陪母亲住院的日子

春暖又花开

<p class="ql-block">  新冠疫情还未结束,甲流风暴接踵袭来,让我本是恐慌的心雪上加霜,再一次陷入紧张焦虑中。那段陪母亲住院的日子又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久久不能散去。</p> <p class="ql-block">  2007年,母亲检查出肾衰竭,透析15个月后,2009年4月做了肾脏移植手术。术后,母亲不得不长年服药。近两年,身体每况愈下,行动很不方便。2022年是新冠疫情最为严重的一年。4月份开始,母亲持续尿血,专医院检查的结论是尿结石,做了3次排石,依然不见好转。我们所居住的电厂生活区因为疫情正处于全封闭状态,进出厂门需要特批,加上单位保电供热的特殊性质,请假变得异常困难。如此种种,我和母亲商量着等过了这段时期,一定请几天假带她老人家到省城做个全面检查。就这样拖了半年。11月底,被病痛折磨的母亲越来越没有胃口,身体日渐衰弱,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p><p class="ql-block"> 12月9日,母亲的病情已不能再拖。我顶着随时可能感染新冠的压力带着母亲去省第二人民医院就医。医院要求家属必须核酸检验合格,才可入院陪护,而且只允许一名家属陪护,住院手续相当繁杂,我只能把母亲留在住院部门口等候。而我,不停地在楼层和治疗手续之间往返,想着母亲爬在轮椅上痛苦的模样,我不由得加快了穿梭的脚步。开单、交费、领东西、做核酸、拿报告,一通操作后,终于住进病房。时值腊月,我奔跑的身体却恰似刚刚经过了大雨淋漓。当我用劲把已经无力坐着的母亲小心翼翼地扶进病房,走廊里已经吆喝起了打饭的声音。 </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的日子,我每天推着轮椅陪母亲楼上楼下,排队拍CT、做核磁、做化验、做各种叫不上名来的检查。住院第三天,在做完膀胱镜后,终于找到了病因。医生和我讲了治疗的方案------切除原生的肾脏。当晚,整理好被褥,给母亲洗了脚,擦洗了身体,调暗了床前灯的亮度,伺候母亲睡下后,我在医院的走廊里和妹妹通电话,商量要不要手术的事。当我把病情和我们姐妹俩的决定告诉母亲时,她是坚决反对的,“我不做,我不想做,又花钱,我已经够拖累你们了,我不做,我还是回家养着吧---”。我强忍着泪水,狠心“呵斥”她,“你回去吧,回去还不是一样难受-----”母亲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再说一句话。第二天,医生找我谈话,我没有等医生开口,就把家庭情况一顿叙述,然后斩钉截铁地对医生说“这个手术,我们做”。</p> <p class="ql-block">  12月16日下午,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原计划两个小时的手术,在经历了三个小时后,手术室里还是没有传出一丁点消息,我既忐忑又害怕,给小姨打去了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姨,3个小时了,我妈还没有出来----”然后就再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不一会,小姨和小姨夫匆忙赶到了手术室门前。小姨搂着我的肩膀安慰我“丫头,辛苦了”,一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时间过得好慢好慢,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总算开了,主刀医生拿出了从母亲身体里切除的组织,“从原生肾脏到输尿管全都有肿瘤侵袭的痕迹……”,我的心像插了无数把刀子,真的无法想象母亲在之前的大半年里,经历了怎样的折磨……母亲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推进病房的那一刻,小姨也被护士拦在了门外。母亲昏睡在病床上,几个护士在房间里穿梭,机械性地插氧气管、上监护仪、整理床铺。我站在床边,脑子像机器人运转,生怕落下医生交代的每一个注意事项。等医生、护士全都撤出去之后,我才赶忙趴到母亲的床头。只听到母亲微弱的气息,“女,水”,医嘱不能喂水,我拿出棉棒沾了水,不停地擦拭母亲的嘴唇,盯着监护仪的眼睛再一次模糊起来,监测、量尿、翻身,就在手脚不停的忙乎当中,我和母亲熬过了手术后的第一晚。 </p><p class="ql-block"> 那段时间,因为新冠疫情的影响,母亲所住的科室已经不接收其它病人了,在住的病人也不允许到处走动,诺大的走廊空荡荡的,身边的医生、护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大家都被新冠的阴霾所笼罩。我每天小心翼翼地蜷缩在病房里活动,只要开门就必消毒,进入病房必洗手,就连睡觉都戴着厚厚的口罩,每天掰着指头数着出院的日子。那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摘掉口罩好好地睡一觉。</p> <p class="ql-block">  术后一直躺在床上的母亲,想要坐起来晒晒太阳。我用力想把她倒扶起来,母亲拒绝了,她想自己从床上挪起来。她试着用手撑着床边的扶手,慢慢地将身子移到床头。我想哭又不敢哭,只能安慰母亲“妈,看你好多了吧,可以自己起身了,过几天咱们就可以出院了------”。午后的阳光照在窗前,暖暖地斜射在母亲的身上,这一米阳光似乎让她很舒服。母亲微闭着眼睛,看上去很满足的样子。那一刻,我真想时间瞬间停止,让母亲少一些疼痛,多一些温柔时光。</p><p class="ql-block"> 事与愿违,隔壁病房的病人感染了新冠,夫妻二人被隔离到走廊尽头的一个单间,饭菜都是护士送到门口后,马上离开……我不敢想,如果我们被隔离起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我没有和母亲讲这件事,之后的两天,我更是小心再小心。饮食上,我很小心的地喂食,饭菜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硬,即便如此,术后第三天,母亲还是出现了胀气,同时伴随着高烧。我很担心母亲是否能挺过这一关。半夜12点,全副武装的护士为我们做了核酸采样,我一度很绝望,因为这段时间我的嗓子一直不舒服,所幸结果是阴性。我暗暗祈祷,一定要坚持到母亲出院。就这样,我们熬到了第九天,晚上,我的嗓子疼,头也晕得厉害,我预感到自己被感染了,母亲看出了我的不适,带着哭腔对我说:“女,都是妈害的,咱们明天出院吧,被隔离起来咱俩咋办呀”。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我们留了大夫的电话,匆忙地办了出院手续,回到家的当天,我就烧到了39℃,妹妹赶到家中接替我照顾母亲。但是最终也没能逃脱病毒的感染,庆幸无大碍,母亲的身体日渐恢复……</p> <p class="ql-block">  转眼间已是年三十晚上,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母亲尽管很虚弱,但可以和我们在一起拉家常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上了圆桌,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这也许就是我一直以来的动力吧!</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回忆在医院陪护母亲的日子,尽管环境很恶劣,但我并未心生厌烦;尽管被疫情限制了自由,我也没有因此意志浮沉。我更懂得生命的意义,注重健康、心怀感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