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绝句律诗格式(四)

火山逸侠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漫谈绝句律诗格式(四)</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28, 128, 128);"><i>周天元</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20px;">八、阅读唐诗的若干困惑与思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根据个人的学习体会,我前面从创作格律诗的角度,由浅入深、由点到面地介绍了唐代绝句律诗的常用格式规范。朋友们阅读后,可能会提出一大堆感到困惑的疑问。比如:唐代不少著名诗人,为什么有时也不遵守格律,存在不合平仄、失粘失对,甚至不押韵的现象呢?为什么初唐、盛唐的很多诗人都按格律使用平声韵,中唐却还有一些著名诗人仍在使用仄声韵呢?唐诗中不仅仅是五七言绝句律诗,还包括不少唐代以前的杂言古风诗,唐代诗人写古风诗也讲究平仄对仗和押韵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我不是唐宋文学研究学者,只是一个读大学期间稍微系统地自学过诗词格律,毕业以来不间断关注着唐宋文学研究成果的党政机关业余诗词爱好者。在将近50年的岁月里,我也不断遇到这样的困惑,然后在不断学习和与人交流中,一点一滴地去解惑并增长知识。当然,其间也遇到过一些令人啼笑皆非和让人肃然起敬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1973年10月第一次读完王力《诗词格律10讲》后,我按照绝句律诗平仄格式检查我中小学课文中读过的几首唐诗。其他都正确,唯独对李白《望庐山瀑布》中第二句“遥看瀑布挂前川”的平仄,感到不可理解:这句的标准平仄格式是“平平仄仄仄平平”,其中一三字位可以变格,按二四六分明的原则第二字必须是平声。李白是个赫赫有名的大诗人,不应该用去声“看”字呀!不久上古代文学课,老师讲杜甫“三吏三别”中的《石壕吏》时,将“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的看字读成阴平。我马上举手提问“看”字不是读去声吗?这位对古文和古诗词倒背如流的老教师,不仅告诉我“看”字古代读音是平声,而且随口背诵出两三首五七言绝句中有“看”字的唐诗。我课后用诗词格律对照检查,果然看字读平声就都合乎平仄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1974年9月,在全国“批林批孔”、“评法批儒”运动中,校党委将我们班作为全校教育改革试点班,并将省委宣传部下达的两个教研课题,编写《韩非子寓言选注》和《刘禹锡诗选注》两本书的任务安排在我班。我被分配到《刘禹锡诗选注》编写小组,跟课题组老师们筛选刘禹锡诗的过程中,我又学会了很多古代读音与普通话发音不同的文字,以及古入声字分别归入普通话的知识,又扫除了阅读唐诗中的一些障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1975年5月,我班借学工的机会,到成都无缝钢管厂(冶金部国营六五厂)劳动,同时与该厂“工人理论学习小组”成员一起研讨编写两本书。其中我与厂部党办秘书和三位爱好诗词的车间工人编在一个小组,负责刘禹锡《乌衣巷》等四首诗的评注并翻译成白话诗。《乌衣巷》原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其中第二句中的“夕”是古入声字、韵脚字“斜”古代读音xia则押韵,今天用普通话发音xie就不押韵了。我见工厂的人都把乌衣巷口夕阳斜的韵脚字“斜”读成xie,就把这句翻译成白话诗“夕阳西下的乌衣巷口/散落一地昏黄的斜光”,还故意念成“霞光”。那位美女秘书扑哧一声,忍俊不禁大笑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1978年4月,我在成都某区教育局工作期间,全国恢复研究生招生考试,我选报安徽师范大学唐宋文学专业,指导老师宛敏灏是国内一流宋词专家。利用业余时间,我读了大量唐诗宋词研究专著,对唐代诗歌体裁的多样性和绝句律诗的发展成型有了更多了解,消除了许多阅读唐诗的困惑。机关一把手见我学习很勤奋,不仅热情鼓励我,而且多次在其他年轻同事面前夸奖我。可是我当年落榜第二年再次报考时,一把手再也不同意了,让我平添一种学习唐诗以外的困惑。当年与我同期报考研究生落榜的中师毕业同事,被所报考的本地工科大学录取为本科生,毕业后留校任教,我才恍然大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1980年代末期,我调到省级机关没几年的一个春天,陪同机关一把手去北京参加全国厅局长会议后,应陕西局长邀请去西安参观考察,陕西有个单位分别送了我们一套诗词方面的精装书。在返回成都的软卧车厢里,一把手躺在上铺很专注地阅读诗词书。过了很久我起身喝水,他问我唐代最著名的边塞诗人有哪些?我向他介绍几个著名诗人后说,其实唐代之前的南北朝时期有位打了胜仗的将军,写的一首诗丝毫不亚于唐代边塞诗人的作品:“去时儿女悲,归来笳鼓竞。借问行路人,何如霍去病?”一把手急忙翻到他手中书的前几页看了看说,这位将军叫曹景宗吧?我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我都快把他的姓名搞忘了!1974年底,系主任给我们讲授“中国古代文学简史”中,特别提到了这首诗。我们机关这位一把手,调来才一年多,我对他还不怎么了解,没想到跟他聊起古诗话题来,还有一些共同语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1990年清明节那天,我们机关党组织以小组为单位分散学习,我们党小组选择在附近的干部函授学院三楼会议室。分管另一个处室的副局长也在这个小组,我是党小组长,那天同这名副局长和他分管处室的老处长等人提前到达会议室。老处长说今天是清明节,唐代诗人杜牧的《清明》诗写的真好,说着就开始朗诵起来。他背诵完前两句突然卡壳了,我立即补充:“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旁边的副局长笑了笑,就说杜牧这首诗也可以重新断句成一首词:“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副局长说完后,我接着说,还有人将这首诗另加标点符号制作成一个戏剧片段——“【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那次组织生活学习的会议室内,靠走廊的墙上有一个较大的横幅镜框,装饰着行草书法作品《苏东坡-念奴娇-赤壁怀古》。学习中途休息时,见大家都围着这幅书法作品欣赏,副局长绘声绘色地给大家讲解词义。讲到下阕时,他说:“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这三句是写周瑜。紧接着的“羽扇纶巾”就开始写诸葛亮……我脱口而出:“不对哦!羽扇纶巾也是指周瑜。”副局长马上沉下脸来反驳我:“羽扇纶巾怎么可能是写周瑜喃?”我平静地解释说:“1978年我报考唐宋文学研究生,读了两位国内著名宋词专家的专著,他们都说这首词的羽扇纶巾是指周瑜”……副局长再次打断我的话:“专家的话不一定都对!我家中有全套《三国志》,我认真通读过,羽扇纶巾咋会指周瑜嘛!” 站在我旁边的一位从某大学调来才几个月的年轻同事,马上力挺副局长:“对头,这首词中的羽扇纶巾,就是指诸葛亮,我读大学时,老师也是这么讲的。”我转过身去,准备问他是哪位老师讲的,可是一瞧见他那脸不变色心不跳的镇定样儿,我突然醒悟过来:这位中文系读书时比我低两级的学弟,确实比我聪明!一年后机关一把手调北京,副局长主持全局工作,那位学弟就成了我的顶头上司……非常惋惜的是,那位学弟再过两年又升一级再过三年英年早逝,那位退休后常常独处天天遛狗的副局长也驾鹤西去多年了。要是今天他们都健在,都是一个大院里的退休人员,再次聊起对唐诗宋词的困惑话题,或许我们彼此都会相逢一笑吧!</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记得是我退休才两三年的一次微信群聊天中,与几位退休厅级干部聊到写古体诗词要不要遵守平仄对仗和押韵规则问题,我发言说若不遵守诗律词谱,那就不要写古体诗词,还是去写现代诗吧。一位饱读诗书的正厅级老领导发言说,其实唐代一些著名诗人,也有一些名篇不严格遵守格律,比如李白的《静夜思》、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他背诵王维的七绝《送元二使安西》后,准确指出了王维诗两联之间“失粘”的问题。我当时还不知道王维这首诗是盛唐一度流行的“折腰体”格式,就解释说王维是盛唐诗人,绝句律诗是中晚唐才最后定型,初唐和盛唐时期的诗人们还在不断探索中,肯定也有不够完善的地方。当我把王维这首诗每联两句的平仄对应技巧给老领导分析后,他觉得我说的非常在理,还给了我三连赞表情符号。老领导这种平等交流的学风,让我十分感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这位老领导前面还提到李白的《静夜思》,确实存在失粘失对的情况,可是李白的原作果真如此吗?1990年代中期,我在《光明日报》上读到一篇台湾学者论述“唐诗宋词”的文章,对许多妇孺皆知的名篇进行了新的考证。其中对李白这首诗表示存疑,指出大陆教科书使用的是明清版本:“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而日本教科书中使用的却是宋代版本:“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日本采用的版本源自中国大陆现存最早的宋刻本。这位台湾学者大胆推测,宋刻本李白这首诗中第三句的举头可能是举颈之误,繁体字“頭”与“頸”非常相似,很可能是古代民间书坊刊刻错误所致。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李白这首《静夜思》就不存在失粘失对问题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我非常赞同台湾学者的这个考证,1996年曾就此与一位我母校中文系研究生毕业分配到机关不久的年轻校友交流过,他一口否定了我的观点。我看的出来,他主要是从阅读感受方面进行比较,我主要是从诗词格律方面进行考量,因此我非常欣赏他的直率和独立思考个性。不久他调去省委办公厅做秘书工作,我和他再无交往。</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长期以来,人们读到的唐诗大多是已经成熟定型的五七言绝句律诗。其实唐诗的体式丰富多彩,还有四言、五言、六言、七言、八言、九言,以及杂言的古风诗。唐代以前的古风诗不讲究平仄对仗,韵脚可以平仄韵互押,甚至一首诗中还可以换韵。但是唐代诗人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把平仄对仗和押同声韵,应用到创作古风诗中。例如,朋友们耳熟能详的初唐四杰之一骆宾王七岁时写的《咏鹅》:</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鹅鹅鹅, (平平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曲项向天歌。(仄仄仄平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白毛浮绿水,(平平平仄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红掌拨清波。(仄仄仄平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这首古风诗中,曲、白、拨是古入声字。前面两句虽然不是对称句,但第一句三字与第二句前三字也是平仄完全相对;后面两句对仗非常工整,形容词对形容词,名词对名词,动词对动词,并且将“白”和“红”平仄互换形成拗救,确保出句和对句平仄完全相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盛唐李白、杜甫和中唐白居易等著名诗人,在早期也写过不少古风诗,既有杂言也有五七言古风诗。但是他们的古风诗中,已经开始运用平仄和押同声韵。限于篇幅,就不再赘述,朋友们可以自己去阅读体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唐代数量最多、最具朝代特色的五七言绝句律诗,从初唐、盛唐到中唐,经历了长达200多年的探索、实践、发展过程,直到中晚唐时期才成熟定型。期间还出现过不讲究粘连和押仄声韵的流行格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例如盛唐著名诗人孟浩然的《春晓》:</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再如中唐著名诗人柳宗元的《江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这两首诗在唐代绝句中都非常有名,都严格遵循一句之内平仄相替,两句之间平仄相对,但是都不讲究粘连,都是押仄声韵。有人称为“古绝”,有人称为“折腰体”,在我看来就像改革开放后一度的“流行歌曲”,最终会被主流音乐取代。</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清康熙四十四年(1705年),历时一年半校勘编印的《全唐诗》,收入唐诗48900多首,有据可考的唐代诗人2200余人。清代以降,截止今天,通过国内考古发掘和从日本收藏界获得,又收集到新发现的唐诗2000多首,有名有姓的唐代诗人100多位。从有据可考的文献资料比较,唐诗数量分别是西周至魏晋南北朝时期总和的二至三倍,也大大超过宋元明清时代。鲁迅曾经这样评价唐诗:“我以为一切好诗,到唐已被做完,此后倘非能翻出如来掌心之齐天大圣,大可不必动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当今世界,随着人类社会物质和精神文明的不断进步,文学的发展也是日新月异,多姿多彩。可是,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却整体落后于世界文学发展水平,尤其是诗歌,诺贝尔文学奖对当代中国诗歌似乎是不屑一顾。这与中国已经是世界经济体量第二大国的身份极不相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中国的现代诗,总体上来说,形式五花八门,内容平淡无奇,读者寥寥无几。诗人们犹如一群群散兵游勇,在各自的关系网中游荡。能够在广大人民群众中引起共鸣的作品,实在是少之又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我常常在想,如果能把唐代绝句律诗称为中国的四行诗、八行诗的话,那么就比欧洲的十四行诗早了整整600年。不仅时间更早许多,而且从格律的完美性、题材的广泛性、内容的丰富性和诗人数量的大众性方面,唐代绝句律诗比欧洲十四行诗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为什么不能继承和发扬唐代绝句律诗的优良传统,创造出新的六行诗、十二行诗之类现代格律诗,创作出让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琅琅上口、易记易诵的短诗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于是,我又想起了鲁迅先生的另一句话,想起了自己大学时代的文学梦:</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地上本没有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走的人多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也便成了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何不趁着夕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踏着先生的脚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走向大山深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0px;">2023年3月13日成都浣花溪畔</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i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22px;">(全文完,谢谢雅赏)</i></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题图选自网络/谢谢原创作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