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寻兰

夜郎小书生

　　早春时节，燕子来回地在田野里梭巡低飞，天空中充满它们的呢喃繁音。河水里的鱼儿欢快地游来游去，露出水面吐着气泡。那些新生的小草，笑迷迷地仆在地上，仿佛在和蒲公英缠绵絮语。

邻居家的那几棵柳树，柳梢儿越抽越长，越长越绿，软软的，风一吹，婀娜多姿。荡漾在微风中的柳条，仿佛刚出浴的少女的头发，把春天的村庄装扮得格外靓丽。杨柳轻轻垂，杨花慢慢飞。在早春的微风中，柳条飘飘洒洒，柳絮随风荡漾。一会儿漂浮在空气中，一会儿掉落在路人的脸上，它轻轻地抚摸着人们的脸庞，仿佛在告诉人们，春天已经来临。

这个时候，是寻找兰花的最好季节。和朋友驱车到一处山瀑下面，这个瀑布虽没有黄果树瀑布那么宽大，那么雄伟，那么壮观，但在我们这个地方，算得上是一处绝妙的美景，能让人流连忘返。因常年潮湿，一到这里就有一股凉悠悠的感觉，因此，人们把这个地方亲切地叫做凉风洞瀑布。

清澈冰凉的山泉水从高高的悬崖上飞驰而下，溅起朵朵水花。因为常年有水流过，这块悬崖上布满了绿色的水草，这绿色的水草，看起来像是生长在悬崖上的海洋，特别漂亮。从这个地方开始，我们就涉足深山巨谷之中。顺着山势，逆风而上。这时，一丝丝带着诗情暖意的山风，轻轻地拂过我们的脸颊，让人心旷神怡。我们的周围，全被绿色环绕，加上这美妙的流水声，似乎来到了一处魔幻世界。

这绿色，是生命的颜色，是属于我们的颜色。

远处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一种叫做岩刷子的树上跳来跳去。它们的歌声宛如余音绕梁，虽然音过很久，但美妙的歌声还萦绕在我们的耳畔。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半山腰，山势越来越陡，树木也逐渐茂密。我们边走边聊些关于兰花的常识。我喜欢兰花，但从来没亲眼见过。聊着聊着，我看到在两块石头中间长着一族绿油油的“草”，赶紧叫朋友过来，让他看看这是什么？他惊讶地说:“老兄，这就是兰花啊！”我得意地笑着说:“也许是我太爱兰花了，又或许这棵兰花与我有缘！”

我拿起专用的锄头，三下两下把夹在石缝里的兰花挖出来。或许是我爱花心切，我全然忘记了危险。把兰花从石缝里挖出以后，又用食品袋小心翼翼地把兰花收起。

从小在农村长大，爬山是我的强项。一开始，背篼和工具是朋友背着的，我怕朋友吃不消，主动把背篼要过来背。我背着背篼穿梭在峭壁上，还时不时地提醒朋友们注意安全。我们的下面是几十米高的悬崖，如果不小心掉下去，结果不言而喻。为了证明给他们看，我故意把一块小石头丢下山去，当石头落到深渊底部的时候，朋友吓了一跳。

我们爬了很久，过了一处又一处陡峭的悬崖，才找到一个较为平缓的地带。我轻轻地把背篼放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一个朋友站起来对着我和另一个朋友说:“一看这个地方，就是生长兰花的宝地，太阳一升起来就可以照到。而且，这里的树木高大，树叶茂盛，又有点潮湿，地下还有很多小石子，不信你们在这周围找一找，一定能找到兰花。”

我半信半疑，心想，会有这么神奇？我站起来，对着大山吆吼了几声，我的声音在大山深处来回地吼着。我笑着说:“今天，我要把我所有的不快都吼落在这里，从明天开始，我要做一个像兰花一样的人，不问凡事，只过自己的人生。”

朋友们都是爱花之人，他们种了很多名贵的花。有牡丹、紫罗兰、茉莉花、玫瑰、栀子花等等。他们对花的喜爱，说夸张点儿，花就是他们的生命。

说着，我们地毯式的寻找。可找了大半天，连兰花的影子都没找到，我对朋友说:“你究竟懂不懂？说这里一定有兰花，可我们找了半天，啥都没有？这是不是有点尴尬？”

朋友嬉皮笑脸地说:“我说的只是一般情况，还有特殊情况嘛！也许我们今天遇到的这个地方特殊！”我和另一个朋友一直损他，直到我们找到兰花才停止。

就在这时，我看到离我不远处有一族绿色的“草，”我赶紧叫朋友过来，让他看看这是不是兰花。他看了看，满不在乎地说:“这个肯定不是，你看这叶子比我们之前的那个宽，颜色也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艳。”

我觉得很奇怪，自言自语道:“那这是什么呢？”

朋友拿出手机，打开一个软件，对着这棵草扫了一下。微笑着说:“一分钟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朋友一会儿点这个，一会儿点那个。大概过了一分钟，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刚刚我们找到的这种草叫做“岩草”。我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难怪他们啥都知道。我问朋友，这软件是在哪里下载的？它叫什么？朋友卖着关子说:“给你说了之后，我还找什么存在感？”

我连忙笑着:“师傅在上，徒弟一定会记住您老人家的！”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了，我就勉为其难，把这款软件分享给你，免得你说我老人家不懂人情世故。”说完，我们都笑得合不拢嘴。于是，我知道了这款叫“形色”的软件。

背着背篼，我们又开始地毯式地寻找着。下午四点过的时候，我们才找到三棵，如果平均分，一人才有一棵兰花。这里完全不像朋友说的那样，是生长兰花的好地方。

找了很多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兰花，经过讨论，大家都说换一个地方再找。而就在这时，朋友大声地叫起来:“发财了，发财了，快到我这里来，这里有很多兰花，还是黑色花苞。”我和另一个朋友赶过去，乍一看，确实很多。

拿出工具，小心翼翼地工作着，一个朋友说:“小心点，怕弄坏了。”先找着的朋友从我的背上快速地取出挖掘工具，然后慢慢地蹲下来，全神贯注的像一个智者。他一只手拿着工具，一只手轻轻地扒开杂草，再把小个的石头拿开，然后又轻轻地用特制的工具把泥巴挖掉。

他站起来，脚踩在工具的耳朵上，使劲一踩，连同兰花的根及根上的泥巴翘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刚挖出来的兰花放进袋子，他还幽默地说:“别吓坏了她！”

我提着食品袋，看了看食品袋里的兰花。我发现，兰花的根很胖，肉嘟嘟的，让人看了就想伸过手去摸一摸。之前我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后来问朋友，他说:“兰花的根长得这么胖，是它常年生长在岩石缝里，土壤很少，自己需要吸收水分，因此，不得不把自己的根长成这样子。”

把兰花放好以后，我们都很高兴，便坐下来休息了二十多分钟。我问他们两个爱花使者，要怎样才能把兰花养好？一个朋友说:“你问对人了，我给你慢慢道来。兰花，不喜阳也不喜阴，你把兰花拿回去以后，得先在花盆里放一些石子，再放上透水的泥土，最好是用农村烧过的煤灰，如果没有煤灰，还可以找一些腐烂了的树叶，放在石子上，再把兰花放在里面，给它培上一些泥土。然后，你再找一些石子放在最上面，而最上面的这些石子，如果你用一种叫黄松的树皮代替是最好不过的，这种树皮既可以防虫，又可以当作肥料，一举两得。”

另一个朋友接着给我说了很多，对于我这样一个外行人来说，他们的讲解无疑是给我上了一堂优质的关于兰花的课。朋友说:“兰花按照品种可以分为春兰、蕙兰等，我们今天找到的这种，应该就是蕙兰，蕙兰开花是一蕙一蕙的。而蕙兰的花的颜色又有很多种，我们经常看到的有粉红色的、绿色的、黑色的等等，这些颜色的花中，黑色的蕙兰最香。”

“兰花是一种懂得人情世故的花，如果你把它种在家里，家里的环境或者空气质量不好的话，兰花就会慢慢地变变得不香，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的死掉。”

把兰花和工具放进背篼里，我又站起来对着大山狂吼了几嗓子，还没有等回音全部散去，一个朋友看了看手机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下山吧！。”

“我们是沿着来时的路返回还是另寻出路？”没等他说完，我接过话来:“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们上山的时候都那么困难，下山的时候就不用说了，听我的，沿着原路返回很危险，我们直接爬到山顶，再找出路。”

等我们爬到山顶的时候，夕阳只剩下一点点余晖了。远处巍峨的山峰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瑰丽。东方，有一颗明亮的星星眨着眼睛，慢慢地从山的那边升起。这时，月亮还没有出来。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慢慢地，我们对面的山的背后出现一道黄色的光，这光看起来特别温暖。

过了一会儿，月亮带着笑脸亲吻着大山的额头，向大地、天空喷出了温馨的色彩。

在灯火阑珊中，村庄就变成了银色。

乳白色的炊烟和银灰色的暮霭交融在一起，仿佛给乡村的大山及幽静的村庄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窗纱，虚无缥缈。

远处，隐隐约约有彝家阿哥阿妹在唱着动听的歌。

夜郎小书生，原名巫昌虎。贵州赫章人，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散文选刊》《贵州作家》《诗选刊》等刊物。番茄小说网签约作家、《山花》杂志社第八届写作营学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