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和“树王”的缘分

想飞的鱼

1200岁的苦槠树

有一棵千年老树，如同我一位久别的“老朋友”，那便是芳庄乡黄金坳村里的千年苦槠树。

我到芳庄工作的第二年，也就是2017年，乡党委安排我做黄金坳村驻村指导员。可能是考虑到我分管宣传文化，而黄金坳村颇有文化底蕴，希望我驻村有一番作为。当时驻村的时候，黄金坳村叫“黄坳村”，2017年因规模优化调整试点的时候，黄坳与隔壁金丰村合并了，改名叫“黄金坳村”。这座古村落特点比较明显，老房子特别多，古树特别多。村内有百年古民居40多幢，多条古道及古井，百年以上的古树有六七棵，而整个村是以这棵千年苦槠树为中心，绵延向外扩展。村庄被大片的绿色所包围，树香弥漫在村庄的各个角落。作为一位驻村干部，我常常入户走访，处理小事急事琐事，帮助解决一些实际难题。

第一次见到这棵树时，抬头就被它的高大壮美所震撼。这棵树生长在村道旁边，树干挺拔，两条巨大的树干呈V字形生长，如人伸出双手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深扎大地的根系四处延伸，牢牢扎进以块石垒成的墙体里。树皮为暗褐色，呈鳞片状，叶子在秋日湛蓝的晴空下醒目如虹。

树高13.5米，胸围6米，需要六个成年人才能把这棵树揽入怀中。树干分出许多枝杈，枝干遒劲如龙虬盘旋伸向天际，构成硕大的树冠，冠幅达14.5米，远远望去，犹如一把擎天大伞遮住古道的天空，撑起了一片阴凉。邻里乡亲在茶余饭后，坐在古树下闲话家常。若是站在树下仰望，你会被自然之美和生命强劲的力量所震撼，给人一种默对轻抚流千年、绿荫遮天胜花时的感觉。

我不知道这棵树有多少岁数，据村里人说，这棵树的树龄达千年，但《湖岭志》记载仅300多年。我觉得需要做一次专业鉴定，最终还是专家说了算。有一次，我与村支书陈道交商量，何不向市农林局（当时主管部门是农林局）申请鉴定一下树龄，这样也能更好地保护古树。对接后，有关专家很快来鉴定。鉴定的结果是树龄竟然达1200年！也就是说，此树栽于唐代，可能比村落的历史还要久远，堪称“瑞安树王”！村里还有好几棵百年苦槠树和柳杉，它们兀自屹立在村落的各个角落，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村民打趣，没见过千年修行的白娘娘，但能与生长千年的“树王”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也是一件幸事。人们口口相传的传说给“树王”增添了神秘的色彩，相传蛇精下凡作恶，缠绕大树。雷公震怒，将缠绕树干的蛇精劈成了两半，灰飞烟灭。根据村民讲述，古树早年确实被雷电劈过，但侥幸存活下来，所以现在看到的古树呈“V”字分杈生长的姿势。

当站在这棵古树下，静静地仰望，仿佛感受到历史的脉搏在跳动。古树像一名卫士一样，任头顶诡异的风云不断变幻，静静地守护着村庄。它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周边免遭雨雪风霜的洗礼。80多年前，浙南游击纵队在林鹤翔、金时枢率领下，从岭雅川和来到黄坳村（芳庄乡黄金坳村前身），以此地为据开展了革命斗争，并且留下了“红军井”“红军洞”等革命遗迹，1948年“三条石战斗”胜利之后，中共瑞安县委机关迅速转移到咸芳乡黄坳村召开扩大会议，部署革命工作。1987年黄坳村被瑞安市人民政府命名为“革命老根据地”。古树像一个守望者在回顾和记录着过去，用深邃的眼神眺望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古树外表看似粗糙，内心却坚强，细腻温情，默默地见证四季轮回，记录了黄金坳村的人间烟火味。深秋时节，树上常常掉下许多苦槠果实，人们会拿着麻袋去捡，一捡就是一麻袋，然后拿回家做成豆腐。苦槠豆腐可真是绝好下饭菜。在艰苦的年代，这苦槠豆腐可是不少穷苦人的救荒粮食。现在农村生活好了，这种天然的食物成了不可多得的山珍。700多年来，村民们伴着古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古树见证了村庄的变迁，也见证村民生活的日新日异。

真人秀栏目《再走长征路》在黄金坳村取景

由于黄金坳村历史文化村落保护力度加大，“树王”的名气渐渐传开了，来参观的络绎不绝，来此地取景拍影视剧的渐渐多了。2016年，全国首档长征题材少儿真人秀《再走长征路》栏目组，进驻黄金坳村实地拍摄，融合长征元素，注重体验式教育，为孩子提供正能量的历练。紧接着，微电影《吃馄饨》、电影《陌生人》接踵而来，其中《陌生人》的参演者就有周星驰的黄金配角黄一山。这些影片取景地就在古树旁边，千年古树给影视剧增加了厚度和深度，成为村里不可替代的“网红打卡点”。

古树蕴着灵气，黄金坳村也因树而旺。真心希望这位遭受蚁害的“老朋友”早点康复，焕发往日的容光，让人与树的情缘世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