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湘西说凤凰

如歌

说到湘西凤凰，无论是古城本身还是古城的旅游操作，很多人写过很多文章表达了对她的喜爱与不满。但，不论是赞美还是遗憾，客观地说，有着三百多年历史的凤凰应该算是个很适宜“到此一游”的地方：神奇的吊脚楼、润润的青石板，还有那条清清的沱江及沿江的那片老街市......

凤凰给我的印象既是朦胧的，又是炫目的，虽然她已如丽江一样的商业化了，但依然充满诗意。特别是一早一晚，当你漫步沱江边，静静地与她耳鬓厮磨，还是能悟到她那历经风雨打磨的灵性。

那年，通往凤凰的高速公路还没有修通，我们驱车从张家界出发，200多公里的山路，峰峦重叠，丘岳连绵，见有客车翻倒于路旁沟渠，于是更加小心驾驶。终于如愿在天黑前赶到了凤凰。把车停在沱江大桥上，顾不上与那些介绍住宿的掮客搭讪，赶紧拿出相机，拍下了对凤凰的第一印象。果然如旅游指南中的介绍，很美。

春季的凤凰，少有阳光，很难看到日升月落。街上，人不少，商贩挑着担子叫卖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南来北往的游客在寻找着古镇旧日的痕迹。

踱步于虹桥，一层是商铺和杂货店，二层是民俗文化楼，买张票上去看看，喝口茶，可以品味一下古城五味杂陈的生活。

走累了，坐在吊脚楼里看人看水看风景也是一种享受。天阴，自己的心情千万别阴，顺其自然的观赏游玩，顺其自然的拍摄留念，存一份自在逍遥的心情比什么都重要。

凤凰的美离不开沱江，有了她，翻新的吊脚楼依然神奇，翻新的街市依然古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个地方如果有一洼湖泊或一条河流，那里的人们生活质量一定不会差，特别是精神生活，一定比没有水的地方更丰富。

凤凰城是幸运的，因为有大自然的慷慨和偏爱；凤凰的人是幸运的，时代让他们把这种慷慨和偏爱发挥到了极致。

但愿人们不要太快地消费这不可多得的幸运，也留一份乡愁给我们的后代。

凤凰的美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美，如此从容，似陈年旧梦，给你带来惊喜，带来欢快，带来念想。凤凰的美又是一种穿越的美，就像沱江上的那排石墩跳岩，千百年来的风雨摧残，几个朝代的更迭变化，并没有将她改变太多。

凤凰的旅游开发曾被不少人诟病，说是破坏了历史，再也找不到沈从文笔下的那个凤凰了。可还有人告诉我，商业开发前的凤凰是个很破烂的古镇，几近荒废。冷静地想一想，现存的许多古城古镇，其实还是籍着旧时的商业化才得以保存下来。商业化势不可挡，商业化造成繁荣和流传。

入夜时分，沱江两岸亮起了灯光，凤凰的夜是喧闹的、炫目的。喧闹的是沿江的酒吧，炫目的是多彩的灯火。年轻人在喧闹的酒吧里挥洒着青春，我在炫目的灯火中寻找历史的痕迹。

灯光下的吊脚楼更显朦胧，朦胧的背后藏着许多故事，如果有时间去地触碰一下，一定会有许多神奇被抖落在你的回忆中。游走在凤凰炫目的夜景中，你可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不要目标，只享受过程。

夜渐深，还能看见有居民划着小船在沱江上往来运递着木料。劳动对于劳动者是一种辛苦，对来此旅游的人们却是一道风景，因为彼此所处的角度不同。就像沿江两岸的灯光，有人说那是时尚，有人说那是污染。

炫目的灯光把自己的影子洒满江面，橘红、橙黄、青蓝、浅绿，但无论多炫目，如果你认真的看，还是能看清她柔软的痕迹的。从酒吧隐隐传出的音乐，被风打落在江水中，随着摇曳的水波漂向远方。

凤凰，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时段有别，各具精彩。如同我们的生命，青春的蓬勃，中年的拼搏，退休后的行走天下。

清晨，凤凰从睡梦里醒来，没有来得及梳妆，却让我看到了她的本色。昨夜的小雨让凤凰的街市更加润泽，空气中能依稀闻到晨炊的味道。

大多数游客还在梦中，街上，江边，只有像我这样的摄影爱好者，三三两两。把北门古城楼下的匆匆脚步收入镜头，把卖花女高一声低一声的叫卖收入镜头，小城故事多，寻常的日子，在我眼里却并不寻常。

凤凰本无语，沱江也无心，昨天的人们留下的是斑驳脱落的历史，今天的人们将她妆点成炫目的旅游景点。但不论是昨天的人们还是今天的人们，于凤凰而言都是匆匆来去的游客，只有历史是不朽的。人在画中游，画在人间织。凤凰，城在景中，景在城中。行走在凤凰，欣赏的是现代的风景，追念的却是逝去的痕迹。

风景，喜欢淡淡的，太浓烈了难免有参假的嫌疑；友情，也喜欢淡淡的，太厚重了难免有负累的疲惫。

凤凰给人的感觉就是这种淡淡的味道，同去凤凰的朋友之间的友情，也是这种味道。我喜欢这种味道，尤其在年龄渐老的岁月里。

沱江流过风雨桥后，在万明塔前优雅地拐了一个弯，但愿我退休生活的拐弯，也能如此优雅，让我在余生的日子里，回味更多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