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宽川河

大鹏

<p class="ql-block">  宽川河不长 ,只有30多公里,水源来自泉水、雪水、雨水。是个季节河,雨季河面宽十几米,水深有一米。到了枯水季节,水面就两米多宽,水深不到五十公分。发源于冯山、阴坡,流经宽川、峡口、侯家、王家、郝家、白关与汪川河相会。流向东北方,最后汇入渭河。</p><p class="ql-block"> 不长的河,不大的水流,却是那条沟里,人们生活的生命之源。我一个外乡人,在冬季一个漆黑的夜晚,被送到了哪里。宽川河边一个不大的小村庄,在那里生活了两年。说起来时间不长,但记忆深刻,不时的会在脑海里展现那里的场景,和喜怒哀乐。</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前的一个傍晚,我背着行李,手里提个皮箱,出了家门。一个人,往车站走去。没人送我,妈妈因为我私自把户口转到乡下的事,还在生气。两个哥哥已经下乡,父亲那时已故去好几年了。到了车站,挤到车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到哪里。看着满车厢的人,挤来挤去。有上的,有下的,互不相让,挤作一团。车开了,站台上站满了送行的人,车上、车下哭作一团,好像是生离死别一般。反正我没人送,坐在那里,不知前程如何,列车会把我拉到那里,要去的地方在哪都不清楚,只是想,走一步算一步。</p><p class="ql-block"> 列车 走着走着天就黑了,听到的只是列车轮对撞击钢轨的声音,哐当、哐当作响。有些人还没想通,还在哭泣。有的在大声喧哗,有的在打扑克。夜深了,车厢里安静了许多。列车行走起来的声音不断传来,到了下半夜,就一直在钻山洞。一个接一个,不知道钻了多少。车走着走着,天麻麻亮了。这才看清楚,列车行走的地方,一边是山,一边是河。列车沿着山脚一路行进,一会是山洞,一会是桥。到了九点,天大亮了,到了天水车站。车上的广播响了起来,告诉我们下车到广场集合。到了广场,停了十几辆大轿子车 ,安编号上了车。</p><p class="ql-block"> 汽车开了,一过渭河,人们兴奋起来。原因很简单,从兰州出来,就没了绿色。见到了绿色 ,树上挂满了火红的柿子。都说这好,不错。可惜的是,车一直没停向南驶去,不一会就到了山里。山路崎岖,很窄,一边是山,一边是悬崖。人们紧张起来,双手抓住扶手,不敢松开。不知前边坐的哪位,不小心,墨水瓶子掉了下来,顺着前边滚到了后边。发出的响声,着实的把人吓了一跳。山越来越高,路越来越陡,弯弯曲曲,走了很久。这时下起雪来,司机也紧张了,下车装好了防滑链,继续前行。</p><p class="ql-block"> 天完全黑了,只有车灯在雪地里晃动。走到了一条沟里,晃晃悠悠,走着走着,车停了下来。路边站满了人,提着马灯。我们一下车,行李箱子就被抢了过去。一个提行李,一个给我们提着马灯照着路。路很滑,一步一步走进小山村。那时村里没电,用的还是煤油灯。房门开着,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厨房的锅里煮着肉,热气腾腾,屋外的看不见屋里的人。看到这场景,好多人不干了,要回家。行李也没打开,就往外跑,拉回了这个,跑了那个。男的好些,一会就不折腾了,安静了下来,跑到厨房吃东西了。女的不行,哭作一团,谁也不打行李,饭也不吃。有两个跑得不知去向,只得分头去找,找了好半天才找回来。半夜了,也折腾不动了,才安静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大家都睡了,我和大队里的干部商议,他们帮我们做一周的饭,以后我们自己轮着做。人分到各队参加劳动,过一段逐渐往学校、小卖部、卫生所、科研小组、木工房安置。好的,有能力的可以做保管会计之类的工作。当时是冬季,农活不多,主要是往地里背粪。那时化肥很少,多得是农家肥和炕土。每天要往山上背四趟,每次一百二十斤,一个工分只有八分钱,连一斤粮食都买不回来。和大队协商后,十三个生产队,每个队一年给我们五百斤粮食,五斤食用油 ,一年给一次回家的路费。协议有了,有时候得不到落实,不得不使些歪点子,才能实现。</p><p class="ql-block"> 那里很落后,所有的农活都靠人工。背粪、翻地、播种、除草、收割,都靠人来完成,劳动强度可想而知。那里都是山地,出门就上山。肥料背上去,收割的粮食背回来,经过了两个春夏秋冬,终于盼来了招工。遗憾的是我被淘汰了,原因是我是黑五类子女。尽管每次招工,我都排在前边,每次都难逃被淘汰的命运。后来麻木了,却运气来了,被一个国企录用了,顺利的回到了城里,有了固定的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十年后父亲平反了,我这个黑五类子女,又成了红色了。</p><p class="ql-block"> 有了这些经历,使我得到了历练。面对变化,淡定了许多,遇事不温不火,如今老了,回想起来那段经历,受益匪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