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自驾川西（7）：“最后的村落”— 莫斯卡

岁月如歌·W

［让脚去流浪，任眼去打望，放心去飞翔，美总在路上］ 谨以此篇纪念“疫”中放“飞”的日子！ 莫斯卡一个有着外语发音和名字的秘境村子；一个藏语称为“祥瑞平坦之地”的地方；一个传说中“上天遗落世间的天堂”；一个遗世独立、与世隔绝的方外之地；一个有着原始藏式景观犹如佛教坛城的村落；一个流淌着格萨尔血液并将英雄史诗刻石传唱的地方；一个人神共居、天人合一的净地；一个土拨鼠比村民还多的动物王国；一个被称为“中国最后的村落”的神奇地方。 ［上接《自驾川西》（6）］ “最后的村落”— 莫斯卡 去往莫斯卡 　　昨晚的锅庄舞会结束后，便洗漱睡了，因为我们今天要早起赶路去莫斯卡。 “格绒今古”的老板娘待人热情周到，知道我们要去莫斯卡，便早早地弄好了早餐，并特意准备了些新鲜玉米煎饼让带在路上充饥；临出发前又专门送了一包野山核桃和一件藏家礼物，让我们很是感动。 （上为出发前的合影；下为送我们的民族饰品） 　　下山往丹巴而去。清晨的甲居，山道上不见一人，天清气朗，空寂静谧，完全没有了白天人车的嚣声和朗日的灼照，好一幅山野美图：流云飞烟空山寂，林木莘莘人影稀，清光一泻漫山谷，唯我山林沐晨曦。 　　去莫斯卡的行程，是在中路藏寨临时决定的，原本我们的旅行计划是从甲居直接去八美。但民宿里一对刚从莫斯卡回来的广东父子，向我们介绍了莫斯卡的空灵、神性和原生态，便勾起了我们去一探秘境的欲望。 　　莫斯卡离丹巴80公里，距党岭66公里，距八美156公里。本打算游完莫斯卡便直接经党岭去往八美，但无论在地图上还是在网上看，从莫斯卡都要往丹巴折返约六十公里，才能上道G248去往八美。另据介绍，莫斯卡还是一个尚未开发的原始村落，那里除了百来十户藏民外，几乎没有什么商业，仅有的几家所谓民宿条件也都很差。 于是，我们决定不住莫斯卡，当天原路返回丹巴。但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非常糟糕而错误的决定，因为莫斯卡的自然、人文太精彩太精彩，一天往返加玩耍，时间是远远不够的——此为后话，按下不表…… 　　车过丹巴，走了约不到两公里的248国道，便拐上002乡道一直去往莫斯卡。 据后来了解，进出莫斯卡有两条车行路和一条徒步穿越线路。三条路从三个不同的方向进入莫斯卡：徒步穿越线由北向南，由金川经阿科里大草原到莫斯卡，全程需2—3天，但风景却是最美的；一条车行路由西向东，经海拔4600米的金龙山到莫斯卡，全程110公里，以碎石为主，多是牧民在行走；第二条由东向西，由丹巴经磨子沟进入莫斯卡，全程80公里，一半乡道一半林区小道，这是进出莫斯卡的主要道路。 　　导航给我们导的就是这条路：002乡道，80公里，两个半小时。 乡道路况不错，双车道柏油路，车少人少。一路前行，乡野美景扑面而来：蜿蜒不尽的路，远山浮云，溪流绿树，还有那间歇闪过的藏寨。 (大桑藏寨过去几公里就分道走林区小路了） 　　但是好景不长，乡道走到一半的路程，便右拐进了林区小道。路牌显示：左走党岭38公里（继续走002乡道），右走莫斯卡40公里。 （40公里的林区小道） 　　林区小路是山区牧民和林业人员进出山林（区）的原生态路，单车道，路面简单硬化，多有损毁、塌陷之处，途中还有塌方、泥石流等地质灾害，很不好走，一遇会车就更是只有停下慢慢倒于宽处让行。所以40公里的山路，就用了两个半多小时。 　　但是，一路往里，海拔渐高，植被越密、林木越深，高原美景渐渐掀起了盖头：高原云天、高山牧场、高原冰河、高山奇花、高原精灵，让人有种置身于阿尔卑斯山下瑞士山区的感觉。 遗落世间的天堂 　　莫斯卡是地处川西北，跨越甘孜、阿坝两州，覆盖道孚、金川、丹巴三个县八个乡的高原牧场，藏语名字意为“祥瑞平坦的地方”。它的中心区域就是莫斯卡村，这是一个藏于海拔 3900米大山深处的小村庄，被三座神(雪)山环抱，另一面一条小路通向山外。它周边是雪山、森林、草原、冰河和海子，全村只有一百多户人家、600多藏民，他们世代沿袭祖辈自然而古老的生存法则，在这与世隔绝的村子里，过着生活简朴、信仰丰足，与野生动物和谐相守的诗意般生活。 　　接近中午12点终于到了莫斯卡村，全程费时近4个小时。景区不收门票，但每人需交20元清洁费。 　　村头一个不大的停车场临沟而建，沟里流淌着高山冰原融水，自北而南流经磨子沟最后流入革什扎河。 　　这莫斯卡沟不仅涵养了周边的溪水、海子和瀑布，滋养了这里的森林、草地和鲜花，还养育了山野里的动物精灵；它更是整个莫斯卡村六百多村民的生命之水。 　　村口的墙上张贴着莫斯卡村村委会的告示：一是告知游客骑马的费用明细；二是告诫人们善待野生动物。因为这里的路边或草丛、房前或屋后，随时都有可能会突然窜出萌萌哒的小动物。 　　夏季的莫斯卡，村外的草地上、山坡上到处都是一片片随风起舞的花海，让人情不自禁地要在这童话般的山野里翩然起舞、躺卧撒欢——难怪人们要把这里称为“上天遗落世间的天堂”。 　　莫斯卡村后的金龙山上，有几个大的海子，自然风光绮丽无比。那里是太阳的原乡、月亮的宿地和星星的乐园，晚上在空旷的山顶露营，可以看见漫天繁星和流星划过，是个拍星空的好地方。 　　听村民说，这里有时还会出现一种奇异的天象：“太阳雪”。南方人只听说过“太阳雨”，却从未听说过“太阳雪”——烈日之下，当空突然纷纷扬扬飘来雪花，犹如无数的小精灵从天而降，那真是怎样的奇幻世界呀——这或是人们把莫斯卡称为“云端上的村落”的原因吧！ 　　抬眼看去，山坳里的莫斯卡村周边山体苍翠葱郁，地上绿草如茵，夏花灿烂，蝶舞蜂飞，牛羊在草地自由地游走，惬意地吃着丰足的嫩草；而它卧于其间，以墙围村，挨户叠屋，石墙石瓦，木窗木门，石敷白木着红瓦原色，低矮朴拙，原始高古，静若处子般躺卧在蓝天白云下，任亘古的太阳和月亮照着它眠了又醒，醒了又眠，一年又一年…… 佛界坛城 　　这里生活是简朴的、物欲是纯然的，人们的生活简单清贫，然而精神却是充实的，信仰是富足的。 　　村里村外、路上山上，到处所见刻着经文的石头和垒放成塔的玛尼堆；几个高近十米宽三米的长方形竖立经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向神灵表达着信众虔诚的愿望，并祈求保佑！ 　　村子的中央有一座金龙禅寺，古老的梁柱上刻有“清道光二十一年六月修造”字样（1842年夏）。它是莫斯卡信仰的中心，是凝聚人心的地方，是启召人们一心归佛、一心向善的动力所在；寺里的日穹活佛是整个莫斯卡草原地区的精神领袖。人们除了简单的生活日常外，便是敬佛礼佛，寺中128个转经筒的依次轮转，牵动着每个信者的虔诚之心。 　　村子后面海拔4600米的金龙大雪山坡地上，从山脚一直列到山顶的经幡旗阵，象征信仰的至高无尚和信仰者的虔诚之心也是可以通达上天的；而布列山腰的玛尼石堆巨阵，给村民们带去了神的守护和信仰的力量。爬山的路上，让你有种虔诚的膜拜之心和不畏艰险上天取经的力量，心灵被震撼和神圣到了极致。 　　从山顶俯瞰，莫斯卡村就像圣境中的佛教坛城一般，四四方方，围墙成城；石墙四方各开一门，分别通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远看，似神话小说里的方外之地——天上人间。 （ “坛城”一名出自古印度，梵文叫做“曼荼罗”，原指国家领土和祭祀的祭坛。） 　　坛城（村子）正中央的最高建筑就是金龙寺，它在这个没有喧嚣与欲望、遗世独立的大山之中，引领着以天地为家的草场牧民们的精神走向。 （金龙寺的宗教法事活动—图自网络） 　　金龙寺每年都要举行4次大的宗教法事活动，以弘扬佛教、传道授业为要旨，同时也凝神聚心，给牧民们以心理归宿，纯化他们的向佛敬佛之心，并帮助他们战胜世俗的一切困难。 格萨尔血嗣将英雄史诗刻石传唱 　　山坡上，一座与金龙寺遥遥相对的小寺庙吸引了我们，走进去看见僧侣们正在修复一尊木雕塑像。询问得知，所修雕像是因为人物的发辫有些已经损坏断落，他们正在一辫一辫地修补连接以复原。 　　至于这个人像所雕何人，对其身份背景也没多问，我们就离开了寺庙。却不想，这给我们留下了很大的遗憾。因为此尊不是一般的人物雕像，而是被称为世界史诗之最，也是世界唯一“活”态史诗《格萨尔王传》的传主格萨尔的雕像。 （佛寺里的艺匠正在修复格萨尔木雕像） 　　回来后，在网上咨询了当地的藏族朋友，不禁惊掉下巴，连连后悔不迭。因为我们不仅知道了雕像的身份，更知道了莫斯卡与格萨尔之间精彩的历史勾连以及莫斯卡后人对英雄史诗的艺术传承。 　　原来，一千多年前的莫斯卡，曾经是格萨尔王率领他的部族征战和生活过的地方。因此，莫斯卡人自认是格萨尔王的后裔，就连金龙寺的日穹活佛都自豪地说：“莫斯卡是格萨尔王的家乡，我们村里还有几十户人都是他的后代。” 　　正是因为这样，每逢节庆日，金龙寺里就会唱藏戏《格萨尔王》，以表达他们对自已祖先、民族英雄的崇拜之情，并祈求他佑护生活在高原牧区的子民。 　　2002年，莫斯卡更是发现了大量的格萨尔石刻并公诸于世，引起社会广泛关注。莫斯卡的格萨尔石刻分布广、存量多，主要在格萨尔庙、金龙寺、格萨尔塔和周边的三座神山6个地方，共计近500幅；另外，一些牧民家里也供奉有格萨尔石刻。这些石刻共分为三个时期，最早的已有近四百年的历史。 （莫斯卡格萨尔彩绘石刻参加《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图自网络） 　　这些石刻主要为彩绘石刻，再现了格萨尔王及其岭国将士为民造福、不畏邪恶、英勇奋战波澜壮阔的历史场面。石刻刀法精细，用材考究，着色明丽，具有极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莫斯卡格萨尔彩绘石刻—图自网络） 　　现在，除了游客冲着莫斯卡的自然、神性和动物天堂去以外，这个遗世独立的秘境之地也成为了《格萨尔》学界极为关注的地方。 　　非常遗憾，莫斯卡的邂逅，因我们的无知而错失了在特定的时空场景中，与历史相会的机会，与英雄对话的机会；作为一个文化工作者，曾与纸质的英雄史诗有过间接的缘分，而这次却与艺术的英雄史诗擦肩而过。嗟乎，惜哉！ 动物天堂 　　莫斯卡人因信仰而慈悲为怀，因宗教戒律而不杀生。 　　这里的牦牛除了被主人提取牛奶以制作酥油和奶渣外，可以自由地生长到寿终正寝。他们要吃牛肉，但都是去外边买回来的，而不是自己村内杀的。 　　正是莫斯人的善待动物、珍爱生命，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原因，使这里成为了“天人合一”的世外境地，成为了动物的天堂。 　　据说，这里的野生动物众多，季节合适且运气好的话，你可以看到野兔、盘羊、猞狸，甚至黑熊等。但是这些动物是可遇不可求的，而猴子和土拔鼠却是随处可见的，特别多的是土拨鼠，满村满山的都可以见到它们的身影。 　　这里的村民亲切地称呼土拨鼠为“雪猪子”，他们就像对待自家的宠物一样，每天都会定点定时地去喂食它；并以它的名字给餐馆或民宿取名。 　　久而久之，习以为常，但凡人们去喂食它，包括外来的游客，它们都会或三五成群，拖家带口；或成双入对，夫妻出行；或影单形孤，踽踽独行，肉肉地在草地上一跩一跩地奔向你。面对食物，或贪婪地趴地进食，或身体直立双手捏食而吃，或伸长脖颈乞食；更有甚者，拉扯着人们的衣衫或鞋子，索要食物。那萌萌哒的样子，那与人亲近的场面，可爱极了，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而心生快意…… 　　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下午4点过出发返回丹巴，又是林区小路又是乡道，正常情况下也要晚上9点左右才能到达县城了…… 　　 “别了莫斯卡，再见土拨鼠！” 相信这是每个即将离开莫斯卡的人都会有的不舍之情和心里冒出的一句话。不想，这情、这话，却被一部同名儿童故事片淋漓至尽地表达了出来，它也因此而获奖。 在我们离开莫斯卡后4个月——2022年11月12日，在厦门举办的第3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颁奖典礼上，全景取自莫斯卡的《再见土拨鼠》电影，荣获了最佳儿童片奖。 （金鸡奖获奖影片海报—图自网络） 　　电影《再见土拨鼠》讲述了在丹巴莫斯卡村，小男孩群培被外来商人手里的平板电脑诱惑，为了得到平板电脑，群培答应商人去抓一只土拨鼠来交换。这打破了土拨鼠与村民世代友好的“约定”，也导致他与好友白玛的友谊破裂。最后，群培清醒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决定和白玛一起营救土拨鼠。 （《中国国际儿童电影展》海报—图自网络） 　　今年的 2月8—11日，《再见土拨鼠》又参加了“中国国际儿童电影展”，并成为开幕典礼放映影片。 一屏式游赏莫斯卡： ［下接《自驾川西》（8）］ 原创作品切勿擅用图/文吴张卓尔2023.3.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