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原创|毕士博在大同考古</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只有一个直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像精神病人被穿上了“拘缚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苏永华</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0px;"> (一)我怎么关心起毕士博?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span>多年前,我和我爸回了一趟京东蓟县老家。听我爸说,我的高祖和曾祖是城关数一数二的地主,村里人管我祖上居住的这个院子叫“北大院,能叫大院的人家,当年的安富尊荣可见一斑。我的祖奶奶也姓苏,是蓟县围坊村比我祖上更富的富户的独生女,当年嫁给我祖爷爷苏廷柱,那陪嫁就有八抬大轿,其中的两抬是生活用具,明清瓷器都是成套成套的。但在当时的村人眼里,这些坛坛罐罐并不算啥,他们要看的是陪了地没有?还好,我这祖奶奶的娘家陪送给我祖爷爷五亩上好的地,按照当地的说法,这叫“活花死葬”,也就是每年收的地租供我祖奶奶零花。1942年,我祖奶奶去世,我大爷爷和我爷爷真是用我祖奶奶当年陪嫁过来的这五亩好地办了一场轰动一时的丧事:停灵七天,棺材用的是外棺内椁,套在外面的大棺不知放了多少随葬品。</p><p class="ql-block"> 九十年代初,我大哥在深圳给我买了一台掌中宝摄像机,我很想把我祖爷爷祖奶奶爷爷奶奶的墓地拍下来。可当我老叔领着到了祖坟一看,当年荣耀方圆数十里的墓茔,成了别人家的一片菜地,才仅仅过了五十年,就只剩下一个我老叔为了能够识别,自己用锹如同和泥一样堆起了一个小土堆。我很感慨,风水不再,难怪从我爷爷起,家道中落,到我这一代,更是混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p><p class="ql-block"> 从离蓟县30多公里的清东陵回来,我一直想着东陵被盗案和日益猖獗的盗墓的事。我甚至怀疑,我祖上的坟墓是被大汉奸殷汝耕的“冀东防共自治委员会”和盘踞在蓟县、遵化的其他地方武装中的不定哪一支给盗过了。我把我的判断说给我大哥后,他当即回复我说:你的证据呢?判断一个历史事件,重要的是看事实,在多种“事实”里面更重要的是看证据。如果你拿不出强有力的证据,只凭感觉来断案,那只能说是你的主观愿望,是小说而不是历史的定论。这也是为什么好多历史事件成为永久之谜的原因。大哥这话,对我很自信的感觉力和判断力,如同当头浇下一盆冷水,把我打击的好长时间都不跟他再说这事。后来,我在去清西陵的游记里,又提起了这件事。</p><p class="ql-block"> 今年春节,我大哥回来过年,我带他到阳高的神泉古域洗澡。一出大同,他看见万龙白登山滑雪场,突然问我:方山是不是在这一块?如果回来时有时间,该到这地看看。我说不在,在北面的孤山那边,给爸买上皇庄的墓地时,我还到方山上面看过。他说那就对了,方山铁路西面还有一个叫祁皇墓村的,都是为冯太后守墓的人的村庄。他好像记着我关注过的清东陵盗墓案,对我说,方山冯太后永固陵被人盗过三次,一次比一次盗得彻底,你在大同,该关注一下这事,写写这事。还有,美国一个考古学家,叫毕士博,1925年曾来过大同,试图对方山冯太后陵墓进行一次科学的考古发掘,但被当地的村民怕破坏风水打跑了。有些诡异神秘的是,1976年大同的驻军,不知何因反倒开挖了冯太后墓。</p><p class="ql-block"> 毕士博是谁?他到大同挖冯太后墓干什么?我真一点也不知。大哥说,美国弗利尔美术馆所藏毕士博的这批档案现在公开了,我给你一个网址,你可以查。我上网看了一下,结果让我目瞪口呆:毕士博是为弗利尔美术馆服务的,弗利尔美术馆是史密森研究院下属的一个主要以东方艺术品为收藏和展览内容的艺术馆,而这个史密森研究院旗下竟然有19座博物馆,其中有10座就坐落在举世闻名的华府的“国家广场”两侧……世界上最大的博物馆管理机构,难道是由一个研究院管的?这可能不可能?又看它的收藏,更是吓我一跳,居然有一亿多件世界各国的艺术品和各种标本!世界那么大,我竟然没出去看一看,是钱的问题?不是,主要受了观念的左右。</p><p class="ql-block"> 1846年,英国绅士史密森捐赠给美国政府一笔遗产。为更好地实施史密森促进“人类之间的知识增长和传播”,美国政府专门成立了以史密森名字命名的研究院。这个研究院成立之后,就参与了联邦政府的不少科学调查和探险活动,主要收集有研究价值的博物学和民族学的标本。由此为家底,很快成了美国首屈一指的“国立博物馆”,同时也以博物学研究和博物馆经营管理闻名于世。史密森研究院跨入中国门槛进行考古调查、发掘和科学研究的时间相对较晚,而促使它招兵买马,派遣人员常驻中国,始于靠创办制造火车的工厂,以及其后合并组建美国火车制造公司而发了大财的底特律富豪弗利尔(1854—1919)的捐赠和遗嘱。因为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弗利尔在40多岁的时候就退休了,开始在东亚旅行,并以收藏东方早期文物为治疗神经衰弱的辅助疗法。1911年,他第四次来到中国,在龙门石窟考察结束后,曾想立即带上他在中国的雇员,前往云冈石窟一探究竟,可叹的是,这些中国的雇员竟然都觉得跟上弗利尔出来这么一趟,钱已经挣得够多了,拒绝和他继续前往大同。让贪财无止境的中国人都觉钱挣够了,可以想见弗利尔不知给了他们多少钱。但由此带来的遗憾却是,这个把自己10000多件藏品捐赠给了史密森研究院,出资150万美元建造了弗利尔美术馆,并规定每年用其遗产中的10万美元进行“远东文明”研究,以促进美国民众对于东方“美的高度”理解的东方文物收藏家与大同与云冈石窟失之交臂。</p><p class="ql-block"> 神经衰弱尽管不是神经病,但它是一种神经症,离神经病只有一步之遥。弗利尔如此,毕士博也差不多,1923年,他到云冈考察时,突发奇想,想用20万美金在石窟旁边买下一块地,把住在石窟里的闲散人员和偷盗犯搬进去,以保护云冈石窟,使之成为世界著名的文旅观光胜地,这不是发神经吗?还有那个当年跟着毕士博到方山考古的文礼,连中国的风水都不懂,竟敢口出狂言,说什么“文明太后”的永固陵“品位低下,是一个野蛮部落模仿汉族,并想超越先进的文明的汉族的一个失败的尝试”。我非常同意中西文化的不同,会导致对看到的事物的理解大相径庭,但对文礼的这种不解中国古人墓葬的生死观和不近风土人情的话,仍持不屑一顾的看法。尽管他后来当了弗利尔美术馆第二任馆长,我也视他为神经症一类的人物——冯太后本是汉人,又是鲜卑王朝汉化的坚定支持者,你野蛮呀文明啊的对比,难道不是神经病人的颠狂表现?对,还有那个和弗利尔美术馆相邻的、并称为“国立亚洲艺术博物馆的”赛克勒美术馆的藏品捐赠人赛克勒,更有意思,他本是医学博士,但在一次看电影时,他突然发现主人公需要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于是他决定售卖镇静的安眠药——安定。当他在美国取得了进口和售卖安定的许可证后,迅速赚到了大量的利润,从而积累了大量的财富。</p><p class="ql-block"> 天才与神经病的区别只在把事情做成了没有。而毕士博所代表的史密森研究院和弗利尔美术馆的这些人,则是神经病与天才的最佳组合。</p> <p class="ql-block">又过了三十年,祖奶奶曾经的私墓,如今已被集体收容进公墓</p> <p class="ql-block">1847年,印有詹姆斯•史密森肖像的史密森学会印章</p> <p class="ql-block">美国华盛顿弗利尔美术馆</p> <p class="ql-block">1922年,首次进行弗利尔藏品预览的弗里尔美术馆.</p> <p class="ql-block">1927年的美国华盛顿弗利尔美术馆</p> <p class="ql-block">弗利尔美术馆内著名的孔雀厅</p> <p class="ql-block">弗利尔美术馆捐献人弗利尔(1854—1919)</p> <p class="ql-block">赛克勒美术馆捐赠人赛克勒(1913—1987)</p> <p class="ql-block">弗利尔美术馆特派中国进行田野考古的人类学家、考古学家毕士博(1881—1942)</p> <p class="ql-block">首次对大同方山冯太后永固陵进行测量、后为弗利尔美术馆第二任馆长文礼(1898—1962</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