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237, 35, 8);"><i>生平唯一的醉酒</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良口医院对面山坡的平房,借良口饭店一服务员(老知青)的宿舍房间,我们几个男女“知友”,搞了个纪念赴农村一周年的聚餐。</p><p class="ql-block"> 这天刚好是墟日,我和姚锦强下了″尾零"(三班制最后的深夜班),背上水桶袋(当时流行的背囊),同朱广平去到良口墟买鸡和菜。颇有“𠾐路”(人脉关系)的郑桂明(葫芦明)去公社猪肉档,找相熟的猪肉佬买肉(那时买肉要凭票,买骨要医院证明),而陈庄、黄惠珊负责买油盐酱醋和酒等。</p><p class="ql-block"> 12点多,各自将东西备齐后,先后返到那房间,便㓥鸡的㓥鸡、洗菜的洗菜,夹手夹脚忙乎起来。这一餐,可以讲在我整个知青生涯里,绝无仅有的丰盛大宴。有蒸排骨、焖鸡、红烧肉,还有大煲老火汤……想不到我们这帮十七、八岁的后生仔,居然有这等本事,搞出个似模似样的“八菜一汤”宴席。</p> <p class="ql-block"> 待全部菜端上桌面,时间已是2点左右,我同阿强因上夜班时没吃到宵夜,落班后饭堂又已买光了早餐,此时早已饥肠辘辘,肚皮都贴到了背脊,所以不等人齐,我拿起筷子夹了块大肉,便大块朵颐嚼了起来。待大家围坐桌前,怎么也应该有个仪式感,便先每人举起碗,为赴农村一周年干一碗。唉,这酒是甜甜的,象渴糖水一样,我一看原来是北京白葡萄酒,空着肚子连干两大碗。</p><p class="ql-block"> 谁知这酒是好入口,却后劲足,易上头。饮了酒我就去盛饭,这时脚发软似踩在云上,一脚深一脚浅,一步三摆,身子有点摇晃,头亦开始感到坠坠的。不久,酒劲上头,我头痛欲裂,喘气如牛,身子发冷。赶紧将棉袄穿上,坐在椅子上闭目欲睡,两个女生又是冲茶,又是剥橙皮让我饮茶、吃水果解解酒气。估不到我平生首次,亦是唯一一次饮醉,不是败在高度酒上,而是糖水般的葡萄酒下。</p> <p class="ql-block"> 昏昏沉沉之中,我听到阿强和老朱的对话,他俩好似讲相声一样,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声音是越来越大。慢慢地我听出了头绪,阿强诉说葫芦明做第三者,破坏了他同陈庄的关系,老朱则仗义表示要教训葫芦明,将陈庄夺回身边。开始,我以为他俩是故意借酒壮胆说的。在这个特殊日子,当着葫芦明和陈庄讲些话很不恰当,便想去制止他俩,可自己身子是软软的不听使唤,亦就无能为力。后看到他们是“酒后吐真言”,反反复复,喋喋不休,知道他俩是发酒疯。亦难为葫芦明毫不计较,以一己之力照顾两个烂醉如泥的醉汉。两人讲累了,躺在抗床(木沙发)睡得象猪一样。不一会,老朱叫冷,我把身上的棉袄给他穿了,可是坐在房间里又感到身子冻,两女生叫我到床上躺躺,我感到睡到女人床上不妥,便出门晒太阳去。</p><p class="ql-block"> “哇”,刚出门被寒风一吹,肚里一股热流上涌,吐了一地。冬日的太阳暖暖的,晒着很是舒服,我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叉着头架在双膝而睡,这比在房间里暖和舒服多了。不知睡了多久,被身边几只正在啄吃我呕吐物的鸡吵醒,心里十分烦,半睡半醒中闭着眼竟一脚将两只鸡踢落山头。等身体晒热后,我返到房间靠着椅子继续闭目而睡。4点左右,女房主下班回来,开门见到一片狼藉,摔破的碗碟散了一地,几个醉汉横卧在凳子上,不时还在讲着胡话,她生气地一跺脚,说句“冇眼睇”就转身走了。</p> <p class="ql-block"> 黄昏时分,歇了许久的我酒气散得七七八八,感到可以自行走回厂了,于是用水桶袋装上烂碗碟拿出去倒了,然后慢慢走回厂知青宿舍。尽管头还很痛,我坚持回到房间便一头扎入被窝,同房室友说饭堂已关门,问我怎么办。我根本不想吃饭,除了头痛外主要是囗渴,请室友为我打开水,可太热了饮不下,我让他将水桶袋的柑剥给我吃,这一剥是一个接着一个,吃个不停,但仍囗渴难耐。待我稍为清醒些,想起叫室友一齐吃时,他说没有啦。什么这一大包,几斤重的柑子竟被我一口气吃光光,可见醉酒囗渴是十分要命的。</p><p class="ql-block"> 我迷糊沉睡了良久,忽然感到被人搂着,耳边听到打雷般的鼻鼾声,闻到恶臭的酒气味,十分讨厌。原来是老朱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厂,又不知他怎么爬到我的床。我只好让开,借其他上深夜班知青的床,继续呼呼大睡。</p><p class="ql-block"> 想不到,我的“第一次” 就这样,在18岁那年交卷的。这次醉酒经历,给我心理留下深重的阴影,好长一段时间里我是闻不得酒味,此后我是对酒敬而远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