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寒漠草原——莫逊达坂2

远山悠影

　　登上莫逊达坂，夹在两座山峰之间的鞍部山体，基本上已被冰川侵蚀成碎屑堆积体，尚存岩体也被冰川撕裂成块状砾石散落在达坂顶部。这些久经磨砺和风化的深褐色岩块，外形看似完整，实际裂隙密布，疏松易碎。

在残存的岩体周围块状砾石和碎屑堆积体上，碧绿色的雪灵芝丛，看似温柔地抚慰着遍体鳞伤的破碎岩石，实则吸允着碎石里的营养元素。这就是自然循环法则，一切物体的生死兴亡都是物质形态的转化，都是基本分子的重新组合。

看着这种惨烈的场面，心中有些不忍，将目光转向西部山谷。一幅深远壮丽的景象映入眼帘：湛蓝天空，白云飘悠，雪峰皎洁，层峦碧翠，壑谷青流，青草茵茵。

　　往前走就是伊犁州边境管理区。我们看达坂处没有管理卡点，试着前行。

从达坂顶部绕盘山路下行到地势相对平坦的河谷，右侧山坡上出现了绿油油的高山寒漠草原，草原上盛开着一片片的白色高山雪菊花。

我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稍微缓过神来，跳下汽车，向山坡快速攀爬上去。攀上山坡，草丛里密集地生长着粗壮的大葱 ，草丛里红色、黄色、青兰色、白色的花朵竞相开放。

这里只有边境管理站房和边防公路，除了巡边人员，不允许有其他人员出入。原来这里是无人区，面前的景致都是原生态。想到这里，心情更是兴奋激动，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

蓦然回首，我们已经远离了莫逊达坂，下图中部的白色山峰是乌河1号冰川的主峰背面，右侧鞍部就是莫逊达坂。

不管怎样，先把这迷人的景色看个够！

　　山坡上的大葱是多么的茂盛！这里的植被都是高山寒漠植物，有些是国家珍贵保护植物，为保护植物，刘兴义研究员叮嘱我说，千万不要说出这些植物的名称。因此，这部美篇里出现的植物都没有提及它们的名称，请各位美友老师谅解。

还有一点提醒各位美友老师，因为是在无人区，能进来已是万幸，长途驱车赶到就到了正午时分，阳光刚硬，在此既不能赶上早晨最好光线拍摄，也不能停留到日落时分拍摄，因此拍摄效果很差，属于实景记录。

我一直困惑相机在大多数情况下，怎么就拍不出人眼看到的效果？现在智能化发展很快，微单即将取代单反，如果人眼效果的智能相机能够问世，那将是摄影人很大的福分。

　　长满山坡的大葱，相互之间还是保持着宽敞的空间，不像人工种植的那么密集。

如果这里不是边境管理区，即便是山高路远，贪婪的人类，也一定会在短暂的瞬间将其连根铲除，片甲无存。

十多年前，在常年无人到往的山区建设水利工程时，在一条山谷里，发现了漫坡的野葱，于是人们像是打了鸡血似地，疯狂采挖。据说有人开着汽车整车整车地挖掘大葱，很快被美誉为野葱坡的坡地，连一颗大葱再也没有见过，只剩下光秃秃的山坡，伤痕累累地呻吟着。

　　浓绿的山坡，各色花朵竞相开放，与熠熠生辉的雪峰遥相呼应。

　　走过坡峰，前方视野豁然开阔。河谷两岸高山绿意茵茵，冰川融雪清流在宽阔舒缓的河道里，惬意地伸展着困乏的身躯，自由自在地流淌。

　　随着海拔的降低，视野更加开阔，河谷更加葱郁，花海更加茂密。

　　沿着河谷走下来，走到伊犁州边境管理站。他们询问我们是做什么的？刘兴义研究员说是博乐市草原工作站的，想到里面看看草原。他们查看了我们的工作证，说进去吧。

我们做好了不让进返回的心理准备。现在让我们进入心中暗喜，面色依旧保持沉稳，接连不断地说着谢谢。

说实话，能够进入无人区非常不容易。我感觉这里要比博州人时常自夸的名片——夏尔希里自然保护区（也是军事管理区），植被茂密。同在海拔3600米左右的高山寒漠草原，这里的植被要比夏尔希里的植被茂密，草丛也深许多。有关夏尔希里相同海拔山地寒漠草原的情势，可以参见我的美篇《炽热的秋色——夏尔希里5》。

我们基本上都是在海拔3600米左右的高山地带拍摄，没有下到海拔1500米～2800米云杉林区。可以推测云杉森林地带，植被更为繁茂葱郁，春天的花海会很壮观。

在此处观光，只能在边境公路两侧不远的范围内活动，绝不可以满山片野地攀爬，否则，跨出国界后果会很严重。

　　莫逊达坂冰川融化的清流，在绿色的河谷里蜿蜒流淌。右岸山体巅峰早已被冰川侵蚀研磨成圆润舒展的山丘，冰川侵蚀的痕迹赫然醒目，草丛尚未攀上峰巅。

在绿色茵茵的草丛里，红色的花朵掩映其中，远看是绿色的草丛，近看为红色的花海。

　　这条清澈的溪流，顺着河谷流向下游，流进哈萨克斯坦国。

　　我们又开始了爬坡，准备翻越河谷左岸山体，走进另一条山谷。

　　站在左岸达坂顶部，观赏群峰叠嶂和深谷大壑跌宕起伏的壮丽画面。山峰背阴面上冰川仍然闪烁着熠熠亮光，冰川融化水量无论流向哪里，最终都流入哈萨克斯坦国。

　　幽深的绿色山谷向着远方的天边延伸，随着海拔高度的降低，谷底有了云杉林的身影。

这条壮丽的山谷，连同谷底清澈的溪流，都归属哈萨克斯坦国。

　　顺着莫逊达坂冰川融雪水流的河谷，走到此处，我们向南转入另一条开阔的山谷。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花一草，对于我都是陌生的，我不知道它们的名字，也不知道属于伊犁州霍城县具体哪个乡镇和团场。

站在这处达坂顶部向南部瞭望，同样是高山环绕，同样有冰川闪烁着熠熠皎白。

近旁依旧有繁茂的一丛丛大葱，绿色葱杆下面是一片桃红色的花海。

　　桃红色的花海，非常妩媚靓丽，使人陶醉。

　　走下达坂，向谷底驶去，向下倾斜的一片坡地，浓郁的绿色草丛盖不住旺盛的桃红色花海。 虽然太阳躲在云层里，我拍摄的角度刚好顶着强烈的光线，我试着调换不同的角度，画面都不是我想要的。

这幅画面是我最喜欢的景象，可惜，强烈的阳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遗憾。

　　选择茵茵绿色的草原作为前景，尽管前景非常美观，同样还是这个无法逃避的角度，背景的叠嶂群峰却暗淡了不少，同时缺乏层次感和靓丽的色彩。

　　簇拥的花海成就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同样的角度减损了山峰的壮丽美感。此时的山峰又被云层挡住了光线。

因为是谷底部位，调整角度，将失去背景。这是无可奈何的困境。

　　这张照片的前景也非常漂亮。

　　我们转向山谷东部驶来，一条东南走向山谷的画面吸引着我，此时的太阳在西南部位，终于不再受强烈逆光的影响。

远处雪山冰川头顶飘悠袅袅白云，熠熠生辉。

　　一条山谷，悠悠的绿色，不甘心只是把谷底染成深绿，坚定地爬上了对面陡峭的山坡，于是陡峭的山坡焕发出青春的生机盎然。至于舒缓的阳坡，她早就毫不迟疑地占为己有。

娇艳的红色原本就喜爱在万绿丛中闪亮登场，引来惊艳的眼神，聚焦成万众瞩目的核心。此时岂能辜负绿色茵茵送来的大好时机？！如今她们精神亢奋，昂首直面温暖阳光，不胜娇羞的妩媚，将脸盘涂抹的红彤彤的一片艳丽。

　　这种植物，高挑的枝干，擎起红色的花柱，聚集成丛，既高傲地鹤立鸡群，又激情澎湃地将草原绘成灿烂的画卷。

　　一条山谷，红绿相映，动静相依，热烈与沉静结伴。

　　转向对面的山坡，依然是红彤彤的花海涌动，依然还是让人怦然心动。

在这静谧的山谷里，一切都是那么地静悄悄，一切都是那么地安静，眼前的花草寂静无声，远处的冰川雪峰同样是肃然无声。我注视着她们，她们也同样在注视着我，一时之间若有所思又茫然朦胧。

眼前景物：高山雪峰、山谷草原，植物花卉，天地之间。高山似乎是远在天边，谷地又近在眼前，草原繁茂葱郁，花海鲜红艳丽，他们高低相望，远近错落，色彩鲜明，红绿相映。

　　在这寂静无声的高山峡谷之中，有寒漠草原无尽的茵茵绿意，有草原无声的繁花似锦，有高山雪峰的凝静守望。在景观的时空之中，远近高低各不同，红绿黄白齐暄妍。

在寂静之中，美的意蕴和内涵漫漫地弥散开来，漂浮在任何尺度的时空之中，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能够嗅觉到她的芬芳气息，感受到她美丽袭人强大的力量。在这数量无限的生命之中，存在着一种无形的机制，化繁就简，从混沌到有序。由此，美的意蕴便在脑海里浮出，审美的感受在心底奔涌而出。

　　自然景观的形态千变万化，自然景物的空间结构独具特色，尽管使人们心里产生共鸣、愉悦和兴奋的审美感受的过程是相通的，但是每个人感受到美的意蕴内涵又是各不相同的。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自然景观的多样性是美的源泉，是美的内涵的丰富性的基础。

自然景观能够使人心里产生美的感受，是自然景观本质特征与人类心理特征源出一体的隐秘而神奇的构造机制的反映。

自然景观的多样性与人类心理的多样性相互交融，产生的感应是丰富多彩的千变万化。在相同的感应过程中，产生不同的审美体验和美学内涵，既神奇美妙，又博大精深。

在美妙的感受中，陶冶心灵，在心灵的愉悦中，激发智慧的探索，在理性的探索中，收获思想的深邃，在深邃的思想里，揭示自然演化的神秘机制和本质规律。

自然把美好的景象呈现给我们的心灵，心灵的灵动热烈地追随着自然的神奇美妙，理性的思想同时在窥视着自然律动的本质内涵。这是探索发现的过程，也是分析研究的深化过程，这个过程无穷无尽，人类的进步发展同样也是没有止境的。

这个过程虽然是无穷无尽的，但是每一步的发展都使人类更加美好。在这个过程中，自由的心灵是无穷的动力，自由的思想是根本的保障。因为自然创造万物的同时也赋予了万物自由的秉性，只有自由的灵魂才能走进自然的内在本质。

　　无人区、原生态是非常稀少的自然景观，是无与伦比的美的自然景观。

原生态的形态结构，是一种质朴、纯净的自然生境，拥有丰富的多样性，生命个体和个体之间、个体和群落之间、群落和群落之间、群落和系统之间、系统和系统之间，协调有序、和谐共生。

正是生境的多样性，产生协调有序、和谐共生，美便由此蕴育而出。

多样性产生美，单一性即单调性是美的暴力杀手。让我们珍惜多样性，创造多样性，享受多样性。

这部美篇的照片摄于2021年7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