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讨者

潘永彬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形形色色的乞讨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有人类社会之后,可能就有乞讨者,这是个很尴尬的营生,说不清产生的理由。我们老家管乞讨者叫要饭的,他们普遍的都衣着破旧,就是要饭,到了富人家也是要饭。要饭的社会地位最低,没有人肯要饭,更没有人瞧得起要饭的。人不到山穷水尽时,沒人舍脸去要饭,民间还有这样的说法,“要十年饭,给县长都不干!”要饭能发家吗?没听到有谁不当县长,肯拉下脸去要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屯子里的狗是嫌窮爱富的动物,你若是西装革履,就是有个手杖,狗也躲在远处观望,不敢近前。要饭的既使拿着打狗棍子,狗也疯了一样的围着叫。我曾经问过地主卢爷爷,“要饭的来了,你们放狗咬吗?”卢爷爷说,”要饭的都招狗,狗咬穷不咬富,我们最不敢得罪的就是要饭的,帮年靠近的,最少也装半面袋子豆包给他。惹了要饭的,把场院给你烧了,一年白干。”如此看来,要饭的,你瞧不起,也惹不起。要饭的也是啥人都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出差时, 在火车上見一个体壮如牛的小伙子,满面红光,笑眯眯的挨个座位要钱,他伸出一只没有五指的手,在你面前幌来幌去。我很疑惑,那么好的身体,怎么非得要饭呢?兜里既便是有几个零钱,也没有决心给他。小伙子怅然离去了,走来一个中年女子,她左臂挎个筐,筐里装着几样东西叫卖。我注意到她左手没了,象个木头一样,用布包裹着,很显眼,她是刻意的展示段手,只是让你先看到。我买了两卷干豆腐卷大葱和几个黄瓜。我和同事边吃边说,“你看,同样是残疾人,这个女的选择卖东西,既保住了尊严,还挣了钱。”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要饭的也欺负要饭的。我去盖洲普济寺参观。这里烧香的人很多,要饭的也很多,他们排列在门两傍,似乎是欢迎烧香的,其实是要饭的,有时比香客还多。他们认为饶香的人都心善,一定好施。这时走进一个高大强壮的小伙子,故意把身子幌着走,好象在显示威风。我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根半米来长的棍子,形状弯弯曲曲,应该是传说中的“打狗棍”吧?狗都不怕,人能怕?我观察那些要饭的,眼神异样,根本就看不到恐惧。身强体壮的年轻人,怎么选择了做欺负要饭的缺德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社会发展太快了,要饭的不要饭了,要钱,给少了还有意见,于是有了五花八门要饭的,“在外磕三年头,回家盖洋楼”。诞生了要饭专业户,要饭村。要饭的成了发财的手段,在各大城市中,处处可见到要饭的,都是要钱的,都是有钱人。在哈尔滨时,我与朋友在一个生意红火的饭店吃饭。邻桌见一个中年人正与朋友喝酒,高淡阔论,推杯让盏,满面春风。我总觉得似曾相识,应该是在哪里看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不时用余光瞅着。这时见那中年人站起来滿酒,一米八十多大个子,声如洪钟,笑吟吟的劝酒。在他低头那一刻,长发遮住了半个脸,我一下子想起来了。他就是在市场上要饭的。他留着长发,还是花白的长发,那么大的个子,龟缩一团,头低到几乎沾地,象是在磕头,长发遮住了面目,看不到模样,更猜不到年龄,前面放一个盆子,里面散放一些面额不等的钱。不是他那头花白的长发,我还真想不起来了。要饭的也能高消费,盖楼不是神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还真遇到了一个要饭的。一五年侄子请我吃饭,剩了不少的好菜,我打包带了回来。在地铁上见一个小我二十来岁的要饭的,他上身穿自制没袖的白卦子,露出了黑里透红了的,结实的肌肉,红着脸,应该是刚刚喝完酒,他日子明显比我过得好。他就笑嘻嘻地冲着我打快板,边打边唱莲花落,周围人都瞅着我,好象我是要饭的。我把一袋子饭盒子都给他了,并说,“老头你也不放过!”他笑着提着饭盒走了。围着我的人也都笑了,这个要饭的挺有趣儿。乞讨者也是人,不乏有伟大的人格,胸怀异志者。朱元璋就要过饭,却开了要饭的先河,当了皇上。据报国外有个乞讨者,一个女士在施舍时,无意弄掉了珍贵的戒指。要饭的在原地等了数日,终于把戒指送还给主人。人不管窮富都应该有骨气,守道德,重修养,要饭也不能泯灭良心,不能失尊严。乞讨者也可敬,不可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从社会生活的本质上看,我们应该都是乞讨者,只是形式不同而已,都是为了生活,在不同的方向乞讨,或向自然,或向社会。我想只要守则遁规,常怀敬畏,不分高低,难说贵贱。劳动可敬,不劳而获不可取。</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font-size:20px;">潘永彬2023.3.4.于昌平记。</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