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八国难戏剧中的沈阳叙事 （4）

高山流水

　　九一八国难戏剧中的沈阳叙事（4）

高翔

（《新文学史料》2022年第4期）

剧本截取九一八事变之时沈阳郊区农人及其子弟自发奋起抗日的画面，表现出很强的鼓动性和战斗性。二幕剧《爱国血》，地点设置在“距沈阳百余里的市镇上”，时在九一八事变发生的十九、二十日。这“市镇”其实是军队某旅的驻地。作者以泼辣的笔触，揭露“镇守一方的旅长”何亮星及其属下在民族危亡之际与日人、奸商沆瀣一气发国难财的丑恶与肮脏。面对日军即将来到“市镇”，旅长竟然命令：“要是日本兵来，你不用抵抗，一切听从他们就是了。”又以假意抗战之名，企图骗取民众五十万经费。然终为民众和觉醒的士兵所识，与日人太山狼及其所率日兵在沈阳郊野展开激战，全剧在“一阵枪声，血肉横飞”中落幕，揭示了沈城不同阶层人们在国难来临之际的政治分野、行动选择，更见出普通士兵与百姓的大义担当。左明的独幕剧《到明天》，记载了发生在“沈阳城附近的一个乡村”的故事。明天，沈阳民众将开始一场为“民族争自由的英勇战争”，然而，在战斗爆发的前夜，“六年前被日本人的枪弹打伤”、年已七六的“瘸腿老人”和他的儿子，在侵略者的经济封锁下已经五天没有进食。为了明天的战斗，老人外出觅得一块面包，一分两半，分给准备明天参战的儿子“青年”和刚刚逃出地主汉奸魔掌的“少女”，自己则在极度饥饿中倒地而亡。当朝阳升起的明天来到之际，“青年”与“少女”携手冲入“枪声，喊杀声”响起的战斗中。明天，成为全篇中人物挥之不去的寄望。剧作对“瘸腿老人”“青年”父子饱受饥饿的生理煎熬、儿子遭遇失恋的精神痛苦、身为地主汉奸张大户家丫环的少女面临被卖给日本军官做小老婆的绝境，都有充分的表达，成为期待明天、参与明天的最大动力。“瘸腿老人”对“青年”与“少女”的嘱托、对明天的向往：“到明天，我们整个被压迫的中华民族，都要怒吼起来，每天的斗争，我们决不能失败，而且也必不能失败，孩子努力，明天的光明，在那里等着我们呢”，其实是对亡国灭种悲观论的挞伐，对国家与民族生存意识的激发，同时也是对顽强抵抗日本侵略者的沈阳民众和革命者的讴歌。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九一八国难文学文献集成与研究”（项目批准号：14ZDB081）

作者高翔，辽宁社会科学院二级研究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首席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