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西古庙——遗光寺

野水孤舟

<p class="ql-block">我因曾经当兵的经历,对遗光寺这地方怀有特殊的感情。虽说这种情愫的对象并非是寺庙本身,但毕竟是由遗光寺这三个字而来。老来无事,收集整理了一些关于此庙的考证材料,凑成短文,以飨战友同事:</p><p class="ql-block">由颐和园去往香山,要经过京西的金山口。这里群山蜿蜒,松柏叠翠,风景秀美,地旷而幽,自古以来就是一块风水宝地。从金元时期起,有不少寺庙和显贵陵墓修建于此。到了明代,这里被皇室选中,建成了一处皇家墓园。那些没有资格入葬昌平天寿山陵区的皇室成员(包括被废的皇帝、皇后、早夭的太子、未就藩的亲王、公主和驸马、夫人以及亲王的子女)死后基本都埋葬于此。此地至今还留有景泰陵、娘娘府、四王府、道公府、西小府、杰王府、韩家府等地名。所谓的“府”是对封建王侯墓地的吉称,也就是地府坟墓之意。</p><p class="ql-block">在墓园的周围,散布着诸多的寺庙,如天光寺、宝藏寺、关帝庙、妙灵寺、遗光寺等等。这些庙宇的兴建大都与墓园有着密切的关系。</p><p class="ql-block">在明代,受到皇家崇佛的影响,宫中的太监在兴建寺庙、供养礼佛方面表现了极大的热情。北京城中众多庙宇的修建,都有着各级太监的身影。风景秀丽的西山也是宦官们兴建寺院的重点地域。明代文人官吏王廷相在《西山诗》中写道:“西山三百七十寺,正德年中内臣作。华缘海会走都人,碧构珠林照城郭。”此诗即是说西山地区寺庙众多,且这些寺庙大都建于明正德年间;而且大部分寺庙是由皇宫里的太监修建的。清朝的乾隆皇帝也曾说过:“至今京城内外以及西山琳宫梵宇,(明代)大珰修建者十居八九。”</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民国时期北京西北地图(局部)选自《北京历史地图集》</h5> <p class="ql-block">景泰陵东侧的遗光寺就是一座明代太监修建的寺庙。而且,遗光寺的修建大概率与景泰陵有着一定的联系。</p><p class="ql-block">在西山中段的大昭山下,董四墓西边不远处,有一座小村庄,名叫东小府。根据村名,此处是埋葬明朝皇室成员的墓地,近代的考古发掘也证明,明朝至少有两位皇帝的多名妃子葬于此地。距东小府村以西不远处,即是明景泰(废)帝陵墓和娘娘府。东小府村中的一座大庙就是遗光寺。这座寺庙背依金山大昭山,前望瓮山泊,左接青龙古道,右连西山晴雪,确是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山川秀丽,草木敷荣;禅林隐没,暮鼓晨钟。古人至此,颇多赞美之辞。</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民国时期北京西北郊实测图(局部)</h5> 按照民国时期的寺庙登记,遗光寺坐落于西郊五分署董四墓东小府村一号,此庙建于明正德三年(1508)。清康熙四十九年(1710)和光绪二十九年(1903)重修。寺庙坐北朝南,背依金山,原制规模较大,有殿五进及钟鼓二楼、石碑三座,一为明正德三年(1508)《敕赐遗光寺碑记》,一为康熙四十九年(1710)《重修遗光寺碑记》,一为光绪二十九年(1903)《重修遗光寺碑记》碑。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遗光寺残碑</h5> 下面,按照时间顺序来介绍遗光寺的历史演变。<br>一、镌刻于明正德三年的《敕赐遗光寺碑记》。碑文如下:<br><br>奉直大夫、左春坊、左谕德、翰林院侍讲、清宛傅珪撰文。<br>奉训大夫、鸿胪寺左少卿、前中书舍人、直文华殿、广阳仝泰书丹并篆额。<br>寺在都城之西北二十五里许,其里为太平,隶昌平州治,山川秀丽,草木敷荣,真胜境也。先为禅林,未有名焉。及御马监太监黄公新,捐俸纠工开其基,暨名下太监陈公贵,撤旧易新,承其事,请于廷,而赐额为龙泉庵。于时,亦未得为寺也。正德丁卯四月,同名下太监张公钦、卜公亨、张公福,皆以祀事,驻节于斯,因怅然相感而谓曰:“盛哉!吾先君黄公之志美哉!吾同家陈公之心何其忠爱,朝廷之重耶?是庵之设,惟在祝延圣寿,巩固皇图,劝化生民,作善者也。然庵虽美,而规模未甚广大,名誉未甚昭彰,吾侪可不协济其事,以成其美乎?”于是各捐己赀,增其式郭,筑基捄垫,饰墁磨砖,竖大势于四隅,立宏规于一望,广以房栊之森列,崇以殿堂之巍峨。画栋朱桶,极鸟革翚飞之美;高台峻宇,等竹苞松茂之坚。宝座森严,金容闪烁,旌幢掩映,炉烟氤氲。杂梵声于钟鼓,遐迩喧闻;霭炊焰于烟霞,朝夕继见。规宇焕然,一易世业,泰然奠安。而又请敕赐为遗光寺,举僧人宗思为觉义,擢宗印为住持。于戏,盛哉!盖至是而规模益大,声闻益彰,而黄公陈公之举,益有光矣。夫释氏轮回福利之说,其来尚矣。相传于古而大行于今,要亦必有所见者,今诸君子,崇之以侈其事,其忠爱王室之心,宁不重可取哉?吾知国朝宗社之奠安,生民之富庶,行当与天地相为无穷矣。谨识。<br>正德三年岁次戊辰春三月吉旦立石。<br><br>由此碑文可知,遗光寺最初是一座无名小庙(庵),创建年代不详。大概在明朝中期的弘治年间或更早些时候,有宫中御马监太监黄新来此,出资买下这座小庙,其后黄新名下的太监陈贵又出资对小庙进行重建,并奏请(弘治?)皇帝赐名为“龙泉庵”。关于龙泉庵的名字,其由来已不可知。但是,此地自古以来就以名泉著称于世。玉泉山泉水自不待言,据《日下旧闻考》、《长安客话》等记载,青龙桥地区……当时有三处名泉,一曰玉龙泉、二曰双龙泉、三曰青龙泉。(引自严宽《青龙桥风土人情》)虽然泉名不一,但均称为“龙泉”。所以,明代的这座“龙泉庵”应该与此地的名泉有着一定联系。正德二年(1507)御马监黄新陈贵名下的太监张钦、卜亨、张福等人因祭扫西山一带的皇亲坟茔,下榻于龙泉庵。此时黄新已成“先君”,而陈贵尚存。张钦等人感慨“先君黄公之志美哉!吾同家陈公之心何其忠爱”,于是各出己赀,大规模扩建了龙泉庵,并奏请正德皇帝为此庙赐名为“遗光寺”,荐举宗思和尚为觉义(基层僧官),延请僧人宗印为住持。遗光寺由此建成。<br>关于遗光寺名称的含义,没有留下记载。检索百度,“遗光”二字有以下两种涵义:<br>一、光彩照人 《后汉书·张衡传》:“离朱唇而微笑兮,颜的礰以遗光。” 李贤注:“遗光,言光彩射人也。”《文选·曹植》:“金华之舃,动趾遗光。” 李善注:“言以金华饰舃,故动足而有馀光也。”<br>二、前人遗留的恩泽 北魏郦道元 《水经注·沔水二》:“车骑 沛国 刘季和之镇襄阳也,与犍为人李安共观此宅(孔明宅),命安作《宅铭》云‘天子命我於沔之阳,听鼓鞞而永思,庶先哲之遗光。’” <br>遗光寺建在金山皇家墓园一带,尤其近在景泰陵之侧,且为宫中太监祭祀皇家墓地的下榻之地,笔者认为以第二种解释比较贴切。<br>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御马监。在明代宦官二十四衙门中,司礼监和御马监最为重要。万历时人沈德符说:“司礼监为十二监中第一署,其长与首揆对柄机要。……御马监……所掌乃御厩兵符等项,与兵部相关。近日内臣用事稍关兵柄者,辄改御马衔以出,如督抚之兼司马中丞。”这段话反映了明代中后期内廷的实际情况:司礼监代皇帝审批阁票,与内阁对柄机要,实为“内相”;御马监与兵部及督抚共执兵柄,实为内廷“枢府”。”其次,御马监还要管理草场和皇庄、经营皇店,与户部分理财政,为明廷的“内管家”;两度设置的西厂,也由御马监提督,与司礼监提督的东厂分庭抗礼。所以,御马监的职责绝不仅仅是养马,实际上它掌管着皇帝的禁军亲卫,有时候还要负责仪仗和皇家的田庄,店铺的收入,而且司礼监的太监要求知兵,会理财,很多外派的监军,都是御马监派人担任。<br>御马监设有掌印太监、监督太监、提督太监各一员,下有监官、掌司、典簿、写字等员。掌腾骧四卫营马匹及象房等事。清朝以后御马监被裁撤。<br>关于御马监太监黄新,暂未找到有关此人的记载。关于陈贵,有资料记载,明朝正德元年四月“管理马房御马监太监陈贵”等二人“以马房屋宇墙垣倾圮为由,奏请开耕草场牧地,以充修理费用。”由此可知,陈贵曾任“管理马房御马监太监”,能够具名上奏议事者,当属于御马监中有一定级别的干部。而碑文中陈贵在黄新名下,则黄新应是陈贵的前辈或领导。此辈太监既经手管理马匹、草料、牧场等,其个人财力可想而知。<br>碑文撰写者傅珪是明朝弘治正德时期有名的政治家,明史有其传。傅珪字邦瑞,保定清苑人。成化二十三年进士。弘治中授编修,寻兼司经局校书。与修《大明会典》,迁左中允,后授翰林学士,吏部左、右侍郎,礼部尚书。正德十年卒,年五十七。死后追赠太子少保,谥文毅。能动用皇帝身边的文豪傅珪为遗光寺撰写此碑文,一来说明御马监太监既有权势又有金钱,二来也说明遗光寺的建成在当时确是一件大事。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遗光寺残碑龟座</h5> 二、第二块石碑是康熙四十九年(1710)镌刻的《重修遗光寺碑记》,碑文如下:<br><br>重修遗光寺记<br>遗光寺始名龙泉庵,初创时茅屋土阶,虽有青松翠柏之美,不过奉一像、寓一僧而已。至正德年间,太监黄公开基址于前,陈公增式廓于后,而其寺遂成。原其意非求福田也,有祝国裕民之见存耳。迄于今不数传,而倾圮殆尽。今乾清宫总管兼理景山南府事高公讳御卿,嘉陈公之存心,慨殿宇之剥落,欣欣然勉力重修,其感恩戴德、欲报无由之心,后先一辙也。我皇上德媲尧舜,道隆文武,虽穷乡僻壤,靡不安居乐业,以图报效。况高公之身被弘恩者哉?今高公因其旧制踵事增华,巍然焕然,非复前日之景象矣。请予述其颠末。噫!报效之心虽不在寺之兴废,其祝国裕民之愿实见于此。寺在都城之西北道二十五里许,□虽未获履其地披图而观,知山之秀水之流,虽不异乎昔,而民风土俗则大胜于昔也。□浮图之晨钟夕鼓,亦足以动。凡民之开悟若轮回福利之说,予不能知,亦不能道也。其有心为不可没也,于是乎书。<br>钦差会清河本裕仓监督户部江南司员外郎加一级戴保书丹。<br>康熙四十九年四月吉日立石。<br><br>此碑记载清朝康熙年间,乾清宫总管太监高御卿出资重修遗光寺。根据《大清会典》,总管太监品衔悬殊不一。其中:四品者为宫殿监督领侍衔,五品者为宫殿监正侍衔,六品者为宫殿监副侍衔,七品者为执守侍衔。按此,高御卿既为乾清宫总管,应为四品衔,也是太监辈中能呼风唤雨者。遗光寺自明朝正德年间建成,至康熙后期已近二百年,朝代更迭,人事代谢,寺庙历经沧桑,倾圮殆尽。高太监“因其旧制踵事增华,”令遗光寺焕然一新。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遗光寺碑刻说明</h5> 三、第三块石碑是清光绪二十九年(1903)的《重修遗光寺碑记》碑。碑文如下:<br><br>重修遗光寺碑记<br>西山之麓有兰若焉,旧名龙泉庵。迨有明正德三年始易名今额,古招提也。峰峦回映,松柏周环,地隔嚣尘,境称极丰□之地□□□□□之福域也。岁庚子,遭家中迭荡析离居赤责东来翠华□□□阄阒阓迁拔一空□节扈□□宫车□□□阳祥乃□慈舆□居□□祈神佑也至□□佛座倾圮,楼舍荒凉,梵呗音沉,钟鱼韵寂,层檐鸟兽□□落于□□古壁龙蛇尽销磨于风雨,慈亲恻然燝然,遂乃□□□□□□□□□心,莲座之前,稽首檀林之下,仰资慈力,再造□□□□□□□□国家果转危而为安,必鼎新而革故。于是至诚克感如愿□□海宇澄清。龙返□□山坦荡□骏回车,谓非□灵感所昭垂能期□□景运乎?谦祥等敬承慈训,自捐俸□,爰命□通商人周启霖董其事,鸠工庀材,□营缔造□□□□□□□□□□于癸□之春,凡□阅月而工竣焉。纪昔建之旧者新之轮奂□观名山增色,丛林隐秀,宝相庄严,□慈□□□□□□照光明之界,慈云普□□□仁寿之天,上以祝圣朝有道之隆,□陛之□山巩固,下以祈慈母无疆之寿。□□之日,□舒长家庆□□有□□□□为记。<br>钦加□书衔吏部右侍郎正白旗满洲副都统总管内务府大臣继□立石。<br>□□花翎二品顶戴□□和□□□郎中事务兼参领广储司郎中继祥撰文。<br>□□□□□领衔□□□□□□郎中事务苑承清治篆额。<br>□□□□□参领衔□□和□□理苑□□□庚午科文举人鋆善书丹。<br>大清光绪二十九年岁次癸卯孟春之吉<br><br>虽然此碑漫漶剥落,有不少脱字,但是仍可大概了解到,光绪年间担任吏部右侍郎、内务府大臣等重要职务的继禄与兄弟继祥二人因庚子之乱(1900)奉母逃难,于途中路过遗光寺,曾在佛前发愿,如能“转危而为安,必鼎新而革故”。于是回京之后,为还前愿,自捐俸禄,重修遗光寺。此时距康熙年间重修遗光寺,时间上又过去了近二百年。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遗光寺残碑</h5> 以上三通石碑,记录了遗光寺自明朝建成至清朝末年的经历。除此之外,遗光寺在历史资料中的记录较少。据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有一则资料记载,清朝道光八年三月廿五日,内务府奏报,僧录司副印出缺,经甄选,由遗光寺住持杲鑑和尚补授僧录司副印一职。<br>僧录司是旧时封建朝廷的中央机构之一,掌管与僧侣等相关事务。其主官为正印、副印,下设左右善世、阐教、讲经、觉义等。按清朝官制,僧录司品级为正六品,嘉庆时的《钦定大清会典》规定:“僧录司正印缺出,将副印升补;副印缺出,将熟谙经典之僧官充补。”<br>遗光寺住持杲鑑能够胜任僧录司副印之职,可见遗光寺住持此前至少在京城的佛教界是有一定影响的。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清朝人所绘景泰陵及周边名胜图(局部)</h5><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其中娘娘府的位置似乎不对</h5>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西山名胜图说》局部</h5> <div>在一幅民国初所绘的西山名胜图说中,遗光寺虽然看不出有五进殿宇,但是寺院比较宽阔,庙宇雄伟,颇为引人注目。<br></div>大概在民国以后,因宗派关系(遗光寺传贤首宗,又名华严宗),遗光寺成为旧鼓楼大街大石桥胡同拈花寺的下院,此后寺庙住持便由拈花寺指派,寺庙资产地契等均交拈花寺收存。拈花寺原名千佛寺,建于明万历年间,由定孝皇太后捐资赐建、大太监冯保出资建成。清雍正年间,宪宗皇帝赐名拈花寺,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大庙,自明至清一直享受皇家的香供银钱。寺庙及僧人在京城佛教界享有很高的地位。<br>1916年5月25日时任北洋政府京师警察总监的周肇祥先生曾到遗光寺参观游览,留下以下笔记:<br>“景(泰)陵在金山西麓,……从山间小径行二里许抵遗光寺,明御马监太监黄新捐俸开基。名下太监陈贵撤旧易新,赐额龙泉庵。正德十(二)太监张钦等增其式廓,又请于朝,敕赐遗光寺,举僧人宗恩为觉义,宗印为住持,有正德三年记文刻石,清宛傅珪撰,广阳仝泰书篆。清康熙四十九年乾清宫总管兼景山南府事太监高御卿增修,亦有碑。百余年来半就荒圮,庚子后内务府大臣继禄及其弟继祥修之。惟山门内钟鼓楼残破如故,明钟封闭楼上,不可睹。”<br>周肇祥先生对继禄等仅重修殿房而未修山门钟鼓二楼颇有微词。说他们“愚而多财,无魄力,……遗光小寺耳,两楼费几何竟不具举。其遣木厂修葺,或出于报效,恶侩偷减,野僧复视之无轻重,故耶。”<br>退庵大官人指点江山,褒贬前人,一派英豪气概。然其一生广置豪宅别业,搜购古物无数,未曾见其输己资于万一以贡献社会。实不足为训。 1928年北平特别市政府对全市寺庙进行登记,遗光寺的记载为:遗光寺坐落西郊五分署东小府村一号,建于明正德三年,属募建。本面面积约二十亩,殿堂房屋五十五间。管理及使用状况为自行管理,供佛养众。庙内法物有木质神佛像共三十一尊,礼器乐器共十七件,藏经一部,另有明碑记一座,康熙碑记一座,光绪碑记一座。此时的遗光寺占地面积约二十亩,比附近的十方普觉寺(卧佛寺)的面积还要大出不少。<br> 1936年北平市政府的第一次寺庙总登记,其记录为:遗光寺(僧庙) 坐落西郊五分署董四墓东小府村一号,建于明正德三年,属募建。不动产房基地二十余亩,房屋五十八间;附属耕地二顷十一亩(211亩),耕地上有房屋八间。管理及使用状况为供佛自用出租。庙内法物有佛像四十九尊,神偶像四尊,礼器十六件,藏经一部(不全),另有石碑三座,水井一口,松柏槐楸树二十株。财产总计一万五千四百五十元。<br>值得注意的是,1936年登记时显示,遗光寺拥有“附属耕地二顷十一亩(211亩),”耕地上有房屋八间。寺庙的附属耕地,情况十分复杂,有些是历史上皇家赏赐;有些是高官巨富或信士的捐献;有些是本寺和尚出资购买;甚至有些是本地农民带地投充,以避赋税。遗光寺的附属耕地是何种情况,因为缺少资料,不得而知。<br>根据1936年北平市政府社会局的登记,遗光寺时任住持为静远和尚,时年四十八岁(1884),光绪十七年(1891)七岁时出家。俗姓刘名德,山东邹平人氏。于民国四年(1915)十月从本寺三代德浤恩师秀山和尚传继而接掌住持。<br>此时在庙中登记的还有两名僧人:<br>知客玉权,二十四岁,民国五年(1916)出家,俗姓袁名涞庭,大兴人。<br>静寮全朗,四十二岁 光绪二十六年(1900)出家,俗姓王名权,宛平人。<br>民国三十二年(1943)住持和尚静远圆寂,经贤首宗各寺公选,由全朗代理遗光寺住持。在给社会局的推举报告中,贤首宗公选人士说:“遗光寺与拈花寺有历代系统关系,前各住持均由拈花寺选派。现遗光寺住持静远于本年十月八日圆寂,所遗住持经贤首宗各寺依例公选由全朗和尚代理住持。查全朗为静远同师法兄,曾任拈花寺住持兼护遗光寺院务……”<br>然而,1945年抗战胜利后,拈花寺住持并兼任遗光寺住持的全朗和尚因犯汉奸罪被判刑,遗光寺住持一职改由拈花寺新任住持量源和尚兼任。量源生于光绪三十年,河北顺德(邢台)人氏,俗姓宋。他曾于民国十八年接替过全朗任拈花寺住持。大约是日军占领时期,全朗复辟,再次成了拈花寺的住持。<br>1947年北平市政府第二次寺庙总登记,记录为:遗光寺 住持量源 西郊五分署东小府村一号。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遗光寺山门</h5> <p class="ql-block">1948年12月中共中央机关由河北西柏坡移驻北平香山,为方便工作,军队指挥机关及领导也围绕着香山一带驻扎安置。遗光寺似在此时被收归政府所有。</p><p class="ql-block">据一位曾给四野司令员林彪做过内勤的王汝钦回忆,他于1951年入伍,1953年至1956年从北京卫戍区警卫师医院调任林彪内勤警卫员,兼做护理工作。王说,“我刚到林彪身边时,林彪住在北京西郊遗光寺。……”</p><p class="ql-block">后来,中央机关迁往北京中南海,领导也随之陆续搬进城里。上世纪五十年初总参某部由香山碧云寺迁到厢红旗,入驻遗光寺。为适应工作需要,将部分殿房拆改建成仓库,以后数十年间寺院历经改造,直至七十年代原地建起了办公大楼。至此遗光寺整体拆除殆尽,仅存山门殿及后殿的东配殿。现存的山门殿面阔三间,硬山调大脊,有正吻、垂兽,小兽。山门建筑面积80平方米,明间为雕花石拱券门,次间为石雕窗棂,匾额上书“敕赐遗光寺”。山门北约200米处还有碑两通,一为“重修遗光寺记”碑,康熙四十九年四月立;一为地契碑。现为海淀区文物普查登记项目。</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遗光寺残存之山门殿</h5> 此外,山门殿后尚有两株古楸树,高大葱郁,枝叶繁茂。附近单位围墙内外还有几株古柏,老树虬枝,苍劲挺拔,均被被林业部门挂牌予以保护。<br>今天此寺庙虽然大部不存,但是“遗光寺”三个字留给我的记忆永远不会消失。 <h5>注:本文采用的照片,部分选自网络。谨向拍摄者致谢。</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