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作者 张晓东</p><p class="ql-block">诵读 赵 晶</p> <p class="ql-block"> 现在的孩子,已经见不到煤油灯了,可在我的记忆里,它是我童年不可或缺的一盏光明之灯。</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老家已多年没有亲人了,有的只是一套老房子。前几年我经常带着父亲回去转一转,看看老房子,顺便寻找点有纪念意义的物件。现在父亲年事已高,行动不便。这次我只好一人回来,以解老父亲和我的思乡之情。</p><p class="ql-block"> 我站在老房子前,面对着这扇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大门,思量片刻,举起手中的拨拴钩,熟练的将门打开。</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座上百年的老宅子,穿过门廊,里面是具有胶东农村建筑特色的小四合院,有东、西厢和三间正房组成。和往常一样,我一般只看一下正房。</p><p class="ql-block"> 推开房门,走进堂屋,习惯性地环顾一下,仿佛看看能否再找到可以作为纪念品的物件。</p><p class="ql-block"> 正厅北面依旧放着一张从前给祖先上贡品用的案子,西屋炕边还是那张旧痕累累布满尘埃的老三抽桌,东屋堆满了盆盆罐罐,实在没有什么可取的了。但目睹这些,我内心依然不能平静。</p><p class="ql-block"> 仰起头,从房梁一直看到墙角。 从东屋又看到西屋。这,就是给我留下无数次回忆的老房子。</p><p class="ql-block"> 倏地,我的目光落到了灯窝子上,一盏煤油灯!我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凝视了片刻,随后轻轻地拿了下来,端量着……</p><p class="ql-block"> 似乎,我又看到了灯下的奶奶在做针线活;看到了奶奶右手端着灯,左手护着灯苗,在为我寻找东西;看到了奶奶灯光前那张慈祥可亲而又饱经风霜的面容。</p><p class="ql-block"> 我的奶奶三十多岁就守寡。爷爷一九三九年为八路军做事,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从此,奶奶带着三个孩子艰难度日。解放后,父亲于一九五一年参加工作,大姑出嫁后,又随军跟姑父去了东北。小姑因生病,很小就去世了。家里只剩下奶奶一个人度日。</p><p class="ql-block"> 记得在我三岁那年,有了妹妹,父母都是双职工,实在照料不了两个孩子。四岁那年就把我送回了老家,在奶奶身边一呆就是三年,直到七岁,便回到城里上学。以后,每年寒暑假都要回去看奶奶。</p><p class="ql-block"> 此时,我久久地凝视着这盏小小的煤油灯,然后从包里取出一块湿巾,轻轻地擦拭着。顿时,一种无比的亲切感,油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奶奶告诉我,咱家那只小母鸡快开张了。我高兴的要命,几乎天天问奶奶,今天能下吗?因为奶奶会摸鸡屁股,很准。其实后来我也学会了,母鸡一般尾骨下宽两指半,就可以开张。手指按到鸡屁股处,有硬硬的感觉,即当天或第二天准下。 </p><p class="ql-block"> 这天早上,奶奶告诉我,今天能下,因为她在开鸡窝时摸了小母鸡屁股。</p><p class="ql-block"> 上午我连续看了几次,小母鸡一直没坐窝,却不停地满院子叫,这就是“头胎”的前兆。不巧,下午邻居的小孩叫我出去玩,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奶奶埋怨着把饭端到我面前。吃完饭,我问奶奶,小鸡下了吗?奶奶说她没去拿,让我去拿。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从灯窝子里取出煤油灯,借着灯光走近鸡窝。忽然发现小母鸡还在产蛋窝里守着。我刚要伸手取蛋,猛地,手被狠狠的啄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我大叫了一声:“哎呦”!</p><p class="ql-block"> 屋里传来奶奶的声音:“咋了”?</p><p class="ql-block"> “它叨我”!</p><p class="ql-block"> “你找个棍儿”。</p><p class="ql-block"> 听到奶奶的话,我马上明白了。用煤油灯照着,找了一条干树枝,一边捅着母鸡一边将蛋取出。握在手里的蛋,温温的,我下意识地用灯照着看了看,发现蛋皮上还有点血迹。</p><p class="ql-block"> 回到炕上,奶奶说明天做给你吃了吧。听村里老人说,母鸡开张的第一个蛋,是最有营养的。我把鸡蛋放在枕边的一个小盒里,足足守了一夜。</p><p class="ql-block"> 在农村,如果遇到没有月亮的晚上,那才叫伸手不见五指。在点灯省油方面,奶奶有她的规则。夏天,晚上有月亮的时候,她会带着我到村边的大树底下乘凉。没有月亮而又没啥活干的时候,祖孙俩便在炕上摸黑坐着。</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我嚷嚷着叫奶奶“破闷”(猜谜语),或讲故事。那场景,至今让我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 黑夜中,祖孙对坐着。“一个枣满家装不了”这是奶奶常出的一个谜语。第一次,我想了老半天也没猜出来,哪里会有这么大的枣。最后她告诉我是灯。我便牢牢地记住了。以后再出,我马上就猜到。我想,这每一次的“破闷”,都是奶奶送给我童年快乐成长的礼物。</p><p class="ql-block"> 我,依旧轻轻地在擦拭煤油灯,并细细地观察着,发现灯芯早已干瘪,轻轻一碰,便脱落下来。</p><p class="ql-block"> 记得每次回来,总嫌家里的灯不亮,比不上城里的灯泡。</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到了晚上,我把灯芯用针挑大了点,被奶奶发现,随后她又将灯芯按小。后来,我又趁奶奶不注意时,稍稍挑大了一些,但最终还是被她发现。“不干活时不要挑那么大”。我知道,她是为了节省。</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老百姓家家户户都是省吃俭用,奶奶也不例外,她只是在做晚饭,干针线活的时候,才会把灯芯挑大一点。</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年暑假回来,每天和村里的小伙伴们疯玩,一直到快回城了,作业还没做,只好晚上赶写。到了写作业的时候,奶奶却提前把灯芯挑得大大的。</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到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奶奶是多么的伟大!她虽然没读过书 ,但她知道读书的重要性。</p><p class="ql-block"> 在这里,使我想起了《典籍里的中国》节目中,老子年轻时做典藏吏和太史的一段对话。“灯可以照亮典籍,而典籍如灯,可照亮世人。”</p><p class="ql-block"> 煤油灯可照亮人读书,而书籍如灯,可照亮每一位学子的心灵,和前行的路。</p><p class="ql-block"> 奶奶已经走了二十多年,我好想她!</p><p class="ql-block"> 灯,已经被我擦拭的干干净净。我打开挎包,轻轻地将它放到里面。也许这是我所有纪念品中最珍贵的一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作者张晓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中华诗词学会会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山东诗词学会会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烟台市诗词学会理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烟台市书法家协会会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烟台散文学会会员</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戎马一生,归来仍是少<i>年。</i></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诵读 赵晶</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山东朗协会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烟台朗协理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以多发声而达睿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以多读书而求博学</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