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简单的俄罗斯前卫画作

木与可

【俄】Оксана Полякова

马列维奇基本原则：如何理解和热爱俄罗斯前卫绘画。（前卫艺术亦译先锋艺术指的是对社会、政治和文化以及艺术本身具有革命意义的艺术作品。译注）

　　一些人称这些画为“原始涂鸦”，连小孩子也能复制；另一些人则愿意为著名的前卫艺术家的画作支付数百万美元。

（2023年2月28日环球杂志网柯永亮译）

　　100多年来，先锋艺术家的画作并没有让全世界的观众无动于衷，但要真正鉴赏这些作品，你必须正确地“阅读”它们。以下就让我们与艺术史学家亚历山大.克莱默一起，感知一下俄罗斯先锋派。

卡西米尔.马列维奇《写字台Бюро和房间。》1913

自画像

反对艺术准则的“左翼画家”

　　俄罗斯先锋派始于1910年，但这个称呼后来才出现，当初构成新流派的框架的大师们称自己为未来主义者、“未来主义派”、“左翼画家”——除了没有称先锋主义者外，他们随意称自己什么。

　　这是一个生活各个领域发生变革的时代，受到艺术家们公开欢迎，他们致力于使自己成为新世界的一分子。他们想和观众交流，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们需要找到一种与他们的新理念相匹配的绘画语言。当时，人们认为经典艺术已经走到了尽头，因为摄影的发展使许多人不用画布和颜色可以表现现实。

　　直到1917年，先锋派才试图构建至于旧的艺术结构之上的艺术，推开它们，并创造出了令人震惊和鲜明的令观众拜倒，无话可说的作品。

　　亚历山大.克莱默说，“特列季亚科夫画廊有一幅米哈伊尔.拉里奥诺夫的画作《休息的士兵》。主角抽着烟卷，故作维纳斯状态躺着，优雅地交叉双腿，幻想着什么。拉里奥诺夫在画中讽刺资产阶级的艺术，他们惯用的情节，他以幽默的方式指出他们为此而建立的经典框架——常规性。”

米哈伊尔.拉里奥诺夫 《休息着的士兵》。1911

米哈伊尔.拉里奥诺夫《骑马的士兵》

米哈伊尔.拉里奥诺夫 《米哈伊尔.拉里奥诺夫和他的排长的肖像画》

　　另一位著名的先锋艺术家伊利亚.马什科夫在马蒂斯的作品的影响下绘制出一系列画，塑造了蓝色、绿色或红色的脸和身体的模特。因此冒犯了他的老师瓦伦蒂.格雷夫。这位著名的画家和最细致的肖像画家尖锐地评论了他学生的比较大胆作品：“这不是一幅画，而是一盏带罩的灯。”

伊利亚.马什科夫“瓦尔瓦拉.维诺格拉多娃的肖像” 1909

　　“对马什科夫来说，这是一种寻找新的颜色应用方式的机会，自由地绘作，而不回头看。因此，这里重要的是要理解前卫绘画语言，它就是不受限制，寻找新的艺术形象，开扩对艺术的认识。”研究前卫的专家解释道。

人民性和马列维奇的倡导

　　为了贴近观众，先锋派转向民间创作：民间版画和圣像激励了20世纪初的艺术家。例如，马克.夏加尔，民间创作给他找到自己的语言的可能。他的一生都学习犹太文化，并与之紧密相连。夏加尔把民间创作提升到象征的水平，于是诞生了他著名的飞浮人物情节画作。

马克.夏加尔《生日》

　　前卫主义者的另一个灵感来自后印象派作品，包括保罗.塞尚作品。罗伯特.福尔克——先锋派的鼻祖在自己创作初期从塞尚身上汲取了许多东西，他一直工作到20世纪70年代。

卡西米尔.马列维奇《黑色正方形》

　　1915年，卡西米尔.马列维奇向世界展示了他的《黑色正方形》(实际上，这幅画被称为《黑色至上主义正方形》)，彻底否定了他之前的所有艺术、宗教和文化。他以这幅画作，创造了至上主义画派——先锋派画派的基础，决定了先锋派的发展道路。（卡西米尔.马列维奇本人说过，“黑色方块”是他在艺术领域做过的最好的事情。译注）

卡西米尔.马列维奇 “至上主义” 1915

　　至上主义意味着优越性，意味着绘画的最高水平。马列维奇的门徒和追随者把这一画派视为一种宗教，他们毫不谦虚地认为自己是新神，用简单的形式战胜了旧艺术的新神。

马列维奇认为：“至上主义是有创造性的艺术，追求感觉至上。客观世界的视觉现象本身是无意义的，重要的是感性，是与唤起这种感性的环境无关的环境本身。”

　　艺术历史学家解释说，“按他的理解，物体奴化感知，控制自己，限制艺术家和观众的自由。艺术家们不想模仿现实，他们希望创造自己的世界。”

　　因此，所有的绘画都被“黑色的正方形”覆盖，一种新的艺术诞生了——没有框架和没有限制。马列维奇的边界是一片白色的田野，象征着无限。这就是为什么亚历山大.克雷默建议说，当你接触至上主义画时，要把框架从脑海中移开。

　　另一个重要的，要理解至上主义哲学必须知道的法则就是去掉静态。

　　“对马列维奇来说，动态的概念至关重要。欣赏马列维奇的至上主义画作——两条对角线、颜色重心偏移的画，”

克雷默解释说，“马列维奇实际上是在形而上学空间扭曲几何形体，将观众吸引到他的艺术宇宙的创造行为中去。”

激发情感的艺术

　　有一种观点认为，先锋派艺术是社会精英艺术，只有唯美主义者才能理解。但事实并非如此。不需要了解绘画的基础知识，也不需要超级博学也能理解这一画派。

先锋派不需要理性，而需要情感。因此，它比知识分子更接近普通人。它的魅力在于它不作任何承诺。也不要害怕犯错，不考虑“这幅画的作者想说什么？画中隐藏着什么“暗礁？”的疑问。任何解释都是正确的。因为在画所有这些圆圈、线条和正方形时，艺术家们首先想到的是唤起观众的情感，尽管并不总是能够做到。

卡齐米尔.马列维奇《有轨电车站的女人》1913

　　艺术史学家强调：“不能边走边看至上主义作品。我们必须试着成为艺术创作的积极参与者。我们被赋予了艺术形式，我们可以用个人内心感情——自己的体验充实它。某种意义上说处在冥思状态。”

伊索语言

　　前卫派画家是时代和随之而来的一切变化的人质。苏联在革命后的头几年给了他们全权委托，但是很快他们就被迫害和指控他们形式主义。因此，艺术家们失去了立足之地，开始向观众隐藏他们的信息。这就导致后至上主义画派的出现——无个性人的形象画的出现。

亚历山大.克莱默在卡西米尔.马列维奇的画作《女人的身材》前。

　　“通常我们观赏肖像的时候，我们会注意到脸的表情，衣着成分，人物所在的环境。”克莱默解释说，“所有这些细节都让我们了解到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和他的情绪状态。”

“在一系列无个性的作品中，马列维奇故意放弃任何外部细节，这些细节只会分散注意力。他感兴趣的是一个人的形象，所说的是指较眼睛的表情或背景中的风景更多含义的人的形象。人失去了声音、脸和个性，反映了20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苏联社会发生的进程。”

　　“这是一门艺术吗?”“我的三岁孩子也可以画同样的圈和线条。”“他们也叫艺术家!”这样的问题有时还可以从偶尔参观先锋派艺术家画展人那里听到。观众中至今仍然有一些人认为：马克.夏加尔、卡西米尔.马列维奇、列夫.尤丁和其他前卫艺术家根本不会画画。

　　“你不认为他们只是对绘画——迎合定货人的兴趣，或者墨守陈规而不是促使创造他们想要的那种形式的绘画感兴趣吗？”亚历山大提出问题。

米哈伊尔.拉里奥诺夫《大海-晚上》19世纪30年代

　　对此，艺术史学家坚信：先锋派是训练有素的专业的艺术家。他们对艺术有着深刻了解，研究它的每一个细节，他们是真正的大师。

例如，米哈伊尔.拉里奥诺夫被称为“那个时代最好的画家”，卡西米尔.马列维奇从依据巡回展画派和象征主义绘制草图开始他的创作之旅，几乎掌握了所有现代的流派，然后才到达他的“黑色正方”。

　　此外，至上主义和其他抽象画作并不容易复制。在试图复制这些作品时，稍有一点误差或疏忽——结构便“崩溃”、失去了它的完整性和持续性。前卫艺术画作需要艺术家的艰辛训练。他们要花几年的学习才达到这样看似简单的画。

罗伯特.福尔克《红衣女子 》

伊利亚.马什科夫《双人自画像》

附：卡西米尔.塞文洛维奇.马列维奇1878年2月11日生于 乌克兰 基辅 的一个贫困家庭。 十月革命 后参加左翼美术家联盟。20年代初， 苏联 文艺界对非写实艺术不再包容和接受，马列维奇只得终止其对 抽象艺术 的探求，而以教学谋生。1927年，他唯一的一本理论著作《非客观的世界》在德国出版。 1930年以嫌疑犯被捕入狱，后获释。 1934年，他被确诊患了 癌症 。1935年5月15日，马列维奇在列宁格勒 家中去世。遵照他的遗愿，马列维奇的骨灰被埋在涅姆齐诺夫卡村的一棵橡树下。 二战把这一切都毁掉了，苏联也长期不提及马列维奇，一直到了1988年，列宁格勒的俄罗斯博物馆才为他举办了纪念展，在涅姆齐诺夫卡村也为他新建了纪念碑，墓碑的设计重现了马列维奇喜爱的至上主义正方形。时至今日，马列维奇早已不是少数美术家和欣赏者才知道的无名者，而是写入每一本20世纪美术史的大人物，一位公认的几何形抽象美术的先驱者，一位对抽象美术发展产生 重大影响 的美术家。（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