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在结它的种子

空谷幽兰

<p class="ql-block">自然界里的植物果蔬总是千奇百怪的。有的果实是美味,形态又好,很养眼,比如,有一种小拇指大小的圣女果,晶莹剔透饱满诱人。蓝莓益处多,却不够吸睛,色泽高级但不是大众的普遍喜爱,尤其那一层薄霜,就像瘦下来的女子没有涂匀的妆容。草莓可以得到博爱,粉红粉白,艳丽或娇柔,口感也大多酸甜适口,是多喜爱的角色。</p><p class="ql-block">我在上一年的春天里到来。从办公电脑装好的那天起,屏幕就时不时的跳出“风在摇它的叶子,草在结它的种子”。时又三月,即将一年,去年曾经觉得好漫长的跋涉,这么一回眸转眼已一年。回望三百多个日日夜夜,我是不是也如一棵不知名的草,在晨出晚归、起落沉浮中默默结着种子。</p><p class="ql-block">这一年的日子,尽管身边熙熙攘攘,也不乏陪伴与关心。但大部分时候,我是一个人,在心灵的旷野上长途跋涉的一个人。刘亮程的《一个人的村庄》,其实那个村庄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在田野里、草垛边、云彩下,那个村庄就属于他一个人。一个人,常常会与另一个人说话,另一个人是他自己。我也如此。</p><p class="ql-block">这一年,我也如此。我知道“人挪活,树挪死”这句古话,所以,这么一挪,我应该会能活着的,但是活的怎么样,就只有自己知道了。为了宽慰我在异乡的不适,他说一棵小树移栽容易成活,一棵大树挪移,根须适应新的土壤、树干感受不同的气候环境,适应成活下来时间总是要更久一些。这比喻恰当,我亲眼见过许多小树苗,在料峭春风中挺了几天也就新生了,一些大树带着好大的一团原生泥疙瘩,但他们有的没有苏醒过来,有的经过几个季节的挣扎,勉强苟活。所以,我是可以挪活的人,还是可以自渡的树,亦或是……没有答案。</p> <p class="ql-block">答案,就是日子一天一天往前数,行程一段一段往前挪。</p><p class="ql-block">北、西、西北三个方向。在用双脚丈量出直角、转弯、再直角的路线之前,有过一刻迷茫的时光。指路的人告诉我怎么怎么走。不远?方便?完全没有概念啊!我现在看老家那棵梧桐树曾经所在的大院,向北面的马陵公园步行不过七八分钟时间,向南到实验小学也不过就十多分钟。记忆里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伴随悠长的童年时光,现在才知道它不过只有千米不到的距离。</p><p class="ql-block">向西的日子,就象“飞鸟和新酒”。看似从从容容,实则稀里糊涂,仿佛宿醉一晚仍未醒来。每天都要在来与去的出口处踟蹰一番,出门时与数步后的方向感总是大相径庭,没有一次能清清楚楚,直到那段日子结束也没有扭转过来。庆幸的,只是一段时光,不是未来立足的两点一线上的两个点和一条线,那两个点和一条线从未偏离和错乱过,否则工作生活就会永永远远的错下去了,乐观一想,也算是平常中的幸运了。</p><p class="ql-block">幸与不幸,既有可见的客观事实,但更多心理暗示与心境感知。其实在任何时候,所谓的感同身受只是一份并不存在的宽慰,几乎没有人会理解他人的主观不适,只有与自己去说说话。是啊,挺好的啦,美景美啊,美食香啊,于是便也一桩桩、一句句的劝起自己。挺好的啦,你看樱花多美啊,开的多热闹啊,一阵轻风吹过,潇潇而下花瓣雨哟;你看海棠在春雨中粉绿相依,欲言又止的多娇羞啊;再看看你喜欢的猫儿好多啊,一只只溜圆肥壮不说,还变着法子向你示好呢;你再看看街边的蔷薇、转角的书店,都那么的美呵;午后多暖啊,来一杯咖啡坐在露天的阳光下多惬意啊……是啊,如是如是,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呢,矫情滴很!</p> <p class="ql-block">这一年,四季分明,但体感多寒。热贴、姜水、棉服成了逐暖驱寒的必须,阳光也成了一味替补的方子。别人酷暑难耐的午后,我站在当头照耀的阳光下,就象一支老冰棍浑身滋喇喇的向外冒着凉气。三伏天,每天煮一壶滚开的姜茶,一杯接一杯的灌下去。心里总还觉得是个少年,但那一壶壶姜茶让自己清醒的认清了生活的严酷,暴露了现实的真相。</p><p class="ql-block">我也认识了一些猫友。家院里那一群肥猫儿,有属于我们之间叫唤的名字,大黑是地盘主儿,欺负其他与人亲昵的猫,但它自己见人时足够温柔与友好,声音也柔美酥软的很。二黑与大黑一样大的体格,遗憾的是缺了一只耳朵,性格朴实厚道,大多时候要看大黑的脸色行事。我偏不想助长霸凌行为,总是给予二黑一些偏爱。其他狸花、橘猫数量众多,数不胜数,总量变化不大,来去多有调整,只能处个面熟。单位附近的几只成了我的朋友与牵挂,小花、虎妞、小壮,我们都彼此认识。年后几次去看他们,友情一如从前,我去或不去,它都在那里,可能跟你走一程,也可能低头只顾吃食,和它们道别时头都不抬一下。唯有小莲,每每寻她,不是在草丛里就是在台阶上,愈发的消瘦萎靡,每一次呼唤,她都象久已不见的老友,攒着一股气力飞奔而来。那里往来人多,究竟是什么让它对我们如此友好和信任,我总觉得,绝不仅仅是那一丁点点的食物原因。猫友还有一只,在地铁口,身子浑圆眉眼清澈,快做妈妈了,我应该是它朋友中的一位,因为它对路人多是冷眼,会与我打声招呼或伴走一程,我担心它在马路边行走不安全,它愿陪我走一段的时候,我会把它再送回地铁口,那里总是更安全一点的。</p><p class="ql-block">街边卖鸡蛋的来自大别山的姑娘,成了我生活中的熟人,热情又直率;对门蔬菜店的大姐,我也对她有了一些了解,清晨五点前到店理菜,除了午后休息两个小时,每天都要忙到晚上九点后。她卖的算是半净菜,比别的地方要贵一些,但我愿意去那里买,时间紧回家省事,更多是欣赏她的勤恳,任何时候都驮着身子在那拣菜,背弯到直不起来,一个“巴掌大”的小店把儿子供养到了博士在读。她是一位了不起的母亲,但有时态度凶凶的,收养的流浪猫比她温和,白天窝在放菜的隔板下面睡觉,夜晚出门游戏玩耍,男老板凌晨一点进货到店,它看到灯亮就回店休息。开艾灸馆的一家三口我都认识了,一段时间,我是常客,准时准点。此种情形下,懒散的定是身体舒服的,跑勤的都是向内自愈无门,向外求助便成为了希望的稻草。</p><p class="ql-block">阳台有我的自留地。近景拍摄,骗到了很多人,连老母亲都以为我有几分田,才能种满了丝瓜、黄瓜、茄子、辣椒那么多的品种,其实不过几个花盆的土,圆一份农人的念想和时间的消磨而已。</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追《我们的日子》,看到了童年时的老房子,爬墙头,调天线,都是自己走过的场景。宋春丽演的姥姥温和勤恳,像极了我的妈妈。</p><p class="ql-block">三月春又来,三月花又开,日子如流水,奔涌不停歇。</p><p class="ql-block">风在摇它的叶子,草在结它的种子,我在这一季,希望能多一些美好地自言自语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