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年记狗――一个理工才子的美文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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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家。 狗年记狗序狗，即犬。当我出生时，狗，一条毛丰肥硕卷曲尾巴的大黄狗，先于鸡鸭鹅牛进入我的视野。它友善和气，从不对我汪汪，也不像现在的狗随地便溺，因此能在我家登堂入室。狗，看家护院，众所周知，无论家穷家富，农村家家都兴都要养狗，城市也有，狗绝对忠实。〞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对狗的褒奖溢于言表，因与儿相提並论。人类与狗一路走來，这褒奖已远远不夠用了。人与狗已平起平坐，不分你我，不分伯仲。儿女、孙宝宝、闺蜜、爱人、恩人（导肓、搜救类）、偶像、超人等等，不胜枚数。被待见的程度一览无余，不言而喻。看家护院的劳作只是最低端的了。那些阿尔法狗，汪仔，搜狗不是今天的话题，加入了人的智商元素，祘不上真正意义的狗。不过可以佐证人对狗的热爱，怎么就没设定为阿尔法鸡牛羊虎豹呢。狗们，三生有幸！狗，于我而言，既爱又怕。它常拖着长长的红舌头（据说为了散热），丑滴死。院门外來客人外人，都一律汪个不停，凶。〝狗眼看人低〞，对要饭的小孩叫得最狠。〝勿以善小而不为〞的道理都不懂，每每这时，奶奶会骂它，舀一升堆尖的米给小孩。奶奶的善为成就了福报，我们后來落难时，人家也是施予白生生的大米饭，別以为大米饭没什么。那几天都揭不开锅，飢肠辘辘，饿得黄皮寡瘦时分，这就是鱼翅熊掌救命药啊！施饭者只喊作孽啊，好人家好人家。听了不知道有多愉帖温暖。这是由狗引來的甘甜，谢我家大黄。此时的它也不知流浪何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时真没顾及到它，还是人不夠朋友……如果那些人家能找到，我当备十斗百斗的东北五常米挨门叩谢！包括善待大黄的人家。还有一条俗语〝狗改不了吃屎〞。记得小婴孩大解后，大人们会唤狗來舔食，地上舔得干干净净，于是乎又有了〝赖得比舔得还干净〞的说法，更有甚者，不等人家喚，一看到有把小孩时，狗就站旁边虎视耽耽，猴急急猴的。我家两老弟幼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狗怎么能这样呢，想想都恶心，讨厌！不过有点好，那年代只有粗糙的黄草纸，软软的舌头是最好的婴儿湿纸巾。这点听大人们传言，未亲眼目睹。想想都不敢想啊！狗这癖好我一辈子不得其解。所有动物不外乎草食，肉食，杂食，那都是食物。都可进口，可这便便明明是出口的，对人好也不至于这样吧。鲁迅先生如活在当下，〝俯首甘为孺子牛〞名句，牛得退出啦。有次在百度中偶遇童子尿，人中白，人中黄，属于中药，与这可搭上点边，仍大相径庭。唉！人之初，性本善。便本香，便本甜，便本营养。好了吧，狗呀狗！真服了你。 我与狗我的胞衣地洞庭湖北岸，沅江县蓼花洲。洲子像一条圆弦，弦北是弧一一小洲子，我启蒙的小学在小洲子上，叫一心洲小学。之间是一条东西向的河流，河水终年潺潺，游刁子魚等在水中成群结队，水鸟家鸭各自为政。河岸杨柳成行成林成荫成材、柴。流水不腐，滋润生灵植被。与港溪相扶，亏盈与共。与八百里洞庭相连？不得而知，至少沾亲带故吧！弦的长堤上稀疏布置农家。那时大中国是四万万人口，等于今天的零头。分摊到这里只能是〝袅袅炊烟，小小村落〞。大多数农家都有院子，竹制篱笆墙，没有的都在茅草屋后，密匝匝种上开紫花的灌木辣柳，不像夾竹桃，无毒。屋旁都是苎蔴园，南竹园，菜园。我家在这农户中祘大号。有院子，还大，可以晒谷，纳凉，玩耍，也是茅草屋，冬暖夏凉，两侧有厢房，堂屋有神龛，有天地亲宗师牌匾。南边一望无边的田野，洞庭平原的缩影。春，油菜花铺天盖地。夏，荷飘十里香。稻浪滚滚，一年两熟……在这片土地上，我度过了无知无邪的童年，大黄狗它无怨无悔相伴。姐姐随父亲到柳树坪上学，两个弟一幼一小。上学后的笔墨纸砚，都是自己到塞波嘴去采买。不知里程，是那种看到屋，走得哭的长度。这还不是主要的，关键是长堤上时有狗出没，说不上何时何处突然冒出一头或大或小或黄或黑或花的狗，朝你狂吼，吓你个半死。那时我还小呢，大黄尾随我出了院门，看我走远了就打回转。它也真笨，根本不知道要与我一起來回。我妈没空，每次去为了安抚我，会叫我买几粒五颜六色的糖珠子甜一路，再给我一根竹棍，说看到尾巴拖下的夾着的你要躲着点，可能是疯狗。尾巴朝上卷的象我家它一样的，不要紧，顶多汪几声。如果它要咬你，就把竹棍子给它咬，再不行，你丢了棍子就跑。娘啊，我只有一根竹棍，敢丢吗？后來我学乖了，但凡远远看見狗，我就往堤下林子里走，惹不起我还绕不起么？无非玩个游击战术罢了，你进我退我绕……·好在这事回数不多，毕竟那些个〝文房四宝〞不是当饭吃似的消耗。上学虽远，一路是窄点的梯形长堤，木桥一座又一座。道两侧就是上面说的那条河，河水涨时水会亲着桥，也是险象环生。但，没住户就不会有狗。除非油莱花怒放那一阵子，有也不怕，有同学作伴。一直安好！ 蓼花，一种遍布湖区的野生植物，蓼花洲是否因此而得名？ 洲，是因湘、资、沅、浬四条河灌入洞庭湖将上游泥沙带来淤积而成，经年累月，渐次扩大，几成良田，人们于是在此居住繁衍。 昔日的祖屋已经不存在了，不知是哪位在此盖起了砖瓦房。 小时候就是沿着这堤岸去塞波嘴买学习用品的。 老家，金秋时节。 情未了狗，即犬。词条指出:大者为犬，小者为狗。如导盲犬、搜救犬、猎犬，大黄大黑大花等家犬，这样显得它们高大上，英雄气派。不过我家大黄犬还是叫狗好些，接地气又亲切温馨，像昵称一样。当它为友，我就叫它大黄或阿黄啦！大黄它应早就不在狗世，更不在人世了，就祘它当年未遭不测。它们最高寿不过二十，与时俱进与人俱进也到不了三十的。几个狗世过去了，它仍缱绻缠绵于我心我脑，千里之外的我何故？何苦？乡愁。无法倾诉，铭心刻骨。去年读到席慕容的《蒙古马》，彻彻底底颠覆了我过往看似无所谓的乡愁。一位西装革履的蒙古籍画家，在异地遇到一匹瘦骨嶙峋脏兮兮的蒙古马，竟不管不顾地相拥在一起，蒙古马的眼眶湿润，我早已干涸的泪缐竟奇迹般地复苏，盈滿。汩汨！我把这篇文章推荐给游子同学，一位乡痴，但凡在外面听到乡音，即刻自报家门，恨不得马上请回去沏茶西席。他得知后就上图书馆查阅了。该先生会像我一样泪流满面吗？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情此景，恐怕他架不住早就情不自禁了。马尚且如此，何况那让我咀嚼童年的大黄狗呢。敢断言，无论在哪儿会面，无论我变得不再是我，它一定闻得出我，围着我撒娇撒痴，依旧决不汪汪……但愿，但愿哪天夜静春山空。大黄它入得梦來，我们一起回味共有的乡愁，茅草屋、篱笆墙、野芹菜、牛哞、蛙鸣、稻草人等等。当然最是回味奶奶的慈祥、怜爱的眼神，还有骂的那些声调音频。 葇草房，篱笆墙。 湖区港、河密布，去蓼花洲是要过几道河的。 昔日沅江县城。 尾声人与狗相随相伴年年岁岁，情义无价。耳濡目染七十余载，掘笔怎可历数？但愿贾平凹〝怀念狼〞的续篇不是〝怀念狗〞，永远不要！但愿狗长久，千里共婵娟！ 戊戌狗年农历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