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脚步从登永州塔开始

潇湘听雨

<p class="ql-block">  冷风冷雨天气终于停下,蜗居日久的我直奔永州塔,动动慵懒的筋骨。</p><p class="ql-block"> 塔在城东白石山。独自沿湘水东岸行进,江风凛冽,春寒料峭。才理过发,不得不扣上风帽为头部保暖,双手也不自觉插进了衣兜。风光带上的花和行人一样少,我一直称颂的几排梅花——最佳的季节过渡者,正悄然隐退,宣告一个春天已经到来。</p> <p class="ql-block">  沿岸花木,只见玉兰树赤裸枝条上,几枚浅灰花苞,裹着雏鸡样的绒,立在风里微微颤抖。残留去岁旧绿的芦苇丛边,小鸊鷉家族正在江面时沉时浮欢快地觅食。坡面原本枯褐的苔藓,已披了新绿。砖缝钻出簇簇寸许高的野麦草,我误作了春韭。低到尘埃里的苔米花开得整齐,个个头顶比米粒还小的淡紫花朵,挤在当中凑热闹。大面积人工铺种的草坪,尚无生机,杂生的三叶草,却绿意盎然。谁是新春第一个出场者?我在发现与否定的循环中来到白石山下。</p><p class="ql-block"> 山因北有巨块白石壁立湘江而得名,近辟为公园。园内设廉洁和法治文化长廊,刻古今中外廉吏事于石。廊内“法安天下,德润人心”八个大字直入我心。不依规矩不成方圆,德不配位,难以服众,古今亦然。吾意在高处,脚下就少逗留,于是折转拾级再上。</p> <p class="ql-block">  混凝土结构的仿古建筑永州塔,高三十一米,矗立山顶,四面七级,外形纤挑,无明清敦厚之气,有隨唐高雅之风,使人眼前一亮。</p><p class="ql-block"> 站得高,才看得远,未曾见过的远,像吸引我的磁铁。</p><p class="ql-block"> 一气登上最高层,北风萧萧,直钻颈脖,下意识紧拢衣帽。自小恐高怕凭栏,遂环内侧远眺,确实看见平时目光难以企及的看见。例如湘江离城段,并不如我猜想那样笔直北去,而是绕了一个大弯。曾以为白石山东面山外是偏僻乡野,实际村落密布。当然,站在高处也有不想看的看见,比如刚才路过山脚的围档,围住的是有碍观瞻的工地。比如一江两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变迁,在这儿看得一清二楚。曾经的不毛之地河东,历经三十年发展,已崛起为高楼林立的行政中心;商贸重镇河西,随着湘江西路即将贯通,以及沿江风光带的打造,必定为中心城区又添一道亮丽风景线。</p> <p class="ql-block">  取道公园北坡返回,步梯下至临江栈道,膝关节有些酸。年将半百,身体机能渐走下坡路是必然,心存几分不服老的倔强,只在小朋友呼我爷爷,我笑而不答时显露无遗。江风虽烈,身上已暖和许多。把双手从衣袋里解放出来,用春天的姿势,昂首挺胸,甩开膀子大步向前,空寂的木板栈道上,有我足音如鼓。</p><p class="ql-block"> 爱身边这一江碧水,不仅仅是它连着我的故乡。它四季的风采,让我书写过太多美好构想,它的狠心一怒,也给过我灵魂反思的震撼,它绕山过滩日夜奔流不息,有昭示世人的勇敢。绿水,青山,人家。一条江的命运往往就是一座城的命运,择水而居的我们,没有理由不善待它。而眼前一湾江流,水清、岸绿、河畅,正是我想要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栈道转换健身步道,着运动服的小伙向我奔来,雪白的宠物狗,吐着红舌头,吭哧吭哧紧跟主人。擦肩而过间,我向他和他的狗报以微笑。手机提示我已走过一万步,全身热乎劲让我有勇气翻下风帽,直面寒冷。人勤春早,无问西东,动起来,当数这个季节最好的开场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