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工龄》三十一集

老知青·周有生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原创·《知青工龄》三十一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岁月交替,又过了一年,被志刚轮流抚养着的弟弟中又有一个要回去接受下农村到川北广元县朝天区去当知青的指标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志刚早些时候就准备好了一些山货杂粮之类的带回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 1, 1);">母亲两年前改嫁给了一个在成昆铁路线上“沙马拉达隧道”打隧道的工人。这是一个十分善良又非常有家庭责任心的人——是他抚慰了母亲伤痛的心,同时也是当好了八个儿子的继父,他把大部份的工资寄给母亲用来供养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志刚的其他几个小兄弟。他和母亲结婚时,志刚并不认识他,只是经常听兄弟们说叔叔对他们很好,他来咱家前连任何女人都没挨碰过一下。继父人也长得特英俊,将近一米八十的个子,在单位上年年都是先进生产者,他是一个从泸县大山里走出来的非常能吃苦耐劳的人。母亲看中了他的人品和爱心。</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叔叔他走进了志刚他们这个家如悬罄,一贫如洗的“双料反革命分子”遗孀的家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叔叔的这一切优秀品质都是志刚这一辈子想要的和想学到的东西。所以他每次回家都尽量的多带些东西回去孝敬他们两个大人。叔叔非常喜爱志刚的勤奋好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他俩一见如故就像亲生父子一般。叔叔的高尚品质深深地激发着志刚。因此,当他这次回到家,在一顿团圆饭后,志刚就向所有的弟兄提出要求改变对叔叔的称呼,都亲切地叫爸爸了。爸爸简直是万分的乐不可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以后的两年中,志刚的家里就有四个弟兄分别下放到了大凉山里的盐边县,乐山专区的洪雅县,川东的简阳县和川北的广元县。那三个兄弟是随爸爸的单位分下去的,所以他们都只当了三,四年知青后就招工回到了铁路单位,只有志刚是那种出林笋子先遭难的命运,再加上当时是随学校安排下去的,被招工回城的机率太微乎其微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将两个弟弟送回家后,又只身一人回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栖的农村。他更加孤独了,每当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躺在四壁穿风的知青房中,想着一切的一切。不知不觉的已在农村第五个年头了,该走的都走了,想留的都没留住,特别是春枝嫁了以后,慢慢地变化到背着孩子回娘家。她还常常抱着孩子遛达到知青房来教牙牙学语的女儿叫知青叔叔。</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看着生育后更加漂亮丰满的春枝时,他的心就像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样,身心阵阵地燥动着,心里想着:难道自己真的也得把家安在这穷山沟里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春枝又带着一些眷恋似的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时的志刚也有了些想法——也许该有一个女人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琼梅自从出了事后,给志刚的信越来越少了,因为曾经毁了她青春的那个恶魔担心日久会东窗事发,就主动到公社去找了个理由把她转到另一个大队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晃又是半年多了,前几天又才收到了琼梅写来的信,叫志刚如果能有时间到她下放的那个地方去看看,顺便想办法带几瓶云南白药过去。从那件事发生后,她就患上了严重的妇科病,别人给她建议吃点云南白药,病就会慢慢的好起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春枝出嫁许久了,大多数的知青也陆陆续续地被招工回去了,那几个机车厂的知青小哥们是志刚唱着《送别》歌一个一个送走,挥泪告别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孤独,寂寞,惆怅的志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知青还不知要当到猴年马月啊!管它的,不该就趁着这个时候去看望一下琼梅的情况如何,散散心也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记得是那年的春分前,志刚把口粮分配来的三斤多菜油装在几个空玻璃瓶里,还把春枝妈妈家杀年猪送给他的一截腊肉,用报纸包了又包,带上托人买的几瓶云南白药,背了个知识青年挎包,在晚上十点左右打着火把走上了铺满着碎石,通往县城的公路。(那个年代客车不多,再加上生产队距离县城有足足的六十华里地,知青们都是利用走夜路,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到县城,这样既节约了旅舘费,同时又可以赶上回家的头班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摸着黑急走慢走的走了四,五个钟头,实在太疲惫了,就倒在路边的稻草垛下睡了一阵,当他醒来一看手表,已是黎明五点多了。(那时在知青中,只要有点‘头面’的人,第一件事是能戴上手表,就算是“很提劲儿”的了。正好那年年终分配进了些钱,再卖了一些玉米,凑足了六十块钱从洪雅车站工作的一个姓龚的转业军人手上买了一只旧的苏联粗卡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连忙叮叮咚咚赶到了青衣江边,等了许久都没有早船过江,怕时间来不及了,急忙又往下游赶了几里地,从高岩下边的浮挢上过到了县城,挤进了人堆人,人重人的售票口买到了从洪雅到乐山的车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车启动了,载着心情激动而又复杂的志刚向着距离在三百多华里外的沫川县颠簸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将近三个小时的尘土飞扬中,汽车开到了嘉州王浩儿车站,马上又转乘了到宜宾方向去的轮船。在下午四点钟,船在一个叫犍为石板溪的小镇边靠了岸。</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饿极了,下船后就沿着古老的石板路在镇上买了两个锅魁,又急忙跳上进嘉阳煤矿芭蕉沟拉煤的小火车。火车开进了芭蕉沟车站,下车后又翻过了高高的猴子坡,来到了琼梅下乡的公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眼看就要天黑了,很凑巧,竟然在冷冷清清,人迹稀少,别无岔道的公社小街上,碰见了下放在这个地方的另一个邻居在公社取挂号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和他边走边问起琼梅的情况。邻居长叹了一口气说:“命苦啊,命苦,琼梅是一个由于漂亮给自己带来不幸的女知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细问之下,邻居把琼梅的遭遇简单地谈了一下就分手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傍晚的雾纱中,志刚沿着寂寥寥的崎岖山道一路小跑着。路上没有一个可以问得了路的人。琼梅究竟在哪个位置,他又不想,甚至不敢贸然走进路边农户家中打听,只得一个人疲乏地朝前走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走着,走着,看似前面已没有路的地方时,一个人正在将背着的东西放在歇气的地坎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当那人直起腰来时,志刚定睛一看,天啦!她不就是自己朝思暮想,迫切想见着的琼梅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顿时,黑麻黑麻的天色中,两个久盼对方的人儿,他们此时不顾一切地紧紧地抱着对方,相拥而泣,久久,久久地舍不得松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过了好一阵,琼梅放开了手,抹着眼泪对志刚说:“薛哥,我天天都在想你来看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可你来了又叫我好为难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志刚掏出手巾替琼梅擦去了眼泪,把带来的腊肉和菜油以及三瓶云南白药(那时只一元钱一瓶)一起递给了她说:“梅,我没啥给你带来的,这几样东西你都需要。”琼梅连声道谢后,志刚背起了琼梅刚碾回来的米和糠。琼梅默默地走在前面带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一会儿,在一个坡坎上,琼梅打开了一间草屋的门锁,点燃了煤油灯。空荡荡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股土腥和腐烂稻草的霉味,一个竹架子上放了一口木箱,一间小小的单人床铺得干干净净,一张不太成样式的书案和一个独凳,屋外的房檐下砌有一个没有任何遮风避雨的灶台。透过摇曳的灯光,志刚看了看琼梅:她一点也不像初初一同搭车时那么光彩照人了,浓密拖长的辫子有些零乱,并还沾了一些杂草在上面,人也不是的胖胖的了,脸色还显得有点菜绿色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时的琼梅将烧好的一盆洗脸水端到了志刚的面前叫他洗了把脸,又煮了些“随水干”米饭,炒了一盘土豆丝,还准备要煮些志刚带过去的腊肉时,被志刚阻拦了,叫琼梅留着慢慢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做饭时,琼梅略略地向志刚说出了她最近身体不好要经常服药。这个队有个妇女干部对她比较关心,时时给她安排一些轻活,还常来看她,怕她再受到伤害。在这个妇女干部的帮助和鼓励下,她要坚强地活着的信心增强了,她也听说了许多地方都存在着女知青被侮辱的事件,大多数都忍气吞声,不了了之。为了自己的今后,琼梅也只女把屈辱的苦水吞到自己肚里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她相信总有一天,苍天会大发慈悲的,将她调回去,结束这悲苦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吃完饭后,琼梅极不愿意地对志刚说:“薛哥,我现在的处境十分艰难,你今晚无法在这里住下,等会我只有用电筒照着你,把你送到离这里两里地的另外一个生产队的知青那里去住,那里有四个知青,她们可以腾一间床出来你睡,我明天抽时间来看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在那年的那天,志刚为了顾全琼梅的处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依依不舍地让琼梅把他送到了同大队的另外四个知青那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是那年,那天,那一个夜晚,直到公元癸卯(2023)年,已经五十多年了,他们再也没见过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p> <p class="ql-block">——第一部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1楼网友评论:继续看下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2楼网友评论:忆往昔,不堪回首;看今朝,物是人非;望明天,从头再来。第二部好久见面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3楼网友评论:好感人了。望早日看到下一部哦!</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