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廖政国：要准备打恶仗</b></p> <p class="ql-block">黄朝天一见到廖政国忍不住咧开大嘴：“老师长，总算把你盼来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这回好了，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我可以松口气了。</p><p class="ql-block">这一天，黄朝天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只有他自己知道。</p><p class="ql-block">廖政国是老六团（新四军第3支队6团）的，而老六团就是58师前身。</p><p class="ql-block">1945年，老六团改编为华东野战军第1纵队1师，廖政国任师长。对于58师，廖政国有一种天然情感维系。</p><p class="ql-block">“黄朝天，你胆子真大啊！”</p><p class="ql-block">廖政国一上来猛地来这么一句，让黄朝天心里陡然一紧：“首长，你……”</p><p class="ql-block">“哎，别紧张。我说你胆子大，敢打。打得好啊！58师这一顶呀，对大部队后撤太重要了。最困难的时刻就是要有人敢顶上。”</p><p class="ql-block">听到这里，黄朝天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憨憨地笑一笑。</p><p class="ql-block">人民军队的每一支部队都有自己的光荣传统和作风传承。58师的作风向来敢打敢拼，勇挑重担，不怕牺牲。</p><p class="ql-block">廖政国对自己的部队了如指掌。那是1947年2月，打莱芜。1纵1师担任主攻。</p><p class="ql-block">战斗打响，敌人却越打越多，莱芜城里，李仙洲集团得到了强援，而协同1师的兄弟部队却没有到位。</p><p class="ql-block">纵队司令叶飞打电话过来，通报敌人增兵的情况。廖政国急问：“司令员，你的决心……”。</p><p class="ql-block">“天塌下来也要顶住！”</p><p class="ql-block">“明白！任务艰巨，这是5个纵队的任务。我们坚决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敌强我弱，战斗的惨烈程度非一般人能想象。一个连队上阵150多人，下来还剩全都带花的36人。</p><p class="ql-block">从此，“天塌下来也要顶住”这句话，成了58师上上下下每遇强敌恶战时，脱口而出的口头禅。</p><p class="ql-block">这是一种信念！</p> <p class="ql-block">廖政国到58师已是傍晚。走进58师下芦谷指挥所，廖政国迫不及待地问：“情况怎么样？”</p><p class="ql-block">黄朝天手指着地图说：“在这个地方，401高地，173团5连跟敌人干了一仗。打退了敌人排到连规模进攻三次。目前，与这股美军对峙，阵地稳固。”</p><p class="ql-block">廖政国点点头：“嗯，美军试探性进攻。”</p><p class="ql-block">“师里已经部署173团抢占启星里、大加马伊、389.7高地、场巨里、城山一线阵地，174团占领巴积洞、372高地、占场洞、大利里一线阵地，并分头控制华川大桥和上大利里浮桥。172团为预备队。”朱启祥补充道。</p><p class="ql-block">“58师的主动展开是对的。战争嘛，意外情况随时可能发生，敌变我变，指挥员必须要有临机应变的果敢和决断。华川这个点很关键，要不惜一切代价阻击迟滞敌人，掩护、接应友邻部队安全转移。”</p><p class="ql-block">廖政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眼下，你们要趁着华川城美军立足未稳，派部队夜间发起反击，夺回蛇头岘南山阵地，占领华川城。”他用左手拍了拍地图，“一个欧洲军事家说过，要用巧妙的打击构成防御的盾牌。”</p><p class="ql-block">“是！我立即部署任务。”黄朝天应声答道，迅速摇通174团团长莫长富的电话，指令他派小分队主动出击华川城，相机夺占。</p><p class="ql-block">之前，174团丢失了华川城边上唯一的制高点蛇头岘南山阵地。</p><p class="ql-block">另一部电话机前，朱启祥与173团团长李彬通话，传达廖政国副军长的指示。同时，他了解到173团前沿阵地上的一个小村庄里，友邻部队一批伤员处境十分危急，需要马上转运。</p><p class="ql-block">“我立刻通知后勤部派担架队组织抢运。你们负责掩护。”朱启祥对173团副政委束恂说。</p> <p class="ql-block">午夜过后，58师召开了一个各团军政主官参加的紧急作战会议。</p><p class="ql-block">朱启祥政委主持会议，“开场白”十分简短却斩钉截铁：“今晚的会议是作战会议。深夜把各位紧急召来再次强调师里的决心，坚决打好阻击战。因此，本次会议不讨论要不要打的问题，而是研究如何打，怎样打好。”</p><p class="ql-block">“敌人都打上门了，我们不打行吗！美国佬想冲过去，除非58师的人全死光了。”黄朝天的话从来就有一种“暴力”美感。</p><p class="ql-block">黄朝天介绍了当前的情况和师里的决心、部署。他要求173团主力前推到将军山至341高地一线构筑阵地，174团前推到313高地至西音洞一带抢修工事。</p><p class="ql-block">黄朝天最后说：“工事要筑得坚固，阵地要有防御纵深，做好最坏的打算，坚决把北犯之敌阻击在阵前。”</p><p class="ql-block">廖政国讲话，语速一如既往地不疾不许。他说：“173团白天和美李军打了一下。这只不过是初步接触。敌人还摸不清我军的情况，就像京剧《三岔口》演的那样，两个人摸黑打架，看不清对方的门道。天亮以后，敌人就会发起大举进攻。所以，一定要准备打恶仗。”</p><p class="ql-block">廖政国接下来分析：美军强就强在钢铁多，海军、空军和炮兵占绝对优势，仗着机械化部队机动速度快也占优势。美国鬼子以为凭这些优势就能横行霸道，为所欲为。不对，那是疾心梦想。我军是从敌强我弱中走过来的。弱者可以转化强者，强者也会沦为弱者，这就是辩证法。我军发展的历史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p><p class="ql-block">廖政国接过周伯明递过来的一杯水，轻轻地呷了一口接着说：“眼下，还是敌人占绝对优势。但是，我们不跟他拼钢铁，跟他拼智慧拼意志。58师有过硬的战斗作风，是经得起考验的光荣部队。敌人再强大也必然失败。”</p><p class="ql-block">具体到怎样打，廖政国也谈了自己的想法：阻击部队的兵力配置要前轻后重，有生力量尽量配置在马鞍形山地两侧，减少敌人的炮火杀伤；阻击敌人的同时要不间断地实施反冲击，以攻代防，以防代守，采取积极防御的战术；白天以坚守为主，大量杀伤敌人后主动撤离，夜间以小分队反击收回阵地。</p><p class="ql-block">孙子兵法中有句话，叫做“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总之，战法是多样的，要灵活机动。</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b style="font-size:15px;">9兵团司令兼政委宋时轮</b></p> <p class="ql-block">会议临近尾声，廖政国听到两个好消息：173团的几支小分队协助师后勤担架队顺利转移友邻部队伤员300多人，抢运出一批物资——主要是炸药；174团突击分队攻取华川，毙敌100多名，俘敌50多人，并以一部兵力前出九万里岘，接应北撤的后续部队。</p><p class="ql-block">28日，廖政国代军长和58师黄朝天师长、朱启祥政委一起根据最新敌情动态，进一步调整了军事部署，着眼于打恶仗打大仗打持久仗。</p><p class="ql-block">58师部署为：</p><p class="ql-block">以大加马伊、城山、巴积洞、战场洞、上下大利里等地区为前沿阵地；</p><p class="ql-block">以将军山，642、505、219.9、280.7、341、313高地，蛇头岘南山地区为基本阵地；</p><p class="ql-block">以688.9、758、354.6、332、282.9、421、483、420.3高地地区为团预备阵地；</p><p class="ql-block">以636.6、772.8、470高地，上芦谷，478.6、643.2、805、955.4、512.3高地地区为师预备阵地。</p><p class="ql-block">四道防线梯次防御，兵力火力纵深配置，58师决心节节抗击美军第9军进攻。</p><p class="ql-block">离开58师指挥部，廖政国与黄朝天握手话别：“军不会让你们独力作战，将部署59师、60师尽快投入华川阻击战，不过得要时间。黄师长，头几天抗击要靠你们自己，务必为59师、60师的展开争取时间。”</p><p class="ql-block">黄朝天觉得廖副军长的左手特别有力，有一种奇特的力量。</p> <p class="ql-block">廖政国代军长带着人匆匆赶到下马山洞，在那里组成了军前进指挥所。</p><p class="ql-block">军指挥所当天下达了第一道命令：除58师已先敌抢占要点外，59师在山阳里至注坡里公路两侧区域集结，准备投入防御作战；60师在大兴里、冠岱里一线掩护军后勤通过，待人民军接防后，绕道大酒店到达注城岭至细岘公路地域集结，准备投入防御作战。</p><p class="ql-block">20军华川阻击战的大幕就此拉开。</p><p class="ql-block">因为这次移动，廖政国未能接到9兵团司令宋时轮的电话。</p><p class="ql-block">找不到20军指挥所，也联系不上58师，9兵团电话却阴差阳错地接到了在山阳里的173团指挥所。</p><p class="ql-block">李彬第一时间告诉黄朝天，他接到9兵团的电话，是陶勇副司令打来的。</p><p class="ql-block">山阳里有兵团的一个兵站，兵团的电话线通到那里。兵团首长直接打电话到下面，看来是急于掌握战场情况。</p><p class="ql-block">“快，去山阳里！”黄朝天对朱启祥说。</p><p class="ql-block">要通了兵团的电话，黄朝天没想到接电话者竟是1号首长、兵团司令员兼政委宋时轮。</p><p class="ql-block">宋时轮显然已经获悉58师在无上级命令的情况下，主动挑起了抗击美军的重担，所以在电话中连说三声：“你们打得好，打得好，打得好！”</p><p class="ql-block">那时的军用电话没有扩音功能，宋时轮要黄朝天另外拉一个耳机，与朱启祥连线。</p><p class="ql-block">宋时轮异常严峻地说：“联合国军”司令李奇微搞“闪击战”，企图夺取金城、平康、铁原三角地带，割裂志愿军东、西集团，彭总命令我兵团要坚决粉碎敌人的狂妄企图。兵团党委研究决定，以58师为第一梯队，在东自华川湖，西至史仓里，北至山阳里，纵深40里，正面120里的地带实施阻击，不惜一切代价，坚决挫败“联合国军”的北犯企图。</p><p class="ql-block">“是，坚决完成任务！”黄朝天、朱启祥齐声答道。</p> <p class="ql-block"><b>题图：五次战役第二阶段178团2营5连夺取五马峙</b></p> <p class="ql-block"><b>（待续）</b></p><p class="ql-block">征集：相关史料、故事、图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