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哪里？

渭水微澜

　　不知从何时起喜欢上了种植，虽然一路漂泊，从北到南，无论在苦寒之地的青海宁缠垭豁，还是到酷热难耐的南海边缘，我都偏执的种着心中的春天。

　　记得在青海，冬半年室外的温度一度保持在零下四十度左右，白雪皑皑，毫无生机。我思念家乡，强烈的想看到植物，于是在室内种花种菜，网购菜种，玫瑰花🌹苗，买鲜花，上山挖土，轰轰烈烈的大干了一场，却仅仅感动了自己，玫瑰花在长出叶子的最初一个月，就死于非命，被邻居的猫给毁了，而那些菜苗最终也没有长成气候，一盆盆买的绿植在来到那个极寒之地就开始了短暂而寂寥的一生。

　　后来，迁徙到重庆，我的小窗台，实现了我种个美丽春天的梦，生机勃勃，你刚凋谢我登场。一盆盆小菜小花陪伴了我多少落寞孤寂的日子，给我和孩子带来许多惊喜和快乐。直到离开重庆两年多了，我还惦记那些花花草草，五六盆硕大无比的芦荟花期就没停过，那惊艳的花塔此起彼伏。若能有机会回去，我是定要去看看的，哪怕是站在楼下远远望着那曾经鲜花盛开的窗台，因为那方寸天堂曾经承载着我无限的希望。

　　来到广东我们已经换了三次住处，在第一次搬家时，就不得不舍弃那些带不走的花草和蔬菜，仅仅带了一盆花叶万年青，直到现在图片中红色叶子的那盆植物，在今年春节从老家回来时，发现它回馈我们一朵花，白玉般纯净美好。

　　广东的种植经历还是失败的，虽然他有着得天独厚的温度，但是没有一片土地真正属于我。

　　项目的第一个驻地，靠山临水，有大片荒地，最初带给我很多希望，我撒了无数种子在我认为可以生长出生命的空地里，并且日日浇水灌溉，世事难料，其中一块荒地被硬化，种子被掩埋在厚厚的水泥下面，后来变成了项目的停车场。

　　另外一块空地就是池塘边那个广阔的废土堆，我将近有半年的时间耗在了那里，因为人生地不熟，没处可去，于是我带着孩子，还有他的挖土工具，既可以玩，又可以幻想日后有吃不完的蔬菜，可是那片土地依旧辜负了我，白搭上那么久的悉心照看。因为靠近路边的那一块区域被村里的人打了杀草剂，所有杂草连带着我的菜苗全都枯萎了。而靠近小路和池塘的那片菜苗地，命运同样悲惨，在快要开花时不翼而飞，早上还浇过水，太阳落山去看时，就只留下几个大坑，估计是被连根带土挖走了。失落与生气之余，我又不甘心地撒了几包种子，预测到将要面临的危险后，我照看的更勤快了，所以在它出土后不久，我就分了一批移栽到项目后面的空花盆里，事实证明，留在荒地的苗子，确实又被杀草剂所害，残枝末叶已不成气候，就只能带着遗憾舍弃掉了，唯独留下朋友圈那九宫格的照片和一行字：愿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而移栽的菜苗，也只是开了无数谎花，并无果儿。鉴于此，我认真的查找了原因，最终确定是土不好，于是又费了无数力气，筹备了新的种植计划，在秋葵能摘来做菜，葱蒜也能炒肉，青椒长了个乒乓球大小的疙瘩，榴莲树长出两个分叉的七叶小树，芒果树枝繁叶茂，荔枝苗长势甚好时，一场灾难发生了。首先是荔枝树，芒果树，榴莲树遭殃，被连根拔起，发现时已被火红的太阳晒蔫。过了不几天，项目因为土地许可问题无奈搬迁，美丽的项目部在众多大机器大设备的配合运作下，夷为平地，并后续恢复成了耕地，三天时间成了红薯田。时隔半年，在前几天无课的早晨我绕道而行，故地重游，水泥硬化路还在，那种在项目国旗后面的绿化树还在，其余就只有黄土勾成的土垄，还有已经抽蔓的红薯藤。昔日的热闹繁华，楼舍整齐划一，夜晚灯火通明，门前车水马龙的景象已不复存在，一望二三里，杂草衬野花。

　　此时距我新开垦的菜园已过去了半个多月，这是我们目前的的驻地，也是我们来这里的第三个住所，它的位置藏在停车场后面，被杂草掩映，不仔细瞧很难发现，这是一小块荒地，土质还不错，可是浇水不方便，偶然一次带小孩散步时发现的，那时又值刚刚立春，耕种的念头也油然而生，一冲动，就忙活了一个上午，干得我大汗淋漓，搬了石头围了个圈，将它与杂草丛区分开，然后反复几趟，播种，浇水，给它表面铺上杂草为了保持水分。开学后，忙忙碌碌，只抽空浇过几次水，平时也少有空闲，现在已经半月有余，而老天爷也丝毫没有要下雨的意思，所以在前天查看小菜园时，依旧没有新生命的迹象，大概七八包种子要长眠在那里了。可惜了，愿望中的春天应该是不会到来了……

　　今天推土机又在填着停车场四周的沟壑，看着那一车车厚重的土填满空缺，我猜不久的将来停车场的板块扩大到又要覆盖这片小空地，这里又要披上坚硬的外壳，而所有曾经想在这个春天种点啥的愿望都会掩埋在深土里，被混泥土尘封。

　　我不禁感叹，唉！你的春天在哪里？哪里都没有你的一寸土地。一个流浪漂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