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去年是我们结婚四十周年,原计划寒假时带着外孙用四十年前的方式重返海南三亚,去天涯海角、去西沙,去重拾沙滩上的贝壳。因为那里是先生为之付出青春和洒过热血的地方,更是见证我们爱情的始发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先生通过三亚的战友,了解了去西沙的线路,规划着出发的行程。就在我们准备实施计划时,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我们美好的愿望,不但计划无法实现,先生也和全国人民一样感染上了新冠病毒走上了抗疫之路。专家说这是一场普通的感冒,可这感冒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这抗疫之路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先生阳康后常伴有乏力失眠,所以要想远足还待时日,既然无法远行,我建议从周边开始短程旅游。我们第一站决定去我俩曾经插队过的地方,当时叫坎山公社红星大队,现在叫瓜沥镇东社村。那里离我家不远,以我的开车速度也就个把小时。</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俩是1974年高中毕业后,同年11月24日在敲锣打鼓的欢送声中和其他知青一起到了我们当地的红星大队,大队干部致欢迎词。然后我被分在了六队,先生分在十队,我一直跟他开玩笑,说他分在十队是受特殊照顾,因为十队是全大队工分分值最高的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岁月的长河中,我们插队时间虽然不长,但在人生的经历中有着不可磨灭的印记,也给了我们一生的回忆。插队二年后先生应征入伍,三年后高考恢复我入杭州卫校。至今我离开那里四十五年,他离开四十六年。自从离开后,我俩在82年结婚时先生邀我一起去他小队和大队部附近的好友家送喜糖,我至今也弄不清一直低调内敛的先生为什么在结婚时如此张扬?前几天还问他当时是为什么,他说应该是想让大家分享我俩的喜悦吧!之后我们从未再踏上红星大队这片土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23.2.26日,虽阳光明媚,但乍暖还寒,姗姗来迟的春天还裹着冬的寒意。小区内除了柳枝上有了细小的嫩芽,大片的绿植还枯萎着,没有柔和的春风拂面,也没有暖阳撩拨心田,更没有使大地穿上春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驾车出发按预计时间到了目的地,导航找到了大队部的大致位置。在寻找中看到一块叫红星路的路牌,我们深信红星路应该起源于红星大队,当年的大队部即现在的村委会一定就在附近,于是就在红星路的路牌下停好了车。我俩沿着这条路追忆当年战斗过的地方,一直存于心中的是草舍和泥泞的村路,却被眼前一幢幢别致的小楼所替代,村路变成了水泥路。记忆中河道旁的芦苇和池塘已不复存在,我们曾经劳作过的田地也荡然无存。经询问路人后找到了我当年六队的区域。因为这里是我付出三年青春的地方,我寻觅我曾经的知青屋和知青自留地在哪里?先生笑我说,凭你这路盲要找到这些痕迹的概率几乎为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知青屋的地址痕迹虽然找不到,但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六队以王姓居多,所以也叫王家,如果有人问王家在哪里,一定会指向我们六队。小队里的人员结构基本是以亲兄弟堂兄弟为主,小辈称呼长辈几乎都是大伯二伯三伯或小伯,我也跟着他们这样称呼。走在路上我希望这次还能见到这些大伯二伯们,先生还是笑我,说如果这些伯伯们在的话估计都是90以上了,如果同辈也是奔古稀的人,认识的可能性也不大。想想也是,同龄的女伴们也许我离开后都远嫁,现在在的也有可能是后来嫁到我们村的,80年后出生的小辈们都没见过面,但我还是期待奇迹出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眼前一座座漂亮别致的小楼,大多数是铁将军关门,那豪华的大铁门把我们挡在了门外,何况现在的铁门连门缝都没有,想窥视铁门内的人和事难上加难,路上也是人迹稀少。唯有脑海中闪出的是近五十年前的草舍和老屋,条件好一点的草舍有横的三间,困难一点的就一间直的,叫直头舍,当然还有几家白墙瓦房,有的是祖传下来的也有是新建的,能住这白墙瓦房都是队里的佼佼者。记忆中那时每家每户的家门口总会有一些妇女在挑花,曾经走向国际的萧山花边大多出自这些挑花女的手,还有他们家门口自留地里的蔬菜甘蔗等。记得不出工时,我有时会去村民家玩,好客的他们会去地里掰甘蔗非得让我吃,还有出远门劳作时他们带的水和番薯等点心总要给我一份,虽然当时18岁的我,干农活真是不适应也恐惧这些活,但回想起这一幕幕一件件他们对我的好还是让我留恋和感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俩一路走一路寻觅,看到一厂房内的机器旁有一干活男性,看他年龄与我们相仿,估计应该知道些具体情况,于是我走近问:“师傅,这里是以前的红星六队吗?”只见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后低头不语,我正在纳闷他为什么不理我们?约不到一分钟后他突然抬头说出了我的名字,惊得我俩目瞪口呆,他不但说出了我的名字,还说出了当年我插队时我的好朋友是谁等等,这简直是在电脑上点开激活,把我俩佩服的五体投地。攀谈中知道我们当年一起干活时他16我18,他告诉我老一辈的几乎都离世了,小辈们大多外出工作,留家里也就他们这年纪有几个。他好客地一定要我们去他家坐坐看看,说家里有几百平米的房子,眼前这个地方是他家的厂房。由于时间关系我们婉拒了他的邀请,因为我们还想再看看走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路走去又碰到几个路人,有的是租房客,也有的确实是我离开后嫁过来的,对我曾经在六队的情况一点不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走完了我的六队,又去了先生插队的十队,当时的十队是有特色的小队。因为在他们的区域内有一个粮站,每当粮站进米,这背米的任务都归十队所有,这是一笔除了田地外的额外收入,所以这十队是整个大队里最富有的小队,由于相对富有,他们的自我感觉和话语权似乎都高人一等。我前面说过先生分到这个小队肯定是特别照顾,否则哪里能进到这富裕的十队。当然先生一直说我冤枉他,他说很后悔分在这个小队,因为当时只有18岁的他,还在生长发育阶段,却要和村里的壮劳力一样背几百斤重的米袋,所以影响了他的长高,否则他说至少还能长高5厘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先生识路记忆一直比我好,他很快找到了他们曾经运米船靠岸的码头,还一眼认出了当年的粮站,还认定了他的知青屋和知青自留地的位置,说的煞有介事头头是道,让我不得不信。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当年曾经一起留影中的几个好友,也没有找到记忆中几户熟悉的人家,一路看去不但关着们就想问个路也没有碰到人,最后我们只能离开他的十队回到红星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红星路的南边不远处,我们在村民的指点下找到了我们插队时大队部的旧址,这里已建成了一座座村民们的小楼。一条建设四路把以前的红星大队一分为二,以前的大队部在建设四路的北面,现在的村委已搬迁至百米外建设四路的南面。虽近在咫尺,但由于马路相隔,想去村委会只能绕道开车而去。我们在村委会前停好车,遗憾的是因为周日,村委会关着门,旁边也找不到可以进入的地方,我俩只能在村委外拍个照留个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半天的故地重游,看着农村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既羡慕又感叹。这里不但家家户户住上了宽大别致的楼房,村民还告诉我们,小辈们回家几乎都是私家车开到自己家的院子内,村里不远处就是地铁站,说去杭州邵逸夫医院看个病,四十分钟后就可以站在医院的挂号大厅了,这便捷的交通在之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回家的路上我俩一路自我调侃:如果我们一直在农村,是不是现在也有这么大的房子可住,如果真是那样,那当年我俩应该谁嫁谁,不料他脱口而出说当然是你嫁我,因为我们队工分高。我说这不,真心话说出来了,当年你就是为了工分高而去了这个队。一路说笑,结果我这路盲,回家的路开错了一个出口,绕了一个大圈才到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