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 九

山林石

四十三 场地在一班徐师傅带领下进度很快，靠山坡的地方削掉一米多，第一根底木梁离沟边只有半米，接下来是塑井，井架虽然只有7·9米，立起来并不容易。
队长手一挥“我们忙活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宝贝，鼓起劲塑起来。”
塑井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大家齐心合力一鼓作气瞬间塑立起来，场地沸腾了，我们欢呼，我们跳跃，忘记了炎热，此时，明和张师傅挑着两桶糖茶来到工地。
“张师傅，你老够意思，体贴小的们，正感叹赤日几时过，清风无处寻时，你老送来茶，真是我们的福星。”
“喝吧，别扯了，两桶茶水不多，一人一碗够了，多亏了小明，一路上都是他挑担子，要谢就谢他，你们都是好兄弟。”
我看着明：“有你这么个东西真好，大热天知道我们很辛苦，给我们送茶水，葡萄园没有白和你相识，一路走来，迈过一道道难以想象的坎，工作不同却心系相联，真的好感谢你。”
“我就是你的饲养员，喂你这头猪，大热天的漫山转，怕你热坏了，给你弄点水，不然你渴死了，兄弟们还得埋怨我，连头猪都养不好。”
“你？”
“我怎么了？你说我是个东西，我是什么东西？不许我说你，哪有这个道理？”
他过来“你俩叽叽啥呢？”
“你的老乡说我们是一群猪。”
“不要听他的，我只说他一个人，谁让他说我是个什么玩意，奥，东西。”
“东西也好，玩意也好，本身无大错，林子说笑吗？何必当真，这么热的天，见兄弟上山来，送甘露，很开心才说说而已，是不是？”他说着又看着我。
“天底下，只有你知我心。”
“哟呵，挺默契，连老乡都甩一边了，变态。”
“你小明是不是该踹了，我变什么了，那两个字的含义是啥？搞清楚了在说。”
“他的意思我明白，没直截了当，把我俩的兄弟情说成另一种情，这个小东西，鬼心眼多着呢，你有这么个老乡算是福分。”
这时工长说“二班留下开钻，其他人员回去了。”
不是他拽了我一把我差点坐在地上“完了，小命玩完了，一天了又要连四点，工长真是个魔头，一点也不可怜他的组员。”
他笑了：“多大的事，搬家连班我不也是经常干吗？有啥呀，你呀，真该修理修理。”
明拍着手：“早就该修理，果树还要经常剪枝呢，何况是他。”
我愤愤的瞪着明“什么狗屁哥们，总想收拾我，学陆坚呀，靠打人过日子，打我你好受，你开心，东西。”
“我敢吗？你是谁？说说而已。”
油葫芦朝我喊“磨蹭啥，过来下钻。”
“不跟你俩瞎掰了，我得干活，不然那个油葫芦又得给我嘴里塞辣椒，他就会用这个办法整我，我可真怕了。”
没想到他俩仰天大笑：“好，总有制你的人。”
“滚。”我说着进入钻场。 四十四 一年一度的考核结束后张队和崔师傅准备回兰，临走时张队说；今年的高考快到了有谁想参加，现在就报名，小组也好提前做人员调整确保生产。
宾、梅头、平安报了名，我是在他的督促下报名的，这样小组只有我们四人报名参加1978年的高考。
虽然报了名，但心里没有底，总是七上八下。宾更加勤奋的学习，往往熬到下半夜，有时上白班眼圈都发青了，而梅头却没当回事，书也没有怎么看， 连续十来天的阴雨天导致元龙至葡萄园一带山体滑坡，铁路线终断，我们经常乘坐的西宁到西安344、343普客临时终点改为天水，长途快客有几列停运，旅客流量增多，北道汽车站临时增加北道至宝鸡长途汽车也难缓解客流压力。
我们当时也犯愁，能不能出去怎样出去，因为离高考的日子很近了。
不管它了任天由命吧，我心里想着。
　　沟底的钻孔剩下最后冲刺阶段，每个班都在顽强奋战，虽然在阴雨天，经常弄的浑身水淋淋的，人们还是照样的拼博。
“拼就拼吧，反正正年轻，拼不死就算赚着。”我跟他说。
“什么屁话，整天想啥呢，这些天要多想想怎么高考，工作和其它事少操心。”
人啊，什么时候能满足，无非是穿草鞋、布鞋、和皮鞋。小说中的偶像钟望麒不是说在三双鞋内虽然选择了皮鞋，如果运气不佳，甚至连布鞋都没得穿，只有穿草鞋，就要一穿到底。必竟，草鞋代表了百分之九十九，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领域超过劳动人民的呢。
劳动创造了人，创造了大千世界，世间劳动是美好的、壮丽的，劳动之伟大，劳动之光荣。
眼看高考的日期越来越近，我突然不想参加了，原因是我没有系统的复习，却实没有把握，应该有自知之明何必自讨苦吃。我向工长说我不去了。
工长说不要还没考就失去信心，闯一闯也是一种锻炼。但我心已定，定下的事决不回头。
临走的那天我无动于衷，他问；“怎么还不收拾”。
我说“不去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瞪着眼干啥，要吃了我呀，跟你说了吗，不去了”。
“有种你等着，我让你不去。”
他跑到火房拿来擀面杖朝着我屁股打来，我想撒丫子，却有没有动，擀面杖重重打在屁股上，我还是没有动，他不忍心再下手；“你还是走吧，就算我求你了。”
明这时也过来；“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走吧我俩等你的好消息。”
我在他和明的推搡下踏上了赶考路，这时我感到屁股很痛。 这是一个炎热的午后，我们四人走了，同伴们都来送行。过了隧道来到杨家河车站，在和调度取得联系后，乘货车去北道。
那天我们是坐69次列车回兰的，列车在天水开车是18点30多分，而此时正下雨，我们上车后找到位置，刚坐下车开了，透过车窗车站已淹没在雨雾中，雨越下越大线条也越越粗，仿佛像无数个水龙头直喷这块土地。
车过住的地方，马架在风雨中漂摇，钻场沟中的水势漫延，上班的同伴和雨水洪水抗横。车过南河川到了两山夹一谷地带，渭河汹涌澎湃浊浪涛天，两侧山的积水顺排洪槽倾泻而下，山坡到处是溪流。
宾说；“这场雨来势凶猛，持续时间长可能会造成更为严重的地质灾害，但愿我们一路顺风吧”。
我看着车顶心中总有些不安的感觉，究竟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
火车正点到达兰州车站，雨停了，地面湿漉漉的，云很低雾很浓。
出站后我们超近路去三勘队段家庄110号。 宾和梅头回家，我去花园招待所登记了房间，恰巧又遇见中学时的同学长安，他来兰办事，我俩住在一个房间，我跟他说准备高考，他说；我们这一代磨砺太多，我上了两所学校，广阔天地劳动大学、市中专师范学校，但我有时还是感到知识很贫乏，总是力不从心，你参加高考要努力，争取考上，上大学学习是年轻人的向往，将来必有作为。
“尽量吧，我真的没把握，有些都没来的及复习，只能匆忙上阵，看运气了。” 考场设在十四中，里这里不算远，我们是徒步而去，带着不同的心情去了，这天是1978年7月20日。
第一天考上午政治下午物理，第二天上午数学下午化学，第三天上午语文下午英语。
考场里外人很多，应界毕业生占大多数，剩下的是知青和像我们这样的人，小的十六七岁，大的三十一二。不管大小其目的只有一个，找新的出路，知青脱离农业生产，我们跳槽。
考场一人一张桌子几名监考老师，场内来回巡视，政治主要是简述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新时期的总任务，批判四人帮的形而上学，论述无产阶级专政的国家为什么必须对人们实行民主，对敌人实行专政，批判四人帮颠倒敌我关系，对人民实行法西斯专政的罪行以及名词解释生产力、阶级、实践等和回答问题六项。那天我很快做完交卷总共不到一小时，出来后在学校操场等他们。
下午的物理，我是最后交卷，凡是我在中学老师讲过的基本作了解答，但有许多试题我没见过，而且好多概念也没听说过，我都怀疑题是不是搞错了，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交了卷。 第二天的数学更是一塌糊涂，最简单的因式分解X的五次方Y
减9XY的五次方做了一半，，园和直线相切的内在联系找不到了，三角函数的基本公式想不起来，解题无从入手，就连特殊角的涵数值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起来，我还怎么混，我心灰意冷都想自杀，我太笨了简直是笨的出奇，曾经的数学强手今天怎么啦，还有什么脸面面对我的老师，我的同学，我的远方兄弟，我的明和他。
我怀着极其复杂的心情回到招待所，没有吃饭躺在床上，像似得了一场重病，再也不想起来，脑海中一直翻腾着考试的情景，迷迷糊糊的昏昏欲睡。 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多，我想洗把脸，毛巾刚贴到脸面，解题的思维在脑海迅速闪过。
不查表求余弦80度乘余弦35度加余弦10度乘余弦55度的值。
不就是考查两角和与差的正弦函数的题，利用诱导公式使原式变形，化解为正弦10度乘余弦35度加余弦10度乘正弦35度，再利用两角和公式化简整理，就是正弦10度加35度等于正弦45度，值为二分之根号二。
这么简单的问题当时我想啥了？
其他的不用说了，除最后一道，都清清楚楚在眼前扫过。
惊醒的我坐在了地上，眼泪情不自禁的流落，我差点失声。我在地上坐了好久，哽咽了好久，我活着有什么用，我真该死。 下午没有参加考试，我在总队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终于看到他们的身影，走近了从他们的表情看并不理想，我们命运相连，一颗藤上的四个苦瓜难分难舍，304不让我们离开，起码在这一年。
“下午怎么没去”？梅头问。
“心情不好睡过点了。”
“可惜下午的化学你去了绝对没问题。”
“脑子很乱，像是失去记忆，一到考场什么都记不起来，冷静时却又想起，上午的数学就是这样，咳，上学和我无缘，也是我命里注定。”
高考于7月22日结束。
那天我在14中门前站了一天，没有参加考试，一直徘徊在数学的阴影，继续考试哪有心情。我去14中多少有些留恋，毕竟那是我唯一的一次考场。
我伤心到极点，我对自己愤愤然了，在众多的学子里，难道我就不如其中的一员吗，同样在一个时代，接受一样的教育，为什么我落伍了，你还是男人吗，你还有一点男人的勇气吗，是男人就应该学会挑战，不怕挫折，即使没有希望也要拼上一把，拼了就是勇气，退却就是逃避，逃避不属于有志青年。
一切都已经结束，失去的再也找不回。 在老楼家属区那块空地边，梅头说；“化学有一道题说一克分子任何物质的体积都是22·4升，对不对？我觉得有问题但不知出在哪，我在卷子上答的是不对没有写出理由”。
“缺少条件，在标准状况下，这是最主要的。”
“还有一题是铜跟稀盐酸能起反应吗？”
“不能，此题和金属排列顺序表有关，铜排在氢的后面，和一般酸不会发生置换反应”。
“那么跟浓硫酸呢”？
“可以发生反应，条件是要加热，生成物是硫酸铜、二氧化硫气体和水。”
“还有一个是在特定条件下乙烯和乙炔都能和水发生加成反应，要求写出反应方程式和名称。”
“这两种物质都是不饱和烃，前者双键后者三键，乙稀和水反应催化剂是磷酸，在八十个大气压，三百度高温情况下生成酒精或乙醇。乙炔和水反应，催化剂是汞盐，一百到二百间的温度，生成乙醛。知道了生成物，分子结构式就轻而易举的写出来了”。
“这已是三分之一的题了，剩下的是一道计算，两道实验和判断了，如果再做出两道就差不多及格了，可惜啦，真替你惋惜。”
梅头摇着头说。
“化学在中学时不管怎样考试我都没有下过九十五分。”
“那为啥没有继续考试？”
“这都是命，我一进考场就朦，数学就是明显的例子，何况我昏睡过头，即使没睡过头，我也不想考了”说着眼角不由自主的湿润了。
宾抽着烟看着我，我避开他的眼神，向四周望着。
沉默，静静地沉默持续了几分钟，在老楼院的空地三个落的年轻人诉说着各自的考试经历。
大学梦曾是小组年轻人心中一盏不灭的灯，为之我们奋力拼搏，到头来却不尽人意，高考的当头一棒，打醒了沉睡的梦，打破了心中的希望，打碎了冰凉的心。
人生能有几回搏，现在不博，更待何时。这是当年的最时髦的励志话语。我们博了，而我博了个粉身碎骨，博了个一塌糊涂。
我的伙伴并没有气緌没有退却，他们以更顽强的毅力向前冲刺，先后考入西北铁路工程学院，毕业后久经磨砾成为优秀的地质、电化工程师。
我呢，却像苍海之中的一粒沙，扬出水面漂浮，直到七九年终于抛向岸边的砂滩。砂粒终将是砂子，砂子还可以做建筑材料，而我却是抽掉石英成分的砂粒，连做建材都不能用，还有什么资格混在这个世界。
我心灰意冷到极点，不久收到金福的来信寻问高考情况，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躺在招待所的床上翻来覆去，头都快炸了，我手里一直拿着金福的信，他的问候，他的关切，他的期待，我真的无法面对。
我在青春的岁月中蹉跎、迷憫、失落。1978我唯一的一次高考失落了，败的很狼狈，从此再也没有机会高考，上学梦成了泡影。 我本想早点回去，但由于天水一带滑坡344次火车到甘谷就要返回西宁，没办法只有等待，古计又要脱延十几天。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宾和梅头经常来招待所和我谈天，多少能带来一些欢乐，宾又在开始复习功课。而这次他是从头开始。
考试已经过了一个 星期，我还没有跳出考试的阴影，人世间变幻莫测，自然界更是变化莫测，人，为什么非要拘泥于高考之中，为什么不能冲破束博，追求发自心底的真实，而我的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一天我实在无聊在总队门前闲转，忽然看见308组的白猫，我急忙过去；回来干啥，他说给小组买粮。
“你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
“那我跟你们一起走吧。”
第二天，我退了招待所和他们一起回天水，在甘谷小组汽车来接他们，我也随同去了北道。
杨家没有车只好步行，时间还早，我告别了308的伙伴沿铁路向住地走去，北道到杨家河中间还有一个车站槐树湾区间十一公里，从槐树湾到杨家河也近十一公里，这样我要走二十二公里的路才能到达。
我沿铁路向西走，过石灰窑我穿越了第一个隧道，这个地方很窄，路基坡下是渭河，右边是高山。天空飘着蒙蒙细雨，很清凉，雾轻轻缭绕在河谷间。路基旁枝壮叶茂的杨槐沐浴雨的洗涤更加翠绿，我不时的望着两面景色，心情舒展了很多，我想起数学考试的一道还没有弄明白的题思索着。
“已知函数Y等于X2加括号2M加1反括号乘X加M2减1，其中M为实数
1，M是什么数值时Y的极值是0，
2，求证；不论M是什么数值，函数图象即抛物线的顶点都在同一条直线1上，画出M等于1、0,、1时抛物线的草图来检验这个结论。
3，平行于1的直线中，哪些于抛物线相交，哪些不相交，求证；任一条平行于1而于抛物线相交的直线，被抛物线截出的线段都相等。
我想如果1的问题可用配方法求得，由于是各抛物线顶点坐标所满足的方程，而它的图形是一条直线，假如方程中不当M等于1、0时，X/Y之间的函数关系应该是什么。
如果分别作出它们的图象P1/P2/P3它们的顶点都在直线1上，
这是前两个问题的考虑。
第三个问题，设X减Y等于A为任一条平行于1的直线，与抛物线Y等
于X2加括号2M减1反括号X加M2减1方程联立求解
消去Y得X2加2MX加M2减1加A等于0
所以括号X加M反括号乘2等于1减A
因而当1减A大于或等于0，A小于或等于1时，直线和抛物线相交，而1减A小于0即A大于1时直线与抛物线不相交。
这样可求得直线和抛物线两交点的横坐标
因为直线斜率为1，它的倾斜角为45度，
所以直线被抛物线截出的线段相等，而于M无关，因此直线被抛物线截出的线段都相等。” 雨渐渐的大了，远处的山脉淹没在雨雾中，雨浇醒了我的头脑，浇醒了我神魂颠倒的梦，题有了新的思路，也在脑海中完成。我在雨中回忆考试的前后，为什么会却场，原因何在。我已经走过槐树湾，再有二十里就到住地，见了明和他我该怎么说，同伴们问我，我该如何。
我又一次坐在路基旁痛苦落泪，仰望灰蒙蒙的天空，让雨水冲刷着我的脸，在这个世界上，我真的成了多余的人。
许久我慢慢地起来在雨中无力的走着，回想着曾经的过往，一切，皆苍茫。
快吃晚饭的时候我终于回到小组。
生端着碗刚出火房和我相遇，一时间相对无言数十秒；“想死我了兄弟，怎么样，过了？”
我的眼圈有些发酸；“泡汤了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辛辛苦苦的复习，数学一直在看，看来看去竟一塌糊涂，估计连个分数都没有，上学算是破灭了，我真没用，当初我不想去，你打着我赶考，我太让你失望了，看来我不是那块料。”
没想到他安慰我“不说了，以后有机会再继续，凭你的中学底子，只要保存平静的心态一定能考上。这样也好我们又能在一起了，走进屋吃饭吧。”
我和他进了火房，我没有心情吃饭，进火房躺就在了小明床上，不想动，他把我拽起“怎么还想让我喂？”
“没心思吃饭，吃了有什么用，能去掉失落感吗？”
“好，我帮你去，小明把抬杠拿来。”
小明笑了“别逗他了，看他那样没有几天调理不过来，还是吃点吧，我做的可是红烧茄子加洋芋。”
在他俩的催促下，我勉强的吃了菜和一个馒头，没有尝出菜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我含着泪向他俩说考试的经过。
明说；“有啥呀，看把你伤心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上就不上了，和我们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
“干什么都有碗饭吃，把本职工作做好也能有出息，不是火车只到甘谷吗，路通了，他们几个呢？”
“我和308组去兰的几个人回来，在甘谷坐他们小组汽车到天水，我是从天水走回来的。”
“你小子就是不听我的话，没记性，总是一个人乱跑，看在今天你心情不好且饶了你，下次再一个人乱走绝不轻饶”他说。
“我是急着回来，不然我就和宾他们一起回了。” 2023年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