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没变，街景依然

大地倚在河畔

图/文：大地倚在河畔

■ 总有一些街景能够触动你所思。

■ 西堤: 街道是记忆的容器。

小时候，当夏日来临，偶与小伙伴到西堤某制冰厂门外拾取冰块玩耍，自然也顺便逛逛附近街道。正是这一时期，西堤大钟楼①等街景给我留下早期印象。

简单来说，这印象就是: 街道建筑密集，大钟楼高大宏伟，尤其楼顶大钟定时发出的悠扬钟声，带着某种神秘感……

■午后阳光在建筑立面上美妙地移动。

很多年之后，已经从事新闻传媒工作的我获单位分配入住沙面一单间，日常生活或每日上下班，多要经过西堤一带，对这些街景已是十分熟悉，以至熟视无睹了。

街角有间邮政门市部，时常匆匆将单车往边上一靠，于此买本《读者文摘》或《作品》什么的，然后一蹬上车，又汇入大街壮观的单车流，直指沙面方向。

■街景如此混杂，让人想起“旧街场”。

那时自以为单车技术了得，行进中不时举头眺望通常熟视无睹的街景建筑，新亚酒店、邮政大楼、大钟楼等，沿途尽阅。

如果将这一带街景视为一个特定场所，那么我欣赏这里所隐涵的场所精神或特质：古旧、精致、世俗、驳杂…… .

■ 前面左拐，就是高架桥。

前几天往返广佛之间又路过西堤，其实与其说是路过不如说是刻意闲逛。我于此停驻多时，静静观赏，徘徊流览。让我深为感叹的是: 从小时“执冰”(粤语)到如今闲逛, 几十年过去，一切没变，街景依然。

于我来说，这街景甚美。似乎我是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它的美，这大概是在街道建筑结构之外还夹杂了某种熟悉感及认同感吧。

■ 大钟楼——粤海关博物馆。

无数次观赏大钟楼(粤海关大楼)细部，这幢新古典主义建筑，有精致的双罗马柱式和穹窿顶；也无数次细看过近旁广东邮政大楼优美的爱奥尼柱廊…… .

然而某种意义上，我更欣赏这些著名建筑旁边那些不知名的普通楼房。它们不仅恰如其份烘托着宏伟巨厦，连贯的街景更是有赖它们才得以构成，它们是街区的主体。若细心观察，你会发现它们具有的平静之美。

■ 柱式·光影

诚如城市学者雅各布斯所言，那些其貌不扬的普通的旧建筑，对于城市来说是极其重要不可或缺的。它们是城市活力之源。

而我更觉得这些普通建筑本身就是美的。大钟楼东侧几幢四五层楼房，有长型和拱型的窗户，或为民居或为小旅店，也有楼下开设快餐的。我留意多时，且多有欣赏它们普通及残旧的精致。

■浅巷: 午后阳光与幽暗的阴影区形成清晰对比。

我猜想，在楼房每一个拱型窗里面，一定藏着许多精彩却无闻的人生故事。

同时我又感悟：这街景是恒在的。事实上它很久之前已经存在，至少，它还会继续存在到很久以后。.

■ 从前常到图左下角门市购买报纸杂志。

我登上大钟楼前的弧型阶梯，从一个略高的角度观看街景。大钟楼早已改为粤海关博物馆，身旁参观者上上下下进进出出，有的则散坐在阶梯上休憩。

路上行人或徐或疾，或结伴或独行，走过一拨又一拨……

■ 在当下的每一个瞬间永恒漫游。

忽忆起诗人对庐一阕述及老城街景的《浣溪沙》:“纪念堂前万木骄，莲塘旧路听鸣鸮，邻街小友夜相招。 三五银灯何皎洁，一双华表亦清寥，野风吹梦到深宵。”（诗人小时与小友夜臥于华表石基深宵始返）

许多故事已经远去。即使此刻正在发生或将要上演的故事也将远去。这时我想，老街悠悠，在久远恒存的街景面前，我们每人都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过客。.

■ 钟楼与近旁楼房，建筑之美相互映衬。

午后阳光在大钟楼及近旁建筑的立面上美妙地移动，它象征了岁月的推移。我匆匆按下手机的拍摄键，愿这街景恒在，愿大钟楼的钟声永悠扬。

（写于灯湖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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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①大钟楼，粤海关博物馆的粤语俗称，位于广州荔湾区沿江西路29号粤海关旧址。大楼建成于1916年，为欧洲新古典主义风格建筑。

20230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