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为百度</p><p class="ql-block">原创文字</p> <p class="ql-block">念奴娇(徐淮大地)</p><p class="ql-block">徐淮大地,小王庄,多少矿工兄弟。忆往事激情岁月,虎口夺煤拼命。乱石嶙峋,塌方险境,处处惊心魄。天轮飞转,乌金終见天日。</p><p class="ql-block">回想煤矿人生,艰辛困苦,努力创高产。挥洒青春献热血,城市繁荣昌盛。老友重逢,容颜依旧,却白了华发。时光荏苒,长江大浪东去。</p> <p class="ql-block">从广阔天地到二百米井下</p><p class="ql-block">我的煤矿人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离开徐州王庄煤矿已经40余年,但回想起往事依然记忆犹新。</p><p class="ql-block">我与大多数知青返城情况有所不同。我是在1975年离开农村的。那时候知青的情绪似乎已经降落到低点,在迷茫中开始消沉,悲观失望笼罩在几乎所有知青心中。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接到了通知,安排到扬州地区所属的徐州王庄煤矿工作。仿佛忽然间“天亮了”,命运开启了一扇通向“光明”的道路,由知青农民变成工人,由拿工分变成拿工资,一字之差相差千里。1975年6月25日我离开了农村前往徐州王庄煤矿。</p><p class="ql-block">我们这批人大都是来自宝应县的南京知青,还有不多的上海、北京、扬州知青和宝应、兴化、高邮、三泰知青。宝应知青(其它地方的不清楚)大都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所以到了煤矿绝大多数被分在井上机电科、材料科、供销科等井上工作,而我们这批南京的和上海等地的大多数去了井下,不是掘进工就是采煤工。井上井下从工作条件上讲,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劳动强度天壤之别,安全系数也大不相同。</p> <p class="ql-block">煤矿主矿道矿车来往穿梭,发出隆隆声响。</p> <p class="ql-block">王庄煤矿原属徐州庞庄煤矿管辖,同时它又是一个已经开采过的二次复采煤矿。也就是说,大煤矿开采过了,剩下的我们再来收刮一遍。千万别忽视了它们之间的区别。初次采煤和再次采煤有本质上的不同。初次开采,煤田处于原始状态,相对易于操作开采;而再次则是开采后导致地层岩石崩塌下的剩余煤区。两相比较,显然后者的危险不言而喻。但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有一定的好处,煤区瓦斯并不浓烈。</p><p class="ql-block">我被分在了掘进工区做掘进工。有人很好奇,什么叫掘进?井下采煤又是如何开展?在这里我先来做一番简要普及。所谓的掘进就是在主矿道的某个方向勘探到有大量煤层。人们不能就这么开始乱采乱挖,这样会有安全上和效能上的问题!于是就有了掘进、采煤、运输、机电、通风等工种之分。</p><p class="ql-block">掘进工的主要工作内容就是通过手上工具、材料开凿两条相隔五、六十米平行的大约宽度三至四米的纵向巷道,(工作面的大小取决于煤层储藏的平面长宽。每条巷道呈“八”字型)直到这片煤层的尽头,再开凿一条连接这两个平行的横向巷道,打通后就形成了一个将要开采的采煤工作面。它的样子有点像我们家里的门框,两边就是巷道,上面门楣就是连接巷道,大致成卧倒的门子形,由“门楣处”向前推进并开始采煤。</p> <p class="ql-block">矿区和职工宿舍是分开来的,相距数百米。当时所住平房条件十分简陋。宿舍区还算整洁,但并不平静,因各种纷争引发的矛盾、分歧、吵闹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时有发生。</p><p class="ql-block">走进矿区大门,高高的矿井升降塔架耸立在不远的正前方,塔架的南侧有一大块煤场,再向西大约2、3百米是采煤后留下的塌陷区,面积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塌陷区盈满了大量的水,据称最深处有20多米。塌陷区的湖水清澈寒凉。我们曾经下班后在那里游过泳。大门左侧是木工房,加工井下需要的各种木材物资,刺耳的电锯啸叫声在矿区上空不时传来。大门右前方有个直径三、四米的通风口,它的主要功能有两个,一是每当停电,主井口升降罐笼无法正常运行时,它是井下工用来升井的生命安全通道。井深200米,通风井内架有垂直的铁梯,每隔二十米会有一个带条文缝隙的可以翻开、关闭的安全铁盖,以防止有人在攀爬中不慎跌落;二是它的通风作用,里面的通风设备齐全,通过帆布风袋向工作面和主井区域送风。</p><p class="ql-block">我们最初被分在掘进一工区三排,每个排有近四十人,分成三个班,每班十多人。我们排从排长到班长都是三泰人,即泰州、泰兴、泰县人,他们朴实、憨厚、胆大心细、热情、实诚。我们的第一任班长姓梅名春平,梅春平班长似乎应了他的这个姓氏的谐音,皮肤黝黑,年纪长我们五、六岁,个子不高不到一米七,面部轮廓分明,说起话来像机关枪蹦出的子弹,尤其危急关头,硬锵锵的,是一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人。班上还有两个师傅。吴国生师傅正好与班长的外貌相反,高高的个头,皮肤白净,尖尖地鼻梁上不大的眼睛充满和善。还有一个师傅叫叶连贵,消瘦的面庞、微翘的嘴唇,眯细的眼睛似乎总在琢磨着什么。印象中我们这个班还有顾科生、洪章、文生、国伟、福祥、许平等人。(之后采煤时姜顺泉也来了。还有薛峰和李仲平,后来两人调到了矿上救护队。)每天下井前,工区排长总要召集大家在一起,提出当天的工作任务,再三强调安全问题不可有任何疏忽。</p> <p class="ql-block">主矿道宽阔、高大,明亮,满载的矿车和卸载后的空旷车来往不停地在轨道上穿梭,发出厚重隆隆的声响,一派繁忙的景象。主巷道是平地,越往前走,灯光开始逐渐昏暗至消失,人们只能依靠头上的矿灯前进。矿灯如火炬般照亮我们前进的方向,照亮我们生活、工作的每一天。每一盏矿灯就是一个生命,就是我们的憧憬,星星点点的矿灯就像黑夜星空闪烁,演绎着属于我们矿工的神奇故事。</p><p class="ql-block">掘进巷道一般呈15度左右的上行坡面状。按照师傅的吩咐,我们每天根据掘进进度,把粗大的木梁两人一组扛上工作面,而我们在抬木梁时,梅班长和吴师傅他们早已上了工作面,用风镐打眼,装填炸药,等到我们抬上去,快的话,他们炮已经放好,炸开一个向前推进大约两米左右的石头煤矸石混杂在一起的一个工作平面。我们必须尽快清除它们(用铺好的搪瓷溜子往下划),架上木梁。但之前木梁和木柱要用矿斧砍成榫头以便于楔口安装。这种做榫头的活儿一般情况下叶师傅包了。他们三人之间相互的换着来,我们就干些杂活,打打下手,清理碎石,木梁上去了,垫上小木条、竹片背板什么的,防止碎石掉落。我们用早已做好的木刹子刹紧固定梁、柱,防止松动。架好的棚梁呈大八字型。印象中,每班每天好像向前推进4、5架棚梁,棚梁之间相隔大约0.5米左右,就这样一排一排的往前推进。有时候我也试着打风钻、砍木榫,但说实话,力不从心很吃力,偶尔可以干干,到了创优时节,师傅们是不会让干的,既慢又拖累时间。</p> <p class="ql-block">电视上我们常常看到煤矿工人扎着毛巾,精神抖擞英姿焕发,其实那是摆拍,是检查团的装束。真正的煤矿工人夏天一件工作服,袒着胸膛,腰上扎条矿带用以固定、链接在充电器上的矿帽。下井时还好,升井时,除了牙齿,脸上全是煤灰,“煤黑子”的称谓恰如其分;冬天再外加一件薄薄的棉袄工作服,下去干活时脱掉,时间久了成了破衣烂袄,也没人在乎。反正下去干活无论冬夏就是穿着单衣。井下干活不允许光着身子臂膀,原因很简单,一块小小的煤块就能蹭掉你的皮肉。汗水💦 伴随我们的每一天,工作服被汗水浸湿,唔干了再穿;头上的汗水被筐帽压着,时间长了,头发都变成了浅黄色。(也与太阳☀晒得少有关系)</p><p class="ql-block">下井三个月不到,掘进一工区发生了一次重大事故。那天,我们上早班,下班后正在吃晚饭,忽然外面响起急促尖利的救护车呼叫声,一路飞速向井口驶去。人们面露紧张的神色,在相互打探,并不断地涌向井口。没一会儿功夫,消息传来,井下一工区掘进工作面施工放炮之后、在安装棚樑时突然发生冒顶事故,数十吨的碎石瞬间从天而降,淹没了正在施工的人员,造成三人死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的重大事故。这个工作面就是我们当天早班工作的地方,没想到接班的二排一个班恰巧碰上了碎石区。我前面讲,这就是为什么说二次掘进和采煤充满危险的原因所在!逝者中有我们同批去的宝应人,姓陈,名字忘了,之后他弟弟又来到矿上,当了名井口信号工。</p> <p class="ql-block">打眼后,放置雷管炸药</p> <p class="ql-block">一段时期以来,名义上的掘进工区实际上也在挖煤,但这种挖煤不是我上面提到的采煤工作面,而是零打碎敲式的“虎口夺食”。为什么这么讲,我给你们描述一下就会感觉得到。此时我们的工作场景就像是在《智取威虎山》电影里的“威虎厅”,大厅高有30来米,进深三四十米,也不知是自然形成还是首次开采后留下的空间?顶上的石壁完整,但并不表明它不会掉顶,我这么说,大家可能就明白了,这有多危险。就是为了过去大煤矿没有开采到的一点散状煤炭,我们冒着生命危险争分夺秒地虎口夺食。我记得,那时铺上临时小轨道,大家推着小矿车在大厅里飞奔。嗷,我差点忘了,我们头顶的正上方正是我前面提到的塌陷区的一片湖水。(这种透水的事故我们不也时常听说吗)掘进工我做了两年,荣获矿区颁发的“先进工作者”称号一次,这也一定程度反映了我在煤矿的工作状态。</p> <p class="ql-block">之后由于矿上采煤的需要,我们工区整体改为采煤工区。采煤的危险远远高于掘进,消耗的体力也更大。当采煤工作面由掘进工完成后,采煤工作正式开始。大型国有企业是机械化采煤,我们却只能靠人工。在五六十米的一个平面上展开工作,一般会安排3至4人先下井打眼放炮。打好眼,插入雷管炸药,接好线缆,退到一个安全区域,反复确认人已撤完,再按下引爆装置。引爆之后工作面烟雾弥漫,等散的差不多时 采煤工带着防护口罩面具(一种成海绵状的口罩)进入工作面。早已铺好的不断运转的是电动溜子(一般我们见到的是运输带,样式基本相同),煤矿用的是钢制的运输传动装置,中间有铁链条,链条每隔一米不到有块横条状厚实的铁块,用以刮住煤。我们上了爆破后的工作面,第一件事就是快速的不断向溜子上划煤,一旦清空,便架钢梁、钢柱。</p><p class="ql-block">就是这个用来运输煤炭的普通溜子也随时给人带来危险。采煤区一位来自山东枣庄煤矿的刘姓老师傅,是被聘做工区顾问的。刘师傅憨厚、质朴,脸上总带着微笑,看年纪应该是退休了。一天正当刘师傅在“溜子”尾部指导工作时,一不小心没注意,脚滑入了“溜子”尾部。卡住后,溜子尾部慢慢地往上翘。大家赶紧嚷着嗓门大声呼喊,并用矿灯示意“溜子”操作工停机,但由于距离太远,操作工既没听见又很难看见。结果溜子尾部一直翘到顶棚,拽都没拽下来。就这样山东老工人刘师傅为江苏扬州的城市建设献出了宝贵生命。</p> <p class="ql-block">采煤工区用来支撑顶板的钢柱每根重约近百斤,长1.4米左右,是能上下伸缩的,套管伸缩部分可以根据顶板高度向上拉出,最高可拉到近2米左右,拉上去后,再用钢柱中间的铁销子敲紧锁住。钢梁20多斤,长0.8米的样子,一头带有销子起连接作用,另一头留有与销子大小直径一样的圆孔。每根梁中间都有一根钢柱托着。向前架好大约3、4个梁柱后,为了工作面的安全起见,我们会用像铁轨上的枕木一样的方木往上叠摞,呈一米二、三见方的木垛。木垛呈井子型,一直摞到顶板,并用木刹子刹紧垫实。50多米的横向工作面,至少有8、9个这样的方木垛子。每往前架起一个梁柱,我们就会往前移动运输溜子(可以拆卸再装),便于划煤,提高工作效率。保证安全的木方垛子也会适时向前拆移挪动。</p><p class="ql-block">随着采煤工作进度不断往前推进,达到7、8个钢梁的进深时,整个采煤工作面就像一片树林子。(我们知道纵深推进中每个梁柱是0.8米,左右间隔大约也是0.8米。)随着不断推进,没有那么多的材料供采煤工作面向前所需。怎么办?这时就会用拆除后面的钢梁、钢柱的办法来满足需求。采煤工的一项重要任务就是拆除已经采过煤后不再需要的钢柱、钢梁。这可是个危险活儿技术活儿,既要胆大还要心细。</p> <p class="ql-block">上面谈到钢柱拉上去以后有个销子,钢梁上面也有一个梁与梁之间的一个插销,拆除回料就是用矿斧敲击它们。但在敲击后往往会面临顶板的相应面积的垮塌,比较危险。前面我提到的班长梅春平和吴师傅、叶师傅,此时他们往往就是执斧敲锁人(当然也有和我们一批去的知青,福生、礼春、桃子等人,后两位后来被提升为工区长)。面对危险和困难,他们沉着镇定,用身体倚住钢柱,神情专注,单手持斧,先试着敲击一下钢柱的承重力,再根据声音来判断受力程度,以便在敲击钢柱的解锁时把握用力力度分寸。随着清脆的“嘭”的一声的敲击声,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早已拴好的钢柱拖出,几乎同时顶板坍塌。随后敲击耷拉下来的钢梁上的插销,一旦解扣,我们则用同样的办法快速把它拽回。</p><p class="ql-block">在回料过程中,常常在敲击解锁时,顶上的乱石就顺着顶板垮塌把钢柱、钢梁埋没。矿里有严格的管理制度,不能随便丢弃梁和柱。这种情况下,挖取被掩埋的钢柱和钢梁就会显得异常的困难和危险。你得先把上面的乱石清除,还得时刻提防头顶滑下来的石头。为了取出它们,往往要用手动吊装索链葫辘,硬是一点一点的把它从乱石中拉出来,碰到大石头卡住就更麻烦,会花去不少的时间。</p><p class="ql-block">还有就是在架梁时,由于二次采煤的特殊性,煤层中常会夹着岩石,又正好挡住钢梁的“伸腿”去路。这种情况下,人们只能挥舞钢钎使劲地凿,直到钢梁能伸直“有出路”。</p> <p class="ql-block">煤矿井架</p> <p class="ql-block">掘进、采煤工作是极其艰苦的,环境往往又非常恶劣。但年轻时的盲目,往往也不知道害怕,因为你无法真正清楚和看到其中蕴藏的巨大危险。有时由于正常的通道被堵塞,我们不得不多次从早已废弃垮塌的巷道穿行。巷道内木柱和木梁被挤压变了形,龇出来的石头露出狰狞的面目,断裂的木梁、木柱七倒八歪的,就像恶神似的随时扑向你。人们行走时不得不弯腰快速前行,稍不注意歪斜的棚樑就会撞到你的矿帽。印象极深的有一小段大约2、3米的巷道,垮塌到人只能匍匐爬着穿越过去。有人或许难以置信,怎么会有这样险恶的环境?确实如此,事后回想起来,甚至直到40多年后的今天,当回想起“穿越”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心里堵得慌。这不就是但丁《神曲》中的“地狱”吗!为了扬州的城市工业建设和经济发展,我们在恶劣环境下与死神同行。</p><p class="ql-block">再说一件我曾经遇到的往事。采煤工作面在顺利的向前推进,但没人知道危险正在悄然逼近。我们这个采煤区是二次开采,煤层上面全是或大或小的乱石煤矸石。我们把炸开的煤清运后开始架梁,但架起的钢梁周围上空往往随着爆破后形成了较大面积的空洞,因此钢柱、钢梁竖立起来却没有任何的压力,虚挂着,仅靠着钢梁的插销链接勉强支撑。就在我们感到疑惑时,忽然间随着一声闷响,上面数百吨的石头砸了下来,压垮了采煤区半个工作面。矿灯下,工作面顿时烟尘飞扬,眼前一片昏暗。幸好大家反应迅速、撤得快,躲到了木垛旁边,避免了一场巨大灾难。</p><p class="ql-block">第二天,班前会,我们工区长陈永乐瞪着双目发狠说,有些人想调到井上工作,对工作不负责任,差点酿成灾难。像这样的人永远别想调动!但陈区长说过这话以后,自己都觉得有点过了。他其实很清楚,不是我们个人的责任,而是采空区自然形成的一次意外而已。</p> <p class="ql-block">文生与我溜冰场上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我在井下工作有三年时间,两年掘进一年采煤。大大小小的事故不断,死了5、6个人。其中有一个是我们的工区长,说起话来声音洪亮,青筋爆爆的,总像是在与人吵架。区长作风泼辣、果敢,工作责任心极强认真负责,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他出事的那一天,因为井下囤积煤炭的入口处由于各工作面下来的煤大量涌出,一时间把口子堵塞住了。他也没喊上他人一同前往,了解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在疏通过程中用力过猛,疏通的瞬间他却收不住、失去重心,人随着畅通的大量的煤一起滑入了囤积煤炭的井下煤场!就这样我们的工区长被命运吞噬。</p><p class="ql-block">这次事故之后没多久,我离开井下,调到机电科绞车班工作,操作主井口的大型卷扬机——双层罐笼,上下班载人,其它时间运煤。这工作与井下工相比轻松得多,但责任一点不少,某种层面讲责任更加重大。开这种大型的卷扬机,尤其是煤矿主井口的,一般要脱产培训三个月。但我没参加外面的培训,在绞车班跟着师傅学了1个月就能单独驾驶操作,当然边上得有师傅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操作驾驶起来就越发熟练。矿上的这台主绞车(卷扬机)轴径直径大约有4、5米左右,启动机器升降罐笼装运矿车煤炭时,速度非常快,具体时间也没有认真计算过,上或下大约三十秒左右吧;载人时速度要慢些,尤其启动速度大不一样,快了人受不了。</p> <p class="ql-block">绞车房与井口相距四五十米左右,井口上上下下的信号声听得清清楚楚。但我们不是仅靠听信号工的打铃声来控制操作绞车,单纯的听铃声是来不及准确刹车的,如果这样,在操作中,罐笼不是冒高一点就是稍欠一点,难以与井口齐平。所以我们主要靠钢缆上的标记和经验进行操作。煤矿井口的最上端有个大天轮,它的作用是通过粗大的钢缆一边连着井口上下的罐笼,另一边则通过它与绞车房的巨大轮轴相连。我们控制罐笼是否到达井口和是否降到井底,主要是根据钢缆上标记来判断。升井时,眼睛盯住不断往上绕的钢缆,感觉差不多时就要注意了,当白色标记一旦从绞车房前方的窗口出现时,就开始慢慢带住手刹。这样到了标记的固定地方随着信号工的铃声响起,正好就是罐笼下端与井口齐平的位置。矿上经常搞提高产量的创优活动,每到此时,无论采煤还是掘进,无论井口矿车的进出还是我们的操作把控都显得高度紧张、专注,但又井然有序。井口推运工在罐笼即将到达的时刻就早已把空矿车推在井口边,一旦罐笼上来的瞬间,随着“哐啷”一声,空旷车已经推进罐笼而满载煤炭的矿车则从另一端被推了出来,一秒之内甚至罐笼还未停稳就又下去了,效率极高,也考验人们的技术水平和专注度。</p> <p class="ql-block">矿井主绞车</p> <p class="ql-block">绞车工与井下工都是三班倒,人休息机器不休息。到了大夜班,在不断重复的“哐啷”声中,人的疲劳感、奢睡感会在不经意间加重,再加上白天没有充分的休息,往往会出事故。我在绞车房两年就出了一次事故,但没有上报。因为白天没能很好的休息,晚上上大夜班就瞌睡的不行,眼睛拼命的想挣着,但无论如何还是一下子睡着了。虽然说一个班两个人,一小时一轮换,轮到休息的人在长椅上睡觉。我正在操作台上,却也睡着了。手上的操纵杆处于启动提升状态,实载的绞车仍然在不停地往上升。井口的信号工见罐笼上来就打停止信号,但此时的罐笼早已经失控,一直冲到井架的顶端,幸好上面有个自动停止装置。直到信号工着急忙慌的跑过来,我才发现钢缆的标记已经不在熟悉的位置,而罐笼早已挂在井架顶端。那次事故虽然在信号工的和我们的“默契”隐瞒下没有成为真正的事故,但足够警醒我的精神和意志!亏好上来的是矿车,如果上来的是人,那就惨了。我不知道班里其他人有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但这次事故给我的教训是极其深刻的。</p> <p class="ql-block">操作台正面对着主绞车</p> <p class="ql-block">煤矿的劳动生活与农村插队相比更加艰苦。后来有想过,早知道有知青回城这一天,又何必到煤矿受那么多的苦和累!问题是谁也无法预知未来。煤矿生活尽管苦,却也不乏乐趣。</p><p class="ql-block">我们矿长姓郭,是一名退伍军官。他的战友在徐州解放军某部任炮兵团团长。郭矿长喜欢打篮球,在他的联系下,我们在炮团与战士们举行了一场军地篮球赛。我也去了,但轮不到我上场。我记得打得好的有好几个人,一个叫查振球,一个姓藏的打一号位组织进攻的,还有绞车房的大个子史杰,采煤工区长孙玉凎。我们南京去的知青矿友薛峰、郑慧欣、丁忠斌、大头等人,还有扬州的郑云楼等。比赛输赢并不重要,它却让我们感受到部队官兵的热情友好,感受到军民鱼水情深。为了丰富煤矿工人业余生活,工会平时会举办各项文化、体育活动,篮球、乒乓球等。机电科、掘进工区、采煤工区是那时篮球场上的常胜部门。我们南京知青喜欢体育运动的不少。那时候年纪轻,体力充沛,下了班什么都玩。上海人喜欢踢足球,经常与我们进行足球赛。因为他们人少相对会踢得不多,输给我们在所难免。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与他们之间的友谊。上海人里面有个叫于富弟的还有从兴化来的一个孔姓帅哥等几人都不错,无论个人技术还是无球跑动都像模像样。我们这儿踢球的则多些,水根、丁五等,还有我本人。</p><p class="ql-block">运动是相通的。我过去从未打过羽毛球,隔壁宿舍的南京氾水知青张文生喜欢打,最初很少有人打得过他。经他引导,我也产生了兴趣。于是常常向他学习、切磋,打到后来,从技战术上讲,我甚至还略胜一筹。我们相互交流学习,共同提高。那时候打羽毛球的主要还有一帮矿上干部子弟,比我们小个七、八岁样子,象郭士芬儿子郭培建等,这些小孩儿打的都蛮好的,就是技战术上和手法运用上有待进一步提高。羽毛球场在机电科及女工宿舍南侧,正好形成一个四面相对封闭的空间。</p><p class="ql-block">羽毛球里面学问不少,首先你必须要🈶能力把球打到对方的底线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完成其它的技战术;底线球有了,下面就能产生战术,所谓的四方球就有了基础。还有头顶跳杀球,网前搓球、平推球,后场跳杀球时的放网前球,动作一样,只是触球瞬间手腕向内稍作转动,羽毛球就会轻灵地飞向对方网前,往往使对手猝不及防。机电科有个南京知青朱杰民,溜冰和羽毛球在矿上属于顶尖水平。我们玩的溜冰鞋都是他利用工作之余自己做的,篮球场上、职工食堂都曾留下过我们溜冰时的轮迹(四个轮子的那种)。</p> <p class="ql-block">网前球的处理动作</p> <p class="ql-block">火车站雨中送别</p> <p class="ql-block">1978年,随着插队知青大批返城,我们这些到煤矿工作的知青也开始蠢蠢欲动,不淡定了,1980年6月,我调回到南京,开启了又一段别样的人生旅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调回南京后,部分矿友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