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啸南国之六

秋浦赧郎

倒行施逆天怨，中山狼犯边关，华夏怒火燃。龙城飞将，剑啸旗卷，气贯长虹横扫凶顽，铁血军威展。青春不朽“热血颂”，深情激昂高云天。 —— 题记 　　南国红木棉，躯干壮硕，顶天立地，英雄般的豪迈。花葩开得鲜艳欲滴，颜色红得宛如壮士风骨，无须半点绿叶娇衬。修长的躯干，无声宣示着主权，开花时不带叶子，花落后才生叶子，很有气魄。落英纷陈，不褪色、不萎靡，英雄笑傲山河般的道别尘世，世人称之为“英雄花”。 　　1979年2月24日15时，13军司令部电令A8师114团，经典那、蓉荷、朗菲，对敌防御纵深48公里的柑塘磷矿实施穿插，夺取磷矿及其火车站，同时以一个轻装营插至团结、朗光地区占领要点，配合军主力正面作战，歼灭柑塘地区345师之敌。 柑塘是Y北重镇，紧靠老（街）河（内）铁路，也是通往河内主干公路上的军事据点。柑塘磷矿，是Y的一个特大企业，其年收益占Y财政收入10%，常年住有苏联专家10多人，周围高地构筑有防空、地堡、碉楼等立体野战工事，并有精锐在此长期驻守。 　　当Y军在以岳山为支撑的谷柳、坝洒、登尚防御体系被我13军打垮后，Y当局慌了手脚，下令要“死守柑塘地区”。迅速在磷矿区域组织了以柑塘为核心的谷珊、典那、真尉、磷矿火车站防御体系。有345师、特工21营、公安营、柑塘市队等兵力部署，并等待其316A师前来救援。 　　A8师114团接到军部命令后，急令1营为前锋，轻装直插团结、朗光；团指率2营跟进，3营和后勤组成后方梯队向敌纵深大胆穿插。 柑塘磷矿通道上252、241两个高地互为掎角，以252高地为主阵地，形成火力交叉射线。 忽然，3连尖刀班在典那谷底遭到伏击，副连长李荣华（侦察班老班长）和两名战士当场中弹牺牲。当队伍行至219高地半坡时，又遭谷西252、241高地敌直射火器的猛烈阻击。 3连冲锋的战士们，被敌人猛烈的火力死死压制在山角下，我一些战士，还被方向不明的敌暗火力点成片射倒。 　　坡陡林密，雾气濛濛，行进困难，目标不明确，部队被阻在了252高地山脚下，先锋3连连续发起两次攻击均未奏效，而且还处在随时都有被敌重炮轰击的危险。 面对如此险境，3连指战员们无比的心痛与悲愤，身上的血液就像滚滚翻腾的火山，随时都会喷发…… 他们实在忍无可忍，实在看不得这些年轻的生命，血肉之躯，被敌人高射机枪射杀的惨景。于是，他们发着狠地再次向山上发起攻击…… 两次进攻失败，这次穿插如不能及时到位，将给后面围歼敌精锐345师，带来窜逃的严重后果。 　　团长范聿楠站在地图前愁眉不展，紧紧盯着252、241两高地。 突然，他对团参谋长钟显文说：“去，把1连长胡広雯给我叫来。” 此次穿插任务，按军部战略意图，必须在4小时之内穿插到位，配合友邻部队，完成对柑塘敌人的围堵歼灭。眼看着1个多小时过去了，部队受阻，不能前行。 范聿楠团长在指挥所内，来回踱步思考，如果不尽快拿下252、241高地，部队长时间受阻不能通过，完成合围的全盘计划将会落空。 到那时，他这个团长将面对军事法庭到不足惧，但中国军人的荣誉，堂堂大国的威严，一流军队雄风何在，怕是真丢不起这个人，自己也将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团指设在离主阵地，不到500米的丛林山坡下。 1连长胡広雯在指挥所门口大声喊到：“报告”。 “进来” 范聿楠团长从声音，就听出是1连长胡広雯到了。 范团长很熟悉这个声音。胡広雯原在114团1号首长身边呆过两年，后提拔为师作训参谋兼师教导队手枪速射教员。 胡広雯打仗前要求下基层，调任老部队114团1连连长。 胡连长在手枪速射比赛中，多次在全师拔得头筹。他拔枪、瞄准、击发，出枪动作神速，只需0.51秒，百步穿杨击碎目标。 数年磨剑，A8师作训科的锤练，胡広雯已具有较高的军事素养。帷幄之地看刀光剑影，善从战略高度，找到战场矛盾焦点，运筹迅速，化解攻防战术被动性不利局面。 　　1连长胡広雯进屋后，看见团长范聿楠阴沉着脸，他也一改往日嘻嘻哈哈，见了团长也不客气的表情，绷着脸站到团长范聿楠面前等着他先说话。 范聿楠团长盯着胡広雯足足有一分钟，低声厉气地说道“阵地上的情况你都知道了？” “知道。”胡広雯挺着胸脯回答。 “要是换成你们连，能不能在天黑之前拿下。”范团长问道。 “能！” “你听好了，我说的是252、241两个高地，你可别给我掉以轻心。” “说说你的理由。”范团长说道。 “我事先对两个高地的地形地势，进行了详细研究分析，对敌兵力部署和火力配置都做标记。并在地图上进行了推演计算，完全有把握，天黑之前拿下两个高地。” 胡広雯底气十足的答道。 “还有嘛？” “守敌是一个建制连，我们是一个加强连。完毕。” 　　这个时刻，把他1连叫来，胡连长不用多想，也猜到是团长吃了亏，准备让1连上去给他争口气。于是，他想露点耍牌的“神色”，表点小傲气，不想让团长小瞧他。 可刚一露小傲气，范聿楠团长就看出他那自负的小样，不由地在心里笑了，带着笑骂的口吻说： “胡広雯，你甭给我打小九九。你那点鸟心思，我是知道的，没让你们担任第一攻击队，你心怀不小的不满。现在见别人拿不下两高地，想跟我讨点颜色，跟我来点小傲气，没门。” “上阵前对这小子，要敲打一下。” 范团长在心里想着。突然他一板脸，“咱们团把炮连、机枪连、警通连、运输连加一起有十几个连队，哪个也不比你1连差。你要是认为自己牛，老子还真不用你呃。你要是觉得自己牛，那你还是先回去，等着当预备队，待到老子拿下两个高地时，你再上。” “ 别，别……呀”。胡広雯赶紧凑过来，掏出一根“中华”烟，嘻皮笑脸地递给范团长。“团长，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人，在你面前巳习惯了，总还和原先一样。也总爱拿你当哥们！你说，我再敢牛，也不敢跟老首长，您牛呀。” 　　“我量你小子也不敢。” 团长笑着接过烟说，“这样吧！让参谋长给你分配任务。” “是。”胡広雯向团长敬着礼。 “ 这个任务你要是拿不下来，就别活着回来见我。”范聿楠团长正言厉色地说道。 “明白，一定拿下252、241两个高地。”胡広雯圆睁虎目，大声地向范聿楠保证，黑红的脸庞，此时显得更黑更红。 胡広雯此时非常清楚，团长范聿楠不到了最难时刻，绝不会对他说出这样狠话。 　　在此次进攻两高地之前，团里分配总攻击任务时，没有让一连担任第一攻击队。胡広雯虽然缠着范团长讲了很多理由，又拉团长私人关系，也讲了哥们感情，可范聿楠团长楞是没答应。 按照范聿楠团长最初想法，准备把1连放在高地拿下后的堵截任务上。 范团长知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道理，要发挥一连更重要作用。可胡広雯当时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还以为团长是没看上他们1连。 为更好完成这次攻击任务，尽快拿下252、241两高地，团里特意给1连配备了两门八二无后座力炮，二挺重机枪，五挺轻机枪，三具四0火箭筒。 胡広雯看着这些刚配置的重武器装备，喜滋滋地对范聿楠团长说： 团长，就凭着这些重家伙，我胡広雯一定在天黑前，把两个山头拿下交给你。 “先别吹牛，等拿下再说。”范聿楠又板起了脸。 “是，拿下再说。” 胡広雯换成一副笑脸，“团长，拿下两个高地，你一定要给我连，再加些先进的重武器装备! ” 　　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细细的雨丝很快就让战士们从头湿到脚。 胡広雯带着1连在泥泞地面上跑步前进。5分钟后全连进入攻击阵地。 “把所有用不着的玩意，都给我扔了，轻装跟我上！” “每个人带足弹药，能带多少就带多少。“胡広雯向战士们下达命令。 战士们卸下背包，摘下干粮、水壶挎包，除了一身薄军装，身上披的挂的全是枪械弹药。 1班长范奇葆手里端着轻机枪，身后背着冲锋枪，腰挎四颗手榴弹，子弹袋里除插满三个弹夹外，又在腰里别了四个弹夹。后背还插了两枚火箭弹。 胡広雯挨个检查战士装备，走到了6班长师毛国面前，看着他身上满负荷的武器弹药装备，在他胸前捶了下，笑着说：“师毛国，你是不是把全连的弹药库都背上了？” 　　“报告连长，没有。剩下的让班里其他战士带上了。”师毛国一脸严肃地说道。 “毛国，是属驴的，压趴下，嘴也不怂，嗓门还大。”2排长刘洪柳在一旁向胡连长说道。 “排长，我不属驴，我属虎。” 牛洪柳又来了一句改造诗：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驴。说后大笑…… “毛国，虽没有驴的属相，但驴任劳任怨负重疾步前行的精神，还是值得提倡的。” 刚要移步其他班的胡広雯，听见刘洪柳的“俯首甘为孺子驴”时，笑着接着说道。 胡広雯接着说“我们平时做驴为百姓负重前行，跑得快；战时象虎勇猛杀敌，咬得猛、咬得狠。” “好，说的好。”指导员丁明山接过胡広雯连长的话，对着全连指战员，进行战前动员。 　　“横档在我们面前的，是一群十分凶恶残忍、忘恩负义的野心狼。如果我们没有猛虎下山，勇嘶狼群的拼死搏杀的虎气，就咬不死，嘶不碎这群狼。” 同志们，我们是“攻坚猛虎连”，要尽快拿下252、241高地，在最短的时间，到达穿插指定位置，坚决完成党和人民赋予我连的艰巨任务 “坚决拿下252、拿下241。” 全连指战员被指导员鼓动的群情激昂，响起一片呐喊声。 　　我军按作战计划开始炮击252、241高地。配属122榴炮采取瞬发、延发技术对252高地核心工事进行推毁射击。炮火射击15分钟后，1连开始向252、241高地攻击。 　　1连长胡広雯在攻击252、241两高地之前，对兵力作了重新部署。1排由胡広雯带领，主攻252高地；牛洪柳带2排攻击241高地；3排由指导员丁明山指挥留作连预备队。 胡広雯把一排摆在了最前边，由自己带领。 为减小受攻击目标，一排形成人字型前进，迅速向252高地接近。胡広雯带着范奇葆的一班冲在最前面。 战士们呈低姿型弯腰快速前进，很快接近252高地。 在山角下被一片由雷障区、蒺藜、尖顶竹杆、铁丝网组成的障碍物挡住，胡広雯低声命令道：“炸开它。” 1班战士王树国冲上去，猛地扔出支爆破筒，就在他出手的那一刻突然从一暗堡中喷出一串机枪子弹，全都打在这名战士身上。随着爆破筒炸起的烟雾，王树国英勇地倒在了地上。 胡広雯发现近处有敌人，命令范奇葆：“干掉他！＂范奇葆把轻机枪换到背上，取下五六式冲锋枪，躬身跑向一侧，观察暗堡方位。 敌火力点隐藏在半山腰的草丛中，如果不射击，很难发现。胡広雯看着刚刚炸开的铁丝网，对身边的战士，低声命令道：“上！” 一名战士抱着炸药包冲了上去，因知道半山上有敌人暗火力点，他在前进中躬身左右闪跃突进，做着规避动作，以极快速度前行。 草丛暗火力点的敌人，发现又有一名中国军人向上冲，再次扣动机枪板机，就在敌人机枪响一刹那，范奇葆便顺着枪响处“啪、啪、啪……地打了几个点射。” 紧接着又扔过去一颗手榴弹，敌人暗火力点，顿时就哑了下来。 1排战士们借助灌木、蒿草掩护拔下了一个个暗堡、暗洞、暗壕里的火力点，逐渐接近252高地。 252高地与241高地一左一右，交叉火力，互为犄角，形成118度的射击俯角。单独攻打其中一个高地，就会受到左右两侧交叉火力的打击。 据守252、241两高地的敌军共有一个连。其252主阵地留有一个加强排。241高地放上了两个班，其它的则作为机动部队，驰援两高地。 在252、241高地顶部，敌人修建了一条深战壕。这条战壕，纵穿南北东西各个方向。横向，可以贯通252、241高地。纵向，能进出252、241高地山腰上的几个火力支撑点。 　　为避免交叉火力的打击，胡広雯寻找有利地形，在主阵地左右两侧的丛林中，组织两门82无后坐力炮、两挺重机枪对敌进行火力压制。 此时，胡広雯制定了齐头四面分散并进，左右同时攻击的战术。 牛洪柳带领2排一出现在241高地山角下的障碍场前，就遭到小股敌人冷枪射击。 进攻到半山腰的二排，近10个战斗小组成一线展开，在山坡上形成丁字形状，互相支援，交叉掩护，攻击搜索前进。 　　由于2排强行攻击，速度非常快，仅用了十分钟时间，就攻击到了横向战壕，将252、241两高地分割。 敌人还没来的及组织反攻，便被困到了山顶。所以，他们要死守孤立暗堡，再不敢前移半步。 252高地前端，有片一人多高的蒿草。蒿草与山顶四十多米距离内，是片开阔地。敌人之所以留下这片蒿草，就是为挡住我军前进时的视线。在蒿草地内寸步难行，视线全无。人一旦走出来，便立刻暴露在山顶上敌人的火力打击之下。 这时敌人点着了燃烧瓶，向草丛这边投了过来，敌人觉得效果不明显，紧接又向草丛内投了几只。一时间，草丛燃起了大火，火焰面积不断扩大。红色火舌瞬间吞掉了眼前的荒草，山坡上腾起了滚滚浓烟。 1班战士袁文，看到大火即将燃到自己身旁，把枪递给身边战友杨焕新，突然跳起来，朝着大火跑去，边跑边喊：“班长，我去炸掉前面的火力点，你们立即冲吧!” 胡広雯看到突然发生的一幕，急的大声喊叫：“袁文你想干什么，不要命啦，给我回来。” 袁文想到大火马上就烧到自己，此时已经抱定了必死决心。他想用自己身体吸引住敌人火力，先冲到前面炸掉敌人暗火力点，好让全排战友们，趁此机会冲上252高地。 　　袁文高举着两颗手榴弹冲进大火，身上的衣服瞬间燃烧成火球。接着，他奋力冲向敌人252高地一号阵地。 山头上的敌人看见ー个火球似人跑过来，不知是怎么回事，从没有见过这个阵势，一下子全懵了……，等明白过来时，袁文的两颗手榴弹，全甩了过来，随着爆炸声，敌人的所有火力都被他吸了过去。 敌人的轻重机枪一齐向袁文射来…… 就在此时， 1班长范奇葆带领1班战士，如猛虎下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252高地一号阵地，范奇葆一个翻跃，冲进沟壕，端起机枪“嗒、嗒、嗒……＂一通猛射，一下就倒下七、八个Y军。 胡広雯连长带领1排2班、3班，迅速攻入占领252高地。 “清理沟壕和地堡内残余敌人”胡広雯命令各班。 搜索清理252高地主阵地敌军后，胡広雯连长留下一个班警戒，顺着沟壕，带领1排迅速向241高地攻击靠拢，与2排刘洪柳汇聚。 这时的2排攻击受阻。 从241高地一号地堡的西南侧约2米处的陡坡上，出现了一个利用崖石孔修建的暗火力点，从侧面向我猛烈射击，2排被压制不能前进，一度陷入被动局面，举步维艰。 　　2排长焦急万分，看到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离上级指定拿下241高地时间也越来越近，不禁大声喊道：“祖国最需要我们的时刻到了，谁先冲上去，谁就是祖国的有功之臣。” 这时，六班副班长殷金才，只身敏捷的顺着岩壁攀上暗堡顶部，冲进暗堡，从不知所措的敌兵手中夺过机枪，对着惊呆了的敌人，就是一顿扫射，打得敌人死伤过半，其余狼狈溃逃，这时，殷金才头部中弹，壮烈牺牲。 2排战士迅速攻入241高地。 “ 立即打扫战场。“ 汇聚到241高地的胡広雯连长，对2排长牛洪柳命令到。 在2排长牛洪柳的指挥下，风扫残云般肃清了残敌，胜利完成了任务。 范聿楠团长和警通人员、1连3排预备队一行，登上了硝烟未散尽的252、241高地顶端。 　　252、241高地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战士们欢欣地簇拥着，互相推搡着、拥抱着，拿下啦、拿下啦…… 这时，范团长叫住1连指导员说：“丁明山，你带炊事班赶紧去生火，让战士们好好地吃上一顿热乎饭、喝上热乎乎的汤，抓紧时间休整。” 同时，对着1连长胡広雯说道：“加快修整工事，防止敌人反扑。” 你，壮烈地走了，是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高山上的红木棉，英雄们用鲜血浸透。你的精神化作了山脉，你的形象成为高山永远不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