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伴我行(1) 聆听音乐，聆听自我

Ming

　　

我至今认为，如果为享受而听音乐，那必须得聆听。

聆听是有条件的，心情居其首。比如，人会产生高亢、喜悦、低落、苦闷、期盼、愤怒等等心情，那是我们的内在情感状态。当情绪需要找出口，刚好碰上了合适的音乐，人就得到平衡，得到治愈。但苟且凑合或被灌输己所不欲的噪音，结果也许适得其反。

不妨尝试一种另类体验：带着当下心情去寻找合适的旋律、节奏、风格，好比虔诚教徒寻求真理。合适的音乐善解人意，抚慰人心，聆听时会产生类似宗教意味的感动与超脱。心情、心灵与音乐一拍即合之时，会激发能量，接近超然的境界。

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有位前辈音乐家与19岁的我聊起音乐欣赏，问我怎样听音乐。

“什么心情听什么音乐，”我肆无忌惮地侃侃而谈：“忧伤时听哀怨旋律，喜悦时听欢快旋律，柔弱时听温情旋律，迷惘时听纷扰旋律，热烈时听激昂旋律……”

“什么心情听什么音乐”即合适的音乐。那番言论纯属少年轻狂，没想到老音乐家竟然认同，还撰文向青少年受众推介。

成长年代正值全国山河一片红，连无标题音乐都被讨伐，无知者如我究竟听到过多少真正的音乐？但事实上，年代虽然粗糙，资源虽然限制，人的感知力却照样会觉醒。普世真理常在，正如千百年来，无论世道有多少变迁，生、死、爱依然是文学艺术永恒的主题。我没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在欣赏方面，向来只是听从内心，走一条凭心情选风格的野路子，顺着音乐把当下心情释放到极限，疏导情绪，转化能量。

人到中年以后，肖邦的21首夜曲给我带来了新体验。

聆听肖邦不需要预设心情，他的夜曲适合任何内心状态无论是明媚、激扬、阴郁、哀伤、烦躁、还是难以言说、空白无语……

肖邦的旋律不但优美，还体贴，能够调理心情，洗涤心情，治愈心情，甚至营造舒适、上扬的心情。

欣赏习惯上，我喜欢反复连播一组夜曲。放开情思，让它随旋律任意舞动，让它与节奏随机碰撞，投射出无以名状的斑斓色块，让色块在音乐起伏中随波逐流。无论是恍惚早晨，迷离黄昏，抑或是萧杀冬夜，滂沱雨天，只要把心神放空，便时时处处都可领略到浓郁、饱满、醉人的诗情画意。

聆听夜曲的时候，我常常会在不知不觉间从现实抽离出来，聆听自我，整合情感，荡涤灵魂。而肖邦呢，总是保持着适度的距离，以典雅姿态来陪伴和包容。

合适的音乐，适度的距离；既可投入，也可抽离。何其美妙！

2023-02-21

鲁宾斯坦演奏的肖邦夜曲链接：

https://m.bilibili.com/video/BV1vU4y147P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