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调途中那些有趣的事儿

蓝色的海

　　八十年代初，我在一企业政工组工作。有人反映董厂长借购买染整设备吃回扣，桑书记派我和党员老奚去无锡厂家调查此事。

出差要到财务借钱，我们到董厂长办公室去批借款手续。显然董厂长知道外调的事，爽快地批了借款手续说：“你们去吧，调查清楚我也落个清白。”看来他没有一点压力。并说：“出去一趟不容易，顺便沿途看看祖国大好河山。”

　　我们第一站到了南京，这是我一直想去的美丽的城市。我们游览了中山陵、莫愁湖、栖霞山等风景区，临走时逛一下新街口。新街口是南京最热闹的地方，可以和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一比。逛了半天想上厕所，给当地人一打听，前面有个收费厕所。当时厕所收费还是个新生事物，一是憋的不行了，另外也想看看收费厕所是个啥样。找到一看，是个两层小楼，楼下是女厕所，楼上是男厕所。缴了五分钱，给了一张草纸。进去一看，地面、墙壁都是瓷砖贴就，非常整洁、比当时一般公共厕所高档多了，现在看很一般般，当时回到单位也算可以吹一吹了。

我们正兴高采烈左顾右盼的逛街，突然没有了老奚，四处寻找也不见。往回瞧，一百米外，老奚正和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妈说什么，我很奇怪，莫非老奚在南京遇到了什么熟人，但等了半天他也不来，并且好像在吵架。我只好回去看看。

到近前一听，才知道了怎么回事，原来老奚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被戴红袖章的大妈逮住了，要罚款，老奚不愿意，两人吵了起来。我知道老奚有随地吐痰的坏毛病，在老家本地还没有大妈街上值勤查卫生，所以随地吐痰没人管，可是到这个地方，迟早得叫人逮住，另外听说南方戴红袖章的老太太非常认真，“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对当时社会治安，卫生改善起了很大的作用，千万若不得。所以劝老奚交了罚款算了，对自己也是一个教训，老奚一百个不情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好认栽。

　　我们出了镇江火车站是一条石板小街，两边是木板墙、青瓦屋顶的商户。熙沥沥的小雨下着，路上行人很少。南方的空气很湿润，甚至还有些微甜的味道。使人感觉心情非常好。

我们住的旅馆是一幢木制的小楼，古色古香，感觉有点年份了，院子里有水池假山鲜花，环境优美幽静。晚上安静的出奇，天上繁星点点，睡的非常深沉。

回忆起来在镇江记忆最深刻的是早晨吃的蟹黄包子。那是正宗用蟹黄做的包子，那个香味叫人永远忘不了。听说现在的蟹黄包子要不蟹黄很少，要不蟹黄味是化学食品，和那时没法比。

　　到了无锡我们首先去前卅印染设备厂调查吃回扣一案。这个厂虽然是个乡镇企业，但非常正规。一进厂门整齐的厂房，从北往里走一条流水线作业。厂主要领导接待了我们，对此事非常重视。当即指派有关部门帮助我们调查，对和案件有关的当事人进行了询问，查看了帐本。经过一系列检查，证明吃回扣一事并不存在。企业给我们写了证明材料，这项工作告一段落。我们告辞要走，办公室主任说，己经中午了，我们这里规定凡是客人中午都有客饭。也不好一直推辞，跟办公室主任耒到职工食堂，工作人员端来每人两菜一汤，一小碗梅菜扣肉，一小盘青菜、一碗紫菜蛋花汤，米饭随便吃。

　　正事办完了。听说附近宜兴三洞不错，第二天我们决定去看看。从无锡到宜兴虽然不太远，但当时路况却不太好，坐上长途汽车，一路颠簸。最后一排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上车就睡觉，看来一夜都没睡。经过一个大坑时，我们都被弹了起来，小伙子的头一下子重重碰到车顶上甚至磕出了血，帽子被夾在车顶的一个金属条里，疼的小伙子哇哇直叫，再也不磕睡了。

参观完宜兴三洞己下午一点，我们去洞口的饭店吃饭。老奚说你先去，我去上厕所。我要了一盘炒肉絲和一碗米饭，因为饿了吃的非常香。吃完饭，到饭店外面看到老奚正坐在花坛边吃东西，而且吃的非常香。近前一看，他吃的是蜜三倒。我说：“你怎么吃这东西，又甜又干。”老奚说：“我在家一直想吃蜜三倒，但是一个儿子，两个女儿、老婆又有病，根本轮不到我吃，刚才看到小卖部有卖蜜三倒的，一不做二不休，咬咬牙我也享受一回，”我无语了。

　　从无锡坐火车到苏州己经晚上九点多钟，当时必须拿单位介绍信到车站住宿分配处分配旅馆。我们拿着旅馆名称的单子到站外广场找运送的车辆。汽车等坐满了向西南方向驶去，最少有半个小时，到了一个小旅馆住了下来。第二天才发现这是苏州西南郊。接下两天，我们只好每天坐公交车到景区游览。当年苏州还没有很开发建设，高楼大厦不多，老城区古色古香、小桥流水，园林景观精致漂亮。第二天晚上坐小船从大运河去了杭州。

　　在杭州玩了几天，又去了上海。被分配到提篮桥一个旅馆，住在二十多层，第二天早晨出去吃饭逛街，下来以后想上厕所，想坐电梯回旅馆房间，没想到因停电电梯不能用了，显然歩行二十多层上去不可能。只好到附近街道找公共厕所。找到以后却看到厕所有十几个人排队，再找一个仍然是这样，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排队。那时候发现上海老街有一个奇怪的事，在一些墙边垒一堵矮墙，里面有一个尿池就可以小便，现在己经没有了。

那时候穿衣服是黑、蓝、灰千篇一律，女同志想在本地买一件和别人不同的衣服根本没有。除非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去买。我在南京路给老婆买了两件衣服，虽然当时感觉很贵，但回到安阳真是独一无二，回头率很高。上海的大排面我现在仍记忆犹新，即便宜又实惠，后来我又去上海几次，终不忘吃大排面。

一天我们去逛街，走到人民广场又累又渴，坐到花池边休息，看到一个卖雪碧饮料的，这是我第一次喝饮料，感觉酸酸甜甜又好喝又解渴。一个戴红䄂章的大妈走到我跟前：“同志把烟头拾起来，罚款五毛。”我说：“什么烟头？”他指着旁边草丛中一个烟头说：“是你吸的吧？”我说：“我根本就不吸烟，你看我兜里包里既没有烟也没有打火机，能是我吸的吗？”大妈仔细一看确实不是我吸的，只好说：“那你能扔到垃圾箱里吗？”我说“那倒可以。”大妈只好佯佯而去。说起打火机，在去上海的火车上，我的对面是一个香港人，我们谈的很投机，快到上海站时他赠给了我和老奚每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那时中国内地还没有那玩意儿，很稀罕，回来还炫耀了一番。

这次出差外调，既圆滿完成了任务，书记厂长都很滿意，又饱览了祖国的大好河山，还遇到许多有趣的事儿，一生都值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