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回娘家

萝卜洲

摄影：萝卜洲

撰文：萝卜洲

　　玉兔吹响迎春的进军号，声声振奋人心，当兔年的气息越来越浓，看看大街小巷，看看车站码头，那手拿肩背大包小箱回家的人们，步伐越发的急促。

中国的春节，是中华民族喜庆吉祥的节日，是老百姓合家团圆欢聚的日子。特别是大年初二，外嫁女及女婿，携家带口回娘家，给岳父母拜大年，这是民族规矩，必须的，也是值得有娘家外家的人们所期待的。

　　我的岳母陈翠琼大人，是个勤劳、精明、诚信和慈祥的老人。早年我在柳州一个市属国有企业工作，后经人介绍，有幸进入周家当女婿，当时正值中国改革开放之初，人们的生活并不富裕，或者说还比较困难，靠微薄工资，一年到头也积攒不了几个银钱，不欠些外债就是幸运。婚后生活，我小家三口，大家十几口，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不富裕，堂堂七尺男儿也怕过年，一怕无钱回去孝敬爹妈；二怕无钱购买像样的礼物初二回外家去拜年，说来惭愧。

　　记得有一年，企业效益不好，职工年终无惊喜，手头紧，我回家过年的费用没有着落。自己父母这边倒好麻赖一下，大年初二去岳父母家拜年的年货：两瓶稍好点的瓶装白酒、两只大阉鸡及香烟糖果等不算多，不能少、不能省、必须的。可怜的那一年，我夫妻真的拿不出钱来置办这回娘家的年货，怎么办，着实愁坏了我们。

好在我夫妻俩还算勤俭之人，工作之余，有时也利用自家宿舍空地，种点小菜养几只鸡。由于自己养鸡，平时舍不得宰杀享用，那年养的几只鸡又肥又大，一只也有六、七斤重。可惜它是“白洛克”品种，全身都是洁白绒毛，这与红红火火过大年的民俗相去甚远，不便用于拜年送礼。

无奈何，夫妻俩回去打探一下，岳母一听我们为此事犯难，为之一笑说，年初二叫你们不用带礼物回，你们肯定不干，“白洛克”是白色的，作为过年礼物的确不好看，不如你们在春节前两天把鸡送回来吧。岳母的一番话，立马化解了我心中的大难题，我夫妻俩高兴不已。想想当年，还是岳母头脑灵活办法多，遇事能通融晚辈的困难，让人感动。那年初二回娘家，本不喜欢燃放鞭炮的我，也高兴破例地燃放了些许炮仗，开心愉快地过了一个吉祥年。

　　其实，我婚后小家庭生活困难时，岳母大人一直在尽力按济我们。就说大年初二回娘家拜年吧，虽说我们有基本心意，但那微不足道，反倒是岳母很讲礼数，对回来拜年的女儿、女婿总有“压篮硬货”返程，只要是家中有的食物或用品，岳母都叫我们多带些回去，其他的姊妹也明里暗里帮我们多要些。当时社会上有“养女养强盗”一说，想起我们生活困难的那些年，我自己都觉得这说法像是在说我呢。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从小深受母亲那勤恳、诚实品德的熏陶，看到岳母大人如此这般地关照我们，难免会感到有点不好意思，看到我的表情，岳母大人就送了我一个“憨姑爷”的雅号，曾几何时，大家都公开叫喊起来了，我也顺应潮流，默认接受。



婚后第二年，我们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女儿三岁以后特别懂事乖巧，口齿伶俐嘴巴甜，很是讨得外婆的欢心。初二我们带女儿回来拜年，外婆都私下给她一个大红包，在我们每月才几十元工资的年代，岳母给的这个红包，的确也能帮我们解决一些生活难题。

光阴似箭，转眼几十年过去了，每年正月初二回去给岳母（外婆）拜年的大事，我女儿、女婿早已坚持参与其中。我夫妻退休十多年来，妻子坚持利用退休后的富余时间，回娘家帮老母亲做些实实在在的家务事，照料老人生活，如买些老人偏爱认可的土菜精肉、包些老人独到味口的云呑、饺子以及蒸肉、肉饼等，整好理好存储冰箱供老母亲慢用，长期的点滴小事，聊表感恩之心。

岳母大人依然有风度、明事理，妻子每次到娘家做事回来，总有转达岳母对我的问候，总有转达老人对我们的谢意，岳母大人太客气了。

进入公元2023年，岳母大人九十有二了，属于长寿高龄老者，这些年来，她老人家头脑清醒、心态平和，亲自做家务，依然爱干净讲卫生，厨房客厅干干净净，房间衣物整整齐齐。生活不但能自理，还从未缺失“妻子”责任，多年来日夜照顾患病不能完整自理的老伴，做饭喂药、洗洗涮涮，好不周全，实在是难能可贵，值得大家敬重。

　　正当人们忙于辞旧迎新庆农历春节之际，岳父母二位老人不小心“阳”了，众多儿孙一时手忙脚乱，但能团结一致，纷纷出动参与救治，积极送医托关系、寻找良方用好药，盼穷尽柳州医疗之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抢救二老生命。半个月的努力，终因二老年事高抗疫力弱，加上事前未曾接种新冠疫苗，虽经医院大力救治，仍未能挽留住二老性命。

岳父母的双双仙逝，儿女们悲痛万分，从老人染病到病危这近20天的时间里，在身边的子女及孙辈们，良心满满，基本恪尽孝道，送别老人最后的那一程。

笔者以为，岳母的一生是奔波、坎坷和勤奋的一生；当年岳父岳母从嘉禾、从荔浦来柳谋生，没有什么根基，没有立足之地，全凭夫妻多年共同打拼，才在柳州谷埠街东一巷置了一间30多平米、一面借墙的“小屋”；但岳母的一生，又是幸福吉祥的一生，他们虽然没有给子女攒下万贯家财，但他们靠自己的勤奋，把众多子女拉扯长大，抚养成人。而今，子女们个个身体康健，自食其力，成家立业，有的在自己的工作中小有成就。

岳母大约在60岁左右，就享上清福，除了衣食无忧外，有病有痛，子女们出钱出力，身边子女，忙前忙后，日夜轮流伺候着。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岳母大人本可以更加长寿，可以再活十多二十年，不幸的是可恶的疫情来了，老人中“阳”入院了。敬爱的岳母大人，马上就要过大年了，兔年正月初二，忠坤一家马上就去新翔给您拜年了。

可是，这次您没能等到我们的到来，就悄悄的离去了，我这个小家庭所有成员，包括您的女儿小萍、您的外孙女莹莹、外孙女婿远康及曾外孙梓豪、伟宸等，我们衷心的谢谢您，祝您一路走好！



敬爱的岳母陈翠琼大人，您的“憨姑爷”忠坤永远怀念您，愿您在天堂无病无灾，一切安好！

制作：萝卜洲

2023年2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