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又熟了—— 父亲作品

冬梅

文字：宋铎振

摄影：王慧花

音乐：水木年华《麦子熟了》

看着威武高大的收割机来回奔驰在金黄色的麦田里，前面吞进麦穗，后面便吐出黄灿灿的麦粒来。农民们只需把一袋袋的麦子装在自家的手扶车上拖回家摊在平房上晾晒就行啦。

一年中，农民最累最脏最忙的农活变得这样省力，这样轻松，这在以前真是不可思议。

青年朋友们，你们可知道六十年代以前麦收这个农活是个什么样子吗？

在咱胶东麦熟一般都在夏至前后。开镰这天，队长在前社员在后一人四垅，蹲下身子，两人一组，一前一后，右手拿镰，左手拢住麦子，割一把把它放在大腿根部夹住，到夹不住时就用麦秸扭一个腰放在地上，后边这个人把割的麦子放在上面，两手用力一拧麦腰捆起来，一个麦个子就捆好了。

这个程序一定要做到麻利。两条腿一前一后的向前挪动，又不能把麦穗掉在地上。如果跟不上趟，后面就催的慌。

并不是每个劳力都能蹲下用腿夹着麦子向前走的，没有这个基本功队长干脆打发他去用小车推麦子，和些半拉子劳力在一起，觉得挺没有面子的。

夏至前后的气温高，又无风无浪的，身上穿薄了麦芒扎得慌，穿厚了，更能捂出汗来。蹲在那密不透风的麦田里，地面上的尘土，麦叶上的锈灰和汗调和在一起，脸上满是黑色，那模样都不敢照镜子。身子自蹲下来，两百米长的地头一气到头才能直起身子伸伸腰、喘口气。

麦收时间一般在十天左右。“龙口夺粮”“寸草归垛，颗粒归仓”。催得大家晌班夜班连着干。

“不用买减肥药了。”有人诙谐地说。

下午场院里由副队长指挥着妇女用铡刀铡麦子。第二天几个男劳力把铡下来的麦头摊在场上晒到十点左右，再套上小毛驴打起麦来。一人一驴，这人一手拿着瓢用来接驴尿和粪的。双手抱着指杆和驴转起圈来，太阳象火球烤着，又重复简单无聊的转动，昏头胀脑的这一天下来真是散了架一样。

傍黑把这一场打下来的麦子扬净码好堆，再一家一户分下去，直熬到九点左右才能回家吃饭，刚躺下呼噜就响了。

到了六十年代后期，生产队有了脱谷机。这下可好啦，再不用和小毛驴转圈啦！十二个钟头就把麦粒脱下来啦。

“啥时候再不用人工割麦子，咱们就好啦！”庄稼人企盼着说。

一晃到了八十年代后期，收割机来到地头，交上钱，一会就把麦粒搬回家。中午可以睡午觉，晚上可以看电视，衣服穿得又洁净又漂亮。全没有过去身上那拉拉糊糊的样子。

2012-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