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三次与“死神”擦肩

红叶

文字及编辑：红叶（赵世荣）

图片：红叶的写意画作业

生命是脆弱的，生命的长度无法预测。我曾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第一次是在我二十岁刚出头，我在中专学校读书的时候。当时我浑身上下出了许多风疹块，红肿痒。好在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离学校并不远，同学王慈明陪同我去医院治疗，诊断为过敏所致。医生给开了静脉推注的药，护士非常熟练地在我的手脖上找血管，将一个很大的装满药水的针头扎入血管后，用一根皮筋崩在推柄处，药液就自动缓慢地将药液注入我的血管中，然后护士离开去忙别的事了。不到几分钟，我突然觉得心里难受至极，大概就是人临死前那种感觉吧！我以最后一点力气告诉陪同我的同学说：“我不行了，快找医生”！同学立刻找来护士，将自动推注的针头拔出。护士说这是药物过敏，让我在医院观察了一段时间，我慢慢地缓了过来，觉得没事了，就在同学的陪同下，回到了学校。在宿舍的镜子前才看到，我的脸没有血色，蜡黄蜡黄的。那时年轻单纯，也不懂追究医院医疗事故责任，好在我还活着，也不算是医疗事故！

第二次是在我三十多岁时，当时在财政部派驻机构工作。九十年代初，我们奉命前去改革开放前沿省市进行中央企业财税大检查，所到之处都受到高规格接待。在一次接待宴席上，东道主拿出了一瓶类似红葡萄酒的昂贵的进口洋酒，给我们每个人都斟上了。我也抱着品尝的心理，抿了一小口，没想到就这一小口差点要了我的命！瞬间全身瘫软无力，从椅子上瘫倒在地，没了知觉，如同死人一般。大概时间不长，我慢慢恢复过来，才知道同桌的同事们和东道主都围着我心急如焚，准备拨120急救呢。看到我醒过来没事了，大家才放下心来继续吃饭。事后同事们时常提起那次的情形说：当时把我们全都吓坏了！这恐怕是一次食物轻度的过敏，阎王爷没有收我。这让我体验到了这样的死亡非常简单迅速，而且没有痛苦。

第三次是在四十岁出头的时候，我的一棵智齿一半露出在外，一半盖在牙龈下，成了经常发炎的病灶。医生建议拔除这颗智齿。因拔牙需要局部麻醉，记得当时在手腕处做了名叫“普鲁卡因”的麻醉药试验，有个绿豆粒大的隆起小疙瘩。医生说，这样的情况没事，可以打麻醉药。坐在牙医的手术椅子上，一针麻醉药注射在我需要拔除的那颗智齿边的牙龈上。我立刻心跳加速且紊乱，头上豆大的汗珠往外冒。手术医生也有点慌神了，嘴里说着：没事没事，你这是紧张造成的。我当时头脑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没有半点紧张，完全是麻醉药所致。这是一次轻度药物过敏，又因局部麻醉，药物剂量小，我的小命又保住了。

经历这三次“死而复生”，我感到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能结束。对我来说，活着只是个意外，死亡才是常态。我也感到生命的宝贵和无常。“天生我才必有用”的使命感，“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的时间紧迫感，就像悬在我头上的两条鞭子，时时督促我过好每一天。

我那不太精明的头脑里，有时会蹦出几个哲学问题：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每个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在走向死亡，无论你是因病因灾而短命，还是长命百岁寿终正寝！那么我们应该怎样地活着，来度过这不确定长短的一生？虽然至今我还是没有想得太明白，但也有我的一些思考。

一、自然界的一切生物，当然也包括高级动物的人，终极目标就是生存与繁衍，使自己种族基因能够延续。所以我们国家从古至今都有“多子多福、子孙满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鼓励生育的传统，人丁兴旺是每个族群的强大的标志。人类从农耕、游牧发展到现代工业社会，劳动力更新迭代传承都必须有一代一代生育繁衍后代子孙来完成。所以现在世界各国基本都在鼓励生育，我国也改变了“独生子女”的“计划生育”政策。所以只要能够养育更多的子女，就完成了作为生物人的基本使命。

二、人在大自然中的渺小。从宇宙和大自然的角度来看，人类只不过是一粒尘埃。历史走到现在，科技发展到今天，卫星上天，潜艇入海，人们对于各种自然灾害仍然无能为力。不说我国1976年的河北唐山大地震、2008年的四川汶川“5.12”大地震、2021年7月20日郑州特大暴雨，就说经济最发达、科技最先进的美国，近期，多地持续遭遇恶劣天气。在美国东南部地区，当地时间2022年12月24日至25日，得克萨斯州、路易斯安那州等地遭龙卷风侵袭。此外，降雪和寒冷天气还影响到阿肯色州、印第安纳州、密歇根州等地。美国电力跟踪网站的数据显示，阿肯色州一度有7万多用户断电。在自然灾害面前一样束手无策。还有2023年2月6日土耳其叙利亚发生两次7.8级地震，超4.4万人在这次灾难中遇难。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新冠病毒，都可以搅得全球不安！作为充满智慧的人，不管你多么自以为是，也无论你如何不可一世，在突降的自然灾害面前，你可能还不如一只蝼蚁！瞬间就会被毁灭！

三、对于微不足道的我们，该怎样度过自己这转瞬即逝的一生？我在小学的时候读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的》，保尔. 柯察金的那句名言：“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你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一直铭记在心。如何在短暂的人生中将自己的才能发挥到极致？很赞同《左传》中古人提出的“三不朽”的思想理念：“立德”、“立功”、“立言”。“立德”垂范后世，为后代留下表率做出榜样，是最高级的不朽；“立功”为国为民建立功绩，为后代留下福祉；“立言”为子孙写下自己对自然和社会的认知，让后代借鉴。其实这“三立”是我国古人立志所追求的人生价值的最高境界，用自己一生的言行功绩不遗余力地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从内心深处实现个人价值。“三立”能做到“一立”者，你就是“圣人”！

再详细一点来说这“三立”吧！所谓“立功”，就是以你的能力，为国为民为全人类改善生活状况逐步走向文明建立功绩做出贡献。比如爱迪生发明电灯，贝尔发明电话，当今的马云创立的“阿里巴巴”，他的淘宝网购平台，让我们足不出户就能买到远方刚采摘的新鲜水果，不会再有古人“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故事：他的“支付宝”的使用，让我们的日常生活购物，不用携带现金，也不担心收到假币，还避免了点数脏兮兮的钞票的麻烦。马化腾创立的QQ 和微信，让远在天边的亲朋好友联络通信见面都可在瞬间实现。像董明珠、任正非、袁隆平等企业家、科学家、发明家，还有政治家等都是“立功”之人。

所谓“立言”，著有长留史上的文字，让子孙后代都能从中找到智慧，汲取经验。像孔子、老子、庄子、王阳明、曾国藩、司马迁，还有众多的诗歌、散文、小说等的作家，他们真知灼见的言论影响千古。哲学家、思想家、作家等都是“立言”之人。

但“立功”需要能力和机遇，“立言”需要才华和智慧！像我这样的芸芸众生

都不具有啊！不着急，“三立”中还有“立德”一项是人人可为的呀！

我知道自己成不了参天大树，就做一棵“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小草，我懂得自己做不了栋梁，能成为一颗“尽量不生锈、不松动”的螺丝钉，就是才尽其用。在这神秘的大自然生物链中，每个渺小的生物都有其存在的价值。季羡林说“如果人生真有意义与价值的话，其意义与价值就在于对人类发展的承上启下，承前启后的责任感。”如果你能养育出优秀的儿女，也是在间接地“立功”呀！谁敢确定你的子孙后代中出不了“立功”“立言”的圣人呢？！

所以，无论我们遭遇怎样的不幸，不管你的日子过得有多么的艰难困苦，都要坚持活着，并选择善良。就像电视剧《装台》里的刁大顺，《人世间》里的周炳坤，前段时间的网红“二舅”；如果你在任何工作岗位上都能尽职尽责，又能处理好家里身边的“一地鸡毛”，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还有能力并愿意帮助别人，你就做到了“立德”，就是“平凡而伟大”的人（我始终认为，我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人）！当你的灵魂离开那无论多么渺小和卑微的躯体的时候，天堂里一定会为你留着一把“贵宾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