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深处访黎乡

土拨鼠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木棉花在青山绿水间绽放出火红的艳丽。

古老的黎族的船型屋。

大山深处的黎族村寨一派生机勃勃。

晨曦中，村里几家门前有老人拿着扫把在清扫落叶，扫把和地面摩擦，发出有节律的唰唰声，唱响了山村的晨曲。

我凑过去和老人家打招呼，老人招招手说“你好”，再想多说几句，老人家就笑笑说“不懂”，我指指相机，做出拍照的姿势，看老人家没有拒绝，就赶紧按下了快门。

在这个老人朴实和善的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面纹。尽管经过了几十年的岁月消磨，颜色已经淡了，但纹路依稀可见。

在我们住的民宿里有一个叫韩小春的黎族姑娘，好客而且健谈，我们就向她请教黎族妇女纹脸的习俗。她说村子里八九十岁的老年妇女很多人都纹脸，据她所知，由于当年战乱，为了逃避日本鬼子的抢掠奸淫，村里长的好看一些的年轻姑娘就毁容纹脸。她还热情地邀请我们去访问她家公的母亲，我们理解应该是她老公的奶奶。

老奶奶今年九十二岁了，腿脚不好，只能坐在轮椅上。

由于语言不通，我们请来了韩小春的侄子给我们做翻译。老奶奶说她是十几岁时候纹的脸。

很疼！她指着自己的脸告诉我们。看她的表情，似乎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痛苦经历依然心有余悸。我们诧异她们年纪轻轻的把姣好的面容毁坏是不是会影响出嫁，她们说当地人都不嫌弃。

再问老奶奶这个习俗是不是在她的长辈中就有，其实我们是想了解这个习俗是不是很久之前就流传下来了，她只是回答我们说她一个姐姐也纹了脸。看老人家身体不好，我们匆匆的结束了拜访。

下午我们去了另外一个村落，很巧的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看起来岁数小一些老阿婆，我们凑上去和她攀谈了一会儿。所幸，这个阿婆能听能说简单一点儿的普通话。后来旁边一个村里的小伙子走过来给我们当起了翻译。

阿婆说她今年八十八岁，看起来身体很硬朗。说起来纹脸，她说是用山里一种植物的针叶把脸刺破，然后涂抹一种植物的汁，很痛苦，要疼上十几天。

当我们问起纹脸习俗的来历和渊源，她用生涩的普通话说：“鬼不收”！怕我们没听懂，又重复说：“鬼不收”！我们恍然，那是源于某种信仰或神灵崇拜。我们觉得这个答案可能更符合实际。从脸上纹饰的图案看，应该比较接近村里百姓房屋上画的那些符号，因为黎族没有文字，我猜想那些符号应该是他们的图腾吧。

不管当初黎族妇女纹脸是为了什么，在她们这一代人之后，随着时代变迁，再也不会有黎族的女孩遭受那种痛苦了。然而作为民族的记忆，希望有人能把它的来龙去脉整理记录下来。

我会记住这个二十多年前还是刀耕火种，在历史的长河中一瞬间就经历了天翻地覆巨大变化的山村和这些纯朴的黎族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