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不养顺流鱼

木木六

　　今天看到鱼回游视频，不禁好奇那些随着长江、黄河入海的淡水鱼都怎么样了。查资料，问专家，大概懂了。原来部分入海的鱼会游回来，而游不回来的只能死掉。好像明白鱼为什么都喜欢逆流而上了，因为顺流而下的鱼就得离开熟悉的生存环境，难以觅食，易遇危险，甚至会葬身大海。 原来鱼儿时时都在考试，分分钟定出生死。这样的生活不是惬意，而是压力山大。

感觉人与鱼有点相像，生活在一去不回的时间长河里，不逆流而上，就会被时间裹挟而去。只是看不见河水，也听不见水流声。因河岸并不明显，人会不知往哪游，即使顺流而下也可能不自知。我默默琢磨，自己算不算逆流而上的人。

面对忽然到来的危险，奋力求生算逆流而上么？强烈的求生欲使自己顺利通过多次生死考验。每次都在绝境中有意或无意地尽力自救，成功脱险。一天清晨，突觉心跳停止，大喊，挣扎，终于醒来。绝境求生当然算逆流而上。陷入死亡之海，再不逆流而上，只能与世界永别了。绝境并不多见，而我也不想见，担心其成为自己的死境。我逆流而上的勇气好像也就维持了那几个瞬间。到处吹嘘自己的勇气，自诩看破生死，用那几乎可以忽略的时点想让别人相信我是逆流而上的勇士。

沾沾自喜于顽强生命力时，自己正无视缓缓迫近的危险，不觉中顺着时间长河水而去。记得有好事的人，用温水去煮青蛙，看它会不会跳出来。觉得自己好像一只不会跳的青蛙，一条不会逆流而上的鱼。看不上别人的造假行为、无病呻吟的文章，自己却什么也不做。他人努力游了，尽管姿势并不优美，而我只是嘲笑着目送他人逆流而上。同学早就名响海内外，同事也青云直上，只有自己在原地踏步，用佛系来自欺。生病时不愿就医，不参加体检，被狗咬了都不去打狂犬疫苗。有个词叫道德风险，觉得用在这很适合。也许消极对待工作与生活算是不道德行为，是躺在时间长河上顺流而下。

原来，我在看不到，也听不见的时间长河里，已顺流而下几十年。回望走过的雪地，蜿蜒而去的两排脚印是时间长河么？脚下传来吱吱声，那是时间长河的流水声？ 闭上眼睛，我听到了雪落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