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的美篇

流浪

18.落后的战场通讯断送了侦察排一干战斗骨干的生命，几乎全部阵亡。 正说着，通讯员跑过来：“八班长、班副，快到连部接受任务。”侦察科长见八班长和副班长到来，就走过来对八班长说：“你，带领你们全班，立即出发到前沿找到38S团部接受作战任务！”“科长，能不能说说具体任务是什么，让我们有点心理准备？”八班长说道。“情况是这样的”，侦察科长顿了顿接着说：“今天上午，38S团在向碌平县左翼攻击时，在无名高地遭遇越军盘踞的游击队顽强抵抗，我军多次攻击被越军击退，进攻受阻。该团为了尽快拿下无名高地，将团属侦察排投入了进攻，以图用侦察兵的“游击战”对阵越军的游击战，但是敌人的阵地没有拿下，侦察排的战斗骨干几乎全部阵亡，已经没有战斗力了！刚刚接到上级命令，立刻由师直侦察连派出一个班临时补充到该团，配合进攻，尽快拿下无名高地，完成我军对碌平县越军的战术包围。我们商量了，决定由你带领八班完成这次任务，明白没有？”“明白了！”八班长回答。“还有，师直通讯连的两个战士跟你们班一起去38S团，出发时把这两个战士带上！”侦察科长指着站在连部外面的两个战士对八班长说。“带他们去干什么？”八班长不解的看着侦察科长。“师部通向38S团的电话线出现多次中断现象，上次通讯兵查线时发现有人为破坏的迹象，是不是越军特工队破坏的也难说。现在师部与38S团的通讯线路又中断了，他们去查线，你们班一路上顺便为他们查线给予保护。”“是，明白！”八班长回答。说完，他们立即回到班里整理装备，而后把兄弟们集在一起，传达了作战命令，没有任何耽搁，带着那两个通讯兵，朝着枪炮声密集的38S团方向出发。到了38S团才知道，这次八班的任务切实危险。“怎么每次有危险的任务就轮到我们去？从2月17日打到现在，我们就没有好好休整过，好几个战士都烂裆了（裆部溃烂）。”副班长有些忿忿不平。“我们班不去，谁去？”八班长反问副班长一句，“你看一排，他们是摩托排，要开摩托车，有其它战场任务；再看二排，四班长牺牲了，五班副负伤，还有的班长在杀了那么多越南老百姓之后，就天天晚上作噩梦、喊头疼！他还能执行任务吗？我们三排，七班长要为师首长制作作战全遵，九班长到后方医院治伤去了，你说我们八班不去那谁去合适？”“哦”，副班长吱了口气，问道：“38S团侦察排的一干大多都是和你一起参加过军区侦察技术比武的尖子，怎么会弹了（阵亡了）呢？我们去会比他们更有能耐？”八班长摇了摇头：“不好说，到时候再作打算。”正说着，我们经过师战地救护所，几个帐篷搭建在路边的小树林里。八班长示意大家停止前进，然后到救护所问有没有从38S团抬下来的伤员或烈士，看看有没有38S团侦察排的熟悉战友。一个军医模样的干部告诉我们，伤员在救护所经过应急处置后立即就送到后方了，烈士的遗体还在处理中。我们走过去，只见十几具烈士的遗体血肉模糊的躺在担架上，几个女兵一边默默地流着泪，一边清理烈士身上的血渍，整理烈士的三容，为烈士换上新的军装。另外几个男兵把换好服装的烈士抬进薄木板钉好的棺材里，然后把一块一米宽两米长写有烈士姓名、部队番号、牺牲时间的木牌放在上面。没有人大声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来苏水的味道，远处不停地传来清脆的枪炮声。我们没有发现熟悉的名字，就从树林里退了出来，一辆汽车“嘎”一声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驾驶员探出身子大声叫八班长的名字，原来是与八班长同年入伍的一个战友，战场上熟人相见，格外惊喜，打过招呼后，八班长问他：“你不是在炮团开车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师部汽车连的车不够用，这段时间派我们炮团的车来运送伤员和烈士，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那个战友说。“有那么多伤员、烈士么？”“怎么没有！”那个战友指着树林里的烈士说：“就这里的烈士遗体要拉好几趟呢！”“十几个往车上一堆，一趟就拉完了，怎么要拉好几趟？”八班长问。那个战友的神情一下就肃穆起来，“不能堆在一起运送烈士遗体，必须平排放，一次只能拉6个，堆在一起拉回去是对烈士的不尊重！”“嗯，明白了，我们如果阵亡了，用几块薄板钉个棺材盒子，然后一排6个被你们汽车兵拉回去，埋了就完事了。”那个战友看了看周围，低声对八班长说：“哪有这么多棺材，刚开始牺牲的烈士是用棺材装着下葬的，后来牺牲的烈士太多，事先准备的棺材用完了，根本来不及向地方订购棺材，很多烈士就直接入土安葬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泪水就直往下流。此时，我们也跟着难过起来，喉咙一阵阵发紧，强忍着泪水。八班长说：“见到了你真好，我们还要到前面38S团去执行紧急任务，如果能安全回来，我再去找你聊。”说完，带着全班离开了战地救护所，继续前行。一路上，陆陆续续有支前民兵抬着伤员、烈士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加快了行进速度，跟随我们查线的通讯兵慢慢的被拉在后面。经过一个小山凹转过去的时候，查线的通讯兵追了上来叫道：“等一等，我们发现了情况！” “什么情况？别急，好好说。”看见通讯兵上气不接下气的紧张样子，八班长安慰了通讯兵一句。“我们找到了电话线中断的位置！”“把断的地方接上不就得了，你急什么？”八班长有些不在意。“是人为有意割断的！有人破坏！”通讯兵继续急迫地说。听通讯兵这么一说，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八班长对大家喊了一句：“停止前进，返回去看看！”我们返回到小山坳的位置，仔细观察了地形。这个山坳有七块稻田，山坳的两侧是密集的树木和槀草。电话线从第二块稻田的田埂边穿过，通讯兵上前拿起电话线说：“这里被割断了三处！”我们上前一看，果然隔七、八米便被齐刷刷的割断。“越军特工队不会这样干，看样子是当地老百姓干的，估计人就在附近。于是，八班长吩咐第一小组留在原地警戒，其他人开始搜索！说完，大家朝着山坳围了上去。“注意两侧的草展，拉开点距离。”八班长一边提示大家，一边从一侧带头爬上第四道田埂。爬上去一看，一具越军女兵的尸体倒卧在水田中偏左位置。继续向前走去，离尸体十来米看这倒卧的越军女兵非常年轻，身上还背着冲锋枪和子弹袋，脖子上围着一条蓝白相间的方格围巾，头发短短的，一顶尖顶的斗笠摔在不远处。“哇，是越军女兵呢。”跟在八班长身后的大个刘惊叹了一句。“怎么会死在这里？”大个刘问。 八班长说：“八成是逃跑的时候，被我们步兵追上击毙在这里的吧。”环顾四周，这山坳周围封锁，这越军女兵跑到这里，无路可逃，不死才怪！正在踌躇要不要继续往上搜索的时候，下方另一侧“兀”的一下不了起来，副班长喊道：“抓住他、抓住他！”一个穿黑衣服的越南小孩从草丛中窜出，企图冲出副班长第三小组的包围，没跑多远，就被追上去的通讯兵抓住，按在地上。八班长下令：“用被割断的电话线把他反绑起来，拖出山坳去！”大家见拉着抓获的俘虏，迅速地退出了山坳，来到路边。仔细打量抓获的越南小孩，不过就是十三四岁的体样。这时，副班长从越南小孩身上搜出了一把约有一寸宽八寸长，用钢锯锯片打制的匕首，并说：“没错了，割电话线就是这家伙干的！”八班长接过副班长递过来的匕首，走到越南小孩面前，用匕首敲了敲越南小孩的脑袋：“是不是你干的？割我们的电话线！”那小孩咬着牙，一副倔强的样子。这小孩听不懂中国话，八班长说：“他妈的，翻译没带来，这家伙听不懂，把他给带到前面38S团去，看看团里有没有翻译再审问。”这时，通讯兵过来说：“八班长，这个破坏分子能不能算是我们（通讯兵）抓获的？”“可以记功是吧？”八班长回应说。“恐怕可以算吧”，通讯兵说。八班长：“那就算你们抓到的。还有，通向团里的电话通了吗？”“线已经接好了，通了。”通讯兵高声回答。八班长：“那就走吧。” 我们正要押着越南小孩继续前行，此时看见一小队我军步兵战士簇拥着两个干部沿路向我们走来，走近一看，那两个干部一个是38S团的姓刘的侦察参谋，另一个是团侦察排排长，他们两人的眼睛都是血红血红的。刘参谋和侦察排长同时喊了一句“八班长”，大家心里一紧，预感到出发前侦察科长说“一干战斗骨干阵亡”是真的，大家的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八班长一把抓住侦察排长的手臂，喊了起来：“班长（参加军区比武时他是班长，战前部队扩编提拔为排长），你别瞒啊，发生了什么事？啊……”。“八班长，我们……我们……我们这些参加比武的弟兄……只剩下你和我了”，侦察排长哽咽着说。这时，刘参谋也摇摇晃晃走过来，搭住八班长肩膀，哽咽着喊道：“这些兄弟死得惨啊！……。”“是怎么回事啊？你们告诉我啊！”八班长流着泪问道，然后又转身问那些步兵：“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啊，说啊，急死我了！”在步兵七嘴八舌的讲述下，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当时，38S团向前进攻，在无名高地一带遭遇到越军的疯狂阻击，步兵的进攻多次被打退。步兵退下来后，我军炮兵又对越军阵地进行地毯式的炮击，但是炮击准备的效果不理想，炮击准备之后步兵发起进攻，越军又不知从何处冲出来，向进攻的我方步兵扫射，致使我方进攻的步兵死伤严重。看到这种不利局面，团部就向上级要求派坦克支援，掩护步兵进攻。结果要求了很久，坦克也没有到达进攻前沿。眼看离上级要求占领目标阵地的时间越来越近，团首长判断无名高地的越军守敌也不剩几个了，于是决定把侦察排的正副班长等战斗骨干，也就是曾经代表128师参加过军区侦察兵比武的原班人马（除八班长外）集中起来，临时组成一个突击队，用分组突击，以游击战对游击的办法，消灭无名高地为数不多的越军。这支突击队就由句参谋带队到了阵地前沿。当时大家隐蔽在一个高坎下，四班长说，打上无名高地前大家饱饱的吃点东西，不要牺牲了成为“饿死鬼”。于是大家围在一起吃干粮，刘参谋和排长见大家喝的水不够，就带着一个新兵到不远处的河边取水。这时，看到河对岸我军直属坦克团的一辆坦克也开过来了。“那就叫坦克过来掩护进攻啊，坦克没过来吗？”八班长问道。“我们的坦克是59式的坦克，根本就不能涉水，那河水深，坦克过不来，就在河对岸开过来开过去，就是开不过来配合进攻。我们也无法与坦克联系，给他们指引目标。”排长说。“那要怎么样联系坦克？”“我们不能直接联系坦克，好像是要通过师部，师部与军部联系，军部给坦克团下令，坦克团再联系命令这辆坦克。”“联系不上，这坦克开过来又有什么用！”“坦克不来还好，它在河对岸开来开去，把我们这边隐蔽在高坎下吃干粮的弟兄们当成越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向这边开了一炮，炮弹落在围着一起吃干粮的弟兄们中间爆炸，”呜~呜~呜~排长说到这里又痛哭起来，“坦克炮弹是在弟兄们中间爆炸的，还把几个弟兄身上的手榴弹也引爆了，炸成一片啊，弟兄们就这样完了啊”。呜~呜~呜~，排长一边说一边跺脚。排长这么一说，八班长一阵阵眩晕，站立不稳，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摇摇晃晃走到路边扶着一棵小树，再也抑制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其他战士看到班长嚎啕大哭，也跟着哭了起来。天昏地暗的哭着，副班长走到八班长跟前，抺了把眼泪说：“班长，我们还有任务啊，不要太伤心，你要冷静，我们执行任务还要你指挥啊，我们完成任务后回去再哭，好不好？”听到副班长这样说，八班长止住哭声，流着泪走到排长跟前：“班长，连队派我们来，去完成弟兄们没有完成的任务，我们会为弟兄们报仇的！你们现在要到哪里去？”“团里派了一个班护送我和刘参谋到师部去，向师首长汇报事件的经过。”排长说。“我们会为弟兄们报仇的！”八班长又咬牙切齿地对排长说了一遍，眼泪不断地往外流着。这时，刘参谋看见我们抓到的越南小孩问：“这个人怎么回事？”“报告首长，他（指着越南小孩）用刀割断我们的电话线，搞破坏！”通讯兵回答。“他妈的，你还敢割我们的电话线，老子把你毙了！”刘参谋口里说着，不由分说，发疯似的一把抓住那越南小孩，拖到山坳扔到水田里，掏出手枪对着割电话线的越南小孩，叭叭叭……，一口气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出去。看到这个场景，我们全都惊着了。“刘参谋怎么啦？他会犯错误的，神经有问题啊？”八班长问排长。“这算什么，我们从河边取水回到高坎下，看到弟兄们全部倒在那里，刘参谋都疯了，从步兵手里拿起一支40火箭筒，就去追那辆开炮的坦克，要用火箭筒干掉友军的坦克！”排长说。“他把友军的坦克干掉了？”“没有，好在步兵们追上他了，死活把他拉了回来，不然就事就搞大了，”排长说“我们现在去师部汇报，团里派步兵护送，也就是怕刘参谋在路上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