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猪草

老王

割猪草

早春二月，带小外孙去地头看看春姑娘，回来路上，看到隔离带草坪上野草随处都是，郁郁葱葱，我想，这些野草，在过去是喂猪的好饲料。五六十岁以上的人，都理解“猪草”这个概念的内涵和外延，多少有过割猪草的经历，有的地方称之为拔猪草，pán猪草，睹草思草，往事历历。

　　在那个公社的年代，联产承包制前，口粮少，猪粮更少，农户一年到头的最大家庭副业收入就是养猪赚大钱。那时猪粮除了生产队分的草子、蕃薯和萝卜外，自留地上的种的猪粮也不多，许多猪粮要通过割猪草来弥补，田间地头埂下经常可见三五成群背着大菜篮割猪草的人，这些野草来不及生长，有的竟是刚露出头，就被夭折了。

　　割猪草，本是女人的专利，可像我们年少十二三岁时也加入了这个队伍。春天来了，野草从地里冒出来，嫩嫩的，小小的，充满活力，可来不及看看春天的美景，享受春天的阳光，就被割去喂猪。

在生产队里的大片草子还没割之前，下午放学，或周六周日，割猪草的概率是很大的。放下书包，背上菜篮，带上镰刀，便奔向田间地头埂下。读书是件轻松事，放学田畈割草是件苦差难事，因为大家割猪草，野草被割光了。

　　春风里，风儿轻轻地吹，想想也是放风筝之季，这些不要奢想，还是快点找到野草。绕田间一圈又一圈，东南西北全绕，就是用放大镜照，也看不到有猪吃的野草，因为割猪草的人多，野草即使吃生长素也来不及生长。在江滩地头，一畦又一畦走过，不是走过、 路过不要错过，而是没有错过的机会，埂里埂外全搜索，有时碰上十多株xiānzhōu蓬，正是欣喜若狂，如同中了大奖。每次去割猪草，总是浅之又浅的一篮，还特意弄点松松，好自我满足一点，今天也总算有小小半篮。有人说，野草实在少，有时索性玩个“甩镰刀”游戏，先大家拿出自己的一小把割来的野草放在几米远的前面，然后“甩镰刀”，谁中，就把这一小把草给谁。如实在没有野草，在外面游荡，到日落西山就回家。

生产队里的草子是不能去割的，但大家又是这样想的，窈书不算偷，那么随意在生产队里的草子田上割几把草子也是常事。听人说，那时猪草割不到，就像打游击一样，在邻村长臂管理不到的远地，趁人不在或吃饭时，“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要去割很小的几把草子充猪草，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当然这是极少数人的歪想，实是不该这样想和这样做。割“猪草”还有特殊的两种。一是夏天，去江河里撩水藻，会泅游的，半天可撩到一双轮车水藻。二是淘蕃薯（在别人掘过蕃薯的地里再掘）。阳畈的人像淘金一样到山里去淘蕃薯，一天可淘得100多斤。化泉的桐树岭、双园湾村是淘蕃薯的黄金地。

　　当今，野草遍地生，景观草坪上要出资派人去拔这些本是好的猪草。平时走路，看到多又茂的野草，我妻子总要感叹“那时能有如此好的猪草，正是高兴得不得了”。是的，现在猪草这么多，可农户养猪的人越来越少，岂不怪哉？大凡农户养猪是亏本行业，杀猪才是盈利职业，养猪不如杀猪，己为一些不愿养猪的人认可。我们村有位农户，一年养猪四五头，蕃薯、萝卜和野草是甲级饲料，养出来的猪肉也特别有鲜味，是难得的佳肴，在家的爷爷奶奶们多养几头猪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野草啊，野草，你好自为之，自生自灭吧！

2023.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