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成长纪实

清风

跟随“万岁军”三十年——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成长纪实（一）

作者陈 辉

纵览百战经典，仰视天下英豪。新华社资深军事记者30年部队一线见闻录

跟随“万岁军”三十年

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

成长纪实（一）

编者按：38集团军的一组文章在微信公众号发表后，在社会上引起很大反响，特别是38集团军老前辈和后代提出了很好的补充、完善建议，作者采纳了这些建议，现将补充、完善的修改稿重新发表，以铭记这支在人民解放军中享有盛名的英雄部队。

威武雄壮的“万岁军”劈枪方阵

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番号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8集团军，前身是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享有“万岁军”美名的东北野战军第一纵队。

1969年2月，“万岁军”在全军率先实现了由“骡马化”向“摩托化”的转变。

1984年4月1日，“万岁军”在全军率先由步兵为主的野战军改编成诸兵种合成的集团军。

1985年7月，中央军委确定38集团军由摩托化集团军改编成我军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如今这个集团军正逐步向信息化迈进。

在军队调整改革中，38集团军的番号取消更换了，但“万岁军”雄风永存。

1950年底，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中，痛击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取得了歼敌36000余人的辉煌战绩，其中24200余名美军官兵葬送朝鲜半岛,从而扭转了朝鲜战局。

美联社、合众社痛声疾呼这是“美国陆军史上最大的败绩”、“最黑暗的年月”。美国国会参众两院用尽污言秽语辱骂侵朝“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这位五星上将、“二战英雄”是“最坏的笨蛋”、“蠢猪式的司令官，”不久，麦克阿瑟被杜鲁门总统革职回国。

与此同时，在“二次战役”中战功卓著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第38军，却受到志愿军司令员彭德怀的盛赞。彭总亲自起草电报予以传令嘉奖，并在电文中称“38军万岁!”《人民日报》记者李庄根据嘉奖令，满怀激情地写了战地通讯《被人们欢呼“万岁”的部队》，从此，“万岁军”扬名天下。

作为华北战区的军事记者，我追踪采访这支英雄的部队30年，目睹了中国改革开放以来38集团军的巨大变化。

火种发源井冈山

“万岁军”扬国威、振军威，彭总甚为欣慰。要论缘分，这支部队幼年时期就和彭总领导的平江起义部队有着“血缘”关系。

红5军军长彭德怀

1928年7月22日，湘军独立师1团在团长、共产党员彭德怀和滕代远等人的领导下，举行了震惊全国的平江起义。

起义部队改编为红5军，彭德怀任军长、滕代远任党代表，“万岁军” 的334团、337团就诞生在红5军。后来，彭总率领红5军和毛泽东、朱德领导的红4军会合，上了井冈山。

彭总对这个曾跟随他身经百战的334团前身记忆犹新: 1933年在金资战役的枫山铺战斗中，敌人占领了主峰，大部队进攻受阻。这个团的2连冲击敌前沿工事，捣毁了敌指挥所，为大部队打开了通路。战后，彭总亲授二连为“战斗模范连”称号。

红5军党代表滕代远

历史的变迁，334团、337团这两个团在战火中不断成长壮大，后来成为组建“万岁军”的骨干部队。当年拿大刀长矛参加平江起义的农民娃子，如今打败了世界一流装备的美国佬，彭总怎能不感到欣慰呢？

“万岁军”另一个团诞生在红6军。

红6军政委刘士奇

1930年1月18日，中共赣西特委，湘赣特委和红5军军委举行联席会议，决定从红5军抽调部分干部和江西几个红军独立团、赤卫队合编成红6军，黄公略任军长，刘士奇任政委。“万岁军”的335团一部随之诞生在红6军之中。

红6军军长黄公略

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中，著名作家魏巍的著名的战地通讯《谁是最可爱的人》，歌颂的正是这个团三连惨烈的松骨峰战斗。

“万岁军”中的338团产生于徐海东大将领导的红25军。

1932年我党在鄂、豫、皖根据地重建红25军，“万岁军”中338团便由此产生。这个团跟随红２５军参加了鄂豫皖和鄂豫陕根据地的“反围剿”，并参加了长征和直罗镇战役，为党中央把大本营放在西北举行了奠基礼。

红25军军长徐海东

三支红军队伍成为“万岁军”成立的火种，几十年后，星星之火终于燎原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使骄横的“联合国军”16国部队溃不成军

“万岁军”的出生地——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成长纪实（二）

.纵览百战经典，仰视天下英豪。新华社资深军事记者30年部队一线见闻录

“万岁军”的出生地

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

成长纪实（二）

作者 陈 辉

“万岁军”作为军的建制，究竟从哪一天算起呢？在华北某地的“万岁军”军部，我采访了解放战争年代参加革命的军史办主任李淼生。

李主任不假思索地告诉我:“我们军目前把1928年7月22日平江起义的日子，作为建军纪念日。而我们军作为军建制的准确出生日是：1946年8月3日，出生地点是吉林省敦化县。”

接着，李主任向我介绍了“万岁军”诞生的经过:

红军时期38集团军的3个火种，在土地革命战争和抗日战争时期经过了多次变迁和无数次战斗。在土地革命时期，转战江西、湖南、湖北、福建、四川等16个省区，参加了“五次反围剿”斗争，创建了井冈山、湘鄂赣、鄂豫皖、陕甘等革命根据地，并参加了长征。

抗日战争时期，3支红军部队大都编入八路军115师，征战于陕西、山西、河北、河南、江苏、山东、安徽等省，参加了平型关、百团大战等大小战役、战斗700余次，取得了歼敌4万余人的战绩。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前三支红军部队先后转变成八路军山东军区第一师、第二师和东北挺进纵队，根据中央军委命令，挺进东北，创建东北根据地，改称号为东北民主联军。

1946年8月3日，遵照中央军委东北分委的命令，以原三支红军部队为骨干，在吉林省敦化县组建了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下辖1、2、3师。至此，“万岁军”建制全部形成。“万岁军”的出生地就是吉林省敦化县。

进入机械化时代的38集团军

1948年1月1日，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改称为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纵队。

1948年11月1日，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作出《关于统一全军组织及部队番号的规定》，第一次提出了全军整编的要求，按中国人民解放军编制序列:东北人民解放军第一纵队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四野战军第13兵团第38军，由13兵团司令员程子华亲授军旗。

此后，第38军改称第38集团军，但38的番号没有变。38军的番号延续到新世纪。

13兵团司令员程子华

38军成立后，身经百战，屡建奇功，终于在朝鲜战场与世界最强大的军队——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的作战中摘取了中国“王牌军”的桂冠

“万岁军”的成名仗

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

成长纪实（三）

作者 陈 辉

1946年8月3日，“万岁军”成立后，就以善打大仗、恶仗、硬仗，在我军享有盛名。

从东北战场所向披靡，一直打到大西南的云南河口镇，途经13个省市，历经辽沈、平津、宣沙、衡宝、广西、滇南等重大战役，取得了歼敌16万余人的战果。后来又参加了抗美援朝，歼敌5.6万余人。

参加四平攻坚战的人民解放军

像作家有代表作，歌唱家有成名曲一样，“万岁军”也有成名仗、知名仗。

“四战四平”是一纵的第一个知名仗

四平是贯穿东、西、南、北满的交通枢纽，因此争夺四平成为东北战局的焦点，蒋介石叫喊:“没有四平就没有东北”。1946年到1948年的两年间，“万岁军”在兄弟部队配合下，与国民党军队先后进行了“解放四平战”、“四平保卫战”、“四平攻坚战”、“收复四平战”4次殊死搏斗。

解放四平战 首战四平是乘国民党军队在东北立足未稳时发起的，战斗进行比较顺利，全歼敌“铁石部队”和土匪武装4600余人，活捉伪省主席刘翰东和伪保安司令张凯。

保卫四平战 四平被我军占领后，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恼羞成怒，立即命令全美械化装备的国民党“天下第一军”的新1军、71军87师和91师夺回四平。

毛泽东亲自拟写电报，要求我军“化四平为马德里”(马德里是西班牙首都， 无产阶级在这里进行一场大规模保卫战，击溃了德、意法西斯支持的反动武装)。保卫战打得的非常残酷，敌人在坦克、飞机、重炮的配合下，对我军阵地十次、百次地冲击，敌新1军军长孙立人下令督战队用机枪驱赶成连、成营的士兵进攻，我军顽强坚守，誓死抗敌。后根据中央指示，为保存实力，在给敌人重创后，主动放弃四平。

四平保卫战长达31天，加上外围战役歼敌近3万人。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的新1军损失6000余人；完全美械化的87师主力大部被歼；195师伤亡三分之一以上；91师4个营被打垮。

美国特使马歇尔在四平保卫战后，大骂蒋军“太没用”。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则来电称赞: “四平我军坚守一个月，抗击敌军10个师，表现了人民军队高度顽强英勇精神，这一斗争是具有历史意义的”。

四平国民党守军

四平攻坚战 1947年6月14日，由一纵、七纵、 六纵17师和5个炮兵营组成四平攻城部队，统由一纵司令员李天佑、政委万毅指挥。国民党守军有71军87师、88师，13军54师，53军一部及保安1团、17团等，由四平兵团司令陈明仁统一指挥，依靠永久、半永久性的数千个碉堡，纵横交错的交通壕，陷阱地、铁丝网、地雷拌网等组成3层防线，全力死守。

总攻开始，一纵率先突破敌防线，进入纵深战斗。其他兄弟部队遇敌顽强抵抗，开始进攻受阻，一纵面临孤军奋战。然而广大官兵越战越勇，奋力冲杀。在攻坚战中，出现了冒着枪林弹雨把第一面红旗插上城关的“史德红英雄集体”；还涌现了3次负伤仍坚持指挥的连长孟宪胜；被炸伤十余处，不下火线、最后壮烈牺牲的连长李欣兰；……。

战斗打得非常残酷，逐街、逐巷、逐屋地反复争夺，有的连队全部阵亡，有的连队只剩一人，仍闯入敌阵，英勇拼搏，但奇怪的是敌人却越打越多。原来战前对敌人数量判断有误，原以为仅有15000人，最多2万人。而实际敌人是34000多人。

四平守敌危在旦夕，但杜聿明又调集了全部机动兵力9个主力师增援四平。我军四平攻坚战失利，为了寻找时机再战，上级命令攻城部队撤出四平。

毛泽东奖章

四平攻坚战，是一纵解放战争中遇到的最残酷的战役，十余昼夜的血战歼敌16000余人，我军也遭受重大伤亡。虽然未能全歼四平守敌，但一纵攻坚能力和拼命精神却使蒋军闻风丧胆。

收复四平战 1948年2月27日，由一纵司令员李天佑、政委万毅统一指挥一纵、三纵、七纵及炮纵4个炮兵团向四平守敌71军、新1军1部、88师、保安队19000余人发起总攻。一纵又率先突破敌防线在兄弟部队的配合下，仅23个小时就全歼守敌19000余人，解放了四平。

收复四平后，东北鲁迅艺术学院专门写了《钢铁的部队》一歌，献给一纵:“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秀水河子歼灭战，队伍打成钢。大小几百仗，仗仗有名堂，三下江南，打得敌胆寒。四战四平街，威名全国扬……”。收复四平，标志着我军大兵团城市攻坚战的开始。四战四平后，无论是敌军还是友军，对一纵都刮目相看了。

天津战役是一纵第二个知名仗

天津战役解放军攻城部队

1949年1月14日，第四野战军一纵、二纵、七纵、八纵、九纵和特纵、十二纵的部分部队参加了围歼天津陈长捷统领的13万守敌的天津战役。这是我人民解放军各路劲旅争夺英豪的一次战役。

陈长捷为了固守天津，环绕全城挖掘了宽10米，水深5米、全长50公里的护城河。防御前沿纵深遍设碉堡群、多层铁丝网、地雷群，并构成网式强大火力支撑点， 城内明暗堡比比皆是，陈长捷吹嘘天津防线“固若金汤”。天津前线司令员刘亚楼提出“打破敌人的固若金汤，会师金汤桥”。

解放军向天津城内进攻

总攻前，各路纵队摩拳擦掌，都力争打出军威。按照预定计划，总攻发起炮火袭击40分钟后，步兵发起冲击。当炮火射击30分钟时，“万岁军”“红3连”是尖刀连，看到友军突破地段地堡群后插上了红旗，误认为突击已经开始，猛地跳出战壕，潮水般地涌向尚未被我军炮火完全摧毁的敌城墙和火力群，我军炮火被迫停止轰击。

“红3连”冒着枪林弹雨，一鼓作气打开突破口，3分钟攀上城墙，旗手王玉龙将第一面红旗插在天津城上。在进攻中“红3连”伤亡过半，连长史德洪在冲锋中牺牲，敌人开始反扑。第二突击队“钢8连”迅速杀了上来，突破口被撕裂，大部队蜂拥入城。

与此同时，友邻的4个纵队也突破防线，向金汤桥猛进，鹿死谁手，难见分晓？

占领金汤桥的解放军

勇争头功的“万岁军”一路猛打猛冲，前攻后拥，杀出一条血路，终于抢先占领金汤桥，兄弟纵队也紧接着杀到金汤桥，实现了胜利会师。

占领金汤桥后，“万岁军”乘胜追击，又抢先占领敌警备司令部，112师334团2营6连2排，由排长邢春福、战士傅泽国、王义凤，活捉了警备司令陈长捷和中将副司令邱宗鼎、少将高参杨威等7名将领。与此同时，“万岁军”114师340团2营5连3排在敌86军军部生擒中将军长刘云翰和62军中将军长林伟俦。天津的国民党将领几乎让“万岁军”一网打尽。

解放军坦克开进天津城

攻打天津“万岁军”共毙伤敌人1791人，俘敌24772人，在我军众多的部队中又一次显露锋芒。解放后，天津市专门建立了“天津战役38军烈士陵园”和“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38军天津战役烈士纪念碑”，以铭记“万岁军”为天津人民立下的不朽战功。

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是“万岁军”第三个知名仗，也是“万岁军”的“命名仗”、成名仗。抗美援朝“万岁军”先后参加了第一、二、三、四次战役，最出色的要属二次战役。

第二次战役，联合国军司令麦克阿瑟的“圣诞攻势”分为东、西两个方向:西线，有美第8集团军的1军、9军、韩国第2军、英第29旅和土耳其旅等部队。在东线有美10军辖美、韩军5个师。

志愿军在西线集中了“万岁军”等6个军。在东线集中了第9兵团3个军。

志愿军司令部制订了“节节抗击，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于西线，在运动中消耗和歼灭敌人”的方针，采取一支部队大胆向敌后方纵深迂回，切断美军南逃退路，配合正面部队在运动中将敌分割围歼的战法。

彭总在布置二次战役任务时说:“向敌人侧后，实施战役迂回， 搞断敌人的退路，把南逃北援的敌人隔开，关系到这个战役打得赢打不赢喽。”最后彭总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万岁军”。

志愿军顽强的阻击战

“万岁军”没有辜负彭总厚望。首先攻占德川，歼灭韩军第7师，毛主席专门发来了“祝德川大捷”的贺电。而后，5天5夜强行军，其中一夜跑了150华里，成功地穿插到三所里、龙源里、切断了敌后路。

西线之敌处于我6个军的分割包围之中。

南逃之敌为了夺回生路，拼命地向“万岁军”扑来；北援的敌人为了接应南逃的溃军，也疯狂地扑向“万岁军”。参加二次战役的9个军中，“万岁军”承受了最大的战场压力，整个战场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三所里、龙源里阻击战打得异常艰苦，非常精彩。

1950年11月27日晚，志愿军第38军从德川向西、西南方向攻击前进，实施战役迂回。一路为军主力两个师由北路向军隅里推进；一路为该军第113师由南路向价川以南约13公里的三所里前进，切断美军第9军向南撤退路线，配合志愿军正面部队围歼价川、清川江以北的“联合国军”。

113师从德川以南沿安山里、船街里、龙召里开进，忍受极度疲劳以14小时急进140多里，于28日8时许进至三所里。接着又派出部分兵力主动抢占三所里以西龙源里。至此，美第9军南退两条道路均被截断，美第25、第2师和土耳其旅全部，美骑兵第1师、韩军第1师各一部陷于困境。“联合国军”整个战役布势彻底动摇。

当日上午10时许，第113师前卫第338团在三所里东西高地成功地截击了由北向南撤退的美骑兵第1师第5团，阻击了由南向北救援的美军1个营的攻击。29日晨4时，第113师337团在龙源里地区与南撤之美军和韩军一部发生激战。战至17时，该师以4个营兵力分4路向当面美军和韩军发起冲击，经3小时激战，迫残余美军往北退回军隅里。30日5时，该师第337团在龙源里与南撤之美第2师、第25师、土耳其旅各一部发生激战。“联合国军”急调位于顺川地区的美骑兵第1师另一部、平壤地区的英第29旅一部向北增援接应，猛攻第113师龙源里阵地。

美第9军开始组织突围，死里求生。从113师337团三连阵地可以看出整个战场的激战程度。美军集中了所有炮火，在24架飞机掩护下，以百余人首先向337团三连一排发起猛攻，连续三次冲锋，没一个敌人爬上一排阵地，30多个美军被一排的子弹留在了山坡上。在打退美军三次冲锋后，一排只剩8个人了。

美军的进攻仍在继续着，连长张友喜便带着二排增援上来。二排刚刚跑上阵地，美军的5辆坦克迎面而来。

张连长大喊一声：“谁去把坦克打回去！”队伍忽地站起一半，有20多人。机枪射手唐永祥脱掉了棉衣，随手抄起手榴弹奔下山去。

接着，徐汉民、郭凤祥……直奔坦克。第一个爬上坦克的是徐汉民，他以果敢而敏捷的动作把三个手榴弹塞到坦克的履带上，他跳下坦克刚刚卧倒，便一声巨响，坦克的履带便有一段炸飞了。

敌人的坦克手被这声巨响震怕了，打开坦克盖向他打了一枪，他马上用冲锋枪回敬了一梭子，那个坦克手哇的一声便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郭凤祥、唐永祥也先后爬上了坦克，把手榴弹一个劲地向坦克履带里塞。

此时，由顺川北援的上千敌人，以炮火开路，从南边压了过来。337团龙源里的阵地便处于南北数万敌人夹击的危境中。

在敌人飞机大炮轰击下，三连阵地上的树木卷起团团黑烟，土翻一个“个”又一个“个”，岩石也在冒着汽油弹的蓝色火焰。陶玉友的机枪架在一块大石头上，灵活地调动枪口，那边上来打那边。首先，发觉了南边的敌人在蠕动，战士们把手榴弹揭开了盖，机枪按上梭子，静静地等待着。

山很矮，眨眼之间，敌人已进到山岗上。陶玉友端起机枪高声喊道：“美国鬼子上来了，打呀！”他的机枪像一阵怪风，猛烈地向敌人扑去，手榴弹连串地在敌群里爆炸了。

美军用了如此优势兵力与火力，从上午八点至下午三点，仍没有冲出113师的阻击线。三点以后，美军便倾其全部火力向三连阵地猛轰，然后就展开集团冲锋。这一次进攻，美军用上百人的伤亡，占领了一排的前沿阵地。这时三连阵地上也只剩十几个人了，但仍寸土不让。

第38军主力迅速向第113师靠拢。激战中，在龙源里，美军向南突围的与向北增援的部队，只相隔不至1公里。第113师337团在中间死死卡住美军，使其始终未能连通。

彭德怀签署嘉奖令：“万岁军”诞生

战至12月1日，美军被迫放弃100余辆坦克、1000余辆汽车，于8时许改向西往安州方向退去。至19时战斗结束，第113师圆满达成切断美军退路和阻其援兵的目的。

龙源里特功连新一代

11月30日，阻敌南逃的松骨峰阻击战也打得可歌可泣。松骨峰距龙源里11公里。敌人为了快速南逃，集中了32架飞机，18辆坦克，几十门榴弹炮向112师335团3连阵地猛轰，千余步兵向3连反扑。

3连阵地一片火海，最能体现“万岁军”本色的壮举出现了:一发汽油弹落在战士邢玉堂跟前，他被一团大火吞没，抱着枪连打数滚，大火不灭。临死前，他冲向敌阵，刺倒几个惊慌失措的敌人。然后，死死抱住一个敌人的脖子，咬着敌人的耳朵，滚下山去，用身上的火焰把敌人活活烧死；

连长戴如义杀红了眼，他用刺刀连捅死几个敌人，左腿被炸断了，仍顽强指挥杀敌，后中弹牺牲；

指导员杨少成子弹打光了，用刺刀冲向敌人，一个美国兵抱住他的腰，他用手榴弹砸碎了这个家伙的脑瓜，又有6、7个敌人围住他。他临危不惧，拉响了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副连长杨文海3次负伤，仍坚持指挥战斗，直至牺牲；

副班长景玉琢全身被汽油弹烧着，他像一条火箭射向敌群，抱着美国兵滚下山去；

七班长潘志忠头部被炮弹击伤，鲜血沿脸颊流着，冻成了像珊瑚一般的冰条，仍顽强向敌射击。

3连伤亡惨重，炊事班、通讯员都参加了战斗。排长牺牲了，班长主动代理；班长牺牲了，战士主动接替；最后3连阵地上仅剩下7个人，仍顽强地坚守了阵地，击退了敌人进攻。

松骨峰连的新一代

军指挥所听到3连在松骨峰的壮举时，所有在场的同志都肃然默立，流出了眼泪。战斗结束后，师长杨大易等领导去了3连阵地。 

在3连阵地上，他们看到了一生难忘的场面:阵地前沿堆满了几百具美军尸体和打乱摔碎的枪支。牺牲的3连官兵，有的紧紧抓住敌人的机枪，有的手中的手榴弹粘满了美军的脑浆，有的嘴里衔着敌人的半块耳朵，……战士邢玉堂、2排副排长王健候身上的余火还在燃烧着，他俩的身子压着敌尸，牙齿和指甲深深地嵌进敌人的皮肉里……。

战后，著名军队作家魏巍采访了松骨峰战斗，脍炙人口的《谁是最可爱的人》，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30多年后，我见到了3连活着的“烈士”景玉琢，老人浑身留着美国汽油弹造成的累累伤痕，松骨峰战斗过了几十年，他仍记忆犹新。

著名作家魏巍来到松骨峰连

我还陪同3连“活烈士”李玉安与我的老领导、38军老兵赵苏一同拜访了北京军区政治部顾问魏巍，当年的松骨峰英雄与颂扬他们的著名作家终于进行了超越死亡的幸福会见。场面激动人心，至今难忘忘怀。

二次战役后，军政治部向英雄部队赠旗 。

在第二次战役中，“万岁军”后勤保障也发挥了重要作用。军政治部主任吴岱率领军后勤机构根据部队运动作战的任务和特点，采取梯次部署，靠前配置，接替保障，以提高机动保障能力；充分利用战场缴获物质，辅以自力更生、就地筹集等措施，以弥补战前补充不足和战斗消耗；充分利用夜暗条件进行补充给养、手术治疗、接送伤员等工作，以减少损失，提高工作效率；;通过加强自身防卫，避开敌封锁破坏，以确保后方安全。

二次战役后吴岱（左一）接见战斗英雄 

通过采取这些措施办法，及时有力地保障了粮秣弹药等物资供应和伤病员的及时救治转运，保证了战斗任务的胜利完成。军长梁兴初称赞说：“吴岱，你真行！了却了我的一块心病！”当时在38军司令部的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也称赞道：“吴岱为二次战役立下了头一功！”吴岱抗美援朝后期任38军政委。

“二次战役”的胜利，“万岁军”起了关键性作用。他们以伤亡2279人的代价，取得了杀伤敌7485名，俘敌3616名(其中美军1042人)的丰硕战果，在这次战役中，这支英雄的部队摘取了“万岁军”的桂冠，当之无愧。

陈辉 | “万岁军”的群英谱——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成长纪实（四）

38军军魂 2023-03-18 00:00 发表于北京

以下文章来源于晨晖点兵 ，作者陈 辉

晨晖点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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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览百战经典，仰视天下英豪。新华社资深军事记者30年部队一线见闻录

“万岁军”的群英谱

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

成长纪实（四）

作者 陈 辉

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

成长纪实连载链接：

（一）跟随“万岁军”三十年

（二） “万岁军”的出生地

（三）“万岁军”的成名仗

1991年9月18日，“万岁军”英模部队大聚会，数百面英雄的战旗展现在大家面前:“战斗英雄连”、“钢铁连”、“夜战模范连”、“浒湾战斗模范连”、“龙源里特功连”、“飞虎山特功连”、“巩固模范连”、“抗美援朝英雄排”、“四平连”、“博山连”、“英勇爆破连”、“剿匪模范连”、安东卫连……一面面英雄的旗帜，将“万岁军”英模部队一览无遗。

“万岁军”共出版了6册《英雄模范集》，不完整地收集了1946年“一纵”成立以来的211个被授予称号的英模单位、362个功臣单位和被授予称号的198名英雄个人、174名特等功、一等功荣立者。我翻开“英雄集”，一幅惊天地、泣鬼神的悲壮画面呈现在眼前:

东北兴隆岭与国民党“王牌”新1军的战斗中，大部队进攻受阻，1纵2师5团（113师338团）二连突击排仅剩下几个人，敌碉堡还发疯似地喷着火焰。为了给部队打开通路，排长王正国抱着炸药包冲了上去，一次、二次、三次……，几次爆破未能成功，最后他用胸膛堵住了敌人的枪眼，用生命换取了胜利。战后，他被追奖为战斗英雄，突击排被授为“王正国英雄排”。

在四战四平中，2师4团（113师337团）4连1班长白志贵，只身冲入敌阵地，高举手榴弹，大声呐喊:“缴枪不杀!”突然，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右颈，鲜血外喷，棉衣浸透，他仍然紧握手榴弹，像一尊金刚威武地站立着，敌人被这位孤胆英雄吓破了胆，34名敌人纷纷举枪投降。战后，他成为战斗英雄，胸前挂上了一枚“毛泽东奖章”。

1纵3师9团（114师342团）3连3排刺杀英雄丁学源的事迹更是有口皆碑。在东北黑林子战斗中，子弹打完了，排长丁学源带领全排端起刺刀冲入敌群。丁学源的刺刀在敌群中上下翻滚，左劈右刺，10多个敌人死在他的刀下。全排刺刀寒光闪闪，直刺敌胸，一个营的敌人在白刃格斗中，举起了双手，“刺杀英雄”和“丁学源刺杀英雄排”的称号，从此扬名天下。

在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守备战中，38军113师337团红三连班长姜世福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在汉江南岸滩头阵地守备战中，阵地上仅剩下姜世福一个，他的双腿被敌炮弹炸断，腹部也受了重伤，仍咬紧牙关用手榴弹炸死6名敌人。一群敌人又围了上来，妄图把他活捉，他拉响了最后一枚手榴弹与3名敌人同归于尽。战后，他作为“一等功臣、二级英雄”，载入了“万岁军”群英谱。

337团红三连，一等功臣、二级战斗英雄姜世福烈士

337团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郭忠田

“万岁军”113师原副师长郭忠田是全国著名战斗英雄。在“二次战役”中，美军对郭忠田排所扼守的300米高地阵地，用飞机和火炮投下了数千颗炸弹和炮弹，敌坦克火炮和数10挺机关枪，把密集的矮松林全部腰斩，汽油弹把阵地烧焦。在这之后，38军113师337团1营1连2排长郭忠田带领全排打退300多美军发起的三次冲击，200多具美军尸体躺满了阵地前沿，他们却无一伤亡。战后，郭忠田被志愿军总部授予“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称号。2排被总部授予“郭忠田英雄排”称号，赠“屡战屡胜”锦旗一面。

在“万岁军”群英谱中，还有许多传奇人物和英雄单位:

英雄奖章荣获者的刘云霞（112师336团），1947年9月30日，在东北战场上首创用轻机枪以17发子弹打下国民党野马式飞机的先例。后来，这位英雄牺牲在抗美援朝的战场。

四年后，一等功臣荣立者、班长周连生（339团2连2班）又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首创我军用7发步枪子弹击落美军超音速战斗机的纪录。

“万岁军”受伤最多的英雄是排长张文祥。他13次负伤，有3张残废证，从头上、脸上、脖子、肩膀、手臂、胸前、背后、肚子、臀部、大腿、小腿、足趾……有40处伤痕。一次战斗后，他从后脖子上摸出一颗子弹头，又把背上和臀部上的两颗子弹头拔了出来。另外，战友帮他拔出一颗。还有一颗全部打进肉里，由医生给取了出来。

立功最多的英雄是董振范(113师337团3连）和卢锡勤（112师335团）。董振范从“辽沈战役”、“平津战役”至抗美援朝，他英勇顽强，出生入死，先后记8次大功，被总部授予“战斗英雄”称号，并获得解放战争的最高荣誉“毛泽东奖章”。还有荣立9次大功的卢锡勤，在“万岁军”同样享有盛名，他曾荣立战斗大功4次，工作大功5次；荣获战斗英雄奖章一枚，勇敢奖章、艰苦奋斗奖章各两枚。

打下敌机最多的连队是某高炮团3连。他们先后两次与美国空军交锋，共击落美机45架，抗美援朝，他们击落美机25架；1967年抗美援越又击落美机19架。

获得荣誉称号最多的连队是平江起义“红二连”。毛主席曾亲自指挥“红二连” 打过仗。他们先后荣获的荣誉称号有“战斗突击队”、“何万祥连”、“党军突击队”、“钢铁连”、“三好连”。最后的荣誉称号“唐山抗震救灾模范连”是1977年5月中央军委授予的。

一次性杀敌最多的连队是某团9连。在抗美援朝第四次战役的守备战中，这个连阵地上仅剩下5个人，他们共歼敌700余名，战士谢光毕一人就打死30多名美国兵。这个连被授予“英雄部队”称号。

在“万岁军”的群英谱中，还有许多英雄的事迹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营长曹玉海在抗战时就是战斗模范，解放战争时，已是著名的战斗英雄，曾荣立3次大功，获5枚勇敢奖章，3次负伤。南下宜昌渡江战斗中，他又一次负伤住院。伤愈后，组织上决定他到武汉市监狱当了监狱长。一位在病中护理他的漂亮姑娘爱上了他。

38军114师342团1营营长曹玉海，特等功臣，一级战斗英雄

正在他们准备结婚时，爆发了朝鲜战争，在曹玉海强烈要求下，组织上同意他重返部队。那位姑娘提出和他完婚，被他拒绝。在汉江南岸的一次守卫战中，部队损失惨重，担任营长的曹玉海带头冲锋，打退了美军骑一师的疯狂进攻，在战斗中不幸中弹倒下。人们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他珍藏着未婚妻的一封信和出国时送给他的一对枕套，上面绣着5个鲜红的大字──“永不变的心”，见到这些遗物的人都流了泪。曹玉海最后的荣誉是“特等功臣、一级英雄”。

舞台上的杨子荣

杨子荣是人人皆知的侦察英雄，但他在战场外的往事却鲜为人知。杨子荣原名杨宗贵，1945年9月18日从胶东禺峡河村入伍。他整日忙于行军打仗、剿匪,直到1947年2月23日牺牲时，也未能给家中的老母和妻子捎个信。部队只知道杨子荣是胶东牟平县人，不知道是哪个村，派人寻找无下落。家里人却不知道他当兵后改名叫杨子荣。

侦察英雄杨子荣

杨子荣的女儿出生6个月就夭折，1952年杨子荣的妻子忧思成疾也去世了。1966年，杨子荣80岁的老母死前对大儿子杨宗福说:“匣子里老说杨子荣、杨子荣的，是不是俺家宗贵?”老人的想象被大儿子否定了。这位英雄的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了人间。

1973年，杨子荣生前战友曲波将杨子荣等战斗模范的合影邮给海林县杨子荣纪念馆。纪念馆又邮给牟平县民政局。经禺峡河村干部、老人们和杨宗福辨认，才确认杨子荣就是杨宗贵，烈士九泉有知，也当安息了。值得欣慰的是牟平县建立起杨子荣塑像，“万岁军”“杨子荣侦察营”已将先烈的精神发扬光大。

松骨峰连立功奖旗

松骨峰阻击战老英雄、“活烈士”李玉安的事迹同样动人心弦。这位战功赫赫的功臣，隐姓埋名40年，在一个小粮库当了一名普通工人，默默奉献直至退休。1990年这位老英雄，回“万岁军”送子参军，人们才知道他还活着，他对老部队一无所求。

魏巍与“活烈士”李玉安、井玉琢等

“为了人民的解放事业,奉献血汗、奉献生命、奉献终生”， 这就是“万岁军”英烈们的品德。

从1946年8月3日，“一纵”成立以来，“万岁军” 有1万余名官兵血洒沙场，在“万岁军”的历史上，留下了用鲜血染红的一页。

“万岁军”的将军榜

成长纪实（五）

人们都说“万岁军”是将军的摇篮，那么它究竟产生过多少名将军呢？我和38集团军军史办的杨森干事，拿着3集《中国人民解放军将帅名录》寻找“万岁军”的将军们，从红军时期算起竟有近300名将军。从1946年“一纵”组建算起，也有81名将军，其中上将1人，中将16人，少将64人。

此外，1988年我军恢复军衔制后，又有200多人被授予少将、中将军衔。

1955年开国将帅授衔仪式

“万岁军”开国将军战功卓，,几乎每个人都有一部可圈可点的辉煌历史。

万毅中将是38军的前身东北民主联军第一纵队首任司令员兼政委，满族人，1938年成为中国共产党特殊党员，时任东北军57军112师667团团长，后到57军111师任旅长。1942年8月，东北军111师8.3事变后，任新111师师长（为当时统战需要)。1944年10月新111师编为八路军山东军区滨海支队，万毅任滨海军区副司令员兼支队长。他指挥一纵参加了著名的“四战四平”等战役，屡战沙场，九死一生。

有人戏称万毅司令员是“酒窝将军”。那次在一次战斗中，万毅到前沿观察敌情，敌人的一颗子弹从他的右腮钻进，又从左腮钻出。子弹冲出时碰掉了7个半牙，血流不止，是国际主义战士、奥地利医生罗生特为万毅做了手术。术后，罗大夫幽默地对他说:“万毅同志，请你放心，等你伤好以后，你会变得更加漂亮，因为你脸上又添了小酒窝!”也许“酒窝将军”由此得名。

38军前身第1纵队司令员万毅中将

1955年我军首次受衔时，还有一段有关万毅的传闻。在当时1938年参加革命能授少将军衔已属罕见，但万毅却挂了中将军衔。据传，毛泽东同志看到即将受衔的将军名册中，万毅拟授少将。他感慨地说，万毅是东北军有功之臣，打仗很勇敢，以授中将为宜。这段传闻无法考证，但首批受衔时，除了少数民族的赛福鼎、阿沛．阿旺晋美、朵噶．彭措饶杰和国民党两位起义的兵团级将领外，万毅是唯一的“三八式”中将。

一纵第二任司令员是李天佑，他是38军首任军长，也是38军唯一的开国上将。李天佑1929年入党，同年参加百色起义；1933年，19岁任红三军团第5师第13团团长，在东征福建作战中，率部在运动中歼灭国民党军一个主力团，荣获三等红星奖章，该团荣获“英雄模范团”奖旗；20岁任红三军团第5师师长，长征中率部担任军团前卫，在广西灌阳新圩阻击国民党桂军两个师，激战3昼夜，损失过半，从左翼掩护中央机关纵队渡过湘江；平型关大战，他任八路军686团团长，率部担任主攻任务，夺取了老爷庙制高点，对战斗胜利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1939年，他作为我军年轻有为的将领赴莫斯科伏龙芝军事学院学习，30出头当了一纵司令。

38军首任军长李天佑上将

李天佑军容严整，举止端庄，沉默寡言，一生中最大嗜好是观看地图。戎马生涯中地图与他有不解之缘，他在地图前可以一连数小时凝思踱步不知疲倦，她爱人杜启远讲，这一嗜好在和平年代仍没有丢掉。

在地图面前，将军无数次运筹帷幄，为敌军设下坟场，为“万岁军”建立奇功:四战四平、解放沈阳、平津战役等都是将军的杰作，“万岁军”在解放战争中的威名，是与李天佑的出色指挥分不开的。

梁必业、梁兴初，号称“万岁军”二梁。他俩颇具传奇色彩，二梁同是江西省吉安人；1930年同时参加红军；解放战争后期，同任38军军长、政委(梁必业任政委、梁兴初任军长)；1955年同时被授中将军衔；《将帅名录》中，两人的名字又排在前后。

梁必业在军旅生涯中擅长政治工作，从他的履历中可见一斑:干事、青年科长、政治处主任、组织部长、师政委、军政委、政治学院教育长、大军区政委、总政副主任，他在38军担任政委期间，创造了许多政治工作的好经验，38军有一本几十万字的《战争时期政治工作经验汇编》，里面许多战时政治工作的经验文章出自梁必业之手。

铁匠出身的梁兴初是38军第2任军长，被罗荣桓元帅誉为军中“虎将”。1985年10月5日将军病逝时，医护人员为他换装，竟发现这位将军身上有9处枪伤。

身先士卒，拼死沙场，是梁兴初的一贯作风。在活捉张辉瓒的战斗中，他不幸负伤，浑身是血，不下战场；在五都河遭遇战中，他口部负伤，血流满面，仍坚持指挥战斗；红军长征中，路过云南，猪场一仗，蒋介石的猛将薛岳坐镇指挥，以机枪督战，敌军凶猛扑来，担任营长的梁兴初手臂一挥，领着部队用刺刀把敌人挑下山去，为中央纵队开辟了通路；直罗镇战役中，担任团长的梁兴初带领三个连粉碎敌人多次进攻，俘敌800多人，部队下山时，毛泽东、周恩来看到这胜利的场面，激动地为他们鼓掌；在抗战时期，梁兴初率部与顽军汤恩伯、韩德勤部交战中，取得重大战果，陈毅拉着梁兴初的手，连声夸奖：“虎将啊！虎将啊！”

38军军长梁兴初中将

解放战争中，梁兴初率领部队由山东打到东北；从东北打到广西；又从广西打到朝鲜。“二次战役”“万岁军”功高于众，正是梁兴初的杰作。人们都说：“梁兴初的虎将作风就是‘万岁军’的作风”。

江拥辉是38军第3任军长。1931年参加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3年从家乡瑞金参加红军，从贫苦农民成长为善打恶仗的将领。在他的军旅生涯中，记载着上百次战斗，最辉煌的战绩要属他在“二次战役”中，亲自率领部队大胆穿插迂回，冒着四面受敌的危险，直入虎穴，直接指挥了歼灭德川之敌和龙源里、松骨峰激战，对战役的胜利起到了关键作用。抗美援朝结束时，他胸前挂上了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二级国旗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

38军军长江拥辉少将

38军资历较老的军长要数第4任军长刘贤权。他1929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0年8月参加红军。在出生入死的数百次战役、战斗中，他最值得自豪的是率部参加黑山阻击战、牡丹江剿匪和湘西剿匪,《黑山阻击战》、《林海雪原》、《湘西剿匪记》，展现的正是这位将军领导的部队的业绩。

38军军长刘贤权少将

锦州战役，刘贤权任一纵3师师长，他指挥部队奉命拿下了杨家窝棚西山，接着，林彪命令刘贤权部经黑山城北插烧户营子，堵住廖耀湘兵团东返沈阳。林彪要求，不管敌人多少，要迎头击头，拦腰打腰，一经接敌，绝不放手，要敢于打大仗，打恶仗，不怕伤亡，不惜付出代价。3师果然插到敌人中间，刘贤权指挥部队死死拖住敌人不放，猛打猛插，强渡绕阳河，全师合力在唐家窝棚、柴家窝棚、王家窝棚等地，将国民党军五大主力新1军、新6军的指挥机关及其重炮部队一部歼灭。

38军受到毛泽东主席单独接见的主官是抗美援朝时期任军政治委员的刘西元。1931年参加红军的刘西元1955年被授予中将军衔，他曾任过兰州军区、南京军区副政委，总政副主任。

1951年初春，“万岁军”政委刘西元随志愿军回国代表团回国，受到了毛泽东主席的亲切接见。

那天下午3点，总政副主任肖华带刘西元来到中南海颐年堂，身穿中山装的毛泽东早站在门口迎候了。

“主席，您好！”刘西元边行军礼，边问候主席。

毛主席微笑地伸出大手，久久地握住刘西元的手，端祥着他：“前线同志辛苦了！你这个人为何这么瘦呀！要请个医生给你诊一诊。”毛主席望着肖华，意思是这事交给你办了。

“谢谢主席的关怀！”刘西元说。

他们边谈边走，进了主席的会客室。

38军政委刘西元中将

“知道呀，你们打了很好的仗，名气可大啦！胜利之军呀，打败了美国佬。你们钻进美国佬的后方，打了个大胜仗。把美国佬打痛了，是不是？”

刘西元回答：“战士们都想打仗，可我们在指挥上还存在着许多缺点和不足。”

毛主席接着说：“是呀，胜利之军容易骄傲的呢，你们不能因为打了胜仗就轻敌了？轻敌骄傲，那是要吃亏的呢！”

刘西元点点头说：“我们一定牢记主席教导，力戒骄傲。”

毛主席接着又问：“你们在前方直接与美国佬较量，依你们看，这美国佬到底怎么样？”

“部队刚出国时，对打美军心中没有底，后来打了几仗慢慢有底了。美国人最怕近仗夜仗，最害怕我们同他们拼刺刀，甩手榴弹，抄他的屁股。二次战役，我们部队就是插到美军的后面，把敌人堵住了，配合兄弟部队打了胜仗的。”刘西元坦率地回答。

抗美援朝时期的38军领导

毛主席听到这里，高兴地说：“这就是军事学、战略学，我们打胜仗的办法就出在这里头。美军既是真老虎又是纸老虎。他们装备好，仗着飞机大炮来欺侮我们；我们的办法就是利用敌人的弱点，发挥我们的长处，把敌人调开，分散开，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利用夜战同敌人拼刺刀，拼手榴弹，一口口地把他们吃掉！”

说到这里，毛泽东主席言犹未尽，走向挂在墙壁上的地图说：“朝鲜山沟沟多，是我们屯兵打仗的好地方，我们在井冈山，在延安都是靠在山沟子打败敌人的。那时，蒋委员长在南京、北平占了洋楼，我们在乡下钻山沟沟。现在看，还是我们共产党钻山沟有出息。不到４年我们不是把委员长从洋楼上赶下来了嘛。”

大家听着，都会心地笑了。

一纵副司令曹里怀中将

晚上，毛主席设晚宴招待肖华和刘西元。饭桌上，毛主席又仔细询问朝鲜的生活情况。

刘西元说：“由于敌机封锁，战士们有时饿着肚子打仗，有的长时间不能洗澡更衣，身上还长了虱子，......”

毛泽东放下碗筷，仔细听着。

刘西元继续说：“现在，前方的困难情况已经好转了。战士们在前线坚定乐观。他们为保卫祖国，支援朝鲜，同敌人拼刺刀，打完了子弹，就用牙咬，手抓，拳打脚踢，有的抱着炸药，身上燃着火，与敌人同归于尽......”

一纵二师政委刘兴元中将

毛泽东站起身来，背着身子在客厅中来回走着，心情十分沉重。

毛泽东是在为“万岁军”的勇士感到骄傲，也是为千千万万的志愿军感到自豪。

毛泽东会见刘西元，在“万岁军”的历史上留下了难忘的一笔，是“万岁军”的光荣与骄傲！

38军政委吴岱少将

“万岁军”还为我军输送了许多治军良才。在大军区级岗位上曾独当一面的主官有：成都军区司令员梁兴初；济南军区政委梁必业；铁道兵司令员刘贤权；福州军区司令员江拥辉；成都军区政委刘兴元；广州军区政委王猛；福州军区政委周赤萍；新疆军区司令员刘海清；武警总部司令员李连秀；广州军区空军司令员曹里怀等。

1948年11月112师政委黄玉昆少将

担任大军区正职的还有万毅、李天佑、刘西元、黄玉昆等老将军。

有人说，“万岁军”的将星，闪烁在人民解放军开国将军的方阵中，十分耀眼，格外夺目。因篇幅原因“万岁军”的将军难以一一展现，但他们在38集团军历史上的杰出贡献历史不会忘记，共和国将永远铭记。

陈辉 | “万岁军”的“三股劲”——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成长纪实（六）

作者 陈 辉

“万岁军”有一本传统教育的小册子，也是“万岁军”的传家宝，它被作为跨入“万岁军”行列的每个官兵的必读书。

我在这本书中，除看到忠于党、忠于人民、严守纪律、艰苦奋斗、发扬集体主义精神等我军所有部队的共同点外，“万岁军”的“三股劲”格外引人注目，这就是:“能打硬仗、敢打恶仗的猛劲；不畏艰险、不怕牺牲的拼劲；愈挫愈奋、愈战愈勇的韧劲”，它是“万岁军”在几十年的革命战争中，形成的独特“军风”。

这“三股劲”像一条红线贯穿整个“万岁军”的历史，并继续延伸到“万岁军”的未来，进入“万岁军”的官兵都要受到这“三股劲”的熏陶，离开“万岁军”的官兵，带走的正是这“三件”珍宝。

“能打硬仗、敢打恶仗的猛劲”，生动体现在领导干部带头冲锋上。在战斗中，“万岁军”的连排干部总是带头冲锋，军师干部靠前指挥。战斗最残酷的时候，营团干部带领士兵在战场上“刺刀见红”。

在“万岁军”的历史上牺牲的师、团、营、连干部达数百人之多。攻打天津时，军指挥所就设在和平门外敌火炮的射程之内，前线进攻一目了然。李天佑上将回顾说：“我带着各师师长到和平门外侦察，敌人的子弹扑扑地打在我们身边，一颗炮弹就落在我们眼前不远的地方，我们在齐膝深的雪泥浆里爬着、滚着、匍匐前进”。这段回顾，形象地反映出“万岁军”领导的作风。

114师342团1营，在营长曹玉海、教导员方新的带领下，在朝鲜战场350.3高地谱写下中国人民志愿军英勇光辉的一页。

1952年2月12日拂晓，美军在24架飞机、52辆坦克的支援下，向350.3高地发起猛攻。 

随着一阵猛烈炮火后，美军开始冲锋。在制高点监视敌人的唐福文向连长报告：“13个敌人向一排冲来了！”战士们听到都高呼“为中朝人民立动的机会到了”的口号，一个个像一群出山的猛虎，一股劲儿翻上山顶。

第二次战役中溃逃的美军

3连连长赵连山命令第一班以一个组迎击敌人，其余在工事里隐蔽。然后又叫炮手傅国良向冲来的敌人打炮，几发六零炮弹，在冲来的敌人中爆炸，十几个美国兵，东倒西歪的躺下了。

美军督战军官又叫6个活命的爬起来往上冲，只差30多米就到山顶了。山顶上的3位勇士，一齐扔下3颗手榴弹，在三股黑烟中，6个美国兵倒下去。督战军官看事不好，回头就跑。只听赵连山喊了句“瞄准脑壳，签蛤蚂'！随后从山上“叭”的一枪，美军官脑浆崩、裂，应声栽倒，就像木头桩子一样，轱辘轱辘的滚下山去，山上的战士们发出一阵嘲笑。

十来分钟后，美军又开始发射排炮，这是敌人第2次冲锋的序幕。几十门重炮，同时由京安里、屯里，大双岭里射来。炮弹像骤雨一样，黄橙橙的烟雾笼罩着山头，三步外便看不清人。这时山头阵地早没人了，打退敌人第一次冲锋的三个战士，早被连长撤到山后地堡里。

炮声一停，监视哨报告：又有30几个美国兵冲上来了，赵连山又只派出8个人，像第一次一样，被傅国良的连发炮收拾了一大半。

以人当十，绝不后退

美军继续进行3次冲锋，以1个连的兵力分三路攻来。营长曹玉海指挥以2个班的兵力，在火力支援下与敌周旋，灵活组织部队以猛烈火力打退敌第3次进攻。

11时，200多名美军又分三路向高地涌来，一部分突入阵地，营长曹玉海高呼：“保持我们的荣誉，坚决打下敌人！” 亲率部队反击，反击中他头部和胸部中弹，壮烈牺牲。顿时阵地上“为营长报仇”的口号声响彻云宙，战士们锐不可挡扑向十几倍于己的敌群，夺回了阵地。

第四次冲锋紧接着开始了，这次不仅人数增加了，而且分成数路围攻上来，1班副刘占清从制高点的监视哨往下俯视，只见黑压压的像羊群一样。形势是比以前严重了。连长想：“对付这么多的敌人，单从正面反击是不成的。”他和指导员研究了一下，决定再由指导员带做预备队的第2排，从左侧插下去反击敌人。

敌人已经喝醉了酒，醉醺醺地猛冲上来。3连战士们特别沉着，并未被敌人的凶劲吓怕，他们稳扎稳打，连一颗手榴弹也不轻易扔出去，在每颗手榴弹爆炸的地方，都有敌人倒下去。不久，2排从左侧下去了，上下一夹击，美军便成群地倒下去。敌人遭到这致命打击后，方如大梦初醒一般，知道情况不妙了，督战官首先跑下，士兵们也跟着纷纷败退下去了。

4次冲锋都遭惨败的美军发疯了，他们不仅想占领这个阵地，而且想把守山英雄和这一阵地一起毁灭。

拼死杀敌，壮烈殉国

疯狂的美军开始了毁灭性的轰击。坦克、大炮、飞机把成吨的钢铁倾泻过来。一时山崩地裂石块横飞，阵地变成了一片火海，整整一个钟头，炮击才停止。大概美军认为在这块阵地上，生物已经不会存在了。

炮击一停，敌人的数10挺重机枪又一起嘶叫起来。十几架飞机虽然已经停止扫射，但仍然在山头上低空盘旋。整个阵地，笼罩在浓烟烈火之中。3连的勇士们互相扑灭了身上的火焰，钻进雪里，淹灭了着火的头发，握紧武器，准备战斗。

这时敌人从四面八方爬上来，只见无数的钢帽子在阳光下闪光．阵地上已经分不出哪里是正面，哪里是侧面了。赵连山和他的战士们，向东边的敌人扔出手榴弹后，再马上调过头来用自动步枪射杀从西面上来的敌人。在火海里与难以数计的敌人周旋着。

许多战士干部，负伤一次不下火线，负伤两次不下火线，甚至已经成了血人还在坚持战斗。8班长共产党员申德恩，左眼负了伤，连长叫他下去，他说：“不要紧，右眼好好的，还一样可以瞄准。只要有口气，我就坚持到底！”以后左肩和腿负了重伤，仍然继续战斗。一班长涂金，负伤后血流满面，连擦也顾不得擦，端着自动步枪东跑西奔迎击敌人。连长劝他下去，他说： “我要坚持战斗！”而且越打越猛。以后他的头又负了伤，他还鼓动战士们：“打呀！狠狠地打呀！”但终因伤势沉重而牺牲了。

幸存的1营3连连长赵连山

连长赵连山，看到涂金牺牲了，许多战士负了伤，复仇的怒火在他心头燃烧着，眼睛都红了。他从涂金的手中拿过自动步枪，一边向敌人猛烈射击，一边喊着：“同志们，为我们的好同志涂金报仇！向负伤不下火线的同志学习！”马上所有的同志都行动起来，从烈士身上摘下手榴弹，从阵地前捡来子弹，猛烈地向敌人射击着，进攻的敌人不断地倒下去。

18岁的王启春，爬到赵连长身边说道：“连长，我要入党。”等连长答应给他做介绍人时，他更加勇敢了，他的一支自动步枪，打死敌人20余名。敌人的第5次冲锋，在3连阵地前沿扔下的死尸更多了，350.3高地却仍屹然未动。 

这时已是下午2点，按营长要求，基本上完成任务了。但3连的干部，他们懂得担任守备任务的重要：多争取1分钟的时间，对东线出击，对保证整个战线的安全都是有很大关系。因此他们趁敌人准备下次进攻时，一面休息，一面搜集弹药修理武器，准备再多多消灭敌人。

枪林弹雨，勇往直前

敌人对傅国良那门60炮痛恨极了。当他们发起第6次冲锋时，便以无坐力炮拼命的向3连炮阵地轰击，这情况赵连山早巳同傅国良予测到了。因此，敌人炮打得猛，他的小炮越不停。他想“这时不能躲起来，炮弹落不到我头上，炸不坏我的炮，就首先多轰死几个敌人！”忽然一颗重炮弹落在他身边，土石埋上了他，炮也掀飞了。他马上挣扎起来，拖回了他的炮，又继续向冲锋的敌人射击。

美军给“威士忌”酒麻醉得像疯狗似的，成群往上涌，打倒一排又冲上一排。赵连长脚下连着落了几颗手榴弹，都被他用脚踢回去，在敌人群里爆炸了。这时傅国良的60炮不响了，傅国良同志已经光荣牺牲了。偏偏在这时敌人攻得更猛了。连长调2排增援，但半天也没有上来。情况危急极了！他向阵地上的同志们呼唤着：“是钢是铁，就在这时候看了。

顽强阻击，视死如归

为了志愿军的光荣，剩一人一枪也要坚决守住阵地。”年轻的卫生员孙殿金，已3次负伤了，右腿已被炮弹皮削断，仍然顶着炮火包扎伤员，连长叫他下去，他说：“我还行”。连长叫他先给自己包扎好，他说：“绷带剩不多了，还是先给同志们包！”附近的战士们看到这种情景，战斗意志更坚强起来。经过孙殿金简单包扎过的负伤同志，又爬回阵地，勇猛地打击敌人。 

5班长马喜才从山后跑来了，“看哪，2排同志上来了！”马喜才跑到赵连长跟前半天说不出话来，赵连长问他:“你2排都来了吗？”他哪知道2排在向这坐山运动中，被敌机发现，一阵扫射轰炸全部伤亡了。

但马喜才却不想这样告诉连长。他说:“有我，我有4颗手榴弹我就代表2排。赵连长心里明白了，顺手接过马喜才2颗手榴弹，分给1排副陈希焕一颗说：“马喜才，1排副，咱们要准准的扔，这就是2排！”他们等到敌人冲到20多米的时候，一齐扔出去，这样，他们又打退了敌人第6次冲锋。

114师342团3连荣获“屡战屡胜”的奖旗

营长曹玉海牺牲后，负责全营指挥工作的教导员方新看到主阵地危在旦夕，立即率最后4名战士增援上来。

方新亲临主峰阵地指挥战斗，他用激励人心的呼声压倒了炮火的呼啸，鼓舞着战士们抗击敌人。至下午临近3时，方新的右腿被炸断，司号员要背他下去，他坚决不肯，他深知在这种时候，一个指挥员的行动将影响着整个部队的士气。战斗越来越激烈了，方新不幸被敌人包围，他临危不惧，怀抱一颗追击炮弹冲入敌群，与敌同归于尽，方新的精神鼓舞着全营英勇杀敌。

太阳偏西了，已是3点钟的时候。阵地上又是一片刻沉静。3连阵地上还有5个人。其中一个是机一连孙德玉副指导员，他负了伤要到绷带所去，当看到3连壮烈战斗情景时，他毫未迟疑的爬上3连的阵地来，并自动提出代替3连指导员。他们人少，弹药也不多了，只有几个手榴弹和每人不超过5粒子弹。

连长估计敌人还会有一次冲锋，他告诉大家：“敌人已经叫咱们吓破胆了，这回别看我们人少，弹药少，只要准准的揍倒他几个，敌人就不敢上来。”

果然是这样。不久，敌人又在猛烈炮火掩护下，发动第7次冲锋，敌人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但前边的十几个人被五个勇士的沉着射击打倒后，其余的就有的往后跑，有的傻呆地卧倒了。但3连阵地上只剩赵连长和一班副刘占清两个人了。刘占清卡宾枪里只剩下3发子弹，连长的盒子枪里只有十几发子弹，战斗却仍在继续着。

这时继续往上来的4个敌人，没有打枪，直向赵连长扑来，赵连山把身子一闪，顺手打过去3枪，3个敌人应声栽倒，剩下那个敌人，跳过来猛力用枪托向赵连长头上打来。赵连长一躲，枪托落在头上，久战疲惫的身体，是受不住这一重击的。他的两眼直冒金花，几乎栽倒。这时他尽力镇静，一股生死搏斗的勇气支撑了他。他迅速用尽毕生的力气，抛出空驳壳枪，只听“当”的一声，驳壳枪打到敌人的头上，那家伙一声怪叫，便抱头滚下山去，其余的敌人也都随着退下去了。 

1营被志愿军总部授予“一等功臣营” 

一日激战，在3连阵地前，堆积了300余具美军死尸。在这一阵地上真正参加守备的仅仅23人。但这23个人却战胜了美骑1师半个团的7次猛攻，保证了342团整个防线的安全。

营长曹玉海牺牲了，教导员方新牺牲了，但在他们英勇献身精神的鼓舞下，114师342团一营孤军奋战，顶住了美军的7次疯狂进攻，守住了阵地。战后，荣获志愿军总部授予“一等功臣营”的光荣称号！ 

志愿军穿插、追击、阻击美军部队

在战争年代，人们都说，“万岁军”的干部更换的快，这与领导带头冲锋，战斗减员多是分不开的。 

我在一篇38军后代卲小兵写的《挺身而出 力挽狂澜》一文中，看到抗美援朝第二次战役38军113师337团政委徐炜在阻击战危难时刻扑汤蹈火的感人情节：抗美援朝二次战役，南逃之敌在三所里遭到痛击之后，无奈转头逃往龙源里，妄图打开另一条撤退之路。经过近一夜急行军，赶到龙源里的113师337团立足未稳，仓促迎头与南逃美军进行了殊死激战。

1950年11月29日10时左右，美军在强大炮火和航空兵火力支援下，上千的美军官兵攻破了113师337团2营4、 5连的阵地。2营6连一个排死守阵地一角，血战不退，为防止敌人向右翼扩张和为后来的反击赢得了宝贵时间。

此时，如果美军沿突破口绕道一营侧后，腹背受敌的337团1营很难支撑和守住，那时整个防御体系将被冲垮，阻击战线将面临全部崩溃的危险。战局到了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

在337团指挥所指挥战斗的政委徐炜和团长温治印在望远镜中看到敌人已经涌上了2营阵地，正沿山而下，我们的官兵且战且退，已经被逼到了半山腰，情况万分危急。

“是不是让1营派一个连支援2营"。温团长急切地说。

"不行！现在1营压力很大，不能动"。团政委徐炜说。

"那怎么办？"温团长说。

"2营是我带过的部队，不是孬种。参谋长，咱俩去组织2营把阵地夺回来"。团政委徐炜说。

徐炜不听别人的劝阻，与温克弟参谋长等人冲出了团指挥所。敌人为巩固突破口，防我增援，用猛烈的炮火在我浅近纵深组成了多道拦阻线，敌机投下的凝固汽油弹将通往前沿的开阔地烧成了一片火海。徐炜一行顾不得生死，一头扎进这弹片横飞，烈火熊熊的死亡之地。

退到山角下的战士们，突然看到：徐政委就站在他们面前，如同一座难以跨越的山，像一道无法越过的梁。只见他脸色威严，双眼喷火，身上还冒着战火的余烟。

此时此刻，徐炜没有责骂，没有训斥，没有怒吼，而是坚定地举起右手，指着战士身后如洪水倾泻而下的敌人，大喊道：同志们！坚决夺回阵地！

片刻停顿犹豫后，战士们惊醒了，稳定了，心中迸发出无穷的力量和勇气，他们知道身经百战的政委和他们一起在拼杀，返过身，端起枪，呐喊着，奋勇冲向山顶，经过一场激烈的拼杀后，终于夺回了阵地，守住了防线……

113师师史、后来担任军长的刘海清和裴飞正副军长等老领导在回忆中都记载了这段历史。

裴飞正谈道：兵随将来草随风，无声的行动比严厉的命令更有效，徐政委对兵有真情，是肝胆相照生死相依的情感和信任，所以他往那一站，战士们不能不拚命冲锋……是啊！将帅敢赴死，士卒无贪生，在战斗最危险最关键的时刻，指挥员就是一面旗帜，就是压倒一切敌人的力量源泉。

在打“大仗、恶仗、硬仗”面前，“万岁军”从不讲价钱，“四平攻坚战”敌人比预想多了一倍，他们一度处于孤军作战。在残酷的战斗中，仍勇猛冲杀，死不回头。“二次战役”他们孤军深入，凶多吉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种勇猛作风一直带到和平时期。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我曾目睹“万岁军” 勇猛开进的一幕。他们接到命令，边收拢、边开进，满载官兵的1700多台车辆很快出现在公路上，昼夜兼程，在行至天津郊区时，前面有车辆相撞，堵在公路上，指挥员非常干脆地命令士兵立即将车推到沟里，大队人马又向前飞驰。

按命令提前到达了震区，官兵们不顾疲劳、炎热、尸臭，迅速投入抢救，先后共从废墟中抢救伤员370175人，挖尸、埋尸92012具。在这次救灾中，他们因行动快、任务完成出色，受到上级称赞。112师334团2连，被中央军委授予“唐山抗震救灾模范红二连”称号；114师342团8连，被北京军区授予“唐山抗震救灾模范八连”称号。

此外，北京军区给113师医院、112师工兵营舟桥连、335团3连、338团1营机枪连、341团4连各记集体一等功；给338团1营、342团3营各记集体二等功。给114师司令部副参谋长高温珠记二等功、给112师炮兵团司令部参谋长左文朴记二等功。

唐山大地震解放军救援

“不畏艰险、不怕牺牲的拼劲”，也是这支部队的一贯作风。

“革命就得拼命，怕死就别革命”这是“万岁军”著名战斗英雄、连长何万祥生前的口头禅。他早年参加红25军。黑黑的脸，尖尖的下巴，两条粗眉毛下长着一双怒目，打起仗来瞪得血红，驳壳枪一挥，一句:“娘卖皮”!就冲入敌阵。他多次入虎穴，捣毁鬼子炮楼和伪区公所。杀人如麻的日本人听到“何万祥”的名字，吓得魂不附体。郯城战役，他带53名战士挡住了500多日本鬼子的进攻，眼睛打红了，枪筒也打红了。这位在战场拼杀了13年的“拼命虎”，不幸在讨吴战役中牺牲了。他的连队被命名为“何万祥连”，成为“万岁军”一面勇敢的旗帜。

本文作者与《江汉南岸的日日夜夜》作者、著名作家、原北京军区政治部顾问魏巍在一起

“愈挫愈奋、愈战愈勇的韧劲”也正是“万岁军”那种大无畏革命精神的具体体现。

在抗美援朝汉江南岸保卫战中，“联合国军”用飞机、大炮、坦克无数次地冲击。“万岁军”像铜墙铁壁一样死死守卫在阵地上几十昼夜，使西线敌人分隔在10多里之间，可望不可及。魏巍在《汉江南岸的日日夜夜》的通讯中写道:“敌人离汉城最近处不过15公里，离汉江还要近些。美国侵略军的指挥官们早可以从望远镜里看到汉城了，如果开动吉普车，可以用不到20分钟。可是他们用了9个多师的兵力，用20天的时间，用一万一千多暴徒的血，把这些银色山岭上的冰雪涂成了红的……20多万军队20多天连10多公里都走不了”。“万岁军”的“韧劲”可想而知。

“以一当十，以十当百”，“只要人在阵地在”，子弹打完了，用刺刀、用石头、用铁拳、用牙齿……与敌人顽强拼搏，这都体现了“万岁军”“韧劲”的战斗作风。在战场上剩下一个人、几个人坚守阵地的战例比比皆是。抗美援朝中，18岁的战士潘天炎一个独当一面，打退敌人一个排9次冲锋，以40颗手榴弹杀敌50余人。班长申德恩左眼被打瞎，用右眼坚持杀敌。后右臂和左腿又被打断，仍不下战场。从这里也可看出“万岁军”以一当十顽强杀敌的“韧劲”。

“万岁军”的“三股劲”在我军独树一帜，只有共产党才能领导出这样钢强的部队，只能正义人民战争才能造就出这种无敌于天下的精神。

陈辉 |“万岁军”的钢铁方阵——中国第一支机械化集团军成长纪实（七）

作者 陈 辉

在华北战区从事军事记者工作30年间，我参加采访过无数次38集团军的战役演习和两次国庆阅兵，目睹了这支部队的现代化进程，我将这些战役演习浓缩到一起，让读者领略38集团军从小米加步枪到机械化的历史腾飞。

华北某地，一望无边的草原，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惊恐的黄羊四处逃窜。38集团军正在这里举行大规模军事演习，我有幸观看了这幅现代化立体“战争”的场面：

上千辆涂着迷彩色的坦克、装甲车、步战车、自行火炮、火箭布雷车、导弹发射车、电子干扰车和指挥车、通信车、救护车、运输车、工程机械车，整齐地排列在演习集结地域，武装直升机在野战机场严阵以待，上万名官兵整装待发，充分显示了机械化集团军诸军兵种合成的强大阵容。

演习开始后，坦克疾驰、装甲车飞奔、武装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炮兵、工程兵、装甲兵、防化兵、陆军航空兵、侦察兵、通信兵等10多个军兵种，利用各种现代化的兵器各显神通。

38军参加“802”华北大演习

我随演习指挥员进入“万岁军”伪装部队的阵地，好像进入了迷宫。左看、右瞧也找不到演习部队。伪装网、涂料、草木把人员、兵器与山地融为一体，天衣无缝。我们看不出破绽，便走进山地乱闯，到了鼻子底下，才发现了一个师的指挥所。

“802”军事演习后的阅兵式

绿色的华北平原，一天前还是空旷的原野，第二天成为田园村庄，草垛子、民房、牲口棚、坟地等各种伪装物，应有尽有。谁能想到在这里隐藏着一个营的兵力。

在集团军装甲第6师我被那宏大的钢铁阵容所震惊：上百辆坦克在数百辆自行高炮、自行火箭炮、自行榴弹炮、步兵装甲车、步战车的“前呼后拥”下，进入演习“战场”。眼前的情景可以看出，我军装甲兵已成为陆军的主要突击力量。

“802”演习大阅兵

在“万岁军”机械化步兵师我已经看不见“铁脚板”，所有步兵全部乘坐履带式装甲输送车和步战车，沟沟壑壑对履带式装甲车和步战车来说，如履平地，疾驰而过。这个师的师长介绍说：“解放战争我们军曾靠‘铁脚板’从东北打到海南岛，如今我们已经是金戈铁马闯天下了。”

在“万岁军”杨子荣侦察连我看到现代化的侦察手段已经取代了“一条绳子一把刀，拳打脚踢捉舌头”的传统侦察手段，当年勇闯威虎山、智擒“座山雕”的杨子荣曾是侦察连的老排长。

华北大演习阅兵式

1985年步兵侦察连改编为装甲侦察连，先进的侦察设备与装甲车融为一体。我在演习现场看到新型照相装甲侦察车，穿越丛林、丘陵对“蓝军”重点目标实施侦察，侦察兵们采用声纳和光电技术对“蓝军”实施昼夜监控，当年操枪舞剑的侦察兵操起了键盘、电路板、操纵杆，在屏幕前展示现代侦察战法。仅半个多小时，“蓝军”的炮阵地、装甲群等重要目标，就被侦察连摸得一清二楚。

在红军进攻前，“蓝军”对红军通信枢纽实施电子干扰，红军雷达迷茫，我面前的雷达监视器一片雪花，通信中断，指挥所与一线部队失去联系。关键时刻，红军电子部队实施反干扰，强大的干扰波压制了“蓝军”电子干扰，红军雷达和通信恢复了正常。

“蓝军”为了争取战场主动，在红军发起进攻前，抢先发起攻击。在强大的炮兵、航空兵的火力掩护下，“蓝军”装甲群在行进间展开战术队形，发起猛烈攻击，一望无边的坦克、装甲车黑压压地向红军阵地扑来，向红军第一阵地各主要支撑点逼近，实施一浪接一浪的连续突击。主要突击地段每公里坦克密度达到４０辆，“蓝军”仍不断增强突击力量，保持进攻锐势。

“蓝军”炮兵的炮弹像乌云一般向红军覆盖，坦克紧随弹群的炸点快速冲击；武装直升机连续攻击红军地面部队，掩护地面坦克的开进；空降兵在红军纵深实施战术机降，采取垂直包围，配合坦克群的正面进攻；“蓝军”导弹部队施放战术导弹，以加快坦克进程。

在“蓝军”以集群坦克为主的诸军兵种的立体打击之下，红军第一防御阵地被突破。“蓝军”坦克疯狂向红军纵深阵地发展。

危急时刻，出现奇迹：红军的工程兵利用两山间的峡谷，用火箭布雷车实施了快速火箭布雷，不到５分钟上千个地雷散落在“蓝军”坦克群的正面，形成了一公里长、纵深百米的反坦克雷场。

60年代末，我曾在作战部队当工兵，那时布雷靠手工，要布设一个同等规模的反坦克雷场，一个工兵连要忙上一天多时间，而且危险性大，稍不留心就会引爆地雷。排雷难度更大，它的危险性和工作量是布雷的许多倍。眼下“万岁军”的火箭布雷车和火箭扫雷车，只需工兵按一下发射钮，转眼间雷场就自动形成，自动扫除。

随着反坦克雷场的形成，红军步兵开始发射反坦克导弹；炮兵用反坦克炮组成道道火墙。“蓝军”坦克群的进攻被迫停滞下来，为红军装甲部队的反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远处马达轰鸣，黄烟滚滚。红军上百辆坦克在装甲车、步战车、自行火炮的伴随下，飞驰而来。

红军的反攻开始了。红、蓝两军在诸军兵种的配合下，进行了坦克大会战。

坦克战场的上空，双方武装直升机进行激烈的空战后，红军取得了制空权。红军的航空火力开始向“蓝军”坦克群攻击，它采用光学瞄准、红外跟踪、有线制导的火控系统，携带反坦克导弹，对“蓝军”装甲目标实施悬停攻击和水平攻击，只见，红军武装直升机俯冲、发射、拉起；再俯冲、再发射、再拉起......火光闪闪，导弹嗖嗖，反坦克机载导弹在“蓝军”坦克群中纷纷开花。

红军地面炮兵万炮齐鸣，加农炮、加榴炮、火箭炮铺天盖地向“蓝军”坦克倾泻，雷鸣电闪，烟波如潮。

红军装甲师和机械化步兵师实施最后冲击，装甲师的自行榴弹炮、数十管的自行火箭炮以排山倒海之势覆盖“蓝军”阵地；自行高炮实施对空监视，掩护集团坦克的进攻；上百辆坦克在数百辆装甲车、步战车、自行火炮的掩护下，向“蓝军”坦克猛攻；红军机械化步兵师的装甲车、步战车，加入了红军装甲师的进攻行列。

战斗进入双方坦克短兵相接的白热化程度。在数十里的开阔地上，硝烟弥漫，火光冲天，“蓝军”坦克群终于败下阵来，溃不成军。

“蓝军”垂死挣扎，对红军实施化学武器攻击，红军防化部队的战场洗消车，快速赶来对坦克、装甲车、火炮进行洗消，清除化学沾染。

“万岁军”的这场空前的现代化战争大演习，使我亲眼目睹了机械化集团军那精彩的战争场面，领略了中国陆军的现代化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