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如山 一一记我的父亲(1)

海边阿祥哥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苦难的一世人生。用这句话形容我父亲的一辈子,真是再恰当不过了。</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生于一九一九年七月,卒于一九九七年三月。享年79岁。</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出生在一个叫放场边的地方。父亲的父亲是一个忠厚无用的人,与他的亲哥哥住在一宅上,是一长排房子的西头。这个亲哥哥凶恶无比,用尽各种手段欺负弟弟和弟媳。导致我的奶奶在29岁时,就含恨而逝了。当时父亲才9岁,在黑暗的旧社会里,吃不饱,穿不暖,邻居欺压,亲爹又老实巴交,他时刻挣扎在死亡线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幸好他有可怜他、疼爱他的外公外婆,他的童年几乎就是靠外公外婆长大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20岁时, 他的外公出资,在现在老家的地段上盖起三间茅草屋,置办日用杂品,为他张罗婚事。父亲结婚时缺少一张床,原来我奶奶结婚时,曾外祖父是有一张四面镜的大床陪嫁过来的。我奶奶还在世时,爷爷的亲哥哥就把这张床夺走了…</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当我父亲长成一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后,他请了七、八个小年轻把这张床又索取回来。他的伯伯看到这么多年轻力壮的人,手拿大扁担、麻绳,立刻就怂了,乖乖地交出了木床。这张床已有百年历史,至今我还保存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父亲成家后,凭着一身力气,人又聪明又肯吃苦,除了租种富农家土地外,还用本地一种独轮车,为人家运重物件。那时都是泥路,又窄又松软。他两只手臂十分有力, 方法又得窍,平衡掌握得很好,小车几乎就是不倒。</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在解放江南时,父亲参加了当时的民运大军,一部小车堆满了粮食, 从老家这里一直推到长江以南的昆山。父亲还获得了部队颁发的支前光荣证。</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1946年冬,当时我出生刚几个月。还乡团下乡扫荡。我睡在"草窝”里(用稻草编织而成,类似摇篮)。还乡团如狼似虎冲到我家,到处翻得乱七八糟,把唯一的两块银元抢走了。父亲躲在一个很大的稻草垛里,还乡团兵丁用刺刀戳了几下,见没有反应就滚蛋了,父亲幸免于难。</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第二天大清早,父亲看到东北方向黑烟滚滾(还乡团放火烧民房),知道不好,带着当时六岁的大哥和几个月大的我,向西南方向逃去。走到现在童店南边,实在走不动了。眼看还乡团越追越近,父亲只好把我寄在一老太太家。背着我大哥,继续向南逃难。一直跑到现在海门市一个叫王照河的地方。当晚父亲又摸黑步行几十里,在那户人家找到了我。</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老家这边长水稻,老家东南二十多里地的兵房新垦区是沙壤土,蓄不住水,无法栽水稻,只能种棉花,而老百姓住的草棚要用稻草遮盖屋顶。父亲瞅准这个“商机”,就贩运稻草。我看见父亲把稻草捆成近三米的长条形,请人一起装在小车上,足有三百多斤。手抓住小车柄,吱吱呀呀推着向前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小车绑着稻草就象一座移动的小山。几乎看不见推车人,推车人也几乎看不见前面的路。这可是既要力气又要技术的苦力活,一般人也没有这把力气和这种本事的。我记得父亲大清早动身,来回四、五十里,总要午后才推着空车回来。浑身衣服被汗水湿透了,手里捏着赚来的一二元钱,递给我母亲…</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现在乡下老宅是1983年在原址上重建的。当时父母亲健在,那时是计划经济。我找关系才买到红砖、平瓦。用水泥船运到南河边,距老宅足有500米。父亲请了两位邻居,三人用自行车、独轮车推。大约一个多星期才运到宅基上。红砖中混有少量乙级砖(颜色偏白,略欠火候)。时值三伏天,父亲头顶烈日,挥汗如雨,把二万五千块红砖仔细挑选了一遍,分级码堆,量材使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盖房准备工作将近两三年,盖房进程前后近半年。开工酒,收工酒,每天中午还要办酒饭。母亲把喂的一头大肥猪请人宰了,招待大小工,也全吃光了…我不干活,整天盯住包工头。发香烟,说好话,陪他喝酒吃肉。生怕他偷工减料,暗中使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父母亲晚年反复叮嘱我们,老家的房子一不能拆二不能卖。母亲生前甚至说:一百年不变。我知道,这房子是他们一辈子吃辛受苦、硬是从嘴巴里省出来的,他们是要给儿孙们留下一点念想…</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虽然我在城里有单独住房,但我还是喜欢住在乡下。农村里空气好,新鲜蔬菜吃不完。左邻右舍,乡音灌耳…</b><b style="font-size: 22px; color: rgb(22, 126, 251);">每当暮色苍茫,微醺的我,走在老家屋旁小路上,再也听不到父母亲呼唤我乳名的焦急声音…老家这里的人口也越来越稀落,没有灯火,没有鸡鸣狗叫,到处死寂一片…那种怅然若失,百感交集的心境,真是令人难以言表啊…</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