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8）借腹生子

小心情

“不好意思哈，只有这么点了。农民房里太热，我女儿天天一出门就睡，一进屋就热醒。黄昏想快点买个房子，让女儿睡个好觉。她把钱管得比较紧……”家齐抱歉地说。 “别别别，别这么说，你们能借我两万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谢谢，非常感谢！”尿壶的眼眶竟然湿润了。这这三天里，他尝试跟其他很多位平时经常一起胡吃海喝、称兄道弟的“朋友”们借钱，可是话还没说完，不是假装没信号挂了电话，就是找各种借口离开，折腾了三天，别说四万，四块钱都没借到。 “那剩下的两万缺口，你怎么办？”家齐关切地问。 “没事，我还有很多客户、供应商呢！我另外再想想办法！”尿壶假装胸有成竹地说，其实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果然不出所料，客户那边一毛钱都拿不到，因为他们都是习惯了走对公付款，哪怕是小额的临时付款也是给兰花，从来没有经过尿壶的手，客户不敢轻易破例。 只有供应商这么一条路了！为了不被兰花发现，尿壶特意找F市的供应商，因为他经常去F市，跟那边的供应商比较熟。 光头是尿壶找的第十个供应商，前面9个供应商的拒绝，让他已经不抱期望了，只是机械般地说出借钱的诉求。 “好说好说，2万够不够？”光头笑眯眯地一口答应。这突如其来的好运砸得尿壶回不过神来，顿时愣在那里。 “之前跟你去逛商场那姑娘，挺漂亮的”光头一脸“我懂的”样子，让尿壶不禁背脊发凉。 “什么姑娘？你看错了”，尿壶连忙矢口否认。 “上次你们去逛母婴店我都看见了，错不了！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按上次看起来的月份推算，孩子该出生了吧？”光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孩子出生，花销是要大一点。过来人，我懂的”光头冲尿壶打个眼色，自爆隐私的一句话立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尿壶不再否认。 “我帮你没问题，不过呢，我也是要讨生活，过日子的。你这外面才一个，我那三个……唉！”光头猛地一拍发亮的头顶，一言难尽的样子。 尿壶心里掠过一阵凉意，但是下一秒他反而淡定了：开门见山要好处的，好过背后使阴招啊！ “明白，明白的！兄弟你肯帮我一把，感激不尽！要几个点的利息呢？”尿壶试探道。 “哎呀，自家兄弟，说什么利息呢？见外，见外了哈！以后兄弟多关注我，需要原材料的时候都想着我，账期再好一点，我就感恩戴德啦！”光头眨巴着小眼睛说。 “好说，好说！”尿壶连连点头。 “那，我们把战略协议签一下？您也知道，不是每次都你经手，有个文件，好办事嘛！”光头赔着笑说着，冲秘书招了招手。秘书过来，光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便出去了。不一会儿，拿进来两份文件和一个大信封。 信封里自然是尿壶要的钱，什么战略协议，分明就是一份“丧权辱国”的协议！价格虚高，付款条件苛刻，免责范围都赶上太平洋那么宽了！尿壶的额头渗出冷汗，手直打哆嗦。这协议要是被兰花看到，宰了他的心都有了！ 签，还是不签？尿壶为难了。想起桃花的泪眼汪汪，想起这些天来借钱处处碰壁，尿壶一咬牙把大名给签上了。 “爽快！我就喜欢跟廖总这样大气的人做生意！合作愉快！”光头伸出右手，得了大便宜的他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此刻怕是不敢走路的，这眼睛哪里还看得见东西？ 尿壶没理他，拿起信封扭头就走，屈辱的感觉填满心头。“等我熬过这关，第一时间就是干掉这个供应商！”尿壶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说。 “郑总，你就不怕回头他老婆不认这个协议？平时这些事都是他老婆管。这两万块钱不会肉包子打狗吧？”看到尿壶远去，秘书小声提醒道。 “不会，那娘们抠是抠了点，还是讲道理的，特别会在外面给自己的丈夫留面子。退一万步讲，身为同襟，帮他一把也不为过！帮他也就是帮桃花嘛，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儿子的亲妈……”光头收起刚才的笑容，一脸认真地说。他慢慢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一口，走到窗前吐了一串烟圈，待肺里的烟全吐完后，幽幽地说：“那小子自以为多了不起，老子玩腻的破鞋，他当宝贝似的揣怀里！”说完把烟头扔地上，狠狠地踩着在地面摩擦几下，仿佛那烟头是尿壶的脑袋似的。 嘴里骂着桃花，可脑海里她婀娜的身姿却挥之不去，光头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如果不是桃花身后有个无底洞似的娘家，光头愿意一直包养桃花到老！可这世界没有如果。 光头的家族世代从商，日子比身边的人都宽裕，无奈丁财不能两旺，世代单传，到光头这代就差点绝了后：光头的老婆接连生了三个女儿，找大师一算，她命中无子！这可急坏了光头全家。不愿意放弃这张长期饭票，确切地说，是一直以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早已丧失了独立生存的能力，光头老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外面找女人给他生儿子。 “还不是怪你的肚子不争气？害老子白白多花那么多钱！”每次出去跟情人幽会回来，光头老婆不但不敢有丝毫不悦的神情，还要挨光头的骂。 也许是天生岳父相，光头连续找了两个情人生的还是女儿。而且眼看转正无望，情人们还不肯再生了，说怕毁了身材不好找下家，光头只好重新寻觅猎物。 桃花就是这个时候走进他的视野的。光头发现，这个乡下妹长得水灵却特别能熬，天天主动加班，看见钱就两眼放光。光头心里乐开了花：这丫头要是能给他生儿子就好了，生下的儿子肯定帅气，而且用完还好打发，给点钱就行了。 光头把桃花约出来吃饭，开门见山地说希望她能陪他。“只要给我生个儿子，我给你50万。生完儿子你就自由了，要走要留，自己决定。” 桃花纠结了：一方面，她急需这笔钱。弟弟相亲后，女方要的彩礼他们家给不起，婚事就告吹了。母亲因此气得旧病复发，卧床不起。给妈妈治病、给弟弟娶老婆都需要钱。“你白长一副好皮囊，怎么一个有钱男人都找不着？还不如村里的金花呢！人家就那货色，还嫁了个香港佬，麻利地拿钱回家盖起来小楼房。你呢？时间都浪费在尿壶那个穷小子身上。现在知道错了吧？你要害死你妈、害你弟娶不上老婆让我们家断了后才舒服是不是？”，每次见面，父亲就戳着她额头咒骂。可是另一方面，当人家的情妇她还是觉得有几分屈辱。 “你就当帮帮哥，好吗？我天天被我爸我妈烦死了，说我没有儿子，百万家财又有什么用？给谁继承呢？我要是没有儿子，他们都没脸下去见列祖列宗！好妹妹，你就帮帮哥好吗？我不会亏待你的！生完儿子，我给你找个好婆家嫁了，好不？”光头摆出一副可怜相，苦苦哀求。桃花心软了，被父母催着逼着的难受她最能感同身受了。于是在半推半就之下，她成了光头的又一个金丝雀。 可天不遂人愿，桃花连续怀了四胎，到四五个月时去照B超，医生都说她怀的是女儿。光头可不会再让女孩出生，果断给她做引产。稍微修养一段时间后，继续努力。第五胎终于到五个月了，带着桃花去小诊所照B超的光头紧张得冒了一头大汗，整个光溜溜的脑袋像瀑布似的。 “跟你一样的”医生轻轻拍了拍光头的肩膀。 “真的？！”光头欣喜若狂，抱着桃花使劲地亲。“你可是我们赵家的大功臣啊！我明天就让保姆到你那去，好好照顾你！” 都说母凭子贵，桃花从此过上了公主似的生活，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只要保证孩子平安降生就好。 桃花父母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想出各种借口向光头要钱，还鼓动女儿想办法转正，以保证自己一大家子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本来光头就贪图桃花的美色，对她宠爱有加，现在怀了儿子，那更是宠上了天！这怎么能不引起原配夫人的嫉妒呢？再加上桃花父母暗戳戳地搞一大堆想掰倒原配让桃花上位的小动作，彻底惹恼了原配夫人——谁敢动她的位置，那就等于是要了她的命，她拼了命也要保住自己的位置的。 两个女人明争暗斗，光头看在眼里却什么也不说。他虽然贪恋美色，但是桃花父母的贪得无厌也是让他反胃，反观原配的父母，是可以在生意场上帮他的。上五寸+下五寸，这中间就相差一尺了。光头是商人，逐利是本性。只要有钱，比桃花漂亮的美女比比皆是，他又怎么会出手帮桃花呢？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好吃好喝地供着，这胎儿养得太大，医生建议剖腹产。光头听人家说顺产对孩子好，就非要坚持让她顺产。桃花整整痛了两天两夜，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才终于把孩子生下来，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 孩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了，不让吃她的奶，说是怕孩子依赖上她。桃花涨奶，乳房硬得像石头一样，痛不欲生，无论怎么哀求也不让她看孩子一眼。她再也没有锦衣玉食，只有粗茶淡饭，保姆也一并撤走了。桃花自己照顾自己，天天以泪洗脸。孩子满月，桃花就被扫地出门，带着50万和残破的身体。医生说，她流产太多，对身体伤害很大，这次生娃又没有调理好，这辈子可能很难再怀上孩子了。 光头没有兑现帮她找个好人家嫁了的承诺：不能下蛋的母鸡，怎么好意思送人呢？他也怕把她介绍给别人，回头她生不出来孩子被扫地出门又赖上他，更怕别人怪他把这样的货色介绍给人家。 父母除了骂她没本事，没能抓牢这棵大树，让他们的过好日子的美梦破裂外，没有给她丝毫安慰。 她失魂落魄地游走在街头，一个老板看她可怜收留了她，让她当了个啤酒妹，也总算是能养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