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无意赶庙会今天却碰到了秦岭脚下的化羊古庙会。本来以友人的生日为噱头,相约去参观在秦岭脚下新建的版本博物馆,然后找地方小酌几杯,不料博物馆还没开馆,于是往鄠邑区下馆子。没走多远,见路边很多车辆,有不少人聚集,一打听才知这里有庙会,我们索性也赶一回庙会。几十年来几乎没有赶过庙会,今天逛逛庙会也很好哇!</p><p class="ql-block"> 庙会,是千百年来中国民间宗教和岁序风俗,既然是风俗,那就是一种文化,随着时代变迁,庙会文化的形式和内容也在“与时俱进”。我老家在农村,对庙会并不陌生。庙会不外乎三项活动:首要的是善男信女烧香拜佛,其次是人们交流日常生活物资,三是会亲访友,当地人招待赶庙会的亲戚朋友。文革中把庙会改称“物资交流大会”或“社会主义大集”,实际上就抽掉了庙会原生的文化元素。那时候,很多庙被拆除了,烧香拜佛也被作为封建迷信被破除。如今世事宽松,人们的日子也宽裕起来,一度捐资建庙成为风气,许多被拆除的古庙又重建起来,庙里香火也逐渐兴盛。记得小时候的庙会,热闹地方除了庙里烧香拜佛就是牲畜交易市场和小吃摊,庙里以老太太居多,小吃摊上多是老人小孩,牲畜交易市场则是壮年人世界。牲畜市场最活跃的就是“牙子”(中介),在长长的袖筒里或在草帽的遮盖下,用指头与买卖双方商量价格,嘴里还念叨着“这个整,这个零”,一旦成交,便告诉公家雇佣的市场管理人员,让赶紧拉着卖方去税桌上交税。如今农家不养猪羊,收种不用牲口,庙会上牲畜交易的景致就没了!</p><p class="ql-block"> 可能在信仰其他宗教的人士看来,汉族庙里的供奉有点奇怪,各个庙里供奉的神不尽相同,过去似乎每个村都有一座庙,我们村曾经有座马王爷庙,也不知道马王爷是个管啥的神灵?不管供奉什么神,人们通称“爷”,所以通常把庙叫“爷庙”。</p><p class="ql-block"> 化羊古庙里好像只有一座大殿是老旧的,其他几个殿都属新建。第一座大殿供奉着五岳大帝,《封神榜》里三山五岳都人格化了,都有具体代表人物,这些人物都是历史记载或民间传说中的英雄,自古人们崇尚英雄和善人,于是把他们神化,顶礼膜拜,以期护佑苍生平安。五岳崇拜当属道教,可后面殿里依然有佛教里的菩萨,也少不得财神和送子娘娘的殿堂,所以化羊古庙是诸神同供之地。几个大殿中以送子娘娘那里的人最多,人们不得不排队依次烧香磕头上布施,接着就是财神那里人多。由此可见人们的愿景之一斑。有人说中国人进香拜佛功利性太强,都为一己之私,这也不难理解,普通小民在自然灾害和人祸作乱中显得及其弱小而无可奈何,期望有英雄的义举能解自身之困,进香拜佛表达了自己心愿,也是一种心灵安慰吧!在一个摆放着佛教经书和万年历的小书摊前,我问售书人有没有介绍这个古庙的书籍,他摇了摇头。</p><p class="ql-block"> 五岳殿旁一块平地上,有一座戏台,正上演唱了上百年的传统秦腔剧《下河东》,讲述宋太祖河东蒙难的故事。台上有声有色,台下喝彩不断。陕西关中作为秦腔的发祥地,人们对秦腔的痴迷和坚守,不亚于对神灵的虔诚。所以凡有庙会,多搭台唱戏,古老的崇拜,古老的戏曲,传颂着古老的故事,所以庙会也称古会。我虽秦人,喜欢秦腔的韵味,尤喜苦音大板那高昂激越和深沉,可记不得一段戏文,听不懂一句唱词。陕西艺术界曾经创作了《西京故事》等几部获得全国奖项的秦腔现代剧,讲述现代人的高尚事迹,不知道为何到不了这传统的庙会?评选出那么感动故国、感动乡里的人物为何不能借此良机予以表彰宣传?敬敬“活菩萨”不是更有积极的现实意义么!</p><p class="ql-block"> 出了庙会,在鄠邑区吃过饭,想去近年声名远播的渼陂湖转转,不料门口的保安告知,里面维修,不对外开放。见周围有一群着制服的执勤人员,我们判断大概有要员要来。扫兴!于是决定顺路去诗经里,路上我们碰见由数辆红旗轿车和一辆考斯特中巴组成的车队,威风凛凛的往渼陂湖方向而去。诗经里也是这几年新建的,融传统元素和现代建筑风格为一体,占地面积不小,名字很高大上,在我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就是做生意或储备土地吧!诗经里门可罗雀,和庙会的热闹天壤之别,据商铺店员说节假日顾客要多一些。</p><p class="ql-block"> 从上述景象中,似乎感觉到当下人们对传统的留恋和对现代的向往在相互撕扯,留恋得顽固,向往得热烈,撕扯得疼痛。去旧布新是曲折艰难的,与时俱进是自然的历史过程,不会像基建狂魔盖房子那么简单。百姓们一为生二为活,这是实实在在的,生活的殷实富足和平安愉快,需要国家力量的强大和个人的努力,也需要制度的清明和先进文化的引导。</p><p class="ql-block">老农于2023/2/16</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