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本的记忆

郦飞

2017年12月中旬，我们在葡萄牙里斯本只是短暂的旅行，虽然连来带去要住四个晚上，但作为游览时间只有三个“整白天”。第一天，我们游览了里斯本帝国广场周边最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即热罗尼莫斯修道院、贝伦塔）及航海纪念碑；按照原定计划的第二天，我们依然要在里斯本市区游览。第三天，我们去了辛特拉与罗卡角。这期美篇主要回忆了我们在里斯本第二天游览的行程。因是“自助游”，我们每天安排都会随时随地根据具体实情进行适当的调整。首先每天基本保证睡眠到“自然醒”，早餐后就可以“按部就班”地出发了 …… 换句话说，就是不会因为赶时间给自己的心理及体能上施加额外地压力，相比“参团游”，这大概就是“自助游”的最大优势。 在里斯本离我们住的地方最近的是著名的罗西奥广场。这个广场屹立的纪念柱上方是佩德罗四世雕像，所以亦称为佩德罗四世广场。它曾是里斯本老城区的中心广场，在历史上也是人来人往最热闹的地方……或许就是因为它离我们住的地方太近，那几天把它当做了游览出行必经的“通道”，往返匆匆几乎都是随手一拍，反而没有对它进行特别的关注 ……左图. 位于罗西奥广场纪念柱上方的佩德罗四世雕像。纪念柱底座上有四位女神的坐姿雕像面朝着四个不同的方向。分别代表着寓意为“正义、智慧、节制与力量”。右图上下. 为纪念柱底座其中的两位女神雕像。 罗西奥广场北侧的建筑是马丽亚二世国家剧院，她是佩德罗四世的女儿，也是若昂六世的孙女。据说，早年这座剧院的原址为葡萄牙王室的“栈宿”宫，即专门接待当时来访里斯本达官显贵们暂居下榻的场所。它在1755年的“大地震”中幸免于难，但后来焚毁于1836年的一场大火……经当时一位诗人、剧作家的不懈努力，于1846～1852年间，由意大利建筑师福尔图纳托.洛蒂在旧址处设计新建了一座国家剧院，其建筑风格被认为是新古典主义建筑的经典代表。剧院门廊的六根圆柱是从里斯本圣方济修道院“移运”过来的，按现在最通俗话的讲，属于真正地“旧物改造”；其“三角形”门楣是阿波罗与众缪斯的精美浮雕；在三角门楣的“三个角上”分别树立有三尊人物雕像，其正中为“葡萄牙戏剧之父”吉尔.文森特（1465～1536年），左为代表悲剧的墨尔波墨涅，右为代表喜剧的塔利亚。这座剧院建成后曾作为礼物向时任葡萄牙女王玛丽亚二世献礼，并用女王的名字为此正式命名。今天，这座剧院是罗西奥广场上最令人瞩目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广场上用石灰岩石铺设的浪波纹式的图案，与航海纪念碑广场上的浪波纹似乎“异曲同工”；看到它会即刻让视觉出现一种奇特地动态效果，仿佛人在“踩波踏浪”中穿行…… 罗西奥广场上有两个的圆形喷水池（下图）其中均有青铜雕塑，与巴黎协和广场上的喷水池（上图）极为相似。 位于广场一侧的这座别具一格的双重拱门是罗西奥火车站的入口。我们在里斯本第三天的一大早正是从这里开始，乘坐火车去往辛特拉小镇及罗卡角，完成了在葡萄牙自助游的所有行程。 临近罗西奥广场的光复广场，位于里斯本自由大道的东南端。图为从光复广场望自由大道。 光复广场上矗立着一座高耸的方尖碑，是为了纪念葡萄牙1640年脱离了西班牙的统治重新独立而于1886年建立的。 在方尖碑的底座有两尊青铜雕塑，分别代表“独立”与“胜利”。 由于排队游览的人太多，我们母子未能前去乘坐里斯本著名的“圣胡斯塔升降梯”，而是果断选择了直接乘“有轨电车”上山。于是，来到一个专为旅行者观光特设的车站，只见一辆“有轨电车”正顺着坡道下行，朝着我们所在的车站方向缓缓驶来 ……里斯本的电车公司创立于1872年，据说至今依然保留着5条有轨线路及约60辆的的老电车。尤其这种黄色的老电车是里斯本街头特有的风景，犹如威尼斯黑色的贡多拉及伦敦红色的双层巴士一样，已成为这些城市的专属标志。 乘坐这样古老的“有轨电车”，几乎是所有来里斯本旅行的人不可或缺的体验。 车程的时间很短，很快到达终点，停在了一个山顶的平台 ……可以说，这些古老的“有轨电车”又像是里斯本这座都城的一张“历史名片”。 回想那一刻很开心，与古老的电车合张影，把自己留在了这张能带走的“名片”里…… 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只在山上略作停留，毕竟这里望远观景没有在航海纪念碑上的视野开阔。 我们很快又乘“有轨电车”返回了山下。后来才知道这样的“有轨电车”要在坡道上循环往来，通常被称为“登山缆车”。据说我们乘坐这趟叫“荣耀登山缆车”，是里斯本有名的缆车之一。 其实，参观里斯本的瓷砖博物馆才是我们当天最主要的行程。瓷砖博物馆位于里斯本城市东部，它成立于1965年；是在一座圣母修道院的旧址上改建的，也是葡萄牙今天最富影响力的博物馆之一。虽然馆址离市区中心有一段距离，但乘坐市内的公共交通便可顺利抵达 ……图为里斯本瓷砖博物馆的大门，下方的牌子上注明的是开馆的时间。说实话，当我第一眼看到这样的大门，心里多少有点失落，毕竟与我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走进栅栏门，位于正前方的便是瓷砖博物馆的正门。由红花植物装饰的“门楣”充满着自然气息…… 瓷砖博物馆内的花园庭院。 博物馆设有上下两层展厅。其中主要展示了葡萄牙自16世纪以来一直延续至今的瓷砖艺术演绎变化的历史。在瓷砖博物馆一层常设展厅，首先看到是一些历史悠久的瓷砖。它们共有的特点是成几何式排列，具有传统的色彩，优美的线条，人为勾勒出源自自然界植物的形态，组拼成各种不同的花色图案…… 四幅不同花形图案的瓷砖。 以黄白蓝三色为主色调的图案，是古典瓷砖中最突出的色彩。无论这三种颜色怎样被不同的图案“随形搭配”，都让人感受了一份艺术的和谐之美！ 这幅由精美图案组成的大幅“瓷砖作品”，一眼望去，好像是阿拉伯风情的挂毯…… 我想，如果将这些瓷砖上的图案，分别印织在丝绸上制作成服饰，穿戴起来也一定会非常漂亮！ 在博物馆内，看到这么多具有艺术魅力的瓷砖，令人不禁有所感概……倘若在中国当人们聊起有关瓷砖的话题，总免不了会和“乔迁新居的装修”或“旧房改造”联系在一起……因为在人们生活的理念中，瓷砖属于一种建材商品（主要是作为居室尤其是装修厨房及卫生间不可或缺的内饰材料）；通常只有在“建材城”才能见到它的身影，即使在古老的宫殿建筑里，也极少寻觅到它的印迹……当然，也不会有人将它摆放在“专门的博物馆”里，甚至作为“艺术藏品”进行展示！ 结合博物馆内的所闻所见，只要对伊比利亚半岛的历史略加关注，便可进一步了解到“瓷砖文化”在葡萄牙的历史进程中占据了一席重要位置。公元8世纪，随着当时来自北非的阿拉伯人（在当时的欧洲又称他们为“摩尔人）占领伊比利亚半岛，不仅带来了他们信奉的斯兰教，还带来了他们的语言文字及生活习俗，这其中就包括有关瓷砖及其制作的工艺 ……“瓷砖”一词据说就是源自阿拉伯语，意为“光滑的小石头”。接下来的数百年间，阿拉伯人用瓷砖装饰居室的地板与墙壁的习俗在这一区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直到15世纪赶走了阿拉伯人，但他们在生活中的这一习俗，却受到当时信奉基督教（后为天主教）上流社会的“青睐”，不仅将它保留下来，并在随后的数百年里使其一直成为这个区域尤其是葡萄牙这个国家未曾中断的流行艺术 …… 最早开启葡萄牙“瓷砖文化”的君主是曼努埃尔一世（1469～1521）。据说，早在1503年，他从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带回摩尔式的彩绘瓷砖，就将这些几何图案的瓷砖装饰在王宫的墙面上 …… 他独到的“艺术审美”，成就了葡萄牙曼努埃尔式的建筑风格。在他的执政期间，正是葡萄牙“航海大发现”的“黄金时代”～1498年葡萄牙开辟了通往印度的新航线及1500年发现了巴西 …… 特别是1517年开始与中国人通商。可以说，当葡萄牙的贸易商船首次从中国本土带回的精美瓷器，不仅轰动了当时欧洲上层诸多的达官显贵，同时也促进升华了葡萄牙本地瓷砖的艺术创作，从而完成了由“瓷砖图案”到“瓷砖画”的飞跃……这一点从博物馆展出的瓷砖上，会使人明显地感受到。 当看到这些蓝白色的瓷砖纹饰，一下子就叫人想起了中国传统的“青花瓷”…… 这幅由16块同色系的瓷砖组拼成的浮雕图案，非常美！ 把这些“瓷砖图案”换个角度展示，就会有不同的视觉效果。 这一组应当叫“瓷砖浮雕画”吧？！ 依然是大幅的“瓷砖作品”，但上面的图案已开始了出现新的变化 ……每一块瓷砖上都是一幅独立的绘画作品，内容表达也更贴近现实中的自然生活，是名副其实的“瓷砖画”！ 这幅以动植物为主题的“瓷砖画”，表现出传统古朴的绘画风格！ 这种由几何图案与人物造型“混搭”的展品，让人享受一种独特的艺术美！ 在瓷砖上出现了犹如“自然写真”的禽鸟花卉。 瓷砖博物馆内的另一个古典庭院。整个瓷砖博物馆内有上下两层回廊，也成为它的部分展厅。 图为瓷器博物馆一层的古典回廊。 回廊上的瓷砖护墙均为几何图案。 通往二层的楼梯走廊也装饰着瓷砖护墙。 利用二楼走廊的圆窗拍到一张“风景画”。 从二楼窗户望到的庭院空间…… 自16世纪中叶，葡萄牙开始在瓷砖上展现了以蓝白两色为主流的“瓷砖画”，向人们描绘了所历经的岁月时光……这间展厅里展示的“瓷砖画”主要内容都是宗教题材。 原有的瓷砖几何图案在这里成为了这些人物瓷砖画的衬托装饰。 这些“瓷砖画”的风格非常细致柔美。 与以上相比，这张线条就粗犷多了…… 博物馆内有众多表达宗教题材的瓷砖画，除去蓝白两色的风格之外，还有多种色彩…… 从这里，可以看到瓷砖不仅可以装饰墙面，也可以用来装饰家具。 虽然自己未能记录每件展品的详细年代，但瓷砖上呈现人物动物、花卉植物、山川风景、都城建筑等丰富的瓷砖画面，可以提示这些大概都是16世纪中、下半叶以后的作品。 这些瓷砖画的内容生动地描绘了当时上流社会的生活场景…… 当看到“瓷砖画“中出现“中国元素”的那一刻，的确令人感到惊奇 …… 从人物的模样上仔细端详，似乎总像“混血”而不那么“东方”…… 画面中的小孩子肢体都显得比较“圆润丰满”，亦有人说，是西方人画惯了“小天使”的缘故 …… 用“瓷砖画”展现了昔日里斯本的“贸易广场”。 在展厅里，看到了一幅的蓝白两色大型的“瓷砖壁画”，据说是由1300块瓷砖组拼而成…… 这幅长长的“瓷砖壁画”，展现了1755年里斯本“大地震”前的都市容貌。用瓷砖作品浓缩记录一段国家重要的真实历史，葡萄牙的确做到了，故此葡萄牙还有一个贴切而又别致地称谓～ “瓷砖国家”。 博物馆二层的回廊展厅，主要都是风格各异的现代艺术瓷砖作品。 这是现代艺术家创作的一幅传奇历史的瓷砖画，线条细腻而精美…… 这样用瓷砖画表达的速写，还是第一次见到 …… 有感这幅几何图案的瓷砖画，似乎总呈现出立体的贝壳光泽…… 这幅“瓷砖画”内容丰富饱满，画得是虫草花卉图案。 现代瓷砖画，似乎更突显了浮雕纹路与色彩的搭配。 仔细看了才发现，“交叉的黑色线条”画得原来是“昆虫”。 瓷砖上的图案是真正的“蝴蝶”、“花”！ 这幅瓷砖画集聚了多少图案各异的几何元素，会给多少相关的艺术设计者带来创意的灵感…… 这应当是现代瓷砖的“重彩画”吧？！ 人物头像的瓷砖浮雕。 二层展厅的拐角处，一幅独特的“人物剪影瓷砖画“。 此为二层现代瓷砖的一间展厅。这么空旷，如果摆放些活动的桌椅在这里，可以变成某些文化交流活动的场所…… 这些五彩小鱼的“瓷条装饰”，充满纯真可爱的童趣…… 如果借此创意，在幼儿园里做一个“小鱼签到簿”式的“磁板”；让每个孩子各选一条自己喜欢的小鱼作为“签到贴”…… 我想小朋友肯定会喜欢！ 博物馆内洗手间的标识，用这么大的“人物瓷砖画”来表达，的确是“前所未见”！ 另一条楼梯走廊，装饰蓝白两色的瓷砖画…… 博物馆的走廊直接通往博物馆里的教堂。 图为通向博物馆教堂大厅的台阶。 我们首先走进二楼教堂的主教厅，仿佛来到了一个艺术品珍藏的“宝库”；从拱顶到墙壁几乎全是由金色画框装饰的彩色油画，令人目不暇接…… 如果说教堂是整座瓷砖博物馆内的精华所在，那主教厅便是这“精华中的经典”。 通过主教厅的前窗，可以俯瞰主祭坛和整个教堂大厅。 图为主教厅的一角。 这里还有座童话般的小门敞开着，其中灯光映照的湛蓝色格外夺目，使人忍不住走上前去查看…… 小门内原来是一大组彩瓷人物，用立体场景生动形象地表达出一个经典地宗教主题，充满了丰富的“艺术想象力”，令人过目难忘。 从主教厅前窗俯瞰教堂大厅。 拍摄这样的场景，总觉得镜头的视角不足…… 据说，教堂里金光灿灿的拱顶、墙壁以及每一幅的画框都是用真金装饰的。 由一层进入教堂大厅，所看到的一切似乎更加令人震撼！（若称它为“金教堂”，一点儿都不为过）。 整座教堂的建筑规模并不大，但恰恰凸显出它的华美别致，犹如一座金碧辉煌的艺术宫殿。 教堂的大厅，由蓝白两色拼接成的巨幅“瓷砖画”装饰着墙面，成为这座教堂另一个显著的特点。 这里展示的这类瓷砖画，当年可是地位、身份以及财富的象征；由于制作成本的价格不菲，除了教堂这样的宗教场所，也只有王室贵族的上流社会才能享用…… 可以说，整座教堂没有“留白”的空间，将室内的装饰艺术发挥到极致！ 精美绝伦的“黄金讲坛”。 瓷砖博物馆内开设有餐厅，为前来参观的游客提供餐饮服务。可以看到这里的柜台及墙面都装饰着风格古朴的“瓷砖画”。 我们选坐在一张靠墙的餐台…… 点了两份一样的浓汤、两份不一样的饮品及主菜。 显然是到了“进餐“时间，很快刚刚还空旷的餐厅，一下子坐满了前来就餐的游客…… 在瓷砖博物馆的商品服务部里，很遗憾没有看到介绍瓷器博物馆的中文书籍。想到“瓷砖文化”在葡萄牙占据一席不可或缺的历史位置。我们特意选购了两件绿色的瓷盘作为葡萄牙此行的纪念。 那天我们到达的最后一处景点是里斯本的商业广场，即贸易广场；它也是里斯本重要的广场之一。整座广场上的建筑设计排列成“U”字形，其“开口处”朝向特茹河方向，那里曾经是历史上里斯本商贸船舶停靠的古老码头……早年这里是曼努埃尔一世（1469～1521）所建里韦拉宫的旧址，曾被称为“宫殿广场”（也有人称之为“王宫庭院”）；其紧邻的特茹河畔，曾为海上商船停泊的码头，是当年里斯本海上商贸的集散中心，为大航海时代的葡萄牙带来巨大财富。最终宫殿毁损于1755年的里斯本大地震。这场大地震发生于1755年11月1日的上午9时余，震级强度为9级，据说当时强震持续了3～6分钟，其半径达200多公里；不仅引发了巨大的海啸，还持续燃烧了5天大火；造成里斯本85%以上的城市建筑被毁，死亡者约为6～10万人（占当时人口的1/4～1/5）。今天人们所能见到的其广场全貌，是大地震后由庞巴尔侯爵主持重建的。 这座广场也是今天来里斯本游览观光的游客必到的地方…… 位于商业广场中心建筑这座高达30米的奥古斯塔凯旋门，是为纪念1755年大地震于灾后重建的。拱门之上为一组精美的雕塑，中间直立的女神，左右手各持冠冕于两位坐姿天神的头顶……整组塑像寓意着：“荣耀、勇气与天赋”。拱门门楣上雕刻着葡萄牙王室的徽章，其两侧站立着四尊葡萄牙历史人物塑像，分别为抵抗罗马扩张的领袖维利亚托、航海家达.伽马，负责重建里斯本的庞巴尔侯爵及独立英雄努诺.阿尔瓦雷斯.佩雷拉。在左右两边最外侧的两座斜卧式的人物雕塑，分别代表着流经葡萄牙的两大河流：“特茹河与杜罗河”。 广场中心屹立着约瑟一世的骑马铜像（他是历经大地震及灾后重建时的葡萄牙国王）据说，早年的这匹马是黑色的，故此被人们称为“黑马广场”；后由于氧化作用，铜呈现出青绿色…… 贸易广场古老的码头 特茹河上来往穿行的小船，“三角帆”是它们特有的“亮点”。 翻卷的浪花，犹如青春的激情；一对情侣正在用手机自拍合影……愿他们白头偕老，相爱永恒！ 黄昏时节，举目远眺，可以望到对岸山顶上屹立着“耶稣十字架”的剪影，那是今天里斯本城市的又一个“地标性代表”。 远处的天际线，夕阳像一把锋锐的亮剑，光芒耀眼，却让余晖染红了水、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