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记忆:塞外跤王——白老八

微尘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作 者:代 林</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责任编辑:苗 强</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图片来源:白亚娟</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是内蒙古著名的摔跤师,回族,真名白儒珍,原名白钰,兄弟排行第八,人称白老八。</p><p class="ql-block"> 关于白老八的祖籍,需作一下说明。过去许多介绍他的文章,都说是河北定县人。近期我多次走访了白家健在的一些前辈,确认白老八是河南孟县东十八里的桑坡集(亦作桑家坡)人氏。他的祖先遇事从河南出来,进河北,到山西,又来到绥远省。所以,这里有一部分白氏家族人,说其祖籍是河北,也有一部分说其祖籍是山西,这全是错误。他们祖先只是在河北山西境内暂住过一时而已。</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白儒珍在自家院子留影</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初期学艺</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中国武林有句俗话:“武术加跤越练越高。”白老八就是走的“武术加跤”的道路,并且在这条路上愈走愈宽。</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父辈是屠户,他小时,常出入牲畜市场,和长辈们购买骆驼、牛、羊。有时,遇上生硬的牲口,乱奔乱跑,大人奋力去制服,年幼的他,总会勇敢地冲上去,助大人一臂之力。这时,他已臂力过人,同龄人无法和其较力。他虽未接受正规的文化教育,但颇聪明。听大人讲,马莲滩的韩六十三有“左迎门”的绝技,白老八常跟在韩六十三后面,认真观察,经常为了看人家用一次招法,要跟几个时辰。诚然,韩六十三也不轻易使用“左迎门”,他多次是白跟其后。有幸看上一次,白老八回家学着比划,仔细研究何时出腿效果最佳,何时不该出腿。</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十五岁时,绥远城武术高手白福,为了传艺,在现今的回民区友谊巷租了一间房子,在院里设场。白老八和李富根等人,前去学习。白福根据白老八的身体素质及劲力,认为他不适合练窜蹦跳跃的套路,应练能发挥力量的套路。白福除授基本功外,又让他学习弹腿,后来他见白老八对武术无所不爱,勤学苦练,并对师傅坦诚相见,推心置腹,是一个雄心可嘉的徒弟,便教了白老八一套罗汉拳。罗汉拳是我国一大拳种,该拳简洁实用。“打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是一句在武术界妇孺皆知的箴言。白老八深知功夫与拳腿不可偏废,他开始先踢腿,一边踢,一边念师傅的口诀,不低头,不哈腰,不拔跟。白老八也记住师傅的告诫:拳里头没有什么拿手与不拿手,百通不如一精。拳非千遍不熟,不熟则不能用,熟能生巧,巧能成精。</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年轻时,正在练功的白儒珍</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力量超人,再加上名师的指点,功夫大进。每练习功夫,拳脚挂风,迅速异常。几载过去,白福也常和白老八过招,以便锻炼他的应变能力。白老八臂力厉害,白福哪敢怠慢,施展八卦的功夫,闪展腾挪,挨帮挤靠,挑打拦封,白老八也拳掌并击,十分勇猛。二人拆招换式,激战几个回合。白福见他进步很快,教他在实战中如何应用闪即进,进即闪。武术是由攻防动作所组成的运动形式,一味的闪躲防守会陷入被动,而只攻不防,当攻而无效时,又会遭受对方的攻击。所以,攻与防要融为一体,迅速敏捷,变化多端。</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自小养成“拼命三郎”的性格,在师傅身旁学完艺,暗地他还找各种机会练习力量。最有趣的是,白老八和李富根,常去南茶坊和北茶坊的庙里,给老道几个钱,拿下庙里供奉的大刀玩。大刀不同一般,一百七八十斤,他们拿起来,先是举,后来学着打花。时时因拿不稳,被刀打得脊背通红,他们也不在乎,下次有了钱还要来。</p><p class="ql-block"> 二十多岁时,白老八和一些摔跤爱好者,在西河沿自发组织一个摔跤活动场。每天白老八帮助家里料理完事情,下午早早到了摔跤场,清理完场子,开始活动。这个场地,一片杨树围着,十分清静。白老八练习的器械,有推砖、举石锁等。五十来斤的石锁,在他手里轻如鸿毛,四面飞舞,令观者大叫其好。不多时,这个地方吸引了不少崇拜者,商人、军人及各行业的受苦人,大家纷纷来这里学习武术,切磋跤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白儒珍(中)与儿子白松山(右)及家人在自家院子里留影</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亦常去民乐社(现呼市人民电影院旧址),和那里所谓的“江湖好汉”比试一下技艺。白老八出入其间,被这里摆摊卖爆肚儿的北京人沈二看准,他认为白老八是摔跤的好苗苗,值得培养。提起沈二可有来头,他是一代跤王,北京天桥卖艺的沈三的胞兄。沈二和父亲从京来绥,做小买卖。一天白老八又来到民乐社,沈二便走过去和他搭话。</p><p class="ql-block"> “请问这位朋友,您可是白老八。”</p><p class="ql-block"> “是”白老八答完,从头到脚打量着这个人,身材一般,可两只眼睛闪着炯炯的光芒。</p><p class="ql-block"> “我是北京的沈二。久闻您的大名,今天想‘印证’(比试)一下您的功夫,望白跤师不吝赐教!”</p><p class="ql-block"> “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白老八谦逊地说“沈师傅既看得起我白老八,我愿陪您过几招。”</p><p class="ql-block"> 沈二点了点头,说了声:“打扰了!”上前一步,就想抓白老八,白老八轻轻一挡,将沈二扔出老远。如此三次,沈二全被白老八摔倒。说是摔倒,还不如说是用武术的招法制服的。沈二边拍打身上的土,边叫好。接着沈二交了实底,他虽是一个跤迷,但自己基本不会摔,只是日日看弟弟练艺,懂得一些摔跤的技艺,并答应传给白老八。白老八一听十分快乐,向沈二深鞠一躬。从此,白老八坚持每天找沈二,沈二精心指导他。沈二所授跤术,循规蹈矩,完全是按北京一带流传的一百零八式神跤图上的势子,不过只是一小部分。白老八有武术的功底,现又接受了摔跤的正规教育,真是如虎添翼。</p><p class="ql-block"> 他学习了真功夫,再到西河沿的活动地,几乎是无对手了。</p><p class="ql-block"> 抗战前,通顺召住进炮兵二十一团,是阎锡山的部队。这个团的一些军人,也常到西河沿的跤场活动,其中有一个陈连长,擅长摔跤。白老八经常和他相互研究跤艺,进步得更快了。抗战爆发了,陈连长随部队而去。</p><p class="ql-block"> 后来,国民党绥远省宪兵队有一个班长叫刘贵林,是天津人。刘贵林会武会跤,白老八和他互相学习,两人在白家院子的一块空地上,一练就是大半夜。就这样,南来北往的人,只要有一技之长,白老八总不放掉学习的机会。几年后,他已博采众家,集南北跤艺为一体,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p><p class="ql-block"> 绥远省国术馆成立后,白老八也进馆活动,拜众高手为师,学习武功。在他的努力下,武艺也有了大的进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i>​一九五八年,呼市回民区武术摔跤锻炼站部分活动者欢送学员参军留念照​​</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天桥会沈三</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据金德海阿訇(今年八十二岁,中国伊协常委、内蒙古伊协主任)回忆:他家住北京牛街,和沈三(真名沈友三,通称沈三爷)的家离的不远,他青少年时期,常去北京天桥看沈三卖艺。沈三和宝森(字善林,通称宝三或宝三爷)同是民国初年北京摔跤之雄。二人在天桥闹市设场练习,表演“活跤”(即假装实战的摔跤表演),以招揽顾客,然后卖外伤药和大力丸等。</p><p class="ql-block"> 一年夏天的某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金阿訇又去天桥看沈三摔跤,这时,沈三年老带病,跤艺日趋见寒。沈三刚亮场子,人们越聚越多,把他的跤场围扰得水泄不通。沈三抱拳施礼,念念有词,操一口浓重的京腔说:“各位看官!常言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看着不顺眼。今日天气不赖,在下与各位相会,小子三生有幸,这厢有礼………老少爷们,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钱的帮个钱场,没带钱的您帮个人场…”沈三滔滔不绝,振振有词,表现出旧时卖艺人耿直纯朴,彪悍磊落,豁达大度的性格。他一口气说完开场白,就和一起来的跤手,轮番交战,他们说是摔,其实是真戏假作,结果大部分是平分秋色。他们摔完,抱拳请看客上场助兴,当沈三刚邀请,场外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随着高叫,走进一个小青年,举止粗犷,出语干脆利落。沈三看来人个头高大,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身上有一种荡气回肠的阳刚之美。来人上场报出名姓:“在下绥远省的白老八,和您老学习摔跤来了。”沈三看来人,并不过多地懂江湖礼节,似乎对卖艺场上的规矩也是生疏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1964年白儒珍(中)带儿子白松山(左)去包头市石拐区参加比赛,和弟子杨文(右)合影留念</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没容沈三再往下考虑,白老八两三下穿好跤衣,和沈三抢开把。白老八一抓好沈三,稍一用力,对方身体几乎失控,随之晃悠,白老八气血正旺,心里暗笑:“这等跤艺,也能挣钱?”接着,转身一个“背麻袋”(即揣的动作),将沈三摔倒。场下鼓掌喝彩声不断。第二跤开始,白老八一如既往,出手不凡。沈三沉着应战,变换灵活,抓住时机反攻。白老八又抢住把,感知敏锐,对方的意识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个“背麻袋”又成功了。沈三不愧为一代跤王,虽年老无力反抗,但对跌的艺术是熟悉的,避免了摔伤的危险。这次摔倒,场下掌声稀疏,大部分人都发出莫名的牢骚话和无端的指责声。那时摔跤还没有严格的规则,一般都是胜者立,败者倒地即可。将沈三摔倒两回,白老八仍勇如初次,在双方又一次转圈抢把时,他听到捧场的观众对自己的责骂声更大,说他不重义气,今天是专门来砸沈三爷的饭碗来了………千奇百怪的声音,使白老八想了许多,他初次在天桥露脸,是不是有些过火啦?方才他还想三跤三胜,现在他稍微弄明白这里的事情,打定主意,让沈三一跤。再说沈三,心里好不痛苦,自己打出世,成为大江南北知名的赫赫把式,今日看来要以失败收摊。他抓握住白老八,发现对方劲力明显减小,随他而动,沈三大悦,心里猜出八九。且说沈三回敬一个“背麻袋”,白老八随着倒地。</p><p class="ql-block"> 沈三论三跤两赢,已经输了。但他毕竟胜了一跤,高兴地拉起白老八,用三寸不烂之舌,直打圆场。白老八脱下跤衣,沈三百般感激,将白老八送走。</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以后贩卖绥远的骆驼,常给北京牛街等地的屠户送货,有时仍去沈三的跤场和以后宝森开的跤场,常为他们捧场。</p><p class="ql-block"> 多少年后,金德海阿訇从京来绥,和白老八巧遇,谈起他天桥战沈三,白老八讲:“当初我实在不懂卖艺场上的事情,以为还是我们这里,谁摔倒谁也无所谓。沈三是穆斯林,他哥哥还是我的老师,我真对不起人家。”</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1963年全国摔跤比赛,白儒珍(中)、儿子白松山(左)和弟子山西名将张毛清(右)合影留念(注:在此次全国比赛中,两人都获得了冠军)</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大战保科</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日寇进绥不久,在大观园举办一次“武术摔跤比武”大会,邀请武术界知名人士参加。大观园是本市一个重要娱乐场所,今有较大的活动,人数倍增,声浪喧嚣,人群熙攘。</p><p class="ql-block"> 这次“大会”,是日木侵占了绥远,想显示一下他们大日帝国的“文明”和”优越”,摧残我国民族体育而举办的。会前,他们派人把白老八邀去,说是让他表演武术,到了那里,白老八知道受骗上当了,原来是让他和一个日本人摔跤。“大会”的台子下面坐满了日本军人,据说日军驻绥远的什么司令出席了。开场后,翻译领来一个日本摔跤手,这家伙膀阔腰粗,肥头大耳,满脸横肉,比白老八高出一头。翻译指着那日本人说:“这位是巴彦塔拉盟公署顾问,摔跤教练保科,他要和你摔跤。”当时,白老八十分紧张,这么大的场面,他还是没经历过,而且日本鬼子心狠手辣,他们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白老八望了望台下的人群,心想:“既然被逼来了,就得干一场,况且这不是一般摔跤比赛呀!它关系到中华民族的声誉和威望,一定给中国人争口气。”白老八下了决心,心情平静多了。赛前,老八让保科把马靴脱下来,他趾高气扬,目光里露出一种狂傲不羁的眼色,说:“摔你这样的不用脱马靴!”裁判下令比赛开始,白老八退退让让,不愿先下手,奉行中国武林“后发制人”的传统精神。保科可不理那一套,象一头脱缰的野马一下扑过来,手又快,又猛,又狠,抓住白老八的衣领,把白老八提起来,狠狠地晃了几下,想给白老八一个“下马威”,并向台下的观众和他的主子显示一下自己功底不凡。他接着想做“过背摔”的动作,白老八早已看得清楚。保科第一次没有成功,连续几次都没有成功。这时,正巧归绥武术名师吴耀和几个高徒白怀礼、马印等及时赶到。吴耀见状大声喊道:“当场不让步,举手不留情,头掉了,不是碗大的疤。”经吴耀老师的开导,白老八才真正壮起胆。保科连续几次用“过背摔”未成功,他分外恼火,脸上的青筋暴起,再一次采用“过背摔”的方法,这时白老八用穿档扣腿的方法,将保科抱住,猛向上举起,将他二百来斤重的躯体头朝下扔在地上。这家伙绝望地吼叫一声,瘫软在台上一动不动了。顿时,台下、台上混乱起来,白老八赶忙趁这混乱的时机,翻过院墙逃走了……以后,日本人到处捉白老八,他不敢再待在城里,跑到大青山以北的乌兰花。到了该地,看看不行,只得连夜搭车到了北京,饥寒交迫地流浪多年,直到抗日战争胜利,他才回到家乡。</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战胜了日本人,为中国人扬眉吐气,在呼市传为佳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白儒珍(前排右二)、儿子白松山(前排右一)与弟子合影留念</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趣闻轶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他的一些事情,经多人之口不免失去本色,有的以假乱真,混淆视听。今就一些目击者和他亲人回忆的往事,记几件。</p><p class="ql-block"> 据和白老八同时学艺的李富根回忆,一年他去找白老八,白老八家里正宰一头骆驼。屠夫将驼皮剔下,并分驼两半,准备上钩。四个人将半个骆驼用劲上了钩,当他们汗流满面,气喘息息又准备上另一半时,站在一旁的白老八,放声大笑,搂起袖子说:“我来试试。”众屠夫暗笑,今天老八非裁跟头不可。谁也没想到,三百斤的半个骆驼,被白老八挂上几步外的钩子。他转身,脸不改色,气不喘,人们更佩服啦。</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李富根和白老八到了通顺北店茶庄(地址在现今的回民区太平街),见伙计们往屋里抬水。他们使用的是大木桶,两人抬一桶,约一百多斤。白老八看到后,又来了精神,上前用中指各钩一桶,大步提进茶庄,使周围的人吃惊非小,连连称赞神力。</p><p class="ql-block"> 白忠义同志回忆,他们过去和白老八同灶吃饭,每天晚饭后,白老八拿一根盖房剩下的木柁,约二百多斤,在一个空地上练习。起初是连续举,后来,这根柁在他手里,已不算什么了不起的重物,白老八把它作为“靶子”,练习各种摔跤的动作。如使绊子、勾子等,提高臂力、腰力、腿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白儒珍(左二)与弟子合影留念照</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白松山回忆,他父亲跟他说过,白老八和白福学艺时,白福教他一些功夫,回家定在买回的牲口上试劲。记得有一次,刚买回一只大羊,说是叫羊,其实赛牛。这只羊疯扑乱跳,一般人不敢着边。家里人只叹其像头公牛,可无人去制服它。一天,白老八没有吭气,卷起袖子走过去。白老八刚接近它,这羊的两只铁镐般的大角直冲着他顶来,白老八骁勇好武,当然没把羊放在眼里。他顺势抓住一只羊角,开始和它斗了起来。发怒的大羊瞪起眼睛,一头冲着白老八的小腹顶来,白老八又马上抓住它另一只角。他抓住两只羊角,任其怎么窜跳,毫不松手。几十分钟过去,大羊直累得气喘吁吁,再也跳不起来了,白老八仍旧如初,猛然使力,将羊摔倒。围观的人被他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p><p class="ql-block"> 另有一件事,一年,白老八一人拉着七个路驼,到乌兰花(今四子王旗)赶一个庙会。七个骆驼上部放着货物,他刚出城,发现有几个行迹可疑的人跟踪,白老八浅浅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赶路。中途他住进一个店,可第二天从店里出来走了不远,见三个小子骑着快马,风急火忙,从后包抄上来。在离白老八的骆驼不远的地方站下,领头的问:“你要命还是要东西?”白老八跳下骆驼,并不答话。这个家伙一见买卖人不答,可能是胆小怕事,他扬鞭抽马,过来就想抢领头骆驼的缰子。白老八等他近身,用力一推他坐骑的肚,这匹马一声怪叫,展展地倒下。马上之人,从来未遇上使这招数的,也一头栽倒躺展,身上的枪滚到了一边。白老八大笑,原来是带的一支假家伙,这下他胆子更壮了。</p><p class="ql-block"> 再说另外两个土匪,见头人被弄倒,二人也骑马过来,想救起同伙。当他们刚过来,白老八倏然跃起,迅似惊鸿,一手一个,将两个土匪从马上提下来。领头的土匪被摔得昏昏沉沉,白老八提着两个土匪又过来,像垒砖一样,把两个土匪砌在他身上。三个土匪像断了翅膀的秃鹰,瘫在地上哀叫。白老八收敛笑容,满面正气,严威喝道:“呔!无知鼠辈,认得八爷不?”</p><p class="ql-block"> 他这一声,那三个强盗吓得缩作一团,苦苦求饶。白老八怕耽误了庙会,恨恨地教训了他们一顿。强盗们见此情景,一个个吓得拔腿便跑,抱头鼠窜。以后,白老八出外经商,再没有人敢找他的麻烦。</p><p class="ql-block"> 在旧中国,开场授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白老八其人,大名鼎鼎,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切磋学艺,但也少不了一些武林败类,来寻事踢场子。</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在民乐社设场子时,一个北京人来找他。白老八一贯主张“以武会友”,他对天下朋友,都不轻疏怠慢。当然,从古都北京远道而来,他更不会慢待。白老八抱拳让座,二人交谈开,白老八问必答之。畅谈尽兴,对方提出较量一下功夫,白老八从十几岁步入社会,为谋生四处奔波,炼就了一身硬骨头,但他一般对人不举拳相向。对方苦苦相缠,他一再谦让,实在不行,便慨然应诺。对方也不客气,脱下袍子,一施礼就扑了上来。二人过了几手,白老八已经明白,对方不只像他声称是摔跤的,其实还会武术。白老八还是不先下手,对方一时性起,一咬牙,一瞪眼,使尽平生最大气力向白老八打过来,白老八一看再退让是不行了,继而他拉开拳势,勇猛有力,倏间只见拳风突变,在对方稍一失误,他发出一拳,将北京人打出几米外。对方一看刚交手就挨了打,二话没说。拿起袍子走了。许多出来捧场的人,赞声不绝。</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白儒珍(左三)与弟子合影留念照</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的一些事迹,盛谈于街巷。有一年”馅饼粥”新来了一个做工的,此人肩宽背厚,力大如牛,并善跤术。一天,他找到白老八的跤场,一再要求比试跤技。白老八德重而慎,不愿比武。他对来人讲:“武林朋友是一家,为了不伤身休,我们比力吧!”来人一看自己比白老八壮,比力更合适。经过商定,双方同意,各自坐在高凳子上,让对方打一掌。因为是朋友上门,白老八先坐下,请来人打。这个人想,我成天打沙袋的手,一掌下去非把你白老八打成黑老八。他错了,当一掌打下去,白老八安然无恙。轮到白老八打他了,来人心里慌了,心想:“凭白老八刚才的功底,今天非把我打成肉饼不成。”白老八也看出来人的脸色变了,他只用了七八分的力气,来人已被打得滚在地下。他起来,遂认输拜师。</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年,白老八在“九 · 一八”纪念堂(现工人文化官)前教场子,来了一个家伙,不知何方人士。他使用的招式非常奇特,和人一交手,似跤似武,他把对方揪住,猛然直直倒地,对方没有办法,随他也往倒跌,他在下,对方在上,当他的背刚挨地,利用惯性,立即出腿,将对方蹬出老远。有时,上面人不小心,会被他蹬上腹心而亡。他并给自己这一手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免蹬鹰”。说实在的,一般人见了他这中西结合的招法,都要退避三舍。他也自恃有功,天下无敌。</p><p class="ql-block"> 前几天他在白老八的跤场,将几个人蹬倒。白老八早有预备,今天又来了,决不会放脱他。这人来了几次,目的也是和白老八过手,现白老八主动提出,他十分高兴。二人刚相互抓住,他又使用这一手,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有计策,白老八也有对策。白老八死死抓住他不放,等他身体又向后倒时,白老八快速出腿,一个绊子将对方打倒。他一看碰上有本领的人,骂自己以前目空四海,真是井底之蛙!</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白儒珍(中)与两位著名的蒙古族摔跤手合影留念照</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广教博授</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多年来,倾尽心血做着两件事:练技、授徒。但在黑暗的旧社会,他的生活及各方面,无人支持,授徒传艺谈何容易!</p><p class="ql-block"> 新中国成立后,白老八的摔跤技艺得到了政府的关怀和体育界的重视。他先在自己院里设场,招青城所有爱好摔跤者,来此活动。一九五七年,呼市回民区帮助白老八和王美成立了业余武术摔跤锻炼站,回民区在资金紧张的条件下,毅然抽出经费,为锻炼站购置了一些体育器材。白老八看到各方都伸出友谊的手,支持他兴办摔跤事业,他勇气、信心倍增。真是“闻鸡起舞夜谈兵,民族体魄又复兴。”他下决心,从技术战术上创新,为国家培养一代跤手。</p><p class="ql-block"> 中国式摔跤,是运用巧妙技术的一项运动,它在我国历史悠久,博大精深。关于它的起源,传说远溯到黄帝时代,但据许多史书记载,至少可以说早在公元前的秦汉时代,即作为武戏或军事训练在各地盛行了。摔跤的名称很多,依时代和地方不同而有种种名称。《汉书》上叫作角觝、觳抵、角力;《释名》上叫相搏;《角力记》上叫相权、相杈;《晋书》上叫相扑、相拂、校力;《南史》上叫拍张。</p><p class="ql-block"> 在清未民初,北京地方把摔跤称为“撩角”,保定地方称为“撩跤”、“贯跤”,天津地方则称为“摔角”。</p><p class="ql-block"> 除上述名称外,还有掼跤、料跤、排毯子、争交等名称,满族则称为“布库”,西藏人叫作“搏护”和“扑护”等。</p><p class="ql-block"> 摔跤的历史很长,但旧日呼市回族摔跤界,人才稀少,发展不算快。有时,出现个別人,会三五下跤术,也是出于一时的兴趣和爱好。从白老八起,当地回族才开始对跤艺有所接受,并进行了认真研究,使其不断趋于正规成熟。</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白松山家里保存的父亲留下的练功用具——石锁子</i></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讲:“我们这是武术摔跤,四两拨千斤。”所以,他训练的徒弟有武术的功底,又有摔跤规范,摔跤场上异彩纷呈。曾经有些跤迷讲:“六七十年代,在全国摔跤比赛场上,一眼可以认出哪位参赛者,接受过白老八的训练。”他们的话虽有夸张,但也能让人理解。确实,在我国繁多的摔跤技法中,白老八传授的风格,独树一帜。他教授的摔跤技艺,有几个显著的特点:功底扎实,灵活多变,简单实用,美学价值十足。</p><p class="ql-block"> 摔跤不只是力量、灵敏、技术、战术的较量,同时也是耐力、意志的顽强搏斗。特别是中国式摔跤的技术十分讲究,每个动作的要求也很严格。中国式摔跤“谱”讲:手眼身法步,步眼身法合;手似两扇门,全凭腿胜人。刁掳锁扣,簸卷搓拧,支离盖涮,敧拿相模,冲挣踢亮,抽撤盘舀,吸搂挂缠。白老八常对弟子说:“要想人前显贵,不怕背后受罪。”在他热情鼓励下,徒弟生龙活虎,活动场呈现一片热气腾腾的景象。白老八挑灯夜战,天天领着徒弟做完基本功后,端坐门口,面色严厉,观看徒弟间的较量。有时,侃侃而谈,娓娓动听。有时,边口述边示范,循循善诱。他也根据每个人的技术特色、身体素质、体重、身高进行配对练习。这样针对性强,培养战术意识,掌握技术,增强专项素质。白老八有计划、有目地选择对手,注意以老带新。白老八以他高尚的武德,为民族体育的光大,攀登忘乐又忘忧。他兴办摔跤事业,出自本心,没有丝毫的勉强,凡和他学艺者,被他娴熟的摔跤技艺所折服。每天观看者,被摔跤古朴的魅力深深地吸引,流连忘返。</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的锻炼站,成了回民区一个重要娱乐场,空气中回旋着欢乐的乐曲。在这里,人们可以倾吐共同心声,相互寻求理解,归途中自觉内心一爽,活力增加。他的锻炼站,盛极一时。有人曾统计过,在他的锻炼站高峰时,光路远骑自行车的人,车子就达一百三十余辆,附近不骑车的看客,是无法计算的。在深秋和寒冬时分,风刮得刺骨,天冷得让人哆嗦,但白老八的锻炼站仍象一块吸铁石,吸引着人们。</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反对在摔跤技艺上,秘不传人,划地为牢的作法。他热情接待南北来的同行,如河北、安徽、北京等地的运动员凡请教者,他都不厌其烦地示范与指导。白老八收徒还有一套古老的考查办法,如哪位要提出和他正式学艺,第一天穿上跤衣,他根据你的体格,要派上一名“老”徒弟和你过招。如果你失败了,他不讲了。如果你胜了,他定派一个强手制服你方罢。这种作法,白老八认为有两种好处:一是让你第一天就不产生傲气;二是第一天让你被几个人摔倒,真有心学艺,这是一种锻炼,如不是诚心学习,第一天就淘汰了。收徒毕,按下列课目分段进行。</p><p class="ql-block"> (一)基础功法——练功前先锻炼腰、腿。</p><p class="ql-block"> (二)徒手练习——单独练基本技术。</p><p class="ql-block"> 动作有斜打、环肘、锁肘、钓摆、前进后踢、进后转、下把前进后转、下把前进后踢、左右崩、过背揣、大得合、小得合、别子、勾子、插闪、抽腿、爬子空、脑切子等。</p><p class="ql-block"> (三)器械练习(辅助运动)——利用各种器械来增强摔跤所需要的肌肉力量或者领会技术要领的练习。所用的器械有:沙袋、石锁、大棒、小棒、天称、地称、滑车、推子等。</p><p class="ql-block"> (四)对练——是对抗性实战、条件实战的配合练习。目的是运用所学的技术,进行实际较量,提高技术和实战能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2, 126, 251);"><i>白松山手持父亲白儒珍传下来的大刀</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刚开始学习基本手法、基本步法、基本动作、倒地法。</p><p class="ql-block"> 当然也学习摔跤运动的章法、手法、步法,以及在训练和实战过程中的技术方法。有人把它总结为“三盘六合”训练法。“三盘”即上盘指手,中盘指腰,下盘指腿。“六合”即手、步、眼、心、气、胆。白老八按照这种科学的训练法,进行指导,徒弟不断成长,他信心和勇气倍增。每次派出人去参加比赛,他都当作检阅体育成果,鼓励摔跤新兵的良机。</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代,白老八被聘为内蒙古体委的名誉教练。</p><p class="ql-block"> 六十年代,白老八参加了全国第一届摔跤教练员训练班。之后,内蒙古摔跤队参加全国比赛,常请白老八作场上指导。他每年在条件允许下,都要观看区内外摔跤比赛,从大赛中开阔眼界,获取信息,尽量跟上时代的步伐。</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通情达理,心胸开阔,曾为我市培养出一大批跤手。如哈世华、夏世华、白忠礼、曹忠、铁二元、马存福、吴万义、薛子亮、张伟亮、范文、王怀秋、张学堂、李万林、李祯、尹世华、贾珍、刘世祥、马珍、马瑞、马世维、马二宽、马刚、白松山、马权、刘云、马二根、赵顺、刘俊、马文举、马文广、马老五、杨顺、刘英、麻四元、马德海、李斌、陈林、王斌、马林、马玉、金亮、丁荣、马贞、库世华、刘敏、戴磊、邢立等。解放后,也有一批蒙古族跤手向他请教过,如毛乃、色音巴雅尔、生格、吉木言、丹巴、官其格、阿得业、拉玛等。另外,像全国冠军董雅臣、马尔宁等也向他学习过跤艺。</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一生桃李天下,战功显赫,成为全国摔跤界的知名人士。他授徒不要钱,不收礼,许多爱徒生活不好,他还反过来帮吃帮喝。他认为徒弟能攀上摔跤之巅,就是对他的最高奖赏。</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对人有始有终,有礼有节。他有自己的人生格言:“行百里者半。”五六十年代,附近只要有那达慕大会,他都要骑车前去观看。闲暇无事,他也常带几个后辈,去爬山涉水,呼市周围几座大山,他几乎都征服过。有时在崎岖的山路上攀登,他告诫后辈:勿抄近路,勿走捷径,勿图坦道。</p><p class="ql-block"> 金石不朽,探索无境。一天,在众徒弟的一再请求下,白老八回忆起自己的过去,他说:我幼时,家境贫苦,全家老小十三口人,全靠父亲和几个哥哥的微薄收入过活。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我很爱体育活动,尤其是武术和摔跤。我十三岁那年,父亲去世了,全家人连稀粥都没得喝。母亲忍痛割爱,托人把我送到富人家去放羊。那时候,我常去看别人练功,回家后模仿人家的样子,用树干代替对手,练习摔跤动作。十四岁那年,我组织起十几个贫苦出身的小青年,凑钱请来一位清末的武举,教我们练武。由于我们拿不出更多的钱,没多久这位武举就走了。但是我并没有灰心,又跟白福老师,开始学习武艺。</p><p class="ql-block"> 我十七岁那年,缓远省举办一次擂台赛,我被录取到省国术馆里。在那里,我练了三年。</p><p class="ql-block"> 在旧中国,体育运动只不过是反动派取乐的儿戏。有一次,一个驻在绥远省的炮兵团团长,见我会摔胶,就存心加以侮辱。一天,他派人叫我拿着摔跤衣到他那里,跟他的部下比试比试。当官的有“请”,哪敢不依呢?第二天,我就去了,一进驻军的院子,看见十几个彪形大汉在练习,我明白,这就是我的对手了。这位团长想仗他们人多势众,把我“整倒”。我心想:今天轻则挨打,重则闹个残废。上场不多时,我一连摔倒了他们七、八个人,累得气喘吁吁两腿发软,我想休息一下。炮兵团长见我疲惫不堪,得意得眼睛咪成一条缝,马上令一个新手上来,不让我有片刻休息。当时,我气愤到极点,不知从哪儿来了一般猛劲儿,把他们的十二个人全都摔了三跤。这十二人对我十分佩服,都请求跟我学艺。但我想到团长那股飞扬跋扈的气势,拿起跤衣就跑了出来,若稍迟片刻,就会遭到他的毒手。</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5px;"><i>白松山和女儿白亚娟​表演中国式摔跤</i></b></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讲到这里,话突然而止,沉默不语,两眼望着辽阔的蓝天……</p><p class="ql-block"> 但就是这样一位公而忘私的耕耘者,为民族体育的发扬光大,耗费了毕生精力的人,在“文革”时期,也受到冲击。白老八对前途是充满信心的,他说:“只怪我们命运不济,倒霉的事情都碰上了。想搞点事业,道路必然坎坷,这是历史的必然,不是哪一个人能左右得了的。”有了坚实的信念,他不顾一切,仍然授徒。十年动乱时期,他的跤场也没有关闭过。</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一年和一九七三年,白老八带领徒弟到锡盟参加了全区比赛。在这两次角逐中,小字辈向老牌冠军挑战,摔跤技术日趋成熟,参赛者进入最佳状态,场上平中见奇,盛况空前。白老八看到弟子们在比赛中,大显身手,捷报频传,老人高兴异常。是的,在他六旬有余,亲眼目睹了他为之开路、为之拓荒的理想变成现实,他心中能不充溢欣慰之情吗?白老八亲自到锡盟跤乡,当地宣传界为之哗然,欣然命笔赞而歌之。从比赛揭幕,仰慕他的人,从四面八方汇在赛场,跤迷一再提出让白老八表演跤艺。白老八看到群众如此热情,老而弥坚,抖擞赛场,和弟子陈林、李斌为大家表演。人们纷纷拥到看台近处,目睹风采。他们的表演,博得人们的阵阵喝彩,掌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息。</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久经沙场,是人们信赖的跤师,每当在比赛场上,他能登高望远,总览全局,临战不乱,是场上不可多得的指导。</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四年,在自治区青年摔跤锦标赛中,白松山遇上锡盟的优秀跤手巴德尔呼。该人是牧民出身,他虽技巧不多,可力量超人,多次在那达慕大会上夺魁。在决赛时,白松山使出各种招法,对方稳如泰山。就这样,前一局以0 : 0言和。按中国式摔跤赛规,比赛共为两局,每局三分钟,两局之间休息一分钟。双方比分相差十分时,虽不到规定时间,也判得分多者胜。局间休息时,白老八边为白松山按摩,边说:“他是左架子,你也是左架子,再上去用右手,抢他的左偏门,然后迅速做揣。如果一次成功,连续做。”白松山上去试一试,果然奏效。在对方摸不着头脑时,他连用六个揣,以10 : 0胜了对方,取得第一名。</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一年,李斌在全区摔跤比赛时,遇上一名跤手。他力量不如对方大,却硬用力拼,结果连连失分。他越急越用蛮力,失分越多。局间,白老八说:“你要冷静,抢把后不要动,让对方先进,然后顺其劲路摔他。”李斌按老师的计策一试,挽回败局,胜了对手。</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五年,白老八身体已出现癌症现象。九月,将在北京举行全国第三届运动会。这是全国最高水平的较量,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桂冠将属谁?成了这次比赛的热门话题。白老八担忧严峻的形势,所以准备自费到北京,开拓心胸,增长见闻,为徒弟们助威。孩子们担心他的身体,劝他不要去了。白老八憨笑、摇头,敛起笑容道:“我的事业是摔跤。”他披露了一个老跤手的心田,情意拳拳,对摔跤事业无限热爱。</p><p class="ql-block"> 在“三运会”上,他告诫参战的弟子:“要抓住对方的弱点,发挥自己的长处,胜利来自最后时刻的韧劲和机灵。”他的徒弟时刻记住他铿锵的话语,个个精神振奋,勇敢拼搏。当战火熄灭,李斌、马权等取得了优秀成绩,他高兴不已。</p><p class="ql-block"> 白老八终因身患癌症,于一九七六年五月十四日病逝于呼市,享年六十五岁。</p><p class="ql-block"> 在呼市回民区为他召开的隆重追悼会上,挤满各界人士。这样的场面,说明了这位把一生精力献给摔跤事业的人,人民对他是怀念的。白老八,一代跤师,一生为了抵外辱,杨国光,历经坎坷,战绩显赫,回首平生,应是无憾的。</p><p class="ql-block"> 现在,白老八的徒弟,各条战线皆有。特别是一些任教的弟子,更是继承师傅的遗志,努力工作,白老八的技艺在他们身上得以传承。</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注:本文节选自代林先生所著《呼和浩特回族武林人物》一书。欲购代林先生所著之书请联系电话:13804746268(微信同号)】</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176, 79, 187);"><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代林,回族。曾任呼和浩特市二级巡视员、呼和浩特市人大教育科学文化卫生委员会主任委员等。业余研究内蒙古地方历史文化,特别是在回族历史文化研究方面用力颇勤。著有《呼和浩特回族武林人物》《醉在书香》《书韵飘香》,主编《呼和浩特回族史料》(三至十一集)和《大盛魁闻见录》《内蒙古民间故事全书·呼和浩特卷)《内蒙古文史资料·回族专辑》(第七十九辑)等,参与撰写《呼和浩特市政协志》《文化内蒙古》《中外名人与呼和浩特》《中国回族大辞典》《中国少数民族民俗大辞典》《内蒙古大辞典》(第二版)等多部著作。个人业绩被收入《内蒙古社会科学专家学者名典》(内蒙古教育出版社)、《中国少数民族文学馆》(作家出版社)等图书中。</b></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