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劫（4）彩礼50万，一分不能少

小心情

桃花失魂落魄地走在小路上，小挎包随意地搭在肩膀上。一辆摩托车正向她慢慢靠近，她浑然不觉。忽然她觉得肩膀上一阵风掠过，摩托车擦着她的身呼啸而去，她这才回过神来，肩膀上空空如也。 “包，我的包！快来人呀，有人抢包呀！……”周围看热闹的人多，出手相助的人没有。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会为别人的事浪费时间精力呢？最近这些飞车党猖狂得很，听说他们身上还有刀呢，如果上前帮忙，万一被他们捅一刀怎么办？ “飞车贼在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桃花连忙指向前方摩托车开走的方向，那人立刻不顾一切地向前追去。那身影怎么那么熟悉？桃花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她也跟着跑起来，没跑几步，一只高跟鞋的跟就掉了，脚踝不小心也崴了一下。“啊！”她痛苦地发出一声尖叫。 “你怎么啦？没事吧？”追飞车党的男人听到桃花的叫声连忙停下，转身向桃花跑过来，蹲下，边察看她的脚踝边关切地询问。 “没什么，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桃花揉着脚踝轻声说。都怪村长的儿子，说什么女人穿高跟鞋最好看了，穿上高跟鞋走路婀娜多姿，有女人味。他非要她换掉运动鞋，至少是跟他约会的时候要穿高跟鞋。以后都不需要讨好他了，桃花想着，抓起鞋子往不远处的垃圾桶扔去。 “你……”男人疑惑地把目光从她的脚踝处移开，看向她的脸。 “怎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以为再也不会有交集的桃花和尿壶久别重逢，不但红着脸，还红着眼。千言万语说不尽，惟有拥抱解相思！他们，再也不想分开了！ 尿壶二话不说，立刻回老家跟妻子离婚，谁劝都不听，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别说现在还没有孩子，就算有孩子，也不能让孩子牵绊自己的一生！”尿壶决绝地说。 一直在老家伺奉公婆、操持家务的妻子苦苦期待丈夫过年回家，无奈等来的是他坚决要求离婚，只好含泪签字，还他自由。 恢复自由身的尿壶马不停蹄地再次跟着桃花回老家提亲。这次他们说好了，要一直牵着手，以防桃花再被关起来。母亲一看到他们俩又一起回来了，眉头紧锁。父亲一直吧嗒吧嗒地抽着烟不吭声，直到一包烟都抽完了，才缓缓地说：“你们要结婚也不是不可以，50万彩礼，少一分也不行。” “爸，你这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呀！”桃花带着哭腔大声喊道，眼睛却悄悄瞄向母亲，希望她能帮忙求情。 “你爸说得没错，是得要这个数。你弟也差不多要相亲了，咱们家这房子得修整一下，还要买几件像样的家私，不然人家女孩子来了怎么看得上？再加上彩礼、酒席什么的，没有50万拿不下来。”母亲也跟着帮腔。 “妈……”桃花伸出一只手拉着母亲，使劲地摇晃，撒娇。“那弟弟结婚的钱也不能全算到我们头上呀！” “不从你的彩礼钱里出，我们上哪抢去呀？卖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也不值这个钱啊！你别光想着自己，也得替你弟想想啊，你要看着他打光棍吗？”父亲盯着桃花的脸认真地说。 “反正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50万我们也是拿不出来！”桃花倔强地说。 “拿不出就滚！”父亲转身进了房间，重重地摔上了门。 “我们走！”桃花不知哪来的勇气，拉起尿壶的手就往外跑。哪怕落下不孝之名，她也要和他在一起！ “你……”母亲追了出来，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气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姐，妈晕倒了！你快回来呀！”弟弟从里屋冲出来大喊。桃花听到，愣了一下，她回头张望，看到母亲确实晕倒在地。她纠结地看了尿壶一眼，尿壶看出了她的为难，轻声说：“咱们先回去看看你妈吧！” 桃花感激地点点头，飞奔回去。一顿掐人中、泼冷水的骚操作之后，母亲终于醒过来。她虚弱地看着桃花问：“你还要跟他跑吗？如果你今天敢跟着他走，我就……我就死给你看！” “妈，你别逼我！你干嘛逼我呀，呜呜呜……”桃花哭得肝肠寸断，母亲不为所动。 这一次，尿壶在他们家呆了三天。三天里，母亲滴水未进，粒米未下。她放下狠话：尿壶不走，她就不吃不喝，直到把自己饿到归西。 桃花终于妥协了。她把尿壶送到村口，最后再给他理了理衣领，低着头轻声哽咽着说：“你回去吧，忘了我……” 尿壶抿了抿唇，轻轻把桃花的头发抚顺，然后转身大踏步地走了，头也不回。桃花目送他的背景，直到完全消失才拖着无力的双脚回到家中。 “我们都是为你好……”母亲安慰桃花，“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小伙子又过了一年还没有任何长进，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听妈的话，找个家境好点的，好好过日子。贫贱夫妻百事哀，你看看我和你爸就知道了。我们年轻的时候不也是自由恋爱结的婚？可是因为穷，总是吵架。我们真的不想你再走我们的老路。” 桃花什么也不说，默默地回了房间。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一定要勇敢一点！”桃花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所以她失去了成为他妻子的资格，所以她现在只能在这里垂泪。 尿壶紧赶慢赶地终于来到抢救儿子的医院，护士刚好把孩子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看着孩子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尿壶心如刀绞。 “不幸中的万幸，孩子只是骨折了，还有一点外伤，没有伤到内脏。我们已经给他止血包扎好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医生摘下口罩说。“你们这些家长，要照看好自己的孩子啊！工作再忙，能有孩子重要？如果今天不是有人见义勇为冲上去接他，你们可能就要悔恨终生了！” “是是是，医生您说得对，是我的错，以后保证不会再犯了！谢谢医生，医生您辛苦了！”尿壶连连道歉，对着医生90度鞠躬。 “那位救我儿子的恩人怎么样？”兰花看到医生转身要走，连忙问。他 “他受到的冲力比较大，后脑勺着地的，有点轻微脑震荡。他已经被送到三楼的普通病房了，你们可以去看看他”医生说。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夫妻俩连声道谢。 回到病房，安顿好儿子后，尿壶赶紧下楼去买果篮和鲜花，想到刚才听说恩人当时看到他儿子要掉下来，马上把手机一扔就冲上去，手机摔坏了，又到医院对面买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机，再取了点钱包了个大红包。兰花非要一起去当面感谢恩人，俩人千恩万谢，再三表示恩人是他们儿子的再生父母，以后要像亲戚一样来往，要让他们的儿子长大后，把恩人当父亲一样孝敬。对方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每个人看到都会这样做的，我只是刚好当时路过而已。”对于尿壶他们送的礼物，他只留下了水果，象征性地表示接受了他们的心意，其他一概不收。 看望完恩人，尿壶和兰花肩并肩地一起回到儿子的病房。看到爸爸妈妈同时回来，儿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爸，妈，你们和好了是吗？不离婚了吧？”儿子像个小大人似地问。 “胡说！爸爸妈妈怎么会离婚呢？”尿壶刮了一下儿子的鼻子说。 “哦，哦，太好咯！爸爸妈妈不离婚咯！”儿子兴高采烈地喊道，兴奋得手舞足蹈。 “哎哟！”笑不过三秒，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儿子露出痛苦的表情。夫妻俩赶紧上前，关切地问：“哪里痛？有多痛？我去叫医生？” “没事没事，你们不吵架，我就不痛了”儿子懂事地说。夫妻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不容易哄儿子睡着了，夫妻俩人到楼下小花园散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兰花率先打破了沉默。“我说什么了？”尿壶惊魂未定，还没回过神来。“看来你只是说说而已，哄孩子的”兰花失落地低下了头。“你是说……离婚？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离婚呀！”尿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离婚协议书怎么回事？”兰花盯着尿壶的眼睛问。“什么协议书？我没写过协议书啊！公司的合同、协议什么的，不都是你管吗？”尿壶疑惑地问。“你衣服口袋里的离婚协议书啊，不是你写的吗？”这回轮到兰花懵了。 “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个跟我闹的啊！”尿壶恍然大悟，“我就说了，你怎么非要冤枉我外面有人，还剥夺我的财政大权！一定是哪个客户搞的恶作剧。回头我得查查，是哪个混蛋干的，我非削了他的皮不可！这事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真是的……”尿壶嘴上说着，心里却直打鼓。闭着眼睛他都能想到是谁放的，看来桃花并不像他印象中的那么心思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