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

海之巅

山海

~~海之巅

很小的时候，在那星空之下，池塘之畔，垂柳之侧，蛙鸣蝉唱里，听姥姥给我讲“海外有仙山，明月照在大海上，仙山浮跃在海上……”，后来读了《镜花缘》，再后来晓得了《山海经》。人间诸多事，不如不知道。

我常想，沧海曾经未必是桑田，可怜故人总变换。总在说往前看，可谁的心田不藏了一分荒凉？

我曾经独自喜欢那起伏山峦的一峰，去听松涛，去看闲云，去和冬日的野雪闲呆。任鸟儿呜哇乱叫，我心头一片宁静，大雁划破了天空，风抚平。山径、杂草、荒涧、幽潭……𣎴似在人间。

我曾经把圆月画在墙上，把烈马画在地上，把往事写在日记本上，多么渴望记忆不会有一点点的丢失，偏偏不能。

我还记得小时候的汾河，宽宽的河面缓缓的流水，鹅卵石铺满河床，我还在，风还在，月还在天上，河已经模糊了，等闲换了人间颜色，很多人没了。

很多时候，我喜欢看阳光游走窗台，改写花树的影子，影子投在墙上斑驳陆离，让我不经意间记起了山海，山想刺破苍穹，它有一片海环拥。

我曾经露营在溪涧之畔，缘溪闲走，见月明明挂天上，它却一直扑在水面，水从那山来。大山巍峨，我知道从它怀抱里奔腾而来的水，终归大海。我拎一壶酒，借月下酒，半壶入腹，踉跄行走间，顿觉此身亦有巍峨风采，我仿佛望见了遥远的大海。

我忘记了哪一年的我喜欢了听张雨生的巜大海》，我也忘记了我是从哪一年喜欢了听郑智化的《水手》，可我知道，人总在慢慢忘记，人总有不想忘记，譬如有一片山海。有忘记，心沧凉。

偶尔，我会怕，我怕有一天我会忘了自己。可我又不怕，我甚至不怕捐出身后的自己躯壳，留下一点看世界。这世界我来过，曾经登山以己为山，曾经入海叹海之阔，值了。

千年明月还在，古人已成过往，至今我还在，我已胜古人，看山，观海，愿山海不变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