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储记忆的搜索《四》

闲云野鹤

<p class="ql-block">说在前面:这是《存储记忆的搜索》第四篇。第一篇是“童年的过街楼”,第二篇是“少年的记忆”,第三篇是“怀念母亲”,本篇是“中学时光”。仅以此篇,缅怀那已逝去的青春……。</p> <p class="ql-block">题记:14岁,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年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世界观正在形成过程中,对是非的判断能力不足,对善恶的区分没有标准,对正确和错误的划分没有尺度,对该怎么做和不该怎么做没有把握的原则;而且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都感兴趣,什么事情都想参与,什么事情都敢做,不计后果,敢做敢为。这是一个可塑性很强的年龄段,如果引导得法且自己能够把握得住,就可能成为一株“好苗子”;如果放任自流且盲目效仿,就可能成为一棵“歪脖子树”。</p><p class="ql-block">而我那个时候所处的年代,正是一个是非颠倒、黑白混淆的年代,许多事情都让人匪夷所思,仿佛进入了一个混沌的世界,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正所谓:</p><p class="ql-block">疯狂年代是非淆,文攻武卫一团糟。</p><p class="ql-block">革命群众自标榜,打砸抢夺胡乱搞。</p><p class="ql-block">知识分子受冲击,政府机关被换掉。</p><p class="ql-block">为防演变增忧患,起源一张大字报。</p> <p class="ql-block">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我还在读小学五年级。</p><p class="ql-block">那是一个疯狂的年代,一个让我们至今想起就不寒而栗的年代。</p><p class="ql-block">这个年代是为了粉碎帝国主义“和平演变”中国的企图,由毛泽东的1966年8月5日“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拉开序幕。</p><p class="ql-block">在这个疯狂年代开始时,全国所有学校全部“停课闹革命”;凡中学以上的学生和所有教师,基本都到全国各地去“串联”去了。一时间,火车站、汽车站、轮船、码头、火车上、汽车上,到处是人,凡是可以运人的运输工具,全都利用起来。那时,也没有什么超载不超载,只要还能塞进一个人,就绝对不允许空出半个人的位置。火车上的行李架、开水间、车厢连接处、厕所里到处都塞满了人,走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要想“方便方便”是根本不可能的。就连公共汽车的门上、窗户上也都吊的是人。而且,“串联”是可以不买票的,只要证明你是“革命群众”,天南海北你都可以去。</p><p class="ql-block">所以,1966年至1967年,“串联”浪潮席卷全国;于是,南下北上、东进西出的学生、教师串联,乱成一锅粥。</p><p class="ql-block">而小学学生没人管,就放了“鸭子”,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惹是生非,到处看热闹。</p> <p class="ql-block">记得那个时候一切都是疯狂的:疯狂的人,疯狂的事,疯狂的组织,疯狂的运动,疯狂的游行,疯狂的武斗,疯狂的抄家,疯狂的辩论,疯狂的标语,疯狂的广播,疯狂的家庭……。什么“保皇派”,“造反派”,“逍遥派”,“工宣队”,“军代表”等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让人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惊心动魄之感。</p><p class="ql-block">有时候,在一个家庭里,由于派别不同,所持观点不一样,家庭内部甚至发生争执、吵闹、武斗、决裂……五花八门,千奇百怪!</p><p class="ql-block">总之,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一切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p> <p class="ql-block">由于我们还是小学生,还够不上参加文化大革命的资格,又不能到处串联,就只好到处看热闹。由于停课,我们无所事事,就尽情的玩耍。也由于大人们都忙着去“闹革命”,小孩们无人管教,那时候,打架、斗欧、学坏的小伢很多。</p><p class="ql-block">然而,我却适得其反。我正好利用这个时间在家练习书法。</p><p class="ql-block">因为从那本笔记本开始,我就迷上了书法。在练习书法中,我又对“隶书”比较感兴趣,所以主要练“隶书”,同时兼顾楷书和行书;那个时候,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差,不允许我有闲钱买更多的“字帖”和纸张,所以我无论到哪里去玩,别人都是看热闹,看稀奇,而我却是看各商店的招牌,看那些招牌上的字是怎么写的,怎么摆布,怎么好看,我应该怎么吸取借鉴……。</p><p class="ql-block">因此,在那个十分混乱的年代里,我却相反,受益匪浅,书法上有了长足的进步,虽然没有很高的造诣,但也自成一体,形成了自己的书法风格。</p><p class="ql-block">更重要的是,在那种时候,我也能静下心来看书写字,颇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专注翰墨香”的味道,这对自己的心智磨练是难得的。</p><p class="ql-block">但那时,学书法,拜师无门,只能靠自己瞎琢磨。我没有正正规规的临过帖,也从来没有用过萱纸。练毛笔字都是用哥哥不要的旧书本,毛笔和墨,都是上学用的“描红”笔墨,根本没有羊毫、狼毫、长锋、兼毫的概念。学习篆刻时,因为没有钱买刻刀和石头,就用废锯条磨成刻刀或用废刮胡子刀片,在橡皮上刻。虽然条件简单,但我乐此不疲,甚至有点着迷。</p><p class="ql-block">时间就在这写写画画,雕雕刻刻中慢慢划过。</p> <p class="ql-block">到1967年下半年恢复了正常上课,但也基本上是一边上课一边闹革命。</p><p class="ql-block">当时,各种形式的革命群众组织如“雨后春笋”直往外冒:什么“钢工总”、“钢二司”、“百万雄师”、“红卫兵”等等层出不穷;于是,小学也相继效仿,也出现了“红小兵”组织。</p><p class="ql-block">1968年下半年,在新安街小学,也组建了“红小兵”,经同学们推荐,我稀里胡涂当上了新安街小学的“红小兵”大队长。<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可能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当官”,所以印象特别深。可惜没有多久,我们就小学毕业了。</span></p><p class="ql-block">也许很多同学对此事没有什么印象。但对我来说,意义不一般。因为从那时开始,我感到了一股向上的力量,一种被人认可的自信,一点想要证明自己的冲动,一次让我人生发生转折的机会。从那时开始,我改掉了原来的一切坏习惯,“<span style="font-size: 18px;">金盆洗手走正道</span>”,从一个街头巷尾的“小霸王”变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乖孩子”。带着这种变化,我走进了中学。</p> <p class="ql-block">1969年2月,我们新安街小学的毕业班成建制的转入武汉市爱武中学,开始了中学生涯。和我们一起成建制转入爱武中学的,还有药帮巷小学、人和街小学和新路小学。</p><p class="ql-block">武汉市爱武中学,原名“武汉市六角亭中学”,之所以改名,有两个原因:一是在六角亭街附近的游艺路上,有一家精神病院比较有名,说起“六角亭”,人们就想到“精神病院”,很不吉利,所以要改名。二是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掀起了“改名热”,所以就趁势改成了爱武中学。</p><p class="ql-block">爱武中学位于武汉市航空路附近——顺道街与利济北路的交界处;左边与武汉粮食学校毗邻,右边是利济北路,后面是京广铁路线,前面是顺道街。</p> <p class="ql-block">当时的爱武中学很简陋,校门也很小,后缩在两栋民房之间,很不起眼。学校的面积不大,充其量也就是四、五亩地,没有运动场(召开运动会都得在外面借场地),没图书馆,比较寒酸。</p><p class="ql-block">但是,学校办学很规范,管理也很严格,教学风气和教学质量也不错,在当时的硚口区教育系统小有名气。</p><p class="ql-block">当时学校的校长马忠,据说是一名九级高干(九级高干任校长的中学,不多见),回民,老革命,讲话很有水平,虽然是个驼背,但很威严,给全校学生训话,从来不用稿纸,讲得头头是道,很少废话。</p><p class="ql-block">在学生管理上有叶自银、郭长生等一批年轻有为的中坚力量。</p><p class="ql-block">在教学上有张守仁、李晶、彭振毅、王明仪等一批有真才实学的师资队伍。</p><p class="ql-block">在文体活动方面有应中央、王朝相等一批体育文艺工作者。</p><p class="ql-block">当时,爱武中学编排的忆苦思甜话剧《一块银元》,就曾名噪一时,经常被邀四处巡回演出,搞得风声水起。</p><p class="ql-block">体育也是爱武中学的强项。田径比赛,爱武中学在历次的硚口区教育局组织的运动会上,都斩获好名次。每年武汉市组织的7.16渡江活动,爱武中学就曾经多次组队,代表硚口区教育系统参加,并圆满完成任务。</p><p class="ql-block">由彭振毅担任班主任的高二〈七〉班,也曾于1973年5月,作为武汉市硚口区教育系统的先进班集体,在《长江日报》第四版进行了整版宣传报道。</p><p class="ql-block">当时的爱武中学,虽然底蕴没有有一些名校那么厚实,但办学成果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p> <p class="ql-block">从简陋的校门进入爱武中学,迎面是一条四米左右宽的水泥通道,直通教学楼;左边是两间小小的传达室和值班室;右边是一栋两层红砖房,是老师办公和住宅的地方;红房前面是老师和学生食堂;食堂的右边有一口水井;食堂的前面是一处水泥地坪大操场(也就是全校师生开大会的地方);操场的右边是一处有一米多高、百多平方米的主席台;在操场的前方是一栋“Z”型的五层楼的教学楼;在教学楼的后面是一排水泥乒乓球台;在教学楼的左边,也是校园的中心位置上,树立有一块石碑,正反面红底黄字的书写着“毛主席语录”和“毛泽东诗词”;在水泥通道的左边是一处小型足球运动场;再往前就是单、双杠和沙坑场地;沙坑旁边就是学校的后门,后门紧挨着铁路。后门一般是不开的,四周都长满了杂草,两扇铁门也锈迹斑斑。</p> <p class="ql-block">那时,从我家到学校,穿大街走小巷,七拐八拐,每个单边,需走四十分钟左右。每天来回三四趟,如果上晚自习,就得跑六趟。所以,每天来回学校就需要2~3小时。</p><p class="ql-block">而且,那时,每到冬天,学校规定必须每天早上到校长跑:即从学校出发,沿着顺道街向友谊路,从友谊路左拐到解放大道,过协和医院、中山公园、到航空路左拐到利济北路,然后进入学校,全程约三千米。</p><p class="ql-block">因此,每到冬天,早上天不亮,我就得起床。然后从汉正街怡步巷出发,过万顺二巷、大夹街、九如巷、约帮二巷,大生巷,通过全新街,长堤街,转小巷,从老法院对面的小路穿出来,过中山大道,进游艺路到顺道街,过二十七中、粮校,到达爱武中学。有时是一个人走,有时候是和好友沈志章、王幼南相邀一起走。</p><p class="ql-block">风风雨雨五六年,年年如此。</p> <p class="ql-block">当我进入初中的时候,姐姐已经出嫁;大哥中专毕业,分配到了十堰二汽工作;小哥下放去了咸宁嘉鱼;家里只剩下我和父亲两人。</p><p class="ql-block">当时,父亲在武汉市友谊路中学厨房帮工。友谊路中学在顺道街与友谊路的交汇处。而爱武中学则在顺道街与利济北路的交汇处。友谊路中学与爱武中学在一条直线上,相距1500米左右。</p><p class="ql-block">每天早晨,我去上学,父亲去上班;中午,我就去父亲那里吃中饭;下午放学下班后,谁先回家,谁就生炉子做饭。有时候,也在邻居家的炉子上过个煤。父亲从学校带点菜回来,一个晚餐就对付过去了。</p><p class="ql-block">没有母亲的日子过得寡淡无味,没有一点温馨感。有时候,父子俩一天说不上一句话,也无话可说。</p> <p class="ql-block">我们当时被编为“一连九排”(学部队番号),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叫王林森;人很朴实、憨厚,工作认真负责,性格比较固执,为人比较严厉,说话没有什么水平;因人长得比较黑,所以,给人的印象,不像一个老师,倒像一个农民。</p><p class="ql-block">刚进学校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在推选班干部时,同学们一致推选我为班干部候选人,且得票数非常高;同时,在后来的班干部分工时,大家又一致推荐我为班长;就这样,我开始步入“仕途”,我的人生旅途上开始有了展现才能的机会。</p><p class="ql-block">当时,有一群人对我的工作非常支持,如:沈志章、熊成宽、梁少强、李星楷、李霜霖、邝志强、陈家春、王全胜、代国庆、任建华、周煌民、江志强、曾庆梅、胡冬英、张汉娥、吴汉元、许行律、张昌华、杨桂兰、李家珠、周慰莉等;这帮同学是我精神上的宝贵财富,多少年后,想起他们,我就心存感激之情;40多年后,老同学相聚,看见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也常常会把自己的思绪拖回到那难忘的岁月里。</p> <p class="ql-block">在我担任班干部的那段时间里,工作积极肯干,身先士卒,雷厉风行,敢说敢做,所以在同学中有较高的威信,总体表现也得到大家的认可。每次推荐“三好学生”,我的得票总是很高。而且,在同学中也有较强的号召力,慢慢的,不知不觉中,就有些自负。同时,由于我脾气比较直,不喜转弯抹角,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得如何尊重师长,所以,在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地得罪了班主任;也给自己的人生道路埋下后患。</p><p class="ql-block">从初中到高中毕业,我的每年年终鉴定表中一直抹不去“骄傲自满”四个字。</p> <p class="ql-block">自从进入爱武中学,我基本上以校为家,除了吃饭奔走于友谊路中学和家之外(因为经济窘迫,没有条件在学校搭伙),一般晚上都住在学校里。那时候,学校需要组织一批学生干部负责学校的治安保卫和夜间巡逻,我首当其冲地成为其中成员之一。在我的印象中,从1969年进校开始到1974年高中毕业,五年中起码有四年的时间,是和高年级的朱建华、尹兵、刘守义,本年级的熊存宽、李星楷、沈志章、陈祖汉、余汛等人住在学校里,长期负责学校的治安巡逻。</p><p class="ql-block">我们当时主要是住在教学楼二楼的拐角处,一间10平方米左右的小房(实际上是杂物间);床是用课桌拼起来的“大统铺”,7、8个人就挤在一起睡;热天,我们就在屋顶上乘凉;冬天,大家就挤在一起取暖。每年放寒、暑假的时候,我就在学校搞“粉刷墙壁”之类的勤工俭学劳动,为下一学期的生活费打点基础。当时,我的生活很阳光,也很充实。</p> <p class="ql-block">因为写得一手好字,进入中学以后,其优势就很快显露出来。</p><p class="ql-block">当时,学校有两个人的大字(用排笔写字,最大时,一个字有近两平方米大小)写得比较好,一个是69届的一个学生,姓王;另一个就是我。而69届面临毕业,所以,那时候,学校办黑板报和写标语的事,基本上是我承包了。加之那时候的标语也多,我几乎整天都是拎着石灰桶和墨水桶到处刷标语;一时间,学校的墙上,地上,纸上,几乎都有我写的排笔字。</p><p class="ql-block">记得在初三的时候,学校有个老师是造反派的一个头目,他们在武汉饭店占了几间房作为办公室,有一次,他请我去武汉饭店,让我在武汉饭店的大楼上刷几条“反复旧”的标语;我去看了以后,和好朋友沈志章商量了一下,认为有风险,结果没有写,偷偷地跑了。</p><p class="ql-block">在高一的时候,学校举办了一次“硬笔书法比赛”,结果,“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写的一幅“隶书”,被评委老师打了93分的高分,一举夺冠。</p> <p class="ql-block">在那个年代里,为了响应毛主席“教学必须与工农业兵相结合”的“三个结合”伟大指示,我们一面读书,一面还要参加学工学农劳动,而且每次参加劳动的时间都在一个月以上。搜索记忆中的学工学农业劳动,可能有8次之多。</p><p class="ql-block">学农劳动:去过武汉市东西湖的东山头农场、荷包湖农场、吴家山农场。</p><p class="ql-block">学工劳动:去过武汉第二镙丝钉厂、武汉玻璃厂、桥口区第五房管所、武汉铜板厂等。每次参加劳动都有不同的收获和教训:</p><p class="ql-block">记得第一次到荷包湖农场参加学农劳动,一看见那号称“一万八”千亩的水稻田,我头都要晕了。走到田边,一眼望不到田的尽头;站到水田里插秧,人显得是那么的渺小;插了一上午秧,还只到田间的三分之一;中午吃饭,从水田上岸,起码要走5-10分钟;这还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还是水田中的蚂蟥;这蚂蟥不大,呈褐黄色,只有两公分左右长,但只要叮咬住了你的脚,却怎么也拉不掉;当你想尽办法把他扯掉时,脚肚子上已经留下一个深深的“血窟窿”,让人想起来就心有余悸;尽管当时给我们都发了防蚂蟥叮咬的药水涂抹在腿上,但仍有被蚂蟥叮咬的危险。所以,在后来的学农劳动中,我宁愿去割谷、挑草头,也不愿去插秧。</p> <p class="ql-block">但在东山头农场劳动时,我却遇到麻烦。有一天,一块小旮旯的水田秧没有人愿意插,王林森教师就点名要我去插。我当时到田边一看,腿就软了,水里面好多好多蚂蟥游来游去,看着就疹人,难怪别人都不敢下去。于是,我也不想下去;当时,王教师硬要我下去,说是班干部必须带头,同时,给我念了一串毛主席语录。虽然后来我还是念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的毛主席语录跳了下去,但过程中毕竟抹了王老师的面子,没有表现出十分顺从和“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班干部形象,行为上是被动的,所以仍然受到王老师的严厉批评。从那以后,王老师就对我有了看法,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不那么融洽了。</p> <p class="ql-block">然而,学工劳动的感觉就比学农劳动强多了。</p><p class="ql-block">第一次学工劳动是在武汉市第二镙钉厂(后改名为标准件二厂)。武汉市第二镙钉厂在武汉市古田二路,我们在厂里主要是干一些零杂活,搬运一些原材料;有时候,师傅们也让我们学车镙帽和滚丝口;每天早出晚归,我们干得非常开心,非常投入。</p><p class="ql-block">我们在武汉市第二镙钉厂学工有两次;通过两次学工劳动,我也结识了两位对我非常关照的工人师傅,记得一位老师傅姓王,另一位师傅姓张,她们都把我当儿子和弟弟看待,使我非常感动;劳动结束之后,我还专门到她们家去玩过,专门照了一张全身照片送给她们做纪念。</p> <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在武汉玻璃厂的分厂劳动,当时许多细节都已忘记,但有一个心底情感的碰撞与交融,让我终生难忘。</p><p class="ql-block">时间估计是在1971年左右,这个分厂当时在民意四路武汉印刷厂附近;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早上我们到达工厂时,厂里还没有上班;我们几个来得早的同学就“升炉子”,然后围在一起烤火;其他同学都记不清了,但有一个女同学,我印象很深;平时,这个女孩子话不多,很少像别的女孩那样疯闹,很文静,很腼腆,很秀气,笑起来很甜,我一直对她的印象很好。当时,她就在我旁边烤火,彼此坐得很近,我感到很惬意,很温馨。随着同学越来越多,人坐得越来越挤,她慢慢地就基本上偎在我的怀里了;那时,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女孩子,闻着她头发上散出的阵阵清香,我心中止不住嘭嘭地乱跳;当时,我多么希望这时的时光开始“冻结”,让我多享受一下怀抱“女孩子”的温馨……。</p><p class="ql-block">但天不随人愿,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王老师来了,他是来看望我们的。他一来,同学们全都站了起来,这个女同学也瞬间脱离了我的怀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我的温馨感一下子全跑光了……。</p><p class="ql-block">从那以后,我一直偷偷地关注着这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的母亲身体不好,她经常请假在家照料其母亲。每当她请假时,我都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挂念。作为班干部,虽然有心想帮她,但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是默默的注视她。</p><p class="ql-block">但初中毕业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近距离接触。高中分班时,我们又被分到两个班。那时,毕竟年龄还小,还不太真正明白男女之情,所以,朦胧的“爱恋”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没有刻骨铭心,也没有什么结果,可能还是“单相思”, 这个女同学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毕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对异性产生的异感,所以,终生难忘。</p> <p class="ql-block">在初、高中学时期,我在学校里可算得上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也称得上是一个“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学生。</p><p class="ql-block">那时,为了响应毛主席“要准备打仗”的号召,各中学学校都组建了“基干民兵”组织,当时的基干民兵就是解放军的后备军,是随时可以上战场打仗的。一个学校是一个连,一个年级是一个排;我当时就担任排长。</p><p class="ql-block">基干民兵是要经常操练的。我作为排长也是指挥官,当时口令喊得好、喊得亮,很得教师和同学们的欣赏。</p><p class="ql-block">记得有一次,我们学校基干民兵要拉练,从学校走到东湖,再从东湖走回来;我们排100多人组成方队,由我带领,喊着嘹亮的口号,从学校出发,一路上,我不知疲倦,精神抖擞,发令清脆,彼有军人带兵的风度,令沿路不少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我的虚荣心也得到莫大的满足。</p> <p class="ql-block">在学习成绩上,我一直在全班是最好的。当时,我们前后共学有8门课:语文、数学、政治、农基、地理、英语、体育、工基(物理和化学);我几乎门门课都在90分以上,多门课考试都是满分。</p><p class="ql-block">在初中阶段,教我们英语的是一位名叫李晶的女老师,她对教学非常尽心,英语教学水平也很高,但因为出身不好,在学校得不到重用,甚至于一搞“反对资产阶级教育路线”,她总是首当其冲地受到批判和挨斗。但学生们很喜欢她,一来是因为她很乐观,没有架子,平易近人,总爱和学生打成一片,同学们都喜欢和她开玩笑;二来她对教学非常尽心,经常在晚自习时间里到教室为学生辅导。基于她的尽职尽责,我也对英语这门课十分投入,因此,我的英语成绩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加上我的书写能力很强,不仅英语书写很漂亮,而且每次考试,我的卷面非常干净、整洁;于是,每次考试结束时李晶老师总喜欢第一个改我的卷子,然后,拿我的英语卷子当“范本”来阅改其它卷子。</p> <p class="ql-block">在所有学科中,英语、数学和语文是我的强项;政治和农基我也得心应手,每次考试都能获得高分。</p><p class="ql-block">我很喜欢数学。记得在中学阶段,每次大大小小的考试和测验,我的数学得分很少低于95分。当时,我学数学的体会,并非是大量做题,而是非常喜欢做一些典型的综合性难题。因为我认为,解一个综合性难题比做十几个普通题所得到的效果要好得多,同时也可以培养自己综合分析问题的能力,活跃自己的思维,促使自己的反应更敏捷、更快。</p><p class="ql-block">语文是我比较钟情的一门课。我之所以喜欢语文,是从小学三年级的一次语文课开始的。当时在课堂上,教师为讲解“启程”这个词时,连续点了近10个同学来解释,他们都未能说出准确意思。当老师点到我时,我脱口而出,是“动身”的意思;教师一听,马上给我充分的肯定,说我解释得非常准确。</p><p class="ql-block">就这么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表扬,却让我感到激动,让我感到我比别人强,让我体验到被表扬的滋味,让我终生记住不忘。而且这一句表扬也左右了我人生的爱好。于是,在后来的学习中,我就对语文这门课特别投入,也经常读一些课外读物,促使自己的语言能力和文字运用能力不断的提高。尤其是1972年以后,我慢慢喜欢练习写诗;因为我认为,诗的结构简单,内容表达深遂,字句提炼优美,读起来朗朗上口,很有韵味。尤其是对毛主席的诗词,我非常喜爱,百看百读不厌。到现在,我仍然会背诵许多毛主席的诗词。我非常希望自己能效仿毛泽东,让“诗言志”,让诗来充分抒发自己的情怀。尽管我写的诗水平一般,有时写的“诗”甚至算不上诗,充其量只能算是“顺口溜”,但读起来很押韵,听起来还是很不错的。自己的感觉也可以,算是自我欣赏罢了。</p> <p class="ql-block">我从小就喜爱体育运动,如果家庭经济条件能够好一点的、营养跟得上的话,我还可能有更大的作为。</p><p class="ql-block">在中学里,我最喜欢的运动是踢足球和游泳。</p><p class="ql-block">当时,我们班有一个自发组织起来的足球队,队长是熊成宽,队员是我、沈志章、李星楷、付春生、江志强、邝志强、李霜霖、任建华、陈家春等。由于踢球费鞋,我没钱买鞋,所以,更多的时间是陪他们玩,真正上场踢球的时间并不多。但是,通过足球,我们几个同学团结得更紧了。</p><p class="ql-block">游泳应该算是我最喜爱的运动,可以说是情有独钟。这是因为小时候,学游泳时在汉江里差点丢了命。尽管开始我的泳游得并不怎么好,速度也不快,但参加了两次横渡长江活动后,我的游泳水平有了长足的进步。</p><p class="ql-block">提起参加横渡长江,还应该感谢我的好朋友熊成宽。</p><p class="ql-block">1971年5月下旬,学校第二次接到组队参加横渡长江的任务,并开始在学生中物色渡江队员。当时,熊成宽游泳非常棒,已经参与了“第五届渡江”活动,是我们学校第六届渡江的组织者之一。在一次闲聊中,我问他:渡江难不难?他却反问我一句:你想不想参加?我说:当然想参加!但水平不行,恐怕进不了游泳队。</p><p class="ql-block">他说:只要你想,进游泳队的事包在我身上!</p><p class="ql-block">我当时在学校也是小有名气的学生干部,再经熊成宽的极力推荐,我真的进入了游泳队,成为武汉市第六次横渡长江的队员之一。</p><p class="ql-block">第一次参加横渡长江训练,心里还是比较虚的,因为我对自己的游泳水平心里有数:虽然会游,但并不优秀,无论速度还是体能都还不能达到游泳队的要求。</p><p class="ql-block">为了保证渡江成功,渡江前的训练是很严格的,首先要过速度和体能“两关”。</p><p class="ql-block">一开始,我们每天要在游泳池里游静水400米若干次,练速度;然后静水游800米三到四次,或到东湖训练,从武汉水利学院下水,直接游到湖心亭,主要是练耐力;训练时间将近一个月。</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们基本上是脱课集中训练。</p><p class="ql-block">训练,对我们来说是最开心的事:不仅吃得好、玩得好,又可以不做作业,甚至可以不参加期末考试,真是“神仙过的日子”。</p> <p class="ql-block">第一次正式渡江的时候,心里还是发“虚”,来到江边很紧张,总怕自己跟不上队伍。</p><p class="ql-block">那时渡江,每个方队的前面都有一场牌子,上面是毛主席语录或“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提高警惕,保卫祖国”之类的口号;牌子下面的横梁上绑着四个空油桶;这个牌子很沉,需要六、七个人推拉;这个位置是泳游得非常好的同学担任,不然,这块牌子根本就过不了江心;熊成宽就是游在最前面“拉”牌子的人。</p><p class="ql-block">而且,横渡长江有一定的规则和程序,尤其是大规模的横渡长江,更要讲究整体性,不能各行其是。渡江者从武昌汉阳门下水,跳入江中一定要面对长江大桥的第三个墩,逆流而上往上“抢”,这需要速度,否则,没有速度,就会很快被江中急流冲走;如果在汉江与长江的交汇处还不能“抢”过江心,整个渡江的队伍就不可能形成方块,就不可能在正常地点——汉口滨江公园登陆,那么,整个渡江就是失败的。这就是为什么训练中要练速度的问题。</p><p class="ql-block">如果正常抢过江心,过了汉江与长江交汇处的“龙王庙”,整个方队就会逐渐靠拢,前后左右将“救生圈”连在一起,大家手挽着“救生圈”,排成方队,高唱着毛主席语录歌,喊着嘹亮的口号,顺江而漂,然后很轻松地在汉口滨江公园起岸。</p><p class="ql-block">上岸以后,路边很多摆地摊的,都是卖的一些小吃;有经验的同学,就会在游泳裤里装上几毛钱,上岸后趁肚子饿,买上一点好吃的垫肚子,那个感觉是很惬意的。</p><p class="ql-block">第一次渡江,我的位置安排在整个方队的正中间,这个位置是受人保护的位置,如果出现意外,马上会有人来提供帮助;谢天谢地,我终于在磕磕碰碰中完成了渡江任务,尽管不那么潇洒,甚至有点勉强,渡江时让别人“前拉后推”,很掉形象,但也积累了不少经验。</p><p class="ql-block">第七届渡江因为没有学生参加,所以感到比较沮丧。</p><p class="ql-block">第八届渡江我们又有了机会,而这一次就“今非昔比”了,我可以算是一个“老运动员”,游起来潇洒自如,并在渡江中担任了方队中“压阵”的角色。</p> <p class="ql-block">另外,在中学里,学校组织的每次运动会我都积极参加,并在我参加的项目上都取得过名次:投掷手榴弹50多米第三名;跳远5米多第二名;200米跑27秒第三名(200米的跑道);1500米5分20秒左右;跳高1米5左右;100米13秒等等,并获得过“中学生体育劳卫制二级证章”。</p><p class="ql-block">在爱武中学的五年多时间里,我历任班长、基干民兵排长、红卫兵大队委(类似于现在的学生会);年年被评为三好学生。</p> <p class="ql-block">1971年,我作为全年级为数不多的“整团建团”学生代表,与高年级的代表一起参加了爱武中学的整团建团工作。但令人不解的是,在第一批发展的团员中没有我!</p><p class="ql-block">当时,对我的打击不亚于小学入队,因为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强烈的自尊心;当我看到学校张贴出来的“新团员喜报”时,我确实感到无地自容,甚至连“死”的想法都有了!</p><p class="ql-block">我不清楚学校为什么会这样对待我,虽然我是有点“骄傲自满”,但毕竟还是学生,而且正在成长的过程中,学校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残忍,太不道德……;即使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应该事先给我谈谈,指出我的问题所在,让我有点思想准备?但公布新团员名单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不在第一批发展之列”,这种打击是一般人所承受不了的。</p><p class="ql-block">顿时,许多老师和同学都来安慰我,既对学校的这种做法表示不理解,又尽量给我安慰,希望我能够挺住。特别是李晶老师,生怕我想不开,在看到喜报后的第一时间,立即到教室来安慰我,并用她的人生经历来启发告诫我,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打击,一定要正确对待,千万不能自暴自弃;是金子,什么时候都能发光!正是她的鼓励和循循善诱,使我度过了那十分尴尬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这是我人生旅途中遭受的第二次打击,同样,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不可弥合的伤痕。所以在初中即将毕业时,学校征我的求意见:是愿意升高中继续学习,还是愿意下农村?因为在入团的问题上伤了我的心,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下农村!</p><p class="ql-block">而当时正是全国抓教育质量的时候,学校希望学习成绩好的学生继续升高中。于是,王林森老师就反复做我的工作,并多次到家里做我父亲的工作,希望我能够继续读书。人要有自知之明。最后,我经不起学校和老师的“软硬兼施”,只好同意继续上高中。为了安慰和稳定我的情绪,1972年,我入了团。</p><p class="ql-block">1972年6月,初中毕业时,由我负责召集全班红卫兵,在品芳照相馆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1972年9月,我们开始进入高中。</p><p class="ql-block">进入高中,就意味着告别了少年时代,步入青年时代。青年,是人的一生中最美好的时代。这个时候,精力充沛,思想活跃,有了是非辨别能力,有了自我控制能力,遇事有自己的主见,行事有自己的风格,对世事的观察有分析了,对行为的方式有取舍了,盲从减少了,思维增多了,情感丰富了,处事果断了。同时,处于这个年龄段,有了情感的需求,也就增加了情感的负担,如果处理不当,也会给自己带来莫大的遗憾。</p> <p class="ql-block">进入高中后,原来的班级全部打散,人员全部重新组合。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重新洗牌!</p><p class="ql-block">刚开始<span style="font-size: 18px;">分班时的情景是这样的:</span>全年级的学生按原班整队进入操场,统统站在操场的一边,等待分班。</p><p class="ql-block">然后,由学校教务主任宣布分班开始,他点一个名,这个学生就走到操场的另一边,依次类推。</p><p class="ql-block">记得当时教务主任点的第一个名就是“李正友”,紧接着就是余胜利、龚为民、刘传禄等;女同学依次顺序是程行翠,朱桂芝、张汉娥等。就这样,我开始了高中一年级的学习生活。</p> <p class="ql-block">尽管当时我不准备读高中,但一旦成为了高中学生,我还是非常珍惜的。所以,在高中阶段,我的学习同样十分努力,40多年后,我在清理书房时,看见高中毕业时的一个笔记本,上面记载着我高中两年的学习成绩:除一次因参加横渡长江期末考试没有成绩外,其余五次考试的成绩均记录清晰:政治:95,95,90,95,90;语文:90,90,90,90,95;数学:95,98,95,95,100;外语:93,100,100,100,100;物理:95,95,95,95,90;农基:98,100,78,89;地理:95,90;军体:95,95,95,95,95;平均成绩为94.2分。</p><p class="ql-block">1973年1月26日,《武汉市爱武中学学期结束告家长书》中,班主任对我的评语是:积极主动地参加各项政治活动,能坚持学习毛主席著作,自觉写读书笔记,积极开展谈心活动,敢于斗争,关心集体,乐于帮助同学,工作认真、负责、主动,学习目的明确,有刻苦精神,学得活泼、主动,成绩优秀,独立分析问题的能力较强;劳动踏实,吃苦耐劳;积极参加体育活动和文艺宣传活动,体育成绩好;在同学中发挥了带头作用。希望今后刻苦攻读马列,读毛主席书,不断提高路线斗争觉悟,严于解剖自己,加强党的观念,提高工作策略水平,戒骄戒躁,做一个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革命事业的可靠接班人。</p> <p class="ql-block">进入高中,开始,我担任班长兼红卫兵大队宣传委员,<span style="font-size: 18px;">和班主任彭振毅的关系还可以,工作也比较顺利。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的关系闹得很僵,似乎是势不两立。估计还是我的性格问题,不随和,很任性,不能很好的领会彭老师的意图,有些越俎代庖。</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所以,彭振毅老师开始排斥我。</span>从高二开始,我就再没有在班上担任任何职务,而是一心一意在红卫兵大队任宣传委员。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全校红卫兵活动的组织、学校的治安值勤、学校的宣传工作等等。</p> <p class="ql-block">红卫兵大队部就设在学校传达室隔壁的值班室(后来成了我的专用办公室,里面主要存放着一些宣传用品,如笔墨纸张,宣传牌,宣传栏,广告颜料等,一个柜子,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班里没有什么活动,我就基本上呆在那里。在值班室对面、教师办公楼的墙上,是两块学校最大的“黑板报”阵地,而这黑板报内容的收集、整理、筛选、定稿、排版、谋划、书写等基本上由我承包了,主要帮手是同班同学王幼南。</p><p class="ql-block">有时候,为了能及时将黑板报办好,我和王幼南经常加班加点,甚至搞到深夜,回不了家,就在教室里对付一晚上。</p><p class="ql-block">有一次,我们两人又一次加班没有回家,又没有通知家里,第二天清早,两家的父亲就不约而同地到学校来找人。还惊动了学校领导。</p> <p class="ql-block">在高中两年的时间里,和我最要好的同学是:沈志章、王幼南、刘传禄、涂同高、童汉明、赵兰珍、陶爱珍、徐世琴、曾学玲、张汉娥。</p><p class="ql-block">我们这11个人,当时很投缘;我们常常在星期天聚在一起,不是到中山公园,就是到东湖,或者到汉阳莲花湖游玩、拍照;要么就相互串门,每年过年,我们都要在一起,大家在一起谈生活、谈理想、谈未来、谈学习,可以说什么都谈,唯独没有谈情感。应该说,那时候,我们同学之间的感情是很纯真的,大家没有你嫉我妒,有的只是相互支持,相互帮助,相互抬举,感觉非常融洽和默契。</p><p class="ql-block">高中阶段,在我在一起时间最长、接触最多、感情最好、关系最“铁”的是两个人:一个是沈志章,他和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在一起同学,为人豪爽耿直,待人真诚坦荡,乐于助人,性格直率,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另一个是王幼南,他是高中分班后才到我们班上来的,但我们很有缘分,因为我们在一起参加过横渡长江,所以,一到我们班上来就和我“粘”到了一起;王幼南也很喜欢书法,自从和我在一起,就对书法更加着迷,我们常常在一起研讨和切磋书法体会。那时候,我们去得最多的地方,是汉口南京路口的“荣宝斋”书画店,到那里去主要是欣赏有什么新的书法作品,观摩一下而已。而沈志章和王幼南的家,是我去得最多的地方,他们家的爸爸妈妈也对我也非常热情,把我当成他们的家庭成员之一;有时候我们几个在一起聊天晚了,就索性不回家,随便在哪个家里凑合睡一晚,家里人也不会担心。</p><p class="ql-block">刘传禄、涂同高和我一起参加过两次横渡长江,也十分谈得来,在高中阶段来往也十分密切;但自从下放以后,天水一方,联系信息不畅通,我们之间的来往就疏远了。</p> <p class="ql-block">说实话,高中阶段,正是我们青春最旺盛的阶段,对异性的追求和向往,应该是最敏感和最自然的事。但由于家庭经济条件有限,我却不敢过早地涉足爱情,即使对哪个女生有好感,也只是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不敢表露;那种感觉是相当苦涩和尴尬的。</p><p class="ql-block">虽然当时我在爱武中学是很“出风头”的,也很风光;但“一文钱难死一个英雄汉”,没有经济作支撑,又没有母亲的关心,在谈情说爱的问题上,我可以说是很“憨”,很“呆”,很“笨”,很“不开窍”;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获取和赢得女孩子的芳心。</p><p class="ql-block">所以,那时候,在学生工作上、学习上和参加学校的各类活动上,我都可以尽力而为,敢于争先;唯独在感情的获取上,我显得很猥琐,像个“小偷”式的,不敢大胆去追求。</p><p class="ql-block">其实,那时候,我也有心仪的女生。我也知道她对我有好感。但我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不敢大胆表白。每次和这位女生相处的日子里,我虽然觉得很快活,但也感到很苦涩。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感觉到底怎样?如果我冒然和她摊牌,她不接受我,我怎么下台?如果她同意和我相好,就必然会约会,而约会是要金钱支撑的!总不能在约会时让女孩花钱吧?但我的经济状况确实太差了,平时根本就没有零花钱!既使女生不在乎,自己也感到自卑!这样的条件能谈恋爱吗?这一个个的问号,像一个个的“拦路虎”,把我的情感沉重地压在下面,令我喘不过气来。</p><p class="ql-block">所以,在高中同学两年里,我们虽然经常在一起,但从未说过一句悄悄话;在一起也照了许多照片,甚至有一次在公园照相时,我将手放在相机近处,让这位女生站在远处,使照出来的照片显示,她就像站在我的手上。那时我也确实想把她拽在手心里,但这种想法只是沉寂在心中,我从来未提及此事,只是把这段感情深深地埋在心底。</p> <p class="ql-block">回想起来,在高中阶段,我得到了很多——知识上的积累增加了,尤其是写作上有了长足的进步;结交和拥有了一批秉性相投的挚友,这是我一生宝贵的财富;工作能力得到很大的锻炼,基本上能够独挡一面的工作。同时,也成熟了很多——遭受挫折的承受能力增强了,心胸开阔了,对是是非非也有辨别能力了。但是,在个人情感的追求上,我退缩了,茫然了,躲开了,放弃了。福兮?祸兮?</p><p class="ql-block">实事求是的讲,学生时代,我确实很幼稚,很单纯,很任性,很冲动,做事很少想后果,敢说敢干,没有什么谋略,很容易得罪人,也很容易伤害人。如果人生可以重新开始,我会睿智一些。</p><p class="ql-block">在毕业前夕,学校要表彰一批优秀学生,冠名“红旗手”,这是比“三好学生”更高的荣誉,每个班只有1 ~2个名额。原以为我没戏,因为高中阶段,我基本上没有在班上任职,主要精力都在红卫兵大队部。而推荐则是以各班为主。但出乎我的预料,我竟然榜上有名!这是学校对我的认可!</p><p class="ql-block">这样,在高中毕业离校前夕,我获得了学校的最高荣誉。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在爱武中学,我们共呆了五年半时间:其中,中学三年,踏步半年,高中两年。五年半时间,这里留下了许下难忘的回忆。</span></p><p class="ql-block">说实在的,爱武中学,名不见经传。与省实验、华师附中、武汉市一中、四中等名校相比,它就像是“野鸡中学”,甚至现在在百度搜索中,都查不到它的“前世今生”,它成立于何时?兴旺于何时?衰败于何时?撤销于何时?它因谁而建?又因何被撤?都不得而知。可能在武汉市硚口区教育局还能查到它的档案吧!</p><p class="ql-block">然而,这五年半的时间里,它却给我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回忆。我在这里学习、成长、沐浴着阳光雨露,激发了潜在的活力,既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也经历了挫折的考验;既磨练了自己的心智,也丰富了自己的阅历;既强大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为自己今后的人生道路积攒了经验。有感而发,赋诗两首:</p><p class="ql-block">其一</p><p class="ql-block">爱武中学五年半,初露锋芒指间弹。</p><p class="ql-block">全面发展德智体,品学兼优人称赞。</p><p class="ql-block">心性直爽无顾忌,不善迎合谓自满。</p><p class="ql-block">青春再尝苦滋味,志存高远心未寒。</p><p class="ql-block">其二</p><p class="ql-block">遭受挫折不可怕,心底坚韧且随它。</p><p class="ql-block">一堑一智长见识,有得有失全笑纳。</p><p class="ql-block">溺爱吹捧易夭折,逆境搏击展风华。</p><p class="ql-block">千锤百炼能成钢,吃尽万苦揖菩萨。</p><p class="ql-block">所以,2014年10月,我退休后,骑着自行车,专程到原爱武中学旧址去了一趟,想在那里寻觅一下逝去的青春足迹。这时,爱武中学已经不复存在,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变成了“武汉市第一职教中心”。原来的后门现在变成了大门,校园里没有学生上课,安安静静,只有一名老者看门。我对守门的老者说明,自己原来从这个学校毕业,四十多年了,想回来看看,寻找一点回忆。老者听后很理解,就放我进了。</p><p class="ql-block">走在四十年前曾经生活学习的土地上,思绪万千,一种“大江东去”的感概涌上心头。时过境迁,与昔日读书朗朗,生机勃勃,人声鼎沸,活力四射的爱武校园相比,现在的职教中心死气沉沉,校园里看不到一个人,估计是办不下去了。校内的建筑仍然是原爱武中学格局,基本没有变化,但整个校园看上去,萧条破败,满目疮痍,让人唏嘘不已。</p><p class="ql-block">我慢慢的在校园里边走边看边回忆边寻觅:这里,每一寸土地上,都曾留有我走过的足迹;每一处地方,都曾有过我难忘的回忆。</p><p class="ql-block">原来的“武汉市爱武中学”校门已不知去向,其位置被一排平房取代;原来的传达室和值班室建筑已踪影不见;那一条贯穿全校中轴的水泥路被铲平;原校门口右边的两层楼教师办公楼和食堂的地面上,一幢七层的居民楼房矗立;那曾经十分神圣的校中心的毛主席诗词和毛主席语录牌已被撤除;水泥操场上落满了枯枝败叶,那一米多高、百平方米的主席台已夷为平地。但那Z字型的教学楼依然存在,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破旧了许多,有了更多的苍桑感。看看教室里面,课桌板凳东倒西歪,乱七八糟,教室门窗七零八落……完全给人“一座鬼城”的感觉。怀着落没的心情,我拍摄了几张照片,以留存纪念。</p><p class="ql-block">2021年4月,我再次骑着自行车到顺道街寻访,已发现武汉市第一职教中心(武汉市爱武中学旧址)已被拆除。就连对面的武汉市第二十七中学也已更名。</p><p class="ql-block">往事随风,那里只剩下我们凭吊的记忆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