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山河一片红 <p class="ql-block"> ( 56年前经历的往事)</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966年5月1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发出《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通知》,吹响了“文化大革命”的号角。8月8日,中央八届十中全会通过了《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议》,经自上而下地发动,遍布全国的“红卫兵”运动,以及声势浩大的“批判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风暴席卷全国,“造反派”到处冲击各级党政机关、揪斗领导干部,致使各级政府瘫痪.</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1967年3月15日,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命令,广州军区对广东省实行军事管制,成立“广东省军事管制委员会”。我是第一批从军区机关派到广东省军管会工作的军队干部。第三天,时任省军管会生产委员会副主任袁德良(军区后勤部副部长),找李爽(军区政治部联络部副处长)和我以及军区机关来的三名干部,到他办公室开会。袁说,由于上海“一月风暴”的冲击,广东省驻上海办事处几百名干部分为两派,对立情绪严重,处于无人管的状态。决定由李爽带你们几个人,到驻上海办事处执行军管任务。 </p><p class="ql-block"> 我未去过上海,一直对上海充满了美好的憧憬。到上海后,看到的是铺天盖地的大字报,以及不同观点的群众组织游行集会和文攻武卫的乱象,令人十分痛心!</p><p class="ql-block"> 当时,张春桥、姚文元是中央文革小组成员,又是上海市革命委员会负责人。他们支持以王洪文为头头的“上海工人造反总司令部”,5月9日,集聚数万群众召开庆祝成立半周年大会,并在大街小巷游行示威。军管组有的开玩笑说,半年就庆祝,怕是长不了吧!因此遭到“工总司”成员的围攻,指责我们不支持“左派”,是对毛主席革命路线的态度问题。李爽只好承认说错了,才躲过一劫。办事处两派群众组织都要求军管小组表态支持,使我们陷入两难处境。5月中旬,经过反复研究,认为还是走为上策,于是召开大会对大家说回广州向上级汇报工作。就这样离开了上海。</p><p class="ql-block"> 回到广东省军管会,向袁德良副主任如实汇报了情况,并对他说,上海很复杂,万一表态错了,牵连到广州军区。袁说:“不去就不去,让他们闹去吧!” </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1967年6月,我被安排到军管会革命委员会政工组工作,在广东省委大楼办公。一天,中山大学一群学生冲进军管会,有几个人还拿着手枪,大吵大闹说要找领导。大家说领导外出开会去了,他们不相信。看到办公室坐着一位年龄较大、戴老花眼镜的军人,就冲上前去揪住他的衣领,大喊大叫:你肯定是领导,现在中山大学“红旗派”把我们“东风派”同学围在图书馆里,你们管不管?这位军人说:我叫王均,是广州军区政治部干事,你们提的问题我向领导报告。那伙人硬是不信,说看你像个部长,你不要骗人!王均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拿出工作证,对他们说这是1966年发的,上面写明是军区政治部宣传部干事。那伙人吼道:“他妈的混蛋,你们当官的都跑哪里去了?”有人朝天花板打了一枪,然后吵吵嚷嚷地走了。我们目睹这一切,内心既可笑又气愤! </p><p class="ql-block"> 1967年7月,为了反映广东省各地“文化大革命”情况,政工组决定办一份《政工简报》,上报中央,下发全省各地区军管会参考。政工组组长王璞(军区政治部群工部副部长)知道我曾在军区“文革办”简报组工作过,便指定我负责“简报”的筹办和审稿工作,并同意从原中共中央中南局和广东省委选调3名年轻、没有派性的“笔杆子”,加上军区司令部参谋董亚文、政治部干事谢启祥共6人,组成简报组。</p><p class="ql-block"> 《政工简报》的报头,开始想请一位领导或者名人题写,但组里有人说这个年头千万不要找他们题写, 万一被打倒就麻烦了。他们都推辞不写,我当即拿起毛笔,凝神屏气,大笔一挥,“政工简报”四个字一气呵成。后来,全省各地、县军管会的《政工简报》报头,都采用这几个字。 </p><p class="ql-block"> 简报组人员到齐后,大家工作热情很高,主动到广州及各地、县调查,写了不少好的报道。当年8月,发表了一篇介绍广东省乐昌县农村“赤脚医生”的文章。被《人民日报》加了按语全文刊登,全国有影响的报刊也作了转载,在省军管会引起了轰动,令不少人刮目相看。</p><p class="ql-block">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当时在“简报”组工作的三位地方同志,都有很大发展。谢非成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秦文俊任深圳市委副书记、新华社香港分社副社长;姚锡华任《光明日报》总编辑。1984年,我到北京参加全军“七五”装备发展规划座谈会,时逢谢非、秦文俊也在京西宾馆参加国家召开的会议。一天晚上,把姚锡华请来一起吃夜宵,大家回忆当年一起工作的岁月感慨万千! </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1967年1-2月份,黑龙江、山东、上海、贵州等四个省(市)成立革命委员会。3月《人民日报》发表了毛泽东的最高指示:“在需要夺权的那些地方和单位,必须实行革命的三结合的方针,建立一个革命的、有代表性的、有无产阶级权威的临时权力机构。这个权力机构的名称,叫革命委员会好 ”。此后至1968年9月,其余25个省 、 市、自治区(除台湾外)先后成立了革命委员会,实现了所谓的“全国山河一片红”。</p><p class="ql-block"> 每个省的革命委员会成立时,《人民日报》、《解放军报》都发表社论表示祝贺。在给毛主席的致敬电中,赞美歌颂之词达到了顶峰!</p><p class="ql-block"> 广东省革命委员会成立前夕,为了给《人民日报》、《解放军报》起草“社论”和给毛泽东主席的致敬电稿,军管会邀请军内外一些著名的作家、诗人,组成写作班子,要求大家怀着无限信仰和忠诚,歌颂毛主席领导中国革命走过的历程,表达四千多万南粤儿女的衷心祝福!</p><p class="ql-block"> 1968年2月21日上午,广东省、广州市各界数万群众,在广州越秀山体育场隆重举行集会,热烈庆祝广东省革命委员会成立,会上宣读了给毛泽东主席的致敬电。2月23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发表社论表示祝贺。“社论”的标题是《战士指看南粤,更加郁郁葱葱》。给毛主席致敬电中写道:“我们只有一个理想:做一个无限忠于您、绝对忠于您、永远忠于您的共产主义战士!我们只有一个决心:天变地变,绝对忠于您的红心永远不变;山移海移,无限敬仰您的信念坚定不移!我们只有一个使命:让您的光辉思想,永远普照全广东,永远普照全中国,永远普照全世界!”那个年代人们对领袖的信仰、崇拜和迷信的狂热程度,真是令人难以理解!</p><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1969年3月的一天,广东省革委会副主任闫仲川(广州军区参谋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军区要你回军务动员部任副处长。你对军区和省革委会的工作都比较熟悉,我看副处长的命令照下,你去给丁盛司令员当秘书吧!他是省革委会主任又是军区司令员,你有什么想法?我回答说,首长,让我回去考虑一下再向你报告。当时,我思想斗争很激烈,能升为副处长当然高兴,但给丁司令员当秘书工作太忙,责任重大。我回家后与妻子商量,她说,家里孩子小,负担重,你最好不要干那个差事;再说你的普通话不标准,万一听错传错首长的指示就麻烦了。后来我向闫参谋长推辞了秘书工作。</p><p class="ql-block"> 几年后,“九•一三”林彪事件发生和“四人帮”被粉碎,丁盛、阎仲川(时任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受到很大牵连,他们和秘书被隔离审查了多年。我那时推辞了秘书工作,也许是冥冥之中命运的安排吧!</p> <p class="ql-block">各省、市成立“革委会”的时间图表</p> <p class="ql-block">1967年10月在广州群星制药厂军管小组与两派群众组织开会(后左四为本人)</p> <p class="ql-block">半个世纪后,2018年5月偕同夫人、儿子重返原广东省驻上海办事处旧址(上海住总集团)留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