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疫情三年,女儿一家三口没回湖南公婆家探亲。去年亲家翻盖了新屋,热情邀请我们全家去他们那里过年,女婿又换了新电汽车,于是全家早早做好了去湖南的准备。</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年底防疫政策突变,新冠病毒海啸般席卷全国,我们一家五口无一幸免。阳转阴后,“回不回湖南?”成为我们反复纠结,讨论,分析的话题,最后决定还是去! </p><p class="ql-block"> 元旦过后,我们带足了口罩、消毒剂、各种药品,在亲朋们的劝阻、叮咛、祝福中,开启了这次“情怀之旅,诱惑之旅,风险之旅”(宗海语)。</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疫情</b></p><p class="ql-block"> 口罩是疫情的晴雨表,戴与不戴,可以反映出疫情的轻重松紧,反映出人们对疫情的态度。</p> <p class="ql-block"> 去时高速路上的各个服务区,人们除了吃饭、喝水,全部佩戴口罩。途径合肥、岳阳两个城市,人们都戴口罩,而岳阳县、桃源县,则有不戴的了。</p> <p class="ql-block"> 县城之外很少有戴口罩的人。</p> <p class="ql-block"> 在4A级景区张谷英村,我们只看到一拨与我们一样的游客戴着口罩,村里的老人、孩子都没人戴。</p> <p class="ql-block"> 到家第二天,亲家母过生日,来贺寿的亲戚们,可能因为我们的缘故,来时都戴着口罩,可看到我们没戴,都马上摘下来,再也没戴。</p><p class="ql-block"> 大姨家(为叙述方便,文中所有称谓,除亲家外,都以女婿口吻)表弟鄢军,去年社区竞聘干部,考上了书记助理。社区有三千多人,管委会七人。他对我说:“我在社区上班,一直戴着口罩。”谈到疫情,他说:“11月我们还二十四小时值班,封村堵路,12月就一放到底了。”到底是干部,还知道XBB病毒。问起死人情况,他说比往年多,一个月村里死了十几个。“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他补充道。</p><p class="ql-block"> 正聊着,接到书记电话,说村里又去世了一个老人。他对我说:“村里老人去世,社区都要去送一送。今天是我值班,要回去拿花圈、挽幛。”说着,匆匆离去。</p> <p class="ql-block"> 这里县城、乡村丝毫感觉不到恐慌、不安、担心、谨慎的氛围和情绪。人们烤火聊天,喝酒打牌,阳过的,阳着的,未阳的,毫无避讳,毫无顾忌,生活完全恢复了正常。</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人们杀猪宰鱼,准备过年。</p> <p class="ql-block"> 但是在县城医院工作的堂弟龙山却不这样认为,他告诉我:“桃源去年十二月第一波高峰,但直到现在,医院仍病号满满,没有一张空床。”我问:“都是重症吗?”他说:“重症不多,是介于重症与普通之间,预防重症。”我又问:“死亡多吗?”他说:“医院里死亡率不高,干预治疗还是有效的,去世的都是有基础病的老人。”亲家母插话说:“我们周围过世的不多,听说泥窝潭乡上好多。”</p> <p class="ql-block"> 到家住下后,时不时听到远处传来阵阵鞭炮响,有时凌晨,有时深夜。问亲家,告诉我这是有人过世。这里的风俗,到丧主家吊唁要自带鞭炮在灵堂前燃放。有时一天听到几十次,此起彼伏,当然不会死这么多人,应该是吊唁者多吧?</p> <p class="ql-block"> 桃源仍实行土葬,当地对丧事还是很重视的。我在泥窝潭乡上见到一口棺材,一万三千元,重一吨多,棺头就一米高。</p> <p class="ql-block"> 因为实行土葬,乡间人死后不能在火化场冷藏。夏季天气炎热时,一种叫“冰棺”的生意应运而生。所谓“冰棺”,就是一个特制的冰柜,拉到死者家中冷藏尸体。三五日不等,一次五百元。这波疫情如果发生在夏天,冰棺可能要供不应求了。</p> <p class="ql-block"> 腊月二十四日南方小年,乡上一位退休老教师去世。他是头一天吸着氧气从长沙拉回家的。在长沙湘雅医院花了三十多万,仍无力回天,只能叶落归根,回归故里。死者儿子有从政、有经商的,人脉广泛。一条街挂满丧幡,灵堂旁插着十面灵旗,街边摆了十二张桌子,三天流水席一百多桌。出殡那天,军乐队,鼓乐队,鼓号齐鸣,三十二人抬棺至八里外的墓地下葬。</p> <p class="ql-block"> 出殡时,见到一个从没见过的光景,当地人叫“裂丧”(不知哪两个字?)。抬棺的前后两拨人,像拔河一样,将棺材推来推去,分出胜负,据说赢的一方可以得到丧家红包。这真是为“白喜事”增添了些许“喜”的气氛。</p> <p class="ql-block"> 疫情下,有出殡的老人,也有迎亲的新人。新郎骑马,新娘坐轿,还是第一次见。马、轿、轿夫、丫鬟、旗手、吹鼓手、军乐队,一整套费用大约六千元。</p> <p class="ql-block"> 看新闻联播,国务院联防联控办公室召开记者招待会,有嘉宾回答记者提问说,农村实行五级书记负责制,六十五岁以上老人登记专人管理,已达百分之九十几,每人发健康包百分之七八十。可亲家这里什么也不知道,在另一乡社区工作的堂弟也不知道,看来数字有水分。政策是好政策,但落实到基层很难。</p> <p class="ql-block"> 正月初五,堂哥志明、嫂子陈立芬请我们到城里喝擂茶。擂茶是桃源的一种特色小吃。把茶叶、生姜、生米放到山楂木做的钵子里捣碎,再放点芝麻、细盐,用开水冲食。辅料有十几种各色小吃,人们围坐桌前,边吃、边喝、边聊,其乐融融。</p> <p class="ql-block"> 桃源县城擂茶馆生意兴隆,座无虚席。侄女龙程开玩笑说:“桃源县城的人不是在擂茶馆,就是在去擂茶馆的路上。”</p><p class="ql-block"> 晚上给山东莱州老家的表哥拜年,他说:“这两天街上看不见个人,都窝在自己家里”。回青岛也听说过年那几天,马路上冷冷清清没人。南方北方差距这么大呀。</p> <p class="ql-block"> 回途在长沙呆了两天,还是大部分人戴口罩,而安徽滁州就很多人不戴了,高速路上服务区戴口罩的则像稀有动物很稀罕了。仿佛春节的烟花爆竹赶跑了新冠病毒,“纸船明烛照天烧,春暖花开新年到。”人们企盼早日疫散人安,恢复正常生活。</p><p class="ql-block"> 回到青岛,发现满城仍然戴口罩,看来青岛人的自我保护意识比南方强许多。</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风景</b></p><p class="ql-block"> 高速路上,满载货物的大卡车,接二连三地飞驰而过,似乎证明经济形势正在逐渐好转。</p> <p class="ql-block"> 外孙腾腾一阵阵惊呼:“看,一车‘车’!”“又一车‘车’!”看来率先复苏的汽车产业,还有很大的市场空间。</p> <p class="ql-block"> 一车车猪、牛、羊,不知是送往屠宰场还是去交易?</p> <p class="ql-block"> 腾腾近距离看到猪,是在张谷英村广场上。一头剥皮褪毛的猪被绑在案板上。为了不让腾腾看到血腥场面,我们没等到猪被开膛破肚就离开了。</p> (选自网络) <p class="ql-block"> 张谷英村以前没听说过,这次为了游岳阳楼,女儿做功课上网查到这是岳阳楼附近景点,于是拐弯过去看了一下。</p><p class="ql-block"> 张谷英村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中国首批历史文化名城,首批传统村落,国家4A级景区。六百年前,明朝指挥使(相当于军区司令)张谷英辞官,率领族人来到这个青山四围,绿水环绕的风水宝地,建宅安家,绵延至今。全村同宗同祖,全部姓张。</p> <p class="ql-block"> 张谷英村建筑别具一格,青砖黛瓦,古风雅韵。整个建筑群如同一间“大屋”,檐廊相接,巷道纵横,家家相通,户户相连,行走其间,“晴不曝日,雨不湿鞋”。我们在“大屋”中转了半天,如同走入迷宫,好不容易转出来。</p> <p class="ql-block"> 张谷英人世代为农,却崇文重教,耕读成风。在村中我们见到一副对联,上联“初秋贺语聚龙湾”,下联“十载读书登虎榜”,横批“孙升大学”。文风之盛,略见一斑。</p> <p class="ql-block"> 十年前登过一次岳阳楼,如今故地重游,风景依旧。岳阳主楼仍巍峨高耸,五朝楼观却更加铜锈斑斑。园内假花妖冶,用水泥新塑的碑廊,黑乎乎看不清字。灰蒙蒙的洞庭湖上,仍然看不到沙鸥锦麟,只有数不清的大型挖沙船游弋湖面。</p> <p class="ql-block"> 一路上跟四年级的腾腾学背六十年前学过的《岳阳楼记》,这次重登斯楼,览物思贤,似乎对范老先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优乐观有了更深的理解。</p> 在岳阳楼下,揽胜状,背古文,逗外孙,“胜景雅趣亲情(东平语)”,其乐盈盈者矣。 <p class="ql-block"> 桃源县城春节仍禁放爆竹,乡镇也不允许,但乡间不禁。跨年零点前后一刻,四乡八野,爆竹响成一片,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烟花腾空而起,绚烂夺目,染红了夜空。人们用爆竹祛除压在心头的三年疫情,用烟花燃放对新一年的希望与憧憬。“爆竹声中除旧岁,千门万户迎新春”,这才是过年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 湖南的四条大河之一沅江(另外三条是湘江、资江、澧水)穿桃源县城而过。</p> <p class="ql-block"> 江边长堤上建了一道“桃源文化墙”,墙上镌刻着桃源的名人、名胜、文物、特产以及工农文教各行各业的简介。只是墙建得有些粗糙,而且风吹日晒,字迹也看不清了。</p> <p class="ql-block"> 桃源有两个人物比较有名,国民党元老宋教仁,历史学家、北大副校长翦伯赞,城里有他俩的故居。翦伯赞故居是省级文物保护单位,我们到时已经下班,只在外拍了两张照片。</p> <p class="ql-block"> 其实我对名人故居兴趣并不大,倒是在“文化墙”上发现了一位“熟人”。刘炎,新四军一师政委(师长是开国大将粟裕),46年他仅42岁病逝于山东临沂。他的夫人是与陈毅夫人张茜等并称“新四军四大美女”的陈模。陈模生前住在青岛金口三路3号,我曾在拙作《金口路和金口路上的同学》一文中介绍过他夫妇二人。没想到刘炎是桃源人,且县城有条“刘炎路”,在桃源城沅江边“邂逅”他,很有些亲切感。</p> <p class="ql-block"> 桃花源是国家5A级景区,几年来仍在不断开发修建,这一次是腊月二十九才开门纳客。十年前我曾游过桃花源,与那时相比,现在的桃花源更大了,五个景区面积158平方公里,开通了多条道路,增添了接驳车,取缔了游摊浮贩和原住民。只是这样一来,似乎缺少了烟火气,而且大多数景点没开放,景区虽然游人不少,却感觉有些冷清。</p> <p class="ql-block"> 景区门票128元,可以游两天,春节期间买一送一,65岁以上老人、14岁以下儿童免票(湖南境内景区大多是这个政策,只是有的地方儿童是1米2以下免费),园内驳车车费20元。景区之间各停车场间接驳车免费,正在心中为其点赞,出停车场却被门口保安手持支付宝二维码收去30元,不知是交公还是自落腰包,一丝好感瞬间消失。</p> <p class="ql-block"> 景区门口大标语“建设山水桃花源,文明桃花源,文化桃花源”。我们在园内转了五个小时,深深感到“山水”是自然的,“文明”还需努力,而“文化”却绝不是依据《桃花源记》,人工建造几个景点就可以自诩的。任重而道远。</p> <p class="ql-block"> “御制碑亭”中,碑前立一块党建宣传牌“占领阵地”。</p> <p class="ql-block"> 长沙我到过三次,一次是文革期间,那时很“革命”,除了抄大字报,就去了一趟韶山。另两次是到长沙参加全国糖酒订货会,只去过岳麓书院。</p><p class="ql-block"> 这次在长沙呆了两天,又去了一次岳麓书院,还到橘子洲头和湖南省博物院看了看。</p> <p class="ql-block"> 虽然过了春节小长假,岳麓山和岳麓书院还是游人如织,摩肩擦踵。岳麓山不收门票,书院成人40,我们老两口和腾腾免费。每人10元与陌生人合伙请了一位导游,否则自己白看,浪费时间。40分钟,讲得不错,但景点不多。</p> <p class="ql-block"> 出岳麓书院,登上“爱晚亭”,前两次来都未到此处。真不知道简简单单的一座山亭,为何能荣登中国四大名亭(其他三处是北京陶然亭、杭州湖心亭、滁州醉翁亭)榜单,且入选全国重点文保单位。就因为杜牧那句“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吗?也许是沾了全国5A级景区岳麓山的光?</p> <p class="ql-block"> 山门外有一条小吃街,虽然旁边是湖南大学、湖南师范大学孔儒圣地,但小吃街人流涌动,烟火缭绕,铜臭扑鼻。顾客几乎都是少男少女,鲜见老者,经常碰到排长队的。但我知道的湖南名小吃“老长沙臭豆腐”门前却少人问津。</p> <p class="ql-block"> 橘子洲头不大,大多数游客都是乘小火车直达标志性景点“青年毛泽东雕塑”,拍照留念,然后江边逛逛,园内散散步。</p> <p class="ql-block"> 腾腾在诗碑前背诵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长沙》。这首诗我也能背过,可惜没看到他背,否则与他一起背诵,也算是祖孙两代人的传承。</p> <p class="ql-block"> 马王堆辛追夫人女尸</p> <p class="ql-block"> 素纱单衣</p> T型帛画 <p class="ql-block"> 皿天全方罍</p> <p class="ql-block"> 省博物院规章制度严格,女儿没带身份证,又没预约,怎么说也不让进。镇馆之宝是马王堆辛追女尸,以及随葬文物。腾腾事先做了功课,我们直奔几件镇馆之宝而去,节省了不少时间。</p> <p class="ql-block"> 长沙呆的两天,发现了几个“矛盾现象”:</p> <p class="ql-block"> 换电站的小哥告诉我,长沙没有“城市人”,都是“乡下人”。因为“文夕大火”(抗战时期蒋介石的焦土政策)使得长沙成为一片废墟,后来的市民都是农村来的。路上见到的中老年人也确实皮肤黝黑,带些“土样”。但是长沙的湘妹子,有一个算一个,个个妆容精致,靓丽可人。</p> <p class="ql-block"> 七点半的长沙街头车少人少,早餐店前也没几个人。我心里说,湖南人真够懒的。没想到地铁中人满满的,差点挤不上车。</p> <p class="ql-block"> 地铁站上,人们按标识排队,有序上下。(青岛地铁站,好像有许多人不识字,站在“下客区”等候抢上。)车厢内却有妇女抱孩子没人让座。女儿说:“大家都累,”我说:“在青岛绝不会让抱孩子妇女站着。”</p> <p class="ql-block"> 南方我去过不少城市,也游览过一些景点,可安徽滁州我从没到过,也不知道四大名亭的醉翁亭在滁州的琅琊山中。《琅琊榜》是我喜爱的少数电视剧之一,我以为剧中的亮点琅琊阁就是在琅琊山拍的,回家查百度才知道,彼琅琊非此琅琊,那是在雁荡山拍的。</p> <p class="ql-block"> 建于千年前(1047年)的醉翁亭,为唐宋八大家欧阳修命名,更因他的《醉翁亭记》名扬四海。1091年,亭旁立碑镌刻苏东坡手书《醉翁亭记》,笔势苍劲,龙飞凤舞,为此亭锦上添花,人称“欧文苏字”,并为琅琊双绝,可惜文革中毁于红卫兵手上。</p> <p class="ql-block"> 因为我们到时,天色渐晚,我和老伴未能仔细游览九院七亭,只在醉翁亭前听腾腾背诵完《醉翁亭记》,便缓步下山。“己而夕阳在山”,游客散乱,步出景区,却见山门上镌刻“琅耶山”三个大字,不知什么原因?</p> <p class="ql-block"> 依我看,醉翁亭比爱晚亭无论自然风光、历史背景,还是建筑风格、人文底蕴都要略胜一筹,却只得了个省级文保单位,有些不公。但想到“游客之意不在亭,在乎山水之间也”,便也释然。</p> <p class="ql-block"> 回青多日,泥窝潭的老屋还经常复现眼前。“老屋”已翻盖成“新房”,但人们还习惯称其“老屋”。</p> <p class="ql-block"> 其实风景无处不在,心安之处,便是风景。</p> <p class="ql-block"> 午后,坐在屋外,晒着太阳,捧一杯茶,读几页书。冬暖景明,无风不动,远山苍黛,近草青葱,万籁俱寂,偶闻鸡鸣,物我两忘,天人相通。此情此景不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吗?</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亲情</b></p> <p class="ql-block"> 南方除夕不吃“年夜饭”,而是一早起来吃“年饭”。天还不亮,亲家就和立明哥俩在屋前放起了烟花爆竹,向邻居们告示:“我家要吃年饭了。”前一天下午,亲家母就领着两个儿子开始忙活了,煎、炸、蒸、煮,厨房里传出一阵阵香味,孩子们不断跑进跑出,去吃刚炸出的五花肉、花生粘。</p> <p class="ql-block"> 年饭很丰盛,九个火锅预示着“久久长远”,都是“硬菜”,鸡、鸭、鱼、猪、羊、牛、鸵鸟、豆腐,还有半个猪脸“鸿运高升”。青菜是从自家菜园现摘的,青翠欲滴。</p> <p class="ql-block"> 吃过年饭,家族的男人们要去“送灯”,“送灯”就是到祖坟祭拜祖先。亲家家的祖坟在深山里的一处凹地,座北朝南,背靠青山,前面是一块开阔的田地。祖坟里辈分最高的是爷爷的爷爷。亲家两兄弟领着立明兄弟俩和堂兄们、侄辈们,在各个坟前磕头跪拜后,点燃了坟间摆放的几千元的烟花爆竹。瞬时,爆竹震耳欲聋,烟花火光冲天,祖坟笼罩在一片烟雾中。</p> <p class="ql-block"> 在浙江绍兴打拼了二十多年的堂兄志伟,已经有了自己的企业。他对我说:“我们常年漂泊在外,一年只有这几天回来与父母兄弟团聚,见见面,唠唠嗑,到亲戚家走动一下,到祖坟祭拜一下。如果过年不回家,亲情就淡了,亲戚就断了,连祖宗都忘了。”“送灯”是这里过年的一个重要内容,一项隆重的仪式,每个家族都很重视。</p> <p class="ql-block"> 正月初一,家族三代二十六人在亲家家摆酒席。大伯坐在我身边,他很为自己家族自豪。他们那一代兄弟四人,只有他一个高中生。可是第二代八个子女中就有四个大学生了。而第三代孩子中,已有三个本科,一个硕士,剩下的都是不够年龄的。</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没有‘后门’,都是孩子们咬定目标,不懈努力,刻苦拼搏,才取得成功的。”大伯知道我平时写点东西,嘱咐我一定要把他这句话写到文章中。</p> <p class="ql-block"> 席间大伯自豪地定下“八年之约”:“八年之后,这些孩子们最小的龙治齐(腾腾)也考上大学,我们还要在这里摆一场‘满堂红’酒席,你一定要来啊!”我愉快地接受了邀请。</p><p class="ql-block"> 饭前饭后,老一辈摸纸牌,年轻人打麻将,我和老伴领着孩子们打“够级”。五六十平米的客厅里三桌鏖战,其乐融融。</p> <p class="ql-block"> 亲家母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姊妹们关系密切,春节期间走动频繁。腊月十六亲家母生日,大姨(我不知道为什么管老二叫大姨,是大妹妹的缘故吗?)、小姨和小舅全家都来贺寿。正月初二,亲家两口子领着两个儿子到小姨家聚会,初三到大姨家,初五到城里小舅家。正月初八,姊妹们要来家里再聚,亲家母表示累了,不想做饭。大姨说:“不吃饭,就是去拜年。”结果三家都来了,一起喝擂茶,好像她们有见不够的面,说不完的话。</p> <p class="ql-block"> 湖南之行最开心的人是外孙腾腾。</p> <p class="ql-block"> 因为途中要游览几个景点,一路上,他兴高采烈地反复背诵妈妈布置的有关古文:《岳阳楼记》、《桃花源记》、《沁园春.长沙》和《醉翁亭记》。身临其境,流利地背诵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古文古诗,他很开心,很有成就感。<br></p> <p class="ql-block"> 亲家的老屋建在一座小山坡上,门前的“组级路”(比“村级路”还低一级,第一次听说)有些崎岖狭窄,车速不快。腾腾远远看到新房,迫不及待跳下车,向家跑去。可看到三年没见的爷爷奶奶、两个堂姐,又腼腆地停住脚步,等我们一起上前。</p> <p class="ql-block"> 经过了短暂的“陌生”,腾腾立刻成为大三的大姐姐和六年级小姐姐的“尾巴”,除了写作业,形影不离。乡间娱乐活动少,孩子们除了打打羽毛球,听小姐姐弹琵琶,就是上后山,下菜园,捉鸡捡蛋。</p><p class="ql-block"><br></p> 有一只母鸡,几天不见,大家都以为是腾腾把它赶丢了。没想到有一天它领着七只小鸡从后山下来,原来它独自上山孵小鸡去了。从此,腾腾天天往鸡窝跑,把小鸡抱在手里,给它们拍照录像,不亦乐乎。 <p class="ql-block"> 腾腾跟两个姐姐学会了打麻将,又教会她们打够级,并且乐此不疲,每天缠着我和爷爷陪他们玩。</p> <p class="ql-block"> </p> 一场小雪后与妈妈、小姐姐堆雪人,堆雪兔。 <p class="ql-block"> 每天晚饭后,我都会跟亲家在熏腊肉的火堆旁烤火聊天。听他讲当地的风土人情。讲家族的历史,自己的经历,讲一天的“工作”,一年的收入,来年的打算、、、虽然语言交流有些困难,但两人都很有兴趣。</p> <p class="ql-block"> 离开老屋的头一天晚上,亲家俩,我们老两口,两个儿子和媳妇,三个孩子,全家围坐在茶几旁烤火(电热器)聊天。聊三年的变化,聊家庭新一年的计划,聊孩子们的学业。大家依依不舍,我们邀请亲家领着孩子去青岛,他们约我们来年春节再回湖南。</p> <p class="ql-block"> 中国人为什么回家过年?我想,回家就是回归,回归故乡,回归自然,回归家庭,回归本我。摘下在外面的假面具,说着听着熟悉的乡音,吃着久违的家乡饭,走亲访友,跟父母家人烤火聊天,“促膝”谈心,亲情得以交融,凝聚,升华。正是这种亲情纽带,维系着一个家庭,一个家族,一个民族,生生不息,传承发展。这不就是回家过年的意义吗?</p> <p class="ql-block"> 1月4日出发,2月2日回青,历时30天的湖南之行结束了。疫情下的行程,一路上的风景,浓浓的亲情,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拉拉杂杂,啰啰嗦嗦的游记也结束了。陶渊明的两句诗“此处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表达了我此时此刻的心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