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97年的中兴路总长不过3公里,双向8车道,北端是昌安立交桥从高处俯瞰呈现美丽的蝴蝶形,南端是宽40米的城南大桥,宽阔的马路两侧行道树刚刚植下,光秃秃的树干上没有茂盛的绿叶,低矮的民居裸露着被斧砍刀切的痕迹,小砌块垒成的临时围墙圈着一块一块荒凉的地皮。</p> <p class="ql-block"> 也许是小商品市场太火爆了的原因,就在百大开发的中兴路小商品市场的北面,隔着一条八字桥直街的地块又要开发一个商住项目——绍兴市小商品城。</p> <p class="ql-block"> 小商品城是一幢商业与住宅的混合建筑,地下一层是车库,地上四层裙房是商业,裙房以上南北两端各有一幢14层高层住宅,每层四套住宅,呈品字形布置,每套住宅有180平方米,总建筑面积5.3万。地处市中心且如此大的单套面积既便放到现在也是领先于住宅市场的,所以价格也是惊人的高,而且随着楼层的提升每平方米的价格也逐层提升,这些运作都是袁总的主意,说是上海的高层房价就是这样定价的,而当时绍兴很少有高层住宅。不光是住宅开发领先于市场,就是四层裙房的商业体量也是超前的,南北两端分别是八字桥直街和劳动路,长度不下百米,所以后来冠名“城”也是有点道理的。</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开发商是绍兴大厦,这里说的绍兴大厦不是指一幢建筑而是法人。那时的绍兴大厦就在城北桥, 因为这里要重新建造绍兴城北古城墙,绍兴大厦被拆除了,那是2019年的事。</p> <p class="ql-block"> 监理单位还是两家,仍然是我与中兴监理的电器工程师沈永全、给排水工程师谢国璋两位,所以我与他们两位合作很是默契,仿佛我们是同一个公司的员工一样。原因还是因为地皮的一级开发商是中兴监理的母公司,与中兴路小商品市场工程一样。</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施工单位是绍兴市第三建筑工程公司(后来的浙江中联),项目经理应立峰,肤色白净文质彬彬的诸暨人,绍兴高等专科学校(现在的绍兴文理学院)毕业。手下谢友根在指挥现场,他年龄50多了,黑黝黝的油脸,应该是泥水匠出身。技术负责人李建明,白净的肤色,瘦削的脸庞,他也是科班出身学过专业技术的。还有施工员叶平江,戴一副近视眼镜,刚刚大学毕业来工地不久。</p> <p class="ql-block"> 设计单位仍然是绍兴城乡设计院,院长徐少俊是结构专家也是绍兴市建筑界的知名人物,地下室围护方案由他设计,基本上套用了隔壁百大开发的小商品市场围护方案,当时确定围护方案时袁关根极力要求采用百大方案,主要是围护预算较少,而且百大方案没有出现安全事故。徐少俊虽有顾虑,但拗不过开发商,也就答应了,所以地下室挖土阶段他也放心不下,经常抽空过来现场看看。</p> <p class="ql-block"> 1997年时建筑施工管理尚没有如今的严格,政府主管部门对地下室围护设计没有资质要求,设计及施工方案也不须论证,对施工阶段的围护变形也没有监测要求。因为绍兴很少有高楼大厦,所以在工程下部建造地下室也算是新生事物,工程各方都是凭感觉凭经验。我算是多了个心眼,要求施工员在围护压梁上设置了油漆标志,在基抗两端用经纬仪观察压梁中部的变形。一天施工员叶平江告诉我压梁的中部变形当日7厘米,凭感觉这个数值太大了,开始怀疑观测者搞错了吧,再次核实确定,于是汇报了徐少俊,设计院、三建公司、开发商代表到场开会决定加固方案是:中部用钢管对撑,因为现场没有钢管,施工单位项目经理应立峰连忙去准备钢管材料。问题在于当晚没有加班撑住,总以为到第二天再撑来得及,却不料第二天天亮前围护塌陷,保佑桥直街马路也陷下去一大段,幸亏马路西侧的居民楼是桩基,如果是其它形式的基础居民楼倒塌也有可能,后果不堪设想。当天主管部门建管局长桑建华、质监站长张煜、设计院徐少俊、三建公司总经理周水林都赶到现场处理事故。</p> <p class="ql-block"> 开发商法人代表袁关根,当时年龄在五十岁左右,饱满的天庭上一头自然卷的短发,面色黝黑嘴唇更甚,他唇不离烟,仿佛有只炉子在他的唇上久久燃烧,所以我怀疑他的黝黑是被烟熏的。</p><p class="ql-block"> 我至今佩服他旺盛的精力,他带领的开发团队从跑前期到售楼部总数不超过10人。一个副总金冰(女),1.70米高挑的个子,经过化妆的方盘脸上镶嵌一支笔挺的鼻梁,很能干的女人,由她跑前期手续倒很合适。后期三个售楼小姐,工程部四人都没有工程管理的经历。所以许多事都是袁总亲自操作,买地决策自不必说,联系设计院确定建筑方案,落实施工队伍项目经理,谈判建筑施工合同条款,施工过程中确定设计变更联系单,商铺的划分销售价格的确定,施工决算的最终核实……。我有时要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总是先在他办公室外间坐着,等到前面一位谈完出来了才轮到我进去,有点像医院名医坐诊。他本来就不见宽畅的办公室,像是刚刚升过煤球炉,里面是烟雾缭绕,呛得我不敢久留。 </p><p class="ql-block"> 袁总对中兴路有句口头禅:“如果说解放路是上海的南京路,那么中兴路就是上海的淮海路”</p> <p class="ql-block"> 我被公司安排到小商品城工程时,工程上原就有公司的员工陈*军在,所以袁总说你们两位都是陈工。一段时间后,监理公司经理马志敏因为人员工作安排需要调走一个,袁总要求把我留下来,原因是陈*军隔三差五在保佑桥直街的洗头店里光顾,这是袁总亲口告诉我的。确实那时保佑桥直街上有许多的茶店、酒吧、洗头店,所谓的休闲一条街。</p><p class="ql-block"> 袁总对我的认可在工程快结束时充分体现了出来。其一:有一天他问我年收入多少?他愿意加倍的薪酬请我到他的单位工作。因为考虑到他开发项目连续性是不确定的,才婉言谢绝。其二:在商铺开始销售前,主动提出给我优惠价并提前挑选一间,说:给你们公司多支付监理费你也拿不到,还是给你优惠价买间商铺吧!这间商铺我至今还持有着,头几年租金确实不低,近几年来因为实体店生意萧条,租金也随之一落千丈。</p> <p class="ql-block"> 小商品城建成后我调去了望越花园工程,从此没有见过袁总,几年后听说袁总已经去世(大概还不到六十岁),想他英年早逝深感惋惜,如果能及时获得消息必定前去吊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