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尔尼：最低调而奢华的首都

二泉松

作为全世界最发达最富裕的瑞士联邦，它的首都伯尔尼也许是全世界最低调的首都了。日内瓦、苏黎世、卢塞恩这些国际著名的大城市不说，就算洛桑、巴塞尔的名气也很大。

1848年欧洲革命后瑞士制定了一部联邦宪法，使得原来松散的州间联盟正式变成了一个现代化的联邦制国家。联邦制决定废除1803年开始的首都轮换制度。经过选择、平衡并照顾到法德意等邻国的利益，确定伯尔尼为首都，作为联邦政府的办公地。在中立分权制衡的原则下，联邦政府还实行“去中央化”：把联邦理工学院迁到苏黎世；将法院系统设在卢塞恩；苏黎世和日内瓦分别是金融和外交中心；伯尔尼则是瑞士的政治和文化中心。至今，伯尔尼的人口只有14万。

从谷歌地图上看：阿勒河把伯尔尼分为两半，河上有七座桥梁连接东西二岸，东岸为新城西岸为老城，而真正的老城只是图中红圈范围内被阿勒河环绕着的一个半岛。

这个小小的半岛就是欧洲保存最为完好的中世纪古城之一，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定的第一批世界文化遗产。世界遗产委员会有这样的评价：“伯尔尼古城，公元12世纪建在阿勒河环绕的山丘之上，1848年成为瑞士的首都。从伯尔尼古城的建筑，可见历史的变迁。古城保留了16世纪典雅的拱形长廊和喷泉。这座中世纪城镇的主体建筑在18世纪重新修建，并保留了原来的历史风貌。”

伯尔尼（德文Bern）意思是“熊出没的地方”。传说12世纪末，统治瑞士中东部的扎灵根公爵在这里建立要塞，给这个地方取什么名字呢？扎灵根公爵决定以外出打猎打到的第一只野兽作为城市名。结果打死了一头熊，于是以“熊”为该城命名。在阿勒河弯道的东岸有一座目前扩建到6000平米的“熊苑”，已有500多年的历史了（图中红圈处）。

因为这个历史的渊源，至今伯尔尼人对熊仍特别偏爱，熊的形象处处可见。伯尔尼州的州旗上有熊(图中右上角），街道中的喷泉，古老的建筑物上，几乎都有熊的雕塑。

扎灵根喷泉是为纪念“熊”城的命名人扎灵根公爵而修建的：一只穿着盔甲的熊，脚下踩着一只熊幼崽。

我们在伯尔尼的一个朋友家作客，主人开车带我们沿阿勒河绕古城一圈，古城景色真是赏心悦目。红圈中是“熊苑”。

清澈的阿勒河是莱茵河的一条重要支流，像一条碧绿的丝带缭绕着古城。

绕城的阿勒河谷绿树如茵。

越过现代化的桥梁看古老的尼德教堂和伯尔尼大教堂，阿勒河在桥下蜿蜒而过，远处阿尔卑斯山的雪峰依稀可见。

尼德教堂坐落在伯尔尼老城区东端的尼德桥边，离熊苑不远，原来是一座堡垒，1341-1346年在堡垒的原址上修建了这座教堂，后来又增建了高塔。

在开阔的有水垻的河边看对岸的伯尔尼大教堂。这是伯尔尼乃至整个瑞士最高的建筑物。

阿勒河上的水垻。河水湍急，在水位高涨的季节，水垻有分流的作用。

伯尔尼古城秋色。

主人说，伯尔尼的秋季也是很美的。上图是当时拍的照片，下图是在差不多的位置拍摄的秋景。

伯尔尼古城仿佛沉睡在永恒的旧梦里，任无数游客来来往往也惊不醒它的一帘幽梦。

河边的富人住宅区。 富人区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菜蔬和花草。

车绕古城一周后，我们徒步进入古城。伯尔尼古城不大，非常适合步行观光。

伯尔尼古城的拱形长廊闻名世界，总共长达6公里，从医院街过了狱塔再经市场街过时钟楼然后到杂货街这一段最为精彩。

16世纪就建成的拱形长廊是伯尔尼最具特色的中世纪风貌。想起中国岭南地区的骑楼，那是为了避雨避晒。伯尔尼气候温和湿润，冬暖夏凉，拱廊为何而建不得而知。

拱廊结构独特。沿街的楼房底层都建成敞开的廊道，有拱柱支撑，廊道相连，拱门相接，蜿蜒延伸，形成长长的拱廊，拐弯处则连接成更宽敞的空间。

有趣的是拱廊下还有地下室的入口，朝天的二块门板，打开时出入方便，关上后避风挡雨。

拱廊里有各种大小店铺，无需担心阴晴雨雪，都可尽情享受休闲和购物乐趣。楼上人家的出入口也在拱廊下。这大概就是拱廊的好处。

拱廊下的休闲生活。

拱廊下有民间艺人演出，或自娱自乐，或挣点小钱。

看到了著名的圣伯纳犬 。据介绍，这种狗原产瑞士被称为瑞士的国宝，但在丹麦也有悠久的历史，圣伯纳犬个性十分温顺，容易亲近，对小朋友十分宽容。

伯尔尼还以“表都”闻名于世，钟表店特别多。让我们感兴趣的还有令人眼花缭乱的瑞士军刀，从可以挂在钥匙圈上的迷你款到可供野外使用的大型款，功能齐全，结构巧妙。我们选购了一些，馈赠自用都是尚品。

在克拉姆大街49号，邂逅爱因斯坦小屋。从这里走上三楼就是爱因斯坦当年确立相对论时居住的房子，现在作为纪念馆供游客观览。很想去看看，时间关系加上主人也没有这个意思，就没有上去。

三楼的窗户敞开着，窗台上摆有鲜花。1902-1909年爱因斯坦在这里渡过了7年美好的时光。他在这里结婚，生下第一个孩子。但重要的是，当时他在伯尔尼联邦专利局工作期间，业余钻研物理学，发表了他的惊世之作狭义相对论。这使得伯尔尼人很感荣耀，除了保存了这个爱因斯坦故居，还另建了爱因斯坦博物馆。

二楼窗台上挂有爱因斯坦的大幅照片，那里开了一家爱因斯坦咖啡馆。

爱因斯坦说：“人所能体验的最美和最深刻的东西是充满神秘的感情。这是宗教和艺术、科学中所有深刻追求的基础。我认为，体验不到这一切的人，即使不像一个死人，也像一个盲人。”从这话里我们可以得知感情在他生命里所占据的位置。爱因斯坦一生有过11个情人，他却又自认是一个“孤独的过客”，他说“我从未全心全意地属于我的国家，我的家庭，我的朋友，甚至我最亲近的人。在所有这些关系面前，我从未失去距离感和保持孤独的需要”。

伟人都很睿智，学术上成就卓著，感情生活也很丰富，是否相互补充着，激励着，互动着？

走过医院街，从伯尼尔的西城门进入老城区，这城门建于1256年，是伯尔尼的标志性建筑之一。

城门前有安娜塞勒喷泉。安娜塞勒是伯尔尼小岛医院的组建人。

这个塔楼在1641~1897年间曾被当做监狱使用，所以又称"狱塔"。塔顶上“1643”的字样清晰可见。

伯尔尼老城雪后夜景，远处是议会大厦。（网络照片）

俯瞰古城，从上到下依次是医院街、狱塔、市场街，时钟楼、杂货街，这里是伯尔尼古城主街。（网络照片）

走近闻名遐迩的伯尔尼时钟塔，它在市场街和杂货街交界处。市场街一侧不远处有座“射手”喷泉。

伯尔尼时钟塔是伯尔尼城最古老的建筑物，13世纪建造伯尔尼城时，作为一个出入口作为伯尔尼城的门户。整座钟楼迷人的外形、数字钟面和天文钟直到1530年才正式完工。13世纪就有这样精湛的机械工艺让人感到惊讶。

每逢快到整点时分，塔顶中的小人会提前4分钟旋转着出来，用锤子敲打头上的钟，报出时间。与此同时，天文钟面右方又有时间老人挥动手中的琵琶，一只公鸡打鸣拍翅，一队小熊走马灯似地鱼贯而过，整个表演极为奇妙有趣。惹得游人总在每次整点前驻足等候观看。数字钟面下方的天文钟建于1218年， 钟面的设计相当复杂，除报时之外，还可看出季节、月份、日期、星期以及月圆月缺，非常科学。几百年来这座机械钟至今运转完好。

时钟塔东边是杂货街，不远处就是前面说到的扎灵根喷泉。

杂货街街景，时钟塔附近。

有拱廊的街景。

在时钟塔北边不远处，主人带我们去看一家伯尔尼著名的位于地下的“谷仓餐厅”。原来这里曾作为粮仓用于储存粮食和葡萄酒，建造于1711-1718年之间。这是从进入地下的楼梯上拍摄的照片。

谷仓餐厅气势非凡富丽堂皇。这里仿佛一个地下宫殿，巴洛克式的拱形屋顶上绘满精美壁画，诺大的水晶吊灯、深褐色木质楼梯和护栏，二楼两侧还有包厢。谷仓餐厅的设计是伯尔尼巴洛克风格的典范之作。

据介绍，在这除了可品尝各式美食，还有酒吧及咖啡厅，内部的装饰与布局尤为令人惊艳。有空闲的话，即使不来就餐只是喝上一杯，也很享受。

每一张大圆桌上都铺着洁白的桌布，餐具摆放整齐考究。在这里用餐一定很有仪式感。

谷仓餐厅附近粮仓广场上的食人魔喷泉，又称食童喷泉。这是伯尔尼众多喷泉中历史最悠久最著名的造型奇特而恐怖的一个喷泉，建于1546年。

食童喷泉表现食人魔正在吞食一个孩子，他右边腰上还栓着一个小孩，左边的袋子里装着更多的孩子。

食童喷泉看上去确实比较恐怖吓人，也不知道它有什么典故。

有着铜绿色大穹顶的联邦宫，是一组用花岗石建造的宫殿式大型建筑群，建于1852－1857年。瑞士联邦政府和联邦议会就设在这座大厦里。所以联邦宫又称国会大厦，前面的广场称为联邦广场。据介绍联邦宫里有许多名贵的宫廷壁画，反映联邦历史的雕塑和稀世珍宝。它对公众开放，游客可以参加免费的导览团入内参观。可惜我们没有时间了。

绿色大穹顶还有座小穹顶，顶上有金色十字，金色线条勾勒出穹顶的轮廓，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三角形门楣上的“三同盟”组雕是为纪念瑞士联邦的诞生。（乌里、施维茨和下瓦尔登三个共同体，在1291年8月签定了三州永久同盟协定。可参见我的美篇【卢塞恩湖巡礼】）

国会大厦的另一侧面临阿勒河。高挑的梁柱和绿色的圆顶外观，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

国会大厦前广场上的喷泉，26注水柱代表了瑞士联邦的26个州。水柱喷发时不是常见的那种急吼吼的一柱冲天，伴随着音乐的是轻柔而富含韧性的那种喷射，很有观赏性。

主人介绍说，国会大厦前的广场兼有喷泉表演、停车场、菜市场、民众集会或抗议示威的场所等功能。每逢周二周六，小贩一早就在广场上搭棚设摊，蔬菜水果、鲜花小吃，应有尽有。在工作日，普通百姓会在这里遇见进出国会大厦的国家领导人。江泽民访问这里的时候，西边那家银行的顶上有藏独分子和“法轮功”组织的示威活动，警察没有驱赶。

国会大厦东侧是大名鼎鼎的瑞士联邦中央银行，它的地下有一个巨大的金库，全世界的黄金这里占了相当的比例。

西边也是一家银行，好像名叫伯纳-坎托纳尔银行。

而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一件事是：图中13是国会大厦，12是联邦广场，那个红点是一条不知名的窄巷通往广场的入口，正对国会大厦，是拍摄国会大厦正立面的好位置。那天我在这个位置很专心地把照相机鼓捣了好久，直到我女儿跑过来示意我往旁边站时，才发现一辆小车静静地停在我身后，没有鸣喇叭，也不知道等了我多久！我连忙退到路边，拱手致歉，车主点头微笑着继续前行。

夜色下的议会大厦和联邦广场。

从联邦广场向北走便来到贝伦广场。贝伦广场大约是老城最热闹的地方了，早上是集市，下午到晚上则摆满了餐厅的露天席位。从二楼招牌上还可以看到有一家中国瓷器店。

露天的餐位座无虚席，真正的餐饮一条街。

贝伦广场北端就是狱塔。女儿好想在这里啜一顿。不是为了吃，喜欢那情调。

贝伦广场上的国际象棋。对弈时棋手需搬着诺大的棋子来回走动。 还有一种棋子游戏，据说也很有趣。

伯尔尼市政厅与伯尔尼大教堂分别在老城区主街两侧。市政厅是一座不大的老房子，修建于15世纪，前面有精美的阶梯可以直上二楼。

市政厅正对面有一旗手喷泉：一个士兵全副戎装，手执伯尔尼州旗，雄赳赳气昂昂，造型精美，栩栩如生。

今天，市政厅斜对面转角处的咖啡店前客人很多，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女在演艺挣钱。

从旗手喷泉后看圣皮特和保罗教堂及市政厅一角。

从旗手喷泉前的十字路口看圣皮特和保罗教堂及市政厅一角。

穿过一条不长的小巷，就来到伯尔尼大教堂。在大教堂的一角回望，可以看到市政厅前的阶梯。

市政厅旁的圣皮特和保罗教堂建于1858-1864年，是瑞士基督教天主教区主教教堂。教堂建筑是仿古的罗马式和哥特式混合风格，看上去有点复杂。

伯尔尼的另一个主要地标就是这个伯尔尼大教堂。可惜正在修缮塔顶，不开门，否则可以由绕着一根大柱子的254级台阶登上教堂塔顶，俯瞰伯尔尼全景和围绕着老城的阿勒河。教堂里面珍藏有雕塑绘画等各种艺术品，有许多彩绘玻璃窗，还有一口1611年铸造的重10吨的大钟，至今仍是瑞士最大的钟。

这座教堂最珍贵的艺术品是教堂正门拱形门楣上的浮雕《最后的审判》，15世纪末由爱尔法特·昆创作，十分壮观，极具震撼力。初看有点杂乱，其实有严格的对称性。

主人给我们介绍了《最后的审判》。按照一个古老的传统，教堂的入口墙壁上充满了对世界末日审判的描绘，意味着所有的礼拜者是在审判官的严厉注视下进入教堂的。

把基督表现成审判者，是当时最受欢迎的雕刻和绘画题材，其中米开朗基罗的壁画《最后的审判》最为著名。罗马西斯廷教堂就是因为米开朗基罗的二幅壁画《创世纪》和《最后的审判》而名扬天下。

在世界末日那天，居于正中的正义女神一手执剑，一手拿着天平，基督和天使们站在高处，审视着人间的善恶，正在对人类进行着末日审判。左边是一列身穿白衣的善良的基督徒们，他们已得救，将上天堂，正在拍手欢呼雀跃。右边则是一群赤身露体的有罪之人，他们将打入地狱，万劫不复，所以痛苦地哀号着。

（怎么感觉也是好人少，坏人多啊？）

正义女神左边的天使手中是审判好人的判决书，右边的天使手中是审判坏人的判决书。没搞清楚下边二个人正在展示什么。主人讲德语，女儿翻译，好些和圣经有关的内容听得似懂非懂。

这个教堂最初是作为天主教堂建造的，但它在 16 世纪被改建为瑞士归正教堂。在 1421 年开始建造后花了几个世纪才完工，塔楼是 1893 年才完工的最后部分，高100.6米，至今仍是瑞士最高的大教堂。（可以看到塔顶的网络照片）

典型的精湛的哥特式风格展现得美轮美奂。 教堂旁的一个小喷泉。

伯尔尼又有“喷泉之城”的美称。全城共有100多座喷泉，其中有11座造型独特的喷泉自16世纪起就出现在伯尔尼老城的街道中央。这些喷泉都有泉柱塑像，泉水从柱石中潺潺流出，似乎在娓娓讲述着伯尔尼那些一个个传说生动而引人入胜的古老传说。

接饮能直饮的泉水，倾听潺潺流水声，细数座座喷泉雕塑的内涵，了解这座古老城市的前世今生，有一种神秘的追溯感。

在主人家作客。

参观主人家。这是伯尔尼郊外阿勒河畔的一栋别墅。院子里的水池漏水了，正在维修。

能听到蝉鸣和蛙声。 穿过院子可以直接走到阿勒河边，也没什么围墙或篱笆。 就在院子里用餐。

有蜜蜂飞来，更多的是苍蝇，没有大惊小怪，也没刻意赶走，客随主便，只管品尝异国风味。

漫步在阿勒河边，久违了的乡村风光亲切惬意，异国风情更是赏心悦目。 阿勒河边。

主人带我们去河对岸的村子里看看。这是一个简易的渡口，一条缆绳连系二岸，船夫要拉着缆绳行船。过河要收费，但附近人家免费，我们是客人，沾光了。

有很多人在游泳，这是一家人在戏水。

船到河中央，发现河水还是蛮湍急的，还能看到有鱼游过。阿勒河是莱茵河上游的一条主要支流。

河边的小村庄里也有咖啡店，人们在树荫下悠闲聊天。

河边植被丰茂，鲜花盛开，主人还给我们介绍了人家种植的几种香料植物，就像中国人家庭种植的香葱大蒜一样。河边雨水管污水管铺设齐全，整个环境非常自然环保。

伯尔尼火车站前的广场上有一个巨大的玻璃遮雨棚，从谷歌地图（左上）上看这个玻璃棚像一滴大水珠落在十字路口。这是一个地铁、公交、行人的交汇点，美观又实用。下图是玻璃棚夜景。红色的有轨电车正在驶过。

伯尔尼火车站的地下通道里，陈列着600年前伯尔尼防御工事的遗址，有图片介绍，行人进出站口随时可以观赏。

用巨大的玻璃罩着的遗址。

圣灵教堂在火车站斜对面，玻璃棚前，建于1720年。它是全瑞士最重要的巴洛克风格的基督教教堂。

坐火车回苏黎世。伯尔尼真不像是一个首都，没有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只有一个小飞机场，古城区内甚至不能随意拆房更不能有任何新的建筑。低调而奢华的伯尔尼静谧安详，袖珍美丽，富裕优雅，古韵十足，是一个非常宜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