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府风云》（摘）

野火春风

"我能照顾啥?'赵大嘴’不埋怨我就不错了。”韩荫亭从火边拿起一柴火棍儿边点烟边说道"王主任都替你说好话，我能埋怨你啥?”赵海枫回了一句。刘志坚微笑着说:“海枫，你来不只是为看我吧?”赵海枫回答说:“是有事。目前永年的抗战形势更加复杂，日伪顽固势力相互勾结，给抗日工作带来很大困难，特别是广府城里的伪保甲自卫团总团长张立勋，充当国民党特务，到处搜集情报，抓捕抗日人员。”“张立勋--详细说说这个人。”刘志坚说道“这个让我说吧。”韩荫亭接过话头说，“张立勋，字建功，原是国民党保安团团长，七七事变后带一部分人回到了老家永年张边村。1938年夏，一二九师派一个供给科长和一名通讯员，牵着一匹骡子到冀南，驮了一批国民党的现款去太行山，经过张立勋占据区，张立勋、阎昆山等人把咱供给科长和通讯员抓住给活埋了，劫走了这批现款……"“这批现款原来是他们给劫走的，我正想说让你们查这事呢。你快接着说:”刘志坚打断韩荫亭的话说。“事后招兵买马，建立了一支武装。1941年冬，张立勋通过永年大绅士吴洁山、吴幼恒等人推荐当了日伪军团长，带着那支反动武装进驻永年城。国民党搞'曲线救国’，给了张立勋一个保安第二旅旅长的职务。表面上张立勋是日寇的伪团长，暗地里却是国民党特务，专门捕杀共产党干部和抗日家属。后来张立勋、阎昆山想拉我加入他们的第二旅，到南沿村请我喝酒，透漏了这些情况。最近日寇为了挽救其在太平洋战争中的败局，便推行'以华治华’的政策，高山和肖路金一进一步收买汉奸，依赖10个保甲自卫团统治着永年，以维护他们的占领区。保甲自卫团在永年境内较为分散，不便协调，所以又在永年城里设有总团，高山就叫张立勋任总团长，阎昆山为副总团长。他们为讨好主子，帮助日寇修筑了30多个炮楼，还到抗日根据地抓丁抢粮，无恶不作，群众对他们深恶痛绝。”听了韩荫亭的汇报，刘志坚一拍桌子说:“下一步斗争对象就是张立勋381 了。咱组织力量想个万全之策除掉张立勋、阎昆山。”韩荫亭接过话又说:“除掉张立勋目前倒是个机会。保甲自卫团大都是土匪、黑团、会队组成，这小子掌握着所有与国民党有联系的伪团，几个头子争权夺利，内部已发生矛盾，尤其是王泽民、石汇东对张立勋不满。高山目前正在汉奸中搞所谓的'肃政’”。刘志坚问:“王泽民对张立勋为何不满?”“你想，王泽民势力主要在城东北，张立勋主要管的也是城东北。这在王泽民头上又多了个婆婆，王泽民心里能舒服吗?"“这就好办了。”刘志坚明确表示:“你们看这样好不好?用反奸计消灭张立勋等，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和高山的'肃政’，借日本人的手除掉张立勋和闫昆山。”“好，这办法想得妙。”赵海枫一拍手说道刘志坚看了看韩荫亭说:“这任务交给韩荫亭来办。韩队长，你最好不要出面，可以让你最放心的同志去做。”“行。让我内部的共产党员弓少锋出面，利用王泽民的盟弟石汇东去将矛盾激化。”“好，就这么定了。” 为应付日伪军、应付土匪和应付国民党，韩团设有一个交际处、共有30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国民党。交际处分三种人，一种是反动势力，如赵相国、王辅臣、韩某、梅仲书、王润之等国民党员、地主豪绅;再一种是中间派，如杜清堂、青俊等;第三种是进步派，如窦庆恩、赵文功、高习真等。国民党在韩团上层半公开地发展组织，鹿建勋还多次派人做工作，拉韩荫亭加入国民党，但韩荫亭就是不参加。国民党不死心，还是来找他。正巧，广府城东的张福更来请他加入三青团组织。为搪塞国民党、韩荫亭使用障眼法，就答应了张福更虽然如此，交际处的反动势力还是察觉到韩团内有了共产党组织，就极力地破坏。国民党韩某几次向日本人写密信告状说:韩团内有了共产党组 382广府风云 织、韩荫亭是共产党，弓少峰、李全福是共产党派来的。密信送到城里，但没到日本人手里，信就秘密地转回。宪兵队内外早有韩荫亭花钱和靠做工作交好的可靠朋友。日本人看不到。见到密信，韩团党支部进行研究，一看是团内韩某写的，决定把韩某秘密处决了。这件事震慑了反动势力的气焰。为尽快解决张立勋、阎昆山等反动势力，1943年的春节临近，弓少峰按照韩荫亭的授意，到东桥给石汇东传话。石汇东听了很高兴，心想这下子可以出口恶气了。于是，石汇东进城来到了日军宪兵队长高山的公馆，把弓少峰告诉他的关于张立勋、阎昆山、李鸿遇等如何接受国民党委任状，怎样收受国民党军队武器、电台等事，增枝添叶地一股脑儿说给了高山高山一听说张立勋、阎昆山、李鸿遇等是国民党派来的重庆线上的人物，头上冒出冷汗。便咬牙切齿地说:“张立勋、阎昆山太让我失望了。支那人狡猾狡猾地。”肖路金一在一旁说:“队长，请三思。”“怎么讲?”高山问道“我们兵不敷出，'以华治华’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对华政策，不能因小失大。”“没想到'以华治华’倒险些把我大日本皇军给治了。我的保甲总团长是潜伏的特务，那他所属的保甲自卫团自然也依靠不住了，我要，肃政’。”“队长，请三思。”肖路金一再次劝道。“这件事事不宜迟。传令，通知各保甲自卫团长，火速到城里开城防会。”高山果断地说“嗨!”肖路金一只好服从。韩萌亭与日军原有可以不进城的条件，这次知道去了也无好果子吃，便借故推脱没去。王泽民胆怯，凡日军开会，总是让邢四膘子替他参加。张立勋、阎昆山、邢四膘子等头目接到通知后都按时进了城。他们一进会议厅，高山就下令:“给我拿下!”埋伏在周围的日军蜂拥而上，把进来的伪团头目全部扣了起来。日军并 383到张立勋住处搜出了电台这一下使国民党大为惊慌、鹿建勋便联络了所有和果、阎有交往的要员名人前去说情，甚至伪县长何举之也亲自出马说情，要求高山放人1943年初、李聘卿调分区后，永年县敌工站站长山县委委员王之光兼任，副站长刘时雨兼管永肥县敌伪工作。工作人员有刘明、任义亭、王修智、孟宪佑、后又增加李志杰、宋瑞、常川、李俊唧、栗万贵、苑景春、玉七祥等。刘明负责机关工作，李志杰负责许铁英部，王修智负责卷子炮楼。宋瑞负责袁全卿部，苑景春负责永年城内工作。冀南军区为了更好地掌握邯郸、邢台、永年等地敌人的情况，决定在韩荫亭团内安设一部电台。随电台来了4名工作人员，负责人叫刘洪彬。韩荫亭让他们化装成伪军，秘密地开展工作。同时，韩荫亭安排二弟韩绍亭为八路军侦察敌情，传送情报。贾先生、吴兴、贾小莲等协助工作。 农历大年三十，韩荫亭带着很多年货早早来西王庄看刘志坚，并向刘志坚讲述了张、闫等被扣的情况，刘志坚听了很高兴韩荫亭指着年货对刘志坚说:“老王，这是我专门派人去北平买的年货，有北平点心、蛋糕和糖块。"“兄弟，你看你还费这心。”刘莱瑛接过年货说“外面有什么情况?”刘志坚问道。“张立勋、阎昆山、李鸿遇等被扣后，其家属和亲信都慌了、纷纷托永年上层人士说情。城内知名绅士吴洁山、吴幼恒等出面周旋，就连伪县长何举之也亲自出马找高山说情，这使得情况扑朔迷离。考虑到张立勋的势力较大，如何处置张立勋等使高山举棋不定。”“是吗?高山举棋不定?”刘志坚有些吃惊地问。“是。高山正为张、阎等是杀是放犯难呢?”“不行，不能让高山放他们，需再给他添把火，把高山将住。”韩荫亭当机立断说:“这样吧，我再派团内共产党员弓少锋、郭敬之二人到张、阎的得力干将李逢春和赵修甫处游说，鼓动李逢春和赵修甫反水哗384变。只要他们哗变、张、间就失去了利用价值。高山必会将其除掉。”"好，不仅不能让高山放人，还非把这些反动分子置于死地不可。""我尽快安排，让他们过了初一过不了初二。"“干爹--干爹--”此时，晨展高兴地进来。紧跟着望展也进来说:"我娘让来告说，今天晚上咱们一起吃饺子。"“好啊!一会儿咱一起包饺子。”刘志坚高兴地说。“望展、晨展，来来来，我这里有从老远老远地方买来的糖块。莱瑛快给孩子们拿糖。”刘莱瑛打开纸包，抓了一把糖往望展、晨展兜里边塞边说:“来来来。吃糖，吃糖。"望展、晨展都用小手推着说:“不要”，“不要”，“俺娘不让我们拿别人的东西”。刘志坚笑着说:“呵呵，还知道作假，快装起来，这是你亲爹买的。"韩荫亭说:“快装起来，去玩吧。大人还有事商量。"“哎，去玩儿啦--”望展、晨展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见两个孩子出去，韩荫亭与刘志坚说:“你看反水的事还有啥安排。”“正月初一就进入春季。为促反水之事顺利成功，春节后还需三地委做些工作。你让二弟绍亭给三地委送个信，让三地委多做些舆论工作，加强政治攻势，瓦解伪军，促其反正。”“还是你想的周到。好吧，给他来个内部开花。"晚上，韩荫亭一家和刘志坚夫妇在一起包饺子，吃年夜饭。两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这是五年来刘志坚过的第一个最安定、最丰富的大年夜。春天的微风虽带有丝丝寒意，却处处透着生机，阳光照在身上，带来一股暖洋洋的舒适。三地委领导收到韩绍亭送来刘志坚的亲笔信。看后，即召开紧急会议，部署宣传瓦解伪军工作，并起草了告伪军公开信，严正指出，日军已经开始卸磨杀驴，号召伪军弃暗投明。抗日军民趁着正月十五前走亲访友之际，加强政治攻势，瓦解伪军，促其反正。在韩荫亭的安排下，弓少385 锋、郭敬之也分别到李逢春和赵修甫处说服其二人。李逢春和赵修甫得到张、阎不但被日本人扣押，还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消息后，人人自危，觉得不能再跟日本人卖命了李逢春布置反正要当。一天下午，太阳西斜。按弓少锋的主意，在南大堡将人集中在一起，在自己的防区第一个点燃了炮楼，随后、东桥的两个炮楼起火。第二天，王吕寨、马军营、小西堡、长桥、陈寨、张堡、司郭庄等地炮楼也点燃起来。赵修甫的防区南北巷子、曲陌、正西、太辛庄、北堤口、陈甫等炮楼也相继起火，先后有13个炮楼被烧。烧了所辖炮楼后，伪军大队长李逢春带1000多人，会同驻防在曲陌，卷子，杨庄据点的伪军头目常雅静、李信之、张好文等带领伪军，向八路军投诚，在冀南三分区的周密安排下，由高厚良、赵海枫等军分区领导人亲自将反正伪军接应到高固村一带。随后李逢春部被改编为滏河支队牛玉山、田维清等一部分伪军先后投靠了许铁英部。此后，日、伪、顽三方军事力量发生了很大变化，日军势力得到削弱，伪军人数大幅度减少，许铁英部得以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