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桩记

徐文卫

　　

立春，预示着万物闭藏的冬季已过去，万物生长的春天即将到来。

立春那天我去挖桩，新年的第一次挖桩。

不是特意的安排，只是巧合。

立春过后是元宵，元宵过后就要开学，我有点迫不及待。

酒袋里装着三样工具：折叠锯，盆景剪，两头扁的小洋镐。

许多人不知道骑自行车挖桩的妙处，那种可以自由穿行在田间地头，穿梭在拆迁村庄的便利。

天气很好，风凉而不寒，虽有薄云阳光却也温柔。春天的气息隐隐约约在目光所及的地方，在树林，在池塘，在枯黄的芦花中。没有鸟的叫声，却又有倏忽的翅影。

今天的目的地很明确， 长江大桥南岸引桥工地。

工地施工将山头撕开了一条大口子，让原本覆盖茂密植被的山头露出土黄色的肌肉，那黄色在两边树林的映衬下赫然醒目，不由得让人惊叹人类改造自然的强大力量。

沿着一条压实的黄泥路向上走，两边的黄泥由于被冻过而如今变得松散。虽然松散却不泥泞，一棱一棱的像风吹过的细波。山林第一次敞开了胸襟，树木优美地林立于眼前。

　　各种杂木择地相伴而生，没有霸凌和欺诈，落叶与常绿的，高大的乔木与低矮的灌木，还有攀援的藤本和喜阴的草本 。阳光从缝隙中洒落下来，落在铺满枯叶的林地，斑斑驳驳。

找林稀的空当而走，脚踩在柔软的落叶上窸窸窣窣，似是亲人耳语。阳光相伴，林木相随，虽寂静却不孤独。

这里有许多的盆景素材，檵木不粗却很老。偶见映山红但不大。野生的桂花很多，叶子绿得很深，再过两三个月，它们在春天里开花。野栀子树也很多，一丛一丛的，碧绿的枝干着实可爱。山木香虽然面目狰狞，但它的根疙瘩肌肉饱满。碗口粗的紫藤将寄主紧紧勒住，几乎要将其窒息。

但这些只是让我心情快乐，今天的目标很明确——乌饭树桩。

　　乌饭树又叫南烛，杜鹃花科，越橘属。

乌饭树的树叶椭圆，四季不凋。夏日青翠欲滴。入秋以后，叶片渐红。深秋时分，经霜历冬，红似火烛，这也是其南烛名字来历。四季叶片红绿交替，非常具有观赏性。

乌饭极耐贫瘠，适应性强，萌蘖力强，树枝枝节多分叉，韧性好，耐蟠扎耐修剪，顶端优势明显，老枝紫褐色，表皮光滑。适合做直干、曲干、卧干、悬崖、临水、附石、提根等各种盆景造型。

乌饭树六七月份开花，花冠白色筒状。八至十月份果实成熟，味道酸甜，有野生蓝莓的称号。

在中国南方，每年的农历三月三或四月八日有食用乌饭的习俗。乌饭是用乌饭树的叶子浸出的汁液煮熟的米饭。乌饭色泽深蓝、香味独特、香甜可口；民间有食用乌饭可以延年益寿、免除蚊虫叮咬的说法

它的果实和叶皆可药用，具有强筋益气、固精功效。

起初并不知道有乌饭树，也不知道乌饭树做盆景的许多妙处。后来，见一朋友挖了乌饭树，才知道我以前与它的失之交臂。

在林子里转了好久，也没有看到那紫褐色的树干。正在我失望灰心，以为今天将空手而归之时，突然发现眼前有一棵紫褐色的树干，而且很粗，根部老道。心中狂喜，再看它的叶，便确定它就是乌饭树了。赶忙拿出工具，席地而跪，不一会儿就挖了出来。接着又找了一棵小一点的。两棵就够了，收拾工具准备回家，就在回去的途中又发现了一棵最大的。我无法抵抗它的诱惑，只好又跪地挖起来。

收获满满，不负光阴。

最重要的是，静寂让我快乐，在静寂中有收获，让我更快乐！